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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积木之城-第16部分

小说: 积木之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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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兔子本来就是长耳朵短尾巴的,奇怪吗?

  车轮终于换好了,林师傅招呼着大家上车。
  这后面的一路没有任何的风景,即使如何深爱荒凉大漠的我,也开始在单调的世界里,任凭林师傅如何呵斥,还是昏昏沉沉地歪下了脑袋。

  傍晚约7点多的时候,我才被刹车声惊醒。他们说喀什到了,睁开眼睛,一时间被满街的高鼻子大眼睛弄得误以为自己到了外国。那些走来走去的人们,用他们的语言交谈,看见我们,拼命地用英语打着招呼。我们也拼命地跟他们解释自己不是韩国人日本人马来西亚人,但是没有人理会我们。
  在粤新酒店放下行李后,我们先将换下的脏衣服送去干洗店,然后集合去艾提尕尔广场附近的民族巴扎逛了逛,那里主要分布着民族手工艺品作坊和门市部,金银首饰、乐器、家具、花帽、小刀等应有尽有。一路上,我都迷失于这个城市的建筑,灰黄的墙壁,棕红的门,漂亮的维族小孩跑来跑去。城楼都是方正的,有些地方是带尖顶的,大门都经过精雕细刻,虽然陈旧但还保留着当时的花纹。好玩在手机里问我,你仔细看,有没有觉得那些城墙特别光滑,好象积木之砖搭建而成?并且告诉我不要乱拍照片,特别是路过的妇女,会引起当地人反感的。
  在集市上,我买了一顶维吾尔族的小花帽,想带给小橘子。另外还买了一只银手镯,想给挂件。四个一也各自买了他们喜欢的物事。
  年轻美貌的当地妇女来来往往的,我盯着她们的面容看,从来就一直喜欢在街头看美女,到了这个遍地美女的地方,我怎么可以轻易放过任何的尤物呢。
  我的妈妈,她也曾经是其中的一个美女。现在,她在哪里呢?
  熙熙攘攘的世界里,到处都是人,如此的热闹让我的大脑开始膨胀,一向害怕人多的地方,彼此都是陌生人,他们甚至没有任何能够相认的符号,走过了,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了。
  我突然想念网络世界,只要能够看见一个熟悉的名字,即使不曾交谈过,我就知道,我不曾错过。
  艾提尕尔清真寺威武地伫立在广场中央,我们没有进去,虽然才6元的门票并不贵,但是对于爱山爱水爱蓝天远远超过名胜古迹的我们来说,第一不懂任何宗教,第二对城楼之类的过敏,更重要的,我们远离城市,就是为了接近最原始的地带。

  当天晚上给一意孤行过生日,我和一心一意跑出去买生日蛋糕,回来的时候,看见一触即发他们的房间里,多了个不速之客。这个不速之客让我们感到又惊又喜。他不是别人,是陈同!竟然。
  他背的行囊更脏更旧了,皮肤也黑了很多,手腕上缠着条发灰的毛巾手帕,班尼路牌子的中裤套在身上,裤管下的腿上,青筋暴露着。看见我们,这个内向的男孩子脸红了一会。
  我们抢着与他握手,七嘴八舌地与他谈论走过的地方,他就在当天坐长途汽车来到这里,明天一早他就要出发,前往库车,之前,他刚从海拔4000米的帕米尔高原上过来,而那里是我们次日的目标。
  一触即发看见陈同特别高兴,小哥俩跟结交多年似的,凑在一起就没完没了地说话。在大家的一致同意下,一意孤行决意破费一次,请我们去附近的一千零一夜大酒店打了顿牙祭,并观赏了当地的民族歌舞。
  问陈同,你累不累,独自一个人走。
  他说,心里痛快,即使一路始终是孤独,也好过在办公室里面对莫名的尔欺我诈。
  再问他,这么多年在公司里建立起来的口碑与信誉,更有你自己的,好不容易树立的建树与积蓄的财富,为了这次出走,就尽数放弃?
  他说,钱本是身外之物,这么多年的奋斗,说是为子孙后代敛财,绝对不是真心话,上一辈人给了我们独立的生命,下一辈的人并不希翼我们给他们留下什么,有个纯净的地球让他们继续美好的生活才是事实。如果我愿意,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我们有的是精力,却已经没有了时间。
  他说那些话的时候,表情是淡漠而平和的,看不出一点倦怠与麻木。
  那个勇往直前的孩子,他让我心里突然柔软起来。
  问他爱过么,问得有些不得体,但是话已经说了出来。
  他说自然爱过,爱是个纯净的名词,广义而深湛。然后问我是否知道一部电影里的一句台词。
  ——我这样走过千万里,跨越无数个365天,只是为了告诉你,告诉你我爱你。
  他说完后就笑,像个纯粹的孩子。他给我们看他初恋女友的照片,我看见他眼中开始有忧郁的东西在暗暗流泻出来。
  很多骨子里颓败的人,表情看起来都是绝对阳光的。我们都如是。
  即使在这歌舞升平的夜晚,依然难以逃脱内心的阴影。
  陈同说,他的父亲早已经过世,家里就他和母亲两个人,他从来没有想象过父亲的模样,对于母亲来说,儿子长成他自己要的性格与骨架,才是最重要的。
  ——虫虫,纵使你的母亲是个美人,纵使她曾经如何为你的父亲众叛亲离远走高飞,但是她的所作所为自有她的理由,其实,她并不希望你,重蹈覆辙她的后尘。你是你,她是她,若你能够活出你的幸福,那必然是叫她最高兴的事。
  他用力地握了握我的手,然后说,明天一早要赶一班往库车的长途汽车,你们保重了。一触即发说,那我送你一程吧,虽然我们是同路,但是你冒的风险远远超过我们。这一点是我们最为崇敬你的。
  ——不必羡慕别人的一切,各自各精彩吧。世界本来就没有定律与公式,任何的活法都能带来某种幸福。有的时候,我的毒药却是你的佳肴。你们包车觉得方便快捷省钱,我觉得独自上路挤闷热拥挤的长途车更能体验到流浪的滋味,都是一样的道理,风景在我们的目中本质是一样的,就看你千里跋涉,是为了山还是水了。所以,各自保重,各自祝福。带一个馕就上路的人与带一箱金子上路的人,他们都是幸福的。
  然后他用力地拥抱了一下三个男孩子,一触即发坚持送他回他的简陋的小旅馆。

  这个夜里我在黑暗里继续玩积木城堡的游戏,好玩的声音始终从耳机里传来,错综复杂的迷宫,仿佛内心的乱愁,一时让我无所适从。
  总觉得幸福如果来得太快,会让人害怕。
  爱情已经上演,而你离我太远。
  现在的我,坐在同样陌生的城市里,想象你,在我梦中的画面。
  幕已经拉开,我站在你预设的爱情舞台,等候着你,向我走来。
  如果城堡里也有许多房间,我愿意一间一间地打开找你,即使你握着剪刀,等在最后一个房间里,要取我的碧血来祭你的玫瑰。
  我承认我对你好奇,好玩,其实你本身已经就是一座积木城堡,以名字的姿态活在我的爱情里。
  你为我设计的游戏,无论是爱情兔还是厄夜城堡,其实已经并不重要,结局是什么,我已经无意去知道,只是想知道,当我们越过名字的枷锁,走出戒备也久的心灵,是否能够找到爱的真谛。

  天亮了。
  我知道我们即将再次上路。前往横亘西部,喀喇昆仑山,雄峙西南,东临塔坷拉玛干沙漠的帕米尔高原,喀什噶尔河从境内流过。源远流长。而我的心,还在网络上。
  上午吃过简单的早饭后,我们在市里逛了一圈,林师傅办了出境证后,我们就出发前往帕米尔高原上的卡拉库勒湖,在当地人的意思中,是“黑海”的含义,同时誉有“冰河之母”的美称。
  而被称为“冰山之父”的慕士塔格峰就在湖边。柯尔克孜族人聚集在那一带。
  我们走的是羊肠一样曲扭的小道,人一直在上升上升。
  这一路,风沙满天。
  沙山奇异而脆弱,跟当初离开巴音时经过的一块地方一样,一路不断遇见危险的塌方。推土机不时出现在某段公路上,将泥沙萨除。
  5点的时候,差不多快到卡拉库勒湖,气温下降到0-5度左右,风很大,艳丽而冰冷的雪山冰川就在附近,巍巍雄壮。
  湖水与塞里木的那样,冰蓝,带着细微的白色浪花,清澈透底。却更为冷艳。
  在等晚饭的时候,我独自一个人,站在湖边,看着流动的湖泊。
  风刮在我的脸上,我却感到通体的透彻,而那样的透明,让我已经久违。
  曾经就是这样,在冬天的时候跑去某个城市的海边站上几个小时,一直看到泪眼模糊。而在西域的高原,我看见了更广袤而透明的“海”,带着纯粹的蓝。

  晚饭等了很久才来,在海拔高的地方,沸点与压力都严重失调。一盆菜,需要起码半小时乃至一个小时,才能熟透。当天晚上吃的美味牦牛肉炖土豆,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却索价50元一盆。我们要了2盆,被瓜分得一干二净。
  他们说次日安排去攀登慕士塔格峰。其实,当天我们看见的前来这里下榻的,大部分是外国登山爱好者。
  晚上仍旧是6个人济济一室,但是彼此的关系,却从次日开始,有了转折。


'10:47' 【Alley】 我没想到当我一步步的开始接触童话的时候,会把一切落在了这里。
'10:47' 【Tammy】 我也没想到我写童话,就写出一个王子来了。
'10:47' 【Alley】 呵呵。
'10:47' 【Tammy】 这个年头的王子,都爱巫婆不爱公主了。
'10:54' 【Tammy】 你的纯真让我感动,我觉得,喜欢童话的男人,肯定是很纯真的。
'10:54' 【Alley】 我也有欲望的,只是我能够克制。并且坚持某些东西不放。
'10:54' 【Tammy】 纯真不代表没有欲望,王子将灰姑娘带回去不是当水晶鞋展览的。
'10:55' 【Alley】 不然不会有小王子,灰姑娘也不会幸福。

(2000年10月20日上午聊天记录摘选)



一夜大雪

  等候早饭的时间照例很长。
  我用清洁霜处理过皮肤后,拿了条小毛巾走到卡拉库勒湖边,用冰水再次清洗皮肤。水很凉,有点刺骨,但是过了水的皮肤,会爆发出一种滚烫的力量,从上至下醍醐灌顶。
  四个一们的脸跟我一样,看起来都带着干燥的疲倦,寒冷叫人清醒,但是低压状态让我们的思维有些缺氧。于是就在半梦半醒之间,我们用过了早餐,于是就在东南西北不分的意识中,我们爬上了巡洋舰。马达发动起来后,车子一路驰往慕士塔格峰。
  公格尔峰、公格尔九别峰与慕士塔格峰依次耸立在帕米尔高原上。前两座皆为帕米尔高原第二第三高峰。柯尔克孜族人聚集在山脚下。
  2个小时后,近11点多的时候,我们抵达慕士塔格峰山脚,在一家柯尔克孜族老夫妻的毡房处停 留,和善的柯尔克孜族老妈妈请我们入房而坐,给我们取来了刚出炉的,加了鸡蛋与糖的馕,一到手,5个因为寒冷而容易饥饿的孩子,抢过就瓜分个精光。为了热闹,老妈妈叫了不远处的另外一家柯尔克孜族老太太及她的两个女儿,那两个女孩子长得如花似玉的,皮肤白皙,唇如玫瑰,大眼睛如夜空中的明珠。看见我们,两姑娘都变得十分不好意思,羞涩地靠在自己母亲身边,只眨巴着大眼睛打量着我们。一触即发看见美女自然高兴,忙不迭地拖她们合影。他这一主动,我们也都坐不住了,纷纷都靠到她们身边,相机频频地闪动,一张张笑脸于是被定格在了其中。
  听说我们等会要去攀登慕士塔格峰,大娘便叮嘱我们一路小心,任何人都不要离开队伍。林师傅更是告诉我们去年有一队广州来的学生,在山里失散后,有一个孩子被连夜的大雪吞噬了,他的尸体在第三天中午被发现。
  即使如此,我们想去攀登冰川的决定还是坚定。即使是我这个爱水胜过山的人,一样跃跃欲试;即使有点严重的高原反应让我体力下降让我呼吸每走一步就感到急促。
  好玩在手机里呼叫我的名字。
  ——虫虫,stop,我希望你,留下来。别去攀登冰川。
  ——我想去,好不好嘛。
  ——留下来,听话。直觉告诉我你这次一去凶多吉少。
  ——为什么啊?我就要去可以吗?
  ——听话,不许胡闹,虫虫乖。
  ——你管我啊?真是的。我就知道你只想让我上网聊天来着,你这个胆小鬼胆小鬼,不敢来见我,就知道在网络上跟我玩文字游戏!胆小鬼胆小鬼胆小鬼胆小鬼……
  我的任性脾气一下子来了,对着手机我大声嚷嚷道。他也急了,几乎恨不得想从手机那头爬过来阻止我。
  ——我不管你谁管你?你知道我在乎你吗?我不是胆小鬼不是胆小鬼,你不会明白为什么我现在不能见你的理由的……
  ——哈,你在乎我?天晓得你在乎什么哦,你又没见过我,男人没得到之前是什么都会在乎的。什么理由?见不见还要理由吗?就你理由多!
  ——我不是那些男人!
  ——如果你不是那些男人,为什么你一直拒绝见我?有种,你就立刻出现在我面前,有种,你就发张你的照片给我!
  四个一在附近瞪着我歇斯底里。但是没有人上来制止我的咆勃。
  ——虫虫。
  ——不要叫我。
  ——我们在吵架吗?算是在吵架吗?
  他显然在那头急了。我干脆关了手机,然后别过头去,向呆立一边面面相觑的四个一一挥手说,走吧。

  一意孤行带路,他说,你们都跟着我,一定要紧跟我,走散了就麻烦了。
  一触即发说,为什么要跟你?你来过这里?
  一意孤行回敬他说,我是没来过,我带路,因为我是你们中间年龄最大的。
  一触即发也不客气:年龄不是资格老的借口,你别犯中国人的老毛病,以年龄论资格,都什么年代了,现在都是年轻人领导呢。
  一意孤行还要争辩什么,却被一心一意拉住,他的喉咙响了一下,终于将话咽了下去,但是他的眼神,很快就被我捕捉到了。我看见一心一意愣了一下,飞快地转移了目光。
  一触即发走上来,拉住一心一意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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