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美丽没有错 作者: 唐达天-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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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轻地,做贼似的变换了一个角度,正好看到了挂在墙上的那幅他为我画的画。画上的我光着身子,羞涩地回眸一瞥,看上去是那么的圣洁,那么的完美。而现实中的我真的有那么圣洁,那么完美吗?不,我一点都不完美。
我突然茅塞顿开,悟到了一个道理,他之所以爱走极端,就是因为他太理想化了,太唯美了,理想能使他插上想像的翅膀,唯美能使他走向艺术的殿堂,但是,他却无法正视理想和现实之间的差距,无法接受现实的残缺。当他用艺术的标准来衡量生活时,导致的结果只能使自己陷入现实的尴尬中。
看着他认真作画的背影,我真想像以前那样,去为他添杯水,或者揽着他的脖子撒撒娇,但是,我知道我已经不能了,永远都不能了,他的心里容不下一点杂质,更容不下一个做过“二奶”的人。如果我在他的心里还存有些许美好,我宁可一辈子隐在他的身后不出面,我宁可让他生活在一种平静的孤独中,也不愿意让他为我产生新的痛苦,也不愿意打破他的美好梦幻。
我真想摘一千颗星星,为他的前途照明;种一千朵玫瑰,让他天天开心;折一千只纸鹤,愿他一举成名;然后,再找一千个理由去见他。
我恋恋不舍地看了他最后一眼,含着眼泪默默地离开了这个小院,离开了这个我生命中惟一真正爱着的男人。
2002年10月16日
北京终于来了消息,周风的一幅作品获得了二等奖。当我听到这个消息后,我激动得不能自已,独自一人跑到酒店为他的成功也为我的成功默默地庆祝。举杯邀明月,只影伴孤灯。我喝了一杯又一杯,悲喜交加中,不知不觉地就泪水涟涟了。他的作品是画儿,我的作品是他,他创作了画儿,我塑造了他。他成功了,我也成功了。他的成功可以与别人分享,我的成功却永远无法与别人共享。
2002年10月18日
随着周风的成功,各大媒体这两天都纷纷做了报道,我买到了所有报道他的报纸杂志,收听收看了所有报道他的广播和电视节目。电视中的他看上去越发的帅气,说话时眉头一扬一扬的,闪耀着挡不住的睿智和灵气,两个嘴角微微一翘,就翘出了他的幽默与机智。我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感慨地想,他就是那个在大雪纷飞的早晨追着我的自行车疯跑的男孩吗?那个为了保护我,被赵大刚几个人打得头破血流的男孩吗?如果时光倒流,我宁可守在他的身边,为他奔波劳累,也不愿意过这种舒适得令人空虚的生活。
看到这里,我心痛欲碎,我羞愧难当,至此我才明白,我给火火带去的伤害是多么大。如果真能如她所说的时光倒流,我一定要用我虔诚的心,抚平她心中的每一道伤痕,用我颤抖的手,抚去她面颊上的每一道泪痕。我终于明白了,她为什么匆匆逃离了那个小家,她为什么在世纪广场不肯见我,我的画儿为什么突然畅销,我的作品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得奖……这一系列的“为什么”背后,隐含了她多少的辛酸,多少的无奈,多少的良苦用心。她用她那金子般的心,无私地照亮了我,却忍着伤痛,慢慢地毁灭自己。
27.倘若想我了,就微闭起双眼,吹一曲《我等你》,我就会像一阵风似的来到你的眼前,默默地听着,然后为你轻轻地、轻轻地撩起覆盖在额前的长发,拭一把脸上的泪痕,就走了,到另一个世界等着你。
我牵着火火的手,穿行在树林里,穿行在田野中,这里风光秀丽,山水宜人,我们开心地爬上了一座高山。突然,我一不留神松了手,火火就从悬崖上滑了下去,我立刻伤心地大哭了起来,边哭边喊:“火火?火火!”我把自己喊醒了。擦了一把满脸的泪,太阳已照到了我的身上。
火火,你一定不能出事,你一定要等我。
我再次按昨晚查到的号码拨了过去,终于有人接电话了,听声音是个中年男人。
我气势汹汹地说:“我得了非典,你们管不管?”
对方立刻紧张地问:“你说什么?你染了非典,在什么地方?”
我说:“我昨晚给你们打了无数个电话都没人接,你们怎么没有值班的?”
对方说:“我们专门有值班的电话,这部电话是我办公室的,你说你现在是什么症状,你在什么地方?”
我的气发完了,再也不愿意跟他饶舌,就直奔主题问:“我的未婚妻王火染了非典,就住在你们医院,我是专门从深圳赶来的,我怎么能见到她?”
他说:“她是什么时候住的院?”
我说:“大概是4月下旬吧。”
他说:“你别着急,我先帮你查一下,她叫什么来着?王火?好,你稍等一会儿。”
他没有挂电话,我从听筒中听到了他敲打键盘的声音。
我屏息等待着对方的声音,心却“突突”地差点跳出了胸膛,我希望他能给我带来福音,带来火火还在病床上,或者已经康复的消息。老天保佑,保佑火火还活着。
他突然发话了,那声音好像来自地狱:“非常不幸,她已经死了。”
“什么?”我大声质问着,差点跳了起来。
他又说:“她已经死了,是5月20日凌晨死的。”
犹如五雷轰顶,我的脑中闪过一道空白,不,我不能倒下,我愤怒地责问道:“你们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
他说:“请你别激动,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仿佛天塌了,仿佛地陷了,泪水“唰”地一下冲出了我的眼眶。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说:“她现在在哪儿,我要去找她!”
对方说:“我们当天就把她的遗体送到了昌平火葬场,你可以到昌平火葬场领取她的骨灰盒。”
放下电话,我不知道我是怎么退房下的楼,怎么搭的车,怎么到的昌平火葬场,当我怀抱着火火的骨灰盒,当我登上了飞往深圳的班机,我的脑袋一直是一片空白。
火火走了,她真的走了。两年前,我带着活蹦乱跳的她来到深圳,两年后,我捧着的却是她的骨灰,我真的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那个活泼如兔,走路一蹦一跳的女孩,那个伏在我的背上把我当马骑的女孩,那个有着金子一般闪亮的心,却又为我受了莫大委屈的女孩,就这样,就这样永远地离我而去了吗?
5月20日,是她的生日,5月20日,又是她的祭日。这难道是苍天有意的安排吗?如果是,那一定是老天召走了她,召她到天上,召她去做仙女。
飞机平稳地飞行着,我透过舷窗,看到的是蓝天白云,却看不到天上宫阙,我想那肯定是一个神秘的世界,我的火火,也许正在那天堂微笑地看着我。
我又打开了她的日记本,把它放在我怀抱中的骨灰盒上。我想走进她的世界中去,只有走进了她的世界,我悔恨的心灵才能得到一时的宁静。
2002年10月23日
向伟从香港回来了,见了他我没有丝毫的兴奋和冲动,我知道,我和他之间只存在着某种交换,并不存在真正的爱。
他这次回深圳是来办移交手续的,他被他的岳父安排到新加坡去开展新的业务,深圳的这个公司只好让别人来接替了。
向伟忧伤地看着我,他问我愿意跟他去新加坡吗?我摇了摇头。
他说他知道我心里始终装着另一个人,他从我发呆的目光中完全可以看出来,但他真的很爱我,真的舍不得离开我。
我说大丈夫应该志在四方,一切随缘吧。
2002年10月30日
向伟走了,把房子和“宝马”都留给了我,又给我留下了10万块钱。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一点儿也不悲伤,只觉得内心深处有种说不出的歉疚。他救过我的命,又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帮助了我,这一切都源于他对我的爱,可是我却没有以同等的爱去回报他。因为,我始终忘不了周风,我忘不了那个把我伤害得鲜血淋漓的男人,忘不了那个令我爱恨交加的男人。
我知道,对向伟的那份歉疚之情将随着时光的流逝而烟消云散,这只不过是一个很短暂的过程而已。
歉疚也罢,痛苦也罢,幸福也罢,它都会被历史的长河湮没,留在心里的,只能是一些记忆中的碎片。
2002年11月2日
我又搬回了曾与周风住过的这个小家,按照我和周风生活过的场景重新布置了回来。我把向伟送给我的那套房子卖了,住在那样大的房子里,我只会感到空虚和伤感。我把卖房子的钱分成了两份,一份寄给了弟弟,让他做一番事业,而另一份,我想用这笔钱为周风筹办一次画展,或者为他搞一个像样的画室。
再次看着这熟悉的一切,连桌椅都显得分外亲切,我感觉离周风更近了。
2002年11月5日
又是一个阴雨绵绵的黄昏,我再次情不自禁地驱车去了画家村,想再偷偷地看周风一眼。真巧,刚来到书画一条街,就远远地看到了他,他打着一把粉红色的小伞走在风雨中。看着我曾经最亲近的这个男人,我顿时心潮起伏,百感交集,我放慢车速,默默地跟着他。他收起雨伞走进了一家小餐馆,我只好掉转车头停在马路的另一边,从车窗透过橱窗,远远地看着餐馆中的他。他为什么还是一个人?凭他的知名度,凭他的风度气质,一定会有好多女孩追他的,难道他一个都看不上?还是……我的心头不由一颤,难道他还在等我,还在等着我回去?我微微闭了闭双眼,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知道这一切已经不可能了,我断定他无法接受我当过“二奶”的历史,我也没脸再重新面对他了,我只能将爱默默地埋藏在心底。
2003年4月8日
不知不觉,搬回这个家已经5个多月了,我还是常常幻想着,幻想着有一天周风会突然回到这里来找我。如果他看到屋内的摆设一如他走之前一样,客厅的阳台边还抵着他的那个大画案,他会怎么想呢?他一定会很感动,会为他过去的一些言行而深深地自责和懊悔。
如果他问我前段时间住在哪里,问我那辆“宝马”是哪里来的,我该怎么回答?对,我就毫不隐瞒地告诉他,告诉他我的弟弟出了事,是向伟助了我一臂之力。我还要告诉他,我给向伟当过“二奶”,我要让他明白,被别人背叛的滋味有多难受。我就是要说出让他无法接受的事实,以此来摧残他,来惩罚他。
我是不是还要告诉他,尽管他伤害过我,我心里真正爱的人还是他,我的世界还是只有他?告诉他我早已把他的名字刻在我的心上,我会毫不在乎地为他付出一切,甚至生命?不,这是我心底的秘密,我当然不能告诉他,我才不会说出来让他见笑,让他自鸣得意。
爱真是个令人无法捉摸的东西,它能让人疯狂,也能让人沉默,它能滋润你,也能燃烧你。只有经历了爱恨交加的磨砺,才能品出其中的真味。
2003年4月10日
今天,我又一次找来黄老先生,交给他两万元钱,让他去收购周风的画。我既不能让他过得太奢侈,也不能让经济困扰着他;既要让他看到成功的希望,又不能让他沾沾自喜。黄老先生担当此任真是再合适不过了,他办事兢兢业业,小心谨慎,从不斤斤计较,并能遵守诺言,一直为我保守着这个秘密。对这样一位慈父般的老人,我无法不对他信任。
2003年4月11日
黄老先生没有收购到周风的画,他告诉我,周风暂时不想出售他的画,他正积蓄着力量,准备搞一次画展。我听了为之一喜,如果他真的有这个想法,我可以趁热打铁,去北京先为他跑跑场地,了解一下行情。因为有了上次的北京之行,我相信我同样有能力把他的画展搞成功。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黄老先生,黄老先生高兴地说:“肯定没问题。如果周风到北京去搞一次画展,肯定能获得成功。”
我问:“你看周风的精神状态还好吗?”
黄老先生犹豫了一下,说:“他现在创作状态倒是挺好,一门心思画画,只是,他得了自闭症,再也不能说话了。”
“什么?他不能说话了?”刚才我还挺沉得住气,一听到他不能说话了,我的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
黄老先生说:“他的左手右手,手心手背,甚至两条胳膊上,全都写满了红蓝黄黑各种颜色的字,那些字中有‘米饭’、‘红烧肉’、‘稀饭’、‘不知道’、‘不卖’、‘啤酒’等等名称和词组,要是有人问他话,他就用手一指。他每天把自己浸泡在孤独的画室里,与宣纸交流,与画布交流。我让他去医院看看,他写道,他曾经用最恶毒的语言,伤害过他最爱的人,这是老天对他的惩罚,让他永远闭上嘴巴。我说,你说不出话多痛苦啊。他写道,不痛苦,如果说痛苦,就是痛苦没早点得上失语症,那样,他就不会伤害他所爱的人,为自己留下那么多遗憾。”
黄老先生还没说完,泪水就从我的眼里悄悄地流了下来。周风,你这是何苦呢?你为什么这么作践自己呢?
黄老先生万般慈爱地摇摇头,对我说:“孩子,我一直想劝劝你,无论你们过去有多大的误会,无论你们发生过多么激烈的争吵,你们都不要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