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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斗妻番外篇 ii-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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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太对劲。
  「青衣,你说,一对『情深似海』的义兄弟,有朝一日,兄长独自火焚义弟尸身,究竟是什么理由?」东方非头也不回地问道。
  青衣想了想,道:
  「那必是不愿其他人碰触阮……碰触那人的尸身。」
  「就这样?」
  这个答案不对吗?青衣再想一阵,小心翼翼答:
  「也有可能……是为了保住义弟的名声。」
  「哦,连你也看出来阮冬故的女儿身了吗?」
  「不,阮大人相貌虽偏女相,但性子比男儿还豪爽,要察觉很难。是大人……是大人看穿后,小人才觉得不对劲。」他一直站在东方非身后,纵然无法揣摩大人的心思,他的视线也随着大人而转。
  当东方非对阮东潜的眼神起了异样时,他也明白了。
  东方非哼笑一声,没再说话。
  静谧的夜里,主仆并未再交谈,青衣默默守在他的身后,直到远处梆子声响起,清冷的淡风又送来东方非漫不经心的询问:
  「青衣,你说,那凤一郎的才智如何?」
  「阮大人身边若无此人,她断然不会走到侍郎之职。」
  「我与他比呢?」
  青衣一怔,直觉道:「大人与他虽无正面交锋过,但我想,必是大人技高一筹。」他家大人一向不把凤一郎放在眼里,甚至对凤一郎毫无兴趣,为何突然间问起他来?
  东方非沉吟道:
  「既然如此,我揣测凤一郎的心思必是神准了?我若说,阮冬故未死,你信是不信?」
  青衣瞪着东方非优雅的背影。
  「……大人,王丞亲口招认,京军抵达时,阮大人已出城门。城门一关,外头皇朝战士只有百来名……」
  「阮冬故若活着,又怎么会诈死,一诈死,这一辈子她想再当官,那可难了,你心里是这么想的吗?」
  「是。」青衣轻声答道。他家的大人,对阮东潜执着太深,连她死了也不肯相信吗?
  东方非垂下眸,嘴角微扬:
  「是啊,本官也这么想。当初本官要她辞官,她百般不情愿,除非她看见了她心目中的太平盛世,她才愿松手。」
  所以,死了的可能性居多吗?
  思及此,他心里一阵恼怒。
  他身居朝堂十多年,十多年来有多少人想要斗垮他,他欢迎又期待,偏偏世上来当官的,尽是一些软骨蠢才,别说斗垮他,他动动手指,就全跪伏在他脚边,让他无味得很。
  当年,来了个令他十分意外的阮卧秋,他兴高采烈,等着阮卧秋创造属于他自身的势力,可惜气候未成,就被一群没长眼的盗匪给害了,那时他又恼又恨……
  却不如现在这股油然而生的空虚与寂寞。
  朝堂之内没有阮卧秋,他照样玩弄权势。
  如今世上少了一个阮冬故,他竟然时刻惦着她,她若死,世上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她若死啊……
  不止遗憾,不止遗憾!
  赫然起身,不理青衣错愕,他走到庭院中央,任由夏日凉风拂过他光滑的玉面。
  衣袂轻飘,黑发微扬,俊美的脸庞始终凝神沉思,其专注的神色是青衣从未见过,至少,从未在朝堂上见过东方非有这样专心对付人的时候。
  「只有一个最不可能的理由。」东方非忽然道。
  「大人?」
  「若以诈死从此消失在朝堂之上,她必然不肯,那么只有一个原因,能促使她诈死。」
  青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东方非揣测凤一郎的作法,寻思道:
  「
  除非她重伤难以反抗,凤一郎才有机会令她诈死。」
  「大人,这样的机会微乎其微。」青衣不得不提醒。他家大人智比诸葛,神机妙算,从不去设想不可能的答案来骗自己……
  这一次,他家大人抓住的是最不可能的理由啊。
  东方非回头,剑眉轻扬。
  「青衣,一个满腔抱负还没有完成的人,你要她死,她还不肯呢。」
  「如果……大人,阮大人真的死了呢?」她那样正直的人,会比谁都还早走,他家大人不会不明白的!
  东方非哼笑一声,负手而立,仰头注视着远方的圆月。
  直到青衣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东方非才不在意的哈哈大笑,随即脸色一正,比夜风还要冰冷的声音遽然响起:
  「那就把长西街那间她爱吃的饭铺烧了当她的陪葬,让她在九泉之下,看看她违背承诺所带来的下场吧。」
  阮冬故,我等你到京军班师回朝日,我要真确定了你的死讯,我必将你的骨灰洒在京师,让你亲眼瞧瞧,什么叫真正的搅乱朝纲,死也不暝目!
  ◇◇◇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为……怀宁,接下来是什么?」
  「不想说。」
  她搔搔头,想了老半天就是想不出来。
  「既然背不出来,就不要背了。」
  她闻言微讶,回头看见凤一郎自门外走来。「一郎哥,我可以不再背了吗?」
  「冬故,当年我督促你读书,是为了让你明白道理,为你的官位铺路……」凤一郎平静地微笑:「如今,你心中已有属于自己的道理,何必再背?书是死的,你却能将属于你自己的那本书牢牢放在心里,这比许多读圣贤书的官员还要厉害。」
  这算赞美吧?还是嫌她太迂腐?她摸摸鼻子,想到自己前几天执意披上战袍,冒充程将军。
  这是必须要去做的事啊,她若不冒充,阵前失将,军心必散,当日一郎哥跟怀宁不但没有左右她的决定,还助她一臂之力,一郎哥献策先动摇蛮族军心,怀宁则代她握巨弓扶助她没有尾指的左手。
  她非常明白,一郎哥为她担心,但如果她不做,谁来做?人人都将危险的事交给其他人,世上哪来的万世太平?
  她暗自扮了个鬼脸,迎上前笑道:
  「一郎哥,反正我再怎么背书,也绝不如你动个脑子。哎,若是背书就能有凤一郎的才智,那我时刻背也不嫌累。」
  「你现在已经很好了,若你才智过人,我绝不同意你当官。」停顿一会儿,凤一郎神色渐凝,直视着她,说道:「冬故,我要你答允我,你对自我产生犹豫时,请回头想想我跟怀宁、想你在应康城的家,甚至,想你与东方非的承诺,最重要的是,你没有错。」
  ……
  原来,一郎哥早已经料到有今天了吗?
  她停步,目送着愈来愈远的兄弟们。
  一郎哥常说,他不适合当官,因为他性温,纵有百般才智,一旦由他背负上千上万性命,他会犹豫不决,不敢出策。
  所以,大多时候,都是她与一郎哥商讨,由她当机立断,决定人才的安排,亲口发号军令。
  她才智确实不如一郎哥,但她很清楚自己的目标,坐其位就该尽她的职责,每一条性命都是她与一郎哥在反复推演下保全下来,即使不幸牺牲,各自军兵也很明白这样的牺牲是为了什么。
  战场死伤,理所当然,但她理直气壮,可以大声地宣告,在她手下,绝没有无故牺牲的性命,直到王丞来……
  她轻轻握紧止不住颤意的拳头。
  现在的她,有点怕了,终于体会一郎哥不敢背负他人性命的心情了。
  她停在原处,恍惚地看着那终于消失的战士魂魄。她欠了多少啊,倘若她再懂手腕,再能折腰,再能同流合污,再懂圆融,也许,今天不会牺牲这么多条人命,她的腰,可以再弯;她的双手,可以再脏,可是她没有做到。
  她,真的没有错吗,一郎哥?
  紧紧咬着牙关。如果她现在一块走,她以命偿命,无愧天地……可是……
  她微仰头,深吸口气,再张开时,坚定的信念毫不隐藏流窜在瞳眸间。
  在她眼前的,自始至终,只有一条道路。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错,但若然有一日她还有机会去左右这么多人命,她绝不会再让那些人命毁在毫无意义的争权上。
  所以,她必须回去了。
  她用力抹去满面的泪痕,深吸口气,看着那黑暗的尽处──「诸位兄弟,好走了。小妹阮冬故,在此送你们一程。」朗朗清声,响透天地,长揖到底,将他们一一刻在心版上,这一辈子绝不遗忘。
  ◇◇◇
  先是听见门轻轻的关了起来。
  再来,是山野乡间的气息。
  这样的气味,令她想起小时候在山上学武的时候。
  那时,她还不清楚自己未来的路在哪里,但她说一是一,一点也不圆滑的个性让师父很头痛。
  她试了几次,才勉强张开眼,放眼所及尽是陌生的摆设。
  岂止陌生,简直恍若隔世。
  昏迷时的记忆有些迷糊,只记得黄泉之下的路,她曾与自家战士并走一段。
  她的内疚,已经令她连昏迷也不忘梦见那些枉死的兄弟吗?
  阮冬故挣扎地坐起来,胸口剧痛,但她不理,执意撑起她虚弱无力的身子。
  干净的长发滑落床缘,她看见双手枯瘦泛黄,好像好久没有吃过一碗饭一样。她到底昏死了多久?
  「还没醒来吗?」怀宁的声音就在门外。
  她惊喜抬头,但一动到胸口她就痛得要命。没有关系,怀宁没死,那么她再痛也无所谓了。
  「还没醒来……如果再没有醒来,我决定冒险带她回应康。」凤一郎轻声道:「至少,让阮爷见她最后一面。」
  凤一郎语气里的不舍不甘显而易见。她手心发汗,想起那日她留下一郎哥……她以为留下一郎哥才是正确的决定,但她……是不是又做错了?
  她一直走在她的道路上,很少回头看,所以不曾看见她身后有多少人在担心。
  一郎哥、凤春、大哥,甚至在京师的东方非……
  现在,她才想到他们,是不是太无情了?
  门又再度被推开,凤一郎完全没有预料会看见她奇迹转醒,一时之间傻眼。
  他身后的怀宁,侧身一看,顿时错愕。
  明明这些日子她在生死间徘徊,明明她身子一日比一日虚弱,但她总是看起来精神十足,即使是此刻──她扬起虚弱但爽朗的笑容,清楚地说道:
  「一郎哥、怀宁,我回来了。」
  「冬故……」凤一郎哑声,一时间激动难以接话。
  「一郎哥,战事如何?为何我在这种地方?王丞呢?可有新的军令?」即使对一郎哥有内疚,但她还是忍不住暂抛脑后,急声问着她最在乎的事情。
  ◇◇◇
  马车一停,一名肤色偏黑但相貌颇俊的男子俐落跃下。
  接着,一名年轻蒙面的姑娘也要跳下马车,怀宁立即反身缠住她的手腕,瞪着她说道:
  「阮小姐,你是个姑娘。」他强调「姑娘」。
  阮冬故闻言,暗叹一声,任着他软趴趴地扶到地面。
  「你伤未愈。」怀宁再道。
  是是,她伤未愈,他却已生龙活虎,反正男女之别嘛,她习惯了习惯了。
  奔腾浪声如雷,拉去了她的注意力,让她顿觉时光倒流。她不由自主走向江岸,轻声喃道:
  「这江声……真熟悉。」
  回京的途中,由怀宁陪同先到晋江。晋江工程即将完工,从此以后再也无人受水患之苦了。
  现在,她安心了。
  不远处有人在聚集。是朝中官员在那里焚香祝祷啊……她本想上前凑个热闹,忽然间,一名官员往这儿看来。
  「孙子孝?」她吃了一惊。糟,被认出来了!
  「怀宁兄!」孙子孝叫道,撩着袍角往这快步走来。
  「他是谁?」怀宁问。
  「孙子孝啊,怀宁,你忘了吗?他本是国子监派去户部的监生,如今他已是户部官员了。」她很与有荣焉地说道。
  「我没忘。」只是在晋江那段日子,他与孙子孝没有说过几句话,用不着这么热情。
  「怀宁兄,好久不见。」孙子孝来到面前,略嫌激动。「你、你跟一郎兄还、还活着吗?」完全无视阮冬故的存在。
  「嗯。」
  「那么……阮大人他当真……」
  「死了。」怀宁毫不心软地说。
  孙子孝眼眶微红,低声问:
  「怀宁兄,请告诉我,阮大人葬于何处,不管多远,我一定去上香。」朝中只传来阮东潜的死亡,却没有说明葬于何处。既然凤一郎与怀宁还活着,绝不会容许阮东潜与无名尸共葬。
  「……我忘记了。」
  阮冬故挤眉弄眼,瞪着怀宁看。
  怀宁勉为其难地改口:「凤一郎将骨灰带在身边。」
  孙子孝一怔。「带在身边?那怎么行?应该让阮大人入土为安啊!是要埋在祖籍常县,还是要选一块风水良佳之地?我来帮忙吧,至少要风风光光地下葬啊。」
  对于不想答或懒得答的问题,怀宁一向是闭上嘴,当作没有听见。
  「孙大人,等凤一郎带她看完如今的太平盛世,自然会葬于边关,与她的兄弟共眠该处。」阮冬故微笑道,这也正是她的心愿。
  孙子孝惊异地看向她。「姑娘你……」声音好耳熟,耳熟到简直是……
  「是阮大人的妹子吗?」有人惊喜地上前。
  哎啊,是书生。阮冬故同样惊喜,瞧见他一身官服,正要上前恭喜,怀宁暗自扯了下她的衣袖,她立刻沮丧地停步。
  「……嗯,是妹子。」她不情愿地答道。
  那书生锁住她的双眼,轻声道:
  「果然跟阮大人说的一样,你跟他生得一模一样……」
  「这样你也能看得出来?」太神了点吧?
  「阮小姐你有所不知,在下画了阮大人的肖像长达半年,他的容貌我绝不会忘记,你简直跟他一模一样……」那双有神的眼眸岂止神似,根本是出自同一人了。
  这世上,大概也只有阮姓自家人才能有这样程度的雷同。书生迟疑一会儿,道:「阮大人曾说过,他有一对双生妹子,一个许给一郎兄,一个则是怀宁兄,想必阮小姐你是怀宁兄的……」边说边看向怀宁,却见怀宁东张西望,完全当她隐形。甚至很恶劣地退了三步远,保持距离。
  阮冬故微眯眼,瞪着怀宁。没人当真的好不好?有必要闪成这样吗?她直觉要拱拳恭喜书生,后来自觉动作太过粗鲁,只好勉强撤下。
  她在边关多年,曾收到他捎来的喜讯。书生应试科举,虽无一甲之名,但好歹如他所愿,是个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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