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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大争之世-第53部分

小说: 大争之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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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醉酒的男子不知险些便要葬送了性命,从茅厕出来哼着歌儿便向来路行去,庆忌立即矮身在后面跟去。
    “大……大人。”迎面走来一个武士,脚下虚浮,也有了几分醉意,但是见到先前那醉酒的男子,连忙站定身子一旁行礼,那醉酒男子也不理他,自顾哼着歌儿行去,待他过去,那家将直起腰来,刚刚向前迈出一步,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捂住了他的口鼻,将他的身子向草丛中拖去。
    那家将瞪大惊骇地双眼,双腿连蹬带踹,口中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见花草丛一阵摇曳,便迅速恢复了平静。过了一阵儿,从草丛中重新钻出个人来,他扯扯衣襟,机警的目光四下一扫,匆匆走开了。
    庆忌在草丛中已经逼问出了一些消息,一听他要找的人并非自家主人,那个武士便把他要问的消息合盘吐露了出来。原来这里住的是田氏家主田乞,今晚在此宴请另外四大世家的家主。如今入住馆驿区的许多大人物,他都知道住处,但是鲁君姬稠,一个在位时也无所作为地废物而已,何况如今落魄到要以跪拜礼面见齐君的地步,谁还理会他住甚么地方。
    庆忌一无所获,便把主意又打到了堂上这五位家主身上,他们多少总该知道些消息,说不定从这些家主们的谈论中,还能得到一些其他重要讯息。由于五大家族家主在此欢宴,每人都携来了不少卫士,因此堂前站着的侍卫分属五家。彼此各不相识,这给了他可乘之机,就算大模大样子走进去,也不会露了马脚。
    但是一个侍卫是没有资格登堂入室地,他便绕到房后,趁人不备悄悄地攀上了房顶,把一块瓦移动出一条缝隙,眯起眼睛看向房中。齐国上卿田氏家主田乞此时正在堂上宴客,受邀而来的是国、高、鲍、栾几大世家的客人。这些人谈笑言欢。行迹亲密,完全看不出他们是数十年来尔虞我诈地死对头。如今,他们的共同敌人是晏婴,强大的敌人已使他们抛却旧怨,成为坚定的政治盟友。
    瓦缝里伴着一缕灯光,飘上来一缕淡淡地烟雾,扑鼻生香。那是焚烧淑兰散发出来地香味,编钟发出清脆的乐声,大堂上,窈窕地舞女扭动着曼妙的身体,和着钟磬地乐声翩翩起舞。坐在正中地主人田乞,手中端着酒樽,眯着眼睛笑望着舞伎们。眼中偶尔有精明的光芒闪过,偶尔那眼神偷偷一瞟那些东倒西歪已然大醉的客人,但随即便上一副混混沌沌的醉态。
    庆忌赶来的时候,他们的酒宴已将结束。客人们似乎都醉了。世袭上卿的国氏、高氏家主醉卧席上,一个枕着一个俏美侍妾地大腿,手在她们怀中掏掏摸摸,不时就着她们的手饮一口酒,吃一口肉,酒渍流的满脸都是。
    鲍氏和栾氏坐在下首,身边也各有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陪酒。他们只是中卿。而上座的三位是上卿,毕竟职位稍低一筹。而怀里的女人……却又不是普通的侍女,而是上卿田乞有名有份地妾侍,他们不敢象国、高二氏一样过于放肆,但也搂着女人的纤腰,不时悄悄向下探向臀部,趁主人不注意恣意品尝着那里丰盈翘挺的诱人触感。
    “晏相八十大寿,举国同庆,恐怕除了我齐国君主,再无一人能聚起这么多人来为他贺寿了,真是盛况空前啊,呵呵”,田乞貌似感慨地笑叹着。国氏听了冷哼一声,脸上略显不愉。高氏从美人膝上抬起头来,望了田乞一眼,微笑不语。
    他也是满脸的醉色,但是眼神非常清明,可看不出一点酒意。高氏家主高昭子,身体肥胖,那眉眼总是眯缝着,慈眉善目,看起来极是安详,实则无人不知此人地心狠手辣,高昭子杀人都是笑着刺下去的。此番几大家族联手,想借寿诞之机图谋晏婴,就是出自他的授意,而行之于田乞。
    国氏冷笑一声道:“晏锉子有什么了不起的,赶来庆祝他生日的各家各族,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而是看在国君的面子上才来地,谁让他是国君面前第一红人呢?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老家伙……还直能活!”
    田乞笑眯眯地道:“不管是不是看他地面子,不过晏相的确是有大本事地人啊,辅佐我齐国君主已历三代,三代皆受重用,他的人可是遍布朝野啊。别看他老了,人可精明着呢,手中的权力更是一刻不曾放下。别的不说,前年鲁君姬稠来投时,我等便欲起兵助他复国,多好的机会啊,可惜,大军都出发了,晏锉子闻讯从外地赶回都城,一道令谕下去,便把大军调了回来,让我们大家都丢了面子。”
    听他们说起鲁君姬稠,庆忌顿时精神一振,连忙凝神继续听下去。不料国氏听了只骂了姬稠一句废物,便又把话题转到了晏婴身上:“老夫就讨厌你们这样遮遮掩掩娘们一般的行为,有什么话不能摆到明面上来说呢,咱们不是已经定下……”
    “咳!”高昭子猛咳一声,止住了他的话,眼神向一旁的侍妾、舞伎们一扫,国氏嘿地一声,举杯一饮而尽,揽过那妖娆美人儿向她口中渡酒,抛开正事不谈了。
    高昭子又瞪了田乞一眼,田乞脸上一红,尴尬地笑道:“呃……今晚诸友在我府上欢宴愉快,是田乞不该提起不应该的话题,该罚,该罚。”
    他说完,自己满饮了一杯,呵呵笑道:“天色已晚,我看诸位大人就不要回去了,且在我府中休息一晚?明日同赴晏相之宴如何?”
    说完向那几个侍妾一使眼色,说道:“还不快扶大人们入内休息。”
    几个侍妾连忙站起。搀扶几位望族家主起身,高昭子笑吟吟地自己站了起来,又扶了国氏一把,栾、鲍二氏的家主还假惺惺拒绝一番,也被那些侍妾们不由分说地拥着走进内宅里去了。
    这些女子不是田乞府上用来招待客人的侍女,都是他有名份的侍妾,也就是他的小老婆,鲍、栾二氏觉得如果留宿田府,睡了他的侍妾。未免于礼不合。所以才假意辞谢一番,田乞却全不在意,让自己地侍妾们扶了他们入内。
    使自己的侍妾陪客,与客人同欢,这大概是他这一脉祖宗传承下来的习惯吧。这个家族本就有这种糜烂放荡的习惯。田乞的先祖是阿国陈厉公之子陈完。陈厉公娶妻蔡姬,蔡姬与一个蔡国男子通奸,陈厉公不但不予阻止。还跑去蔡国和这两人大玩3P,最后因淫被杀。陈灵公的时候,陈灵公更上层楼,和自己朝中的两个大夫一起与历史上“三为王后,七为夫人,公侯争之,莫不迷惑失意。”的绝代妖姬夏姬同睡一榻。玩起了4P,身为国君,一点争风吃醋的意思都没有,这个家族地男女观念看来与常人有很大不同。根本不怎么把绿帽子当回事儿。
    陈厉公被杀,其子陈完逃到齐国后,改姓为田,这才传下田氏一脉。为了家族发展,结交友好,把自己数以百计地侍妾当成一件笼络别人的工具,对田氏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小事。他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高昭子等在最后,见鲍、栾两位家主一开始还矜持地有些放不开。但是被那侍妾扶着刚一转过屏风,就迫不及待的搂起她们的纤腰快步离去,高昭子不由晒然一笑。
    “你们都退下吧!”田乞对乐师、其余的舞伎、侍妾们吩咐一声,然后走到高昭子身旁,毕恭毕敬地道:“高大夫。”
    高昭子笑吟吟的胖脸一沉,低斥道:“田乞糊涂!”
    两人同为上卿,高昭子如此训斥,田乞有些难堪,讪笑道:“是,多亏了大人提醒,否则……真是……唉!”
    “哼!”高昭子不悦地瞪了他一眼,看了看正走下堂去地乐师、侍妾、舞伎等人,冷冷地道:“无能的人才会坐在那里发牢骚。越是这种关键时刻,越是要稳。我们几家已经歃血为盟,要联手把那个小锉子干掉,晏锉子死在临头,我们在别人面前何必表现出对他的不恭呢?真是没有城府,愚蠢透顶!”
    “是是是,高大人教训的是,在下……真是惭愧。”田乞面红耳赤,简直有点无地自容了。
    高昭子睨他一眼,忽然又换上了满面春风的笑容:“田乞啊,你到底还是年轻,骤然登临上卿之位,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还得多多历练才是。”
    田乞满面惶恐,诚恳地道:“是,田乞还要有赖大人多多指教,田氏一门愿附高大人附骥,追随进退,今后还要请大人多多照应才是。”
    高昭子从鼻腔里满意地哼了一声,眯起笑眼道:“你的剑,哪怕下一刻就要割断他的喉咙,脸上也要带着亲切地笑容,这样敌人才不会提起警觉。晏锉子是那么好对付的人吗?他的鼻子比狗鼻子还灵,我们越想干掉他,对他越要表现的没有敌意,越要恭顺不已。”
    “就算只有你一个人坐在暗室之中,也不该表露了本心,哪怕是装,也得装出一腔赤诚地模样来,不用来骗人,骗骗天地鬼神也是好的!”高昭子笑嘻嘻地说着,完全没有一丝对天地鬼神的敬意,说到这儿,他还用胖胖的手指指了指房梁,房顶的庆忌下意识地缩了一下头。
    田乞弯腰揖礼,连声道:“田乞承教,多谢大人指点。”
    高昭子又哼了一声,眼珠四下一转,慢条斯理地问道:“怎么,没有我喜欢的货色吗?”
    “有有有”,田乞满脸堆笑,连忙直起腰来,清咳一声,然后三击掌,说道:“人来!”
    前门外立即应声转进一个美少年。上前几步,翩翩施礼,脆声道:“大人。”这美少年年约十二三,素衣如雪、眉目如画。眉眼之间,天生一股俊俏风流。
    娈童娇丽质,践童复超瑕。羽帐晨香满,珠帘夕漏赊;翠被含鸳色,雕床镂象牙。妙年同小史,姝貌比朝霞;袖裁连壁锦。床织细种花。揽裤轻红尘。回头双鬓斜;懒眼时含笑,玉手乍攀花。怀情非后钓,密爱似前车,定使燕姬妒,弥令郑女嗟……
    这诗句若是用来形容这个美貌的小童,实是再合适不过。眼见这少年风情尤胜女子几分,就连不好男色地庆忌见了也不觉眼前一亮。更遑论素好男风地高昭子了,这个肥大的胖子口水都要流了下来,喜形于色地道:“真是辛苦田君了,竟然能寻到如此美色。”
    田乞陪笑道:“应该地,应该的,大人若是喜欢,明日一早田乞便把他送到您的府上。”
    高昭子闻言更喜。哈哈笑道:“田大夫有心了,好,好好,哈哈哈……”
    他走到那美少年面前。伸手兜起他的下巴,仔细一打量,明眸皓齿,眉眼俊俏,潇潇洒洒,一身风流,越看越是喜欢。恨不得和口水把这粉妆玉琢的美少年便一口吞将下去。他咽口唾液,眯眼笑道:“小东西。叫什么名字呀?”
    美少年略有些羞怯,俊俏的眼睛微微垂下,脆声答道:“臣妾名唤小真。”
    “小真?哈哈哈,好名字,好名字,来来来,陪老夫去后宅歇息一下。”
    高昭子在他艳若桃花的香腮上掏了一把,迫不及待地揽着他离去了。
    田乞直起眼,望着他们的背影淡淡一笑,眼中微微泛起冰棱一般寒冷的光芒。
    房顶上,庆忌大失所望地翻身坐起,在星光月色之下纵目远望,只见一片片亭台楼阁此起彼伏,绵延无尽,若是没有个明确目标,这样漫无目标地找下去,恐怕一间间任他搜下去,找到天明也未必找到那个不着调地姬稠。
    庆忌正在泄气,却听房中传出一个声音:“孩儿见过父亲。”
    庆忌悄悄翻身,从瓦缝中向下望去,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年青人不知何时来到堂上,正向田乞弯腰施礼。
    田乞捻须笑道:“恒儿,你寻来的这个侍童很不错,高大夫很满意。”
    田恒躬身道:“谢父亲夸奖。”
    田乞面对儿子,脸上少了些曲意逢迎的惺惺作态,而多了些由心底真情流露的慈爱,他在席上坐了,拍拍旁边,对田恒笑道:“来,坐下。”
    “父亲,晏锉子那件事……准备好了么?”
    庆忌这是第二次听他们提到有关晏婴的某件事了,第一次是高昭子说起,他一门心思想打听到鲁君姬稠的消息,没往心里去,这次又听田恒提起,他开始上了心,趴在房顶静静倾听起来。
    田乞庄容坐起,脸上毫无醉意:“嗯,这件事你不要过问,明日一早你便离开临淄,这件事无论成败,最好都不要和我们田家有所牵连。”
    田恒唯唯称是,坐下道:“父亲其实不必如此小心地,国、高、鲍、栾四族再加上咱们田家,五大家族联手,还除不掉一个晏婴吗?”
    田乞横了他一眼,斥道:“恒儿怎么如此糊涂,就算除去了晏婴,也不能让君上知道我们田家参予其中,现在……可不是咱们田家出风头的时候。”
    他冷笑一声,捻须道:“晏婴不除,是我田氏之祸。晏婴被除掉的话,国、高两氏,照样会成为我们的大敌,恒儿啊,小不忍则乱大谋,田氏现在还得继续隐忍,不能锋芒毕露啊,谋国成业这样的大事,如果非要急着在一代人手中完成,有时反会惹来杀身灭门的大祸,能忍时一定要忍。”
    说到这儿,他的眼中射出炽热地光来,四下看看,压低了声音说道:“恒儿,我田氏先祖所卜得的誓言你还记得吗?”
    田恒的语气也激动起来:“孩儿当然记得。”
    庆忌在房顶听他们又说起卦辞,心中真是非常郁闷,今晚本来是摸进来找姬稠的,结果先是见到几个色鬼,这又出来两个神棍。今晚怕是要白来一趟了。不过他并没急着离开,他也想听听,田家先祖卜得了什么狗屁预言。
    田乞用梦呓似地声调说:“凤凰于飞,和鸣锵锵。有妫之后,将育于姜。五世其昌,并于正卿。八世之后,莫之与京。”
    他语气一顿,脸上露出庄重神圣的神色:“恒儿,如今到了父亲这一代。正是第五代。父亲真地成了齐国的上卿了。如今看来,祖上传下的这卜辞是真的,一定是真的,八世之后,我田氏就能代姜齐而立国了。可是现在,时机未到,我们必须遮掩锋芒。蓄积力量,这不是为父一个人地事,还有你,乃至你地后代。”庆忌在房上听得怔住了,田乞祖上居然传下过这样的卦辞,是这卜辞真地准,还是一番巧合呢?若是世上真有这等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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