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风流-第2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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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大家都想往上爬,竞争自然大,官儿们为了向上爬,使出来的手段也就越加无所不用其极。眼前这个例子,不过是当今官场现形记里面的一个缩影而已,根本不值一哂。
“使君你快起来吧,说起来,下官的品级比你还要稍低,你这样对下官行大礼,下官可是担当不起啊!”张易之认真地说道。
这“冷冽”的语调听在此时的耳朵里,让他顿时打了个寒颤,他久历官场,很懂得虚虚实实之道,张易之的这番话听在他的耳朵里,简直字字要命、句句诛心,这一字一句的,便像是一把一把的匕首,捅在他的心口。
“不!不!下官这是自作自受,求五郎务必狠狠责骂,直到肯原谅了下官为止,否则下官断断不敢起来!”刺史哭丧着说道。
张易之简直哭笑不得,见过贱骨头,却没有见过如此贱骨头的。明明他没有往心里去,这堂堂的一州父母,却敢没脸没皮地给自己下跪,浑不觉得这有什么丢人的。这可真是让人想骂,都不知如何开口了。
张易之又随口劝了两句,那刺史只是不肯起来。张易之终于怒了,狠狠地把那刺史骂了一番。他这一番骂,倒是真心真意,绝没有半分敷衍,自然是口若悬河,既狠又狠还狠。
不想,那刺史自身被骂,骨头顿时轻了三分,居然眉开眼笑,没等张易之再劝,自己便站起来了。
张易之暗暗苦笑,向刺史问道:“使君如何称呼?”
刺史笑道:“下官钱剑啸。”
“钱剑啸?好名字!”张易之敷衍地应了一声,心下却忖道:“应该是见钱笑才对吧!我看你这种官,当官的唯一目的,恐怕除了捞钱,也就只剩下捞钱了,否则也不会如此没脸没皮的,亏你还长了一张正人君子的面孔!”
当然,这种厌恶的情绪,张易之是半分也不会流露出来的。他可不想这哥们又跪下来,再要哄得他起来,不知又要废多少唇舌,浪费多少宝贵的青春。
“钱使君,我你这大家不许乘马这一类的规矩,就免了吧!本官这一次,是为了私事回乡,也不想搅扰邻里。所以,咱们还是让这定州城恢复往日的面貌,如何?”张易之道。
“张将军仁爱之心,真是感天动地,可歌可泣啊,下官佩服,佩服!下官这就传令下去,就说张将军亲自吩咐了,让大家还像往日一样,该怎样,就怎样,您看如何?这样,既能恢复定州城往日的秩序,又能传扬张将军您一片仁爱之心,真是一举两——”
“不必了,就以你自己的名义发出去就行了!”张易之简直腻歪透了,这哥们,不论什么时候,总是先想着拍马屁,太受不了他了。
“也好,也好!五郎您淡泊明志,宁静致远,境界高深,非是我等碌碌之辈所能望其项背,下官就不劝了。要不,咱们先回城安歇下来吧!”钱剑啸见张易之对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恶感,心思顿时又活跃了起来,立马把“张将军”三个字的称呼重新改成了“五郎”,巴结讨好的心思,重新又活跃了起来。
张易之想也不想,立即拒绝,道:“住处的事情,就不必劳烦使君操心了。下官来这定州城,也不是第一次了,自会找客栈歇下。”
钱剑啸本来是打算把张易之安排到自己的豪宅住下的,晚上一起喝点酒,然后再从自己的侍妾里面找个最漂亮的服侍一下,明早起来,说不定就能成为至交。张易之如此毫不留情地拒绝,不啻一记闷棍狠狠地敲在他的脑袋之上,他顿时满心是伤。
“要不,这样吧,张将军就随下官去驿馆住下。这驿馆本就是接待朝廷往来人员而设,张将军住进去也合情合理。而且,现在定州驿馆也是空的,一应吃住都是现成,岂不是比住在客栈好多了?”一见拉拢不成,这哥们的称呼又重新变回了“张将军”。
张易之仍是不给面子,摇头道:“不必了。我说过,此行只为私事,而绝没有半分公务要办。若是我这样住进了驿馆,岂不是公器私用,和那些贪赃枉法的官员,又有什么区别?钱使君,若是没别的事,下官就告辞了,现在天色已晚,在此消磨时间,实属不智!”
钱剑啸一张仪表堂堂的面孔,顿时变得有些扭曲。他意识到,他这好几天的苦心经营,随着张易之的这一句话,变成了泡影。现在的张易之,在他看来,简直无懈可击,让他根本找不到下嘴的地方。
那张家的家人一听张易之的话,忙说道:“五郎,不若您老人家随小人回张家住吧,家主他们也曾吩咐过,若是五郎不愿随使君走,便命小人把您带回去!”
张易之冷冷地摇头,道:“不必了,请你回去转告家主他们,我明天一早便会上门,到时候希望所有的恩恩怨怨,都能一并厘清吧!”
第382章 举荐
皇宫。wWW;
武则天把三儿子武显从东宫叫了过来。
武显并没有因为被立为太子,对母亲的态度有丝毫的变化,他对母亲的那种敬畏,是任何人一眼都能看见的。
武则天对这一点很满意。作为一个女皇帝,她和一般的女子最大的不同,就是不需要爱怜,只需要敬畏。况且,她的爱,她的怜,现在已经有人给予了,她比起以往任何时候,都不需要这些东西。
“今天找你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武则天看着战战兢兢的儿子,就没有打算多废话,而是径直进入了正题。
“母亲若有事,自己做主便是,孩儿鲁钝得很,浅见不值一哂。若是母亲的事情要孩儿亲自去做,吩咐便是!”武显老实巴交地应道。
武则天点点头,道:“谦虚是好的,不过你以后还是要当一国之君的,还是要学习着去处理一些事情。朕找你来,只是想问一句,现在朕已经答应和突厥人结盟,一应准备事项,大多已经完成了。唯一还欠缺的,便是一个派往突厥和亲的皇孙。你看看,用什么样的人选合适呢?”
武显听得心下一动。就在昨天,韦氏刚刚找上了他,说是武延秀那小子太不懂事了,一再纠缠裹儿,让他想办法把他弄到突厥和亲去。想不到,言犹在耳,武则天居然就找他问起了这个问题,武显感觉着简直就是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在推动着这件事情向前发展。
到底是推荐不推荐武延秀呢?武显颇费踌躇。昨天,在韦氏面前,他是没有答应的。他自己在母亲面前,气都不敢喘,更不要说提出这种事情。可是,现在是母亲亲自问起他——
武显的额头,隐隐有虚汗冒出。到底是表态,还是不表态?如果表态的话,推荐谁?
武显现在有种特殊的恐惧,任何时候,他都害怕母亲在试探自己,他害怕一脚就踩进母亲设好的圈套里面,以至万劫不复。他只想不回答,也就不可能犯错,但这又是不可能的。
或许是看出了武显的踌躇,武则天轻轻一笑,道:“这个问题一时问起你,你不能马上拿定主意,也是常理。那不如这样,你先说说,到底是选一个什么样的孩子去突厥呢?”
武显左右为难,最后想起韦氏的话,他还是一咬牙,道:“依孩儿看,应该在武氏诸王中选一个——”
一言至此,他忽然顿住。他蓦然想起,他自己现在也姓武,自然也算得上武氏诸王之一了。如果她母亲抓住这个把柄,发作起来的话,这后果……
武显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的苍白。
好在,武则天似乎浑然没有发现儿子的这些异常,只是若有深意地望了武显一眼,道:“为何偏要从武氏诸王中选,而不从你兄弟二人的子嗣中选呢?”
武显一听武则天这个问题虽然也难以回答,却并不是就姓氏问题责难自己,大喜过望,暗暗庆幸躲过一劫,他的脑海顿时活跃了不少。
“母亲,您老人家也知道的,突厥人此次虽然主动求和,实际上意图不轨。若是让孩儿的几个儿子或者四弟的几个儿子落在契丹人的手里,他们必然会扣押下来大做文章,以后说不定后患无穷啊!”武显说道。
这番话,是事先韦氏教她说的,他已经是背得混瓜烂熟,急切之间便拿了出来,口齿竟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武显所说的,也是实情。像突厥、契丹这些北方游牧民族,当初在太宗、高宗的时候,是曾被大唐的军队打怕了的。现在造反,一则是因为生计艰难,二则也是因为中原武周王朝不复往日“天可汗”的威风。
因此,契丹人和突厥人虽然已经反了,嘴上却仍是要将自己标榜成李唐皇朝的忠臣。他们经常打出来的一个旗帜,就是恢复李唐。上次,契丹人派了几个人来抓武显,就是因为这个。
如今,如果是武旦或者武显的儿子落在北方,虽然没有他们的父亲那样的号召力,一样可以被他们立为李唐的皇帝,然后向北方“借兵,南下光复李唐。
到时候,突厥人出兵大周,就名正言顺,武周这边却难免有人为他们的口号所迷惑。此消彼长之下,武周就算强过突厥人很多,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啃下这硬骨头。
武则天听得颔首不已,对自己这个驽钝的儿子刮目相看。想不到这儿子当初是那样的蠢笨,这次回来之后,竟有了这样的见识,真是不容易。
若在以前,她一定会对这个忽然变得聪明的儿子大为警惕。如今她却没有这样的担心,因为她的权力,已经极为稳固,而武显根本没有根基,本人再聪明,也难以扭转如此大的力量对比。况且,武则天现在本身也有些怠政了,正需要一个人来帮忙处理一些朝政。武显作为太子,担当这个角色名正言顺。
“那么,若是按照你所说,在你几位表兄弟的儿子里面挑人,又应该如何去挑呢?”武则天又问道。
武显努力压抑住内心的狂喜,道:“首先,此人的长相,必须要威猛一些。最好有胡子。母亲您也知道的,北人敬重英雄,往往以貌取人,若是长相太过斯文了,恐怕不合他们的心意。其次,性子要细腻,不能太过粗心大胆了。否则的话,万一触怒了突厥公主,很有可能会引发双方之间的又一次争斗。那时候,就不免无谓了。”
武则天再次点头。她这一辈子还没有对着这个第三个儿子如此频繁地点头,那种感觉倒也新鲜。
“三郎啊,既然你有这么多建议,心下可是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武显自然知道这些条件,都是照着那个不开眼的武延秀开出来的,岂能没有合适的人选。不过,他不可能说出实话来:“母亲大人,您也知道,儿回到神都不久,对于梁王他们那些人家的子侄,还分辨不清,自然没有合适的人选,还请见谅!”
武则天轻轻地“嗯”了一声,算是肯定了儿子的说法。随即,她又问道:“那么,对于此次的送亲使,应该由谁担任为好呢?”
武显的心简直要跳起来了,他轻轻地咬了咬嘴唇,忽然大声说道:“母亲大人,儿子有一个人选,就怕说出来,母亲不会答应!”
“你何妨说出来听听。”
“儿子要推荐的那个人选,便是儿子的卫率府副率张易之!”
“嗯?张易之?!”武则天的眉头皱了起来,双眸之中却露出两缕寒光。
她如今虽然已经对张易之不再抱有不该有的幻想。但她对于张易之,仍有着不同寻常的关切。这不仅因为她自己的情思问题,还因为张易之毕竟是张昌宗的兄长,若是出了什么事,张昌宗那里她也不好交代。
“是的,是儿子的女婿张易之!”武显的话很有艺术性,这“女婿”二字,顿时就把武则天关于他要陷害张易之的怀疑打消。
“母亲您也知道,张易之此人乃是儿子一家人的救命恩人,又是儿子的女婿,日后必定是要重用的。他如今身为副率,已经是位高权重,若是不让他再累积一些功勋,不免要被人当作那依靠裙带关系讨生活的庸官,对他的前途和名声不利。这次的突厥之行,恰好是一次很好的机会,虽然劳累一些,事成之后功劳也不小。待他回来,再加官进爵,也就能成为名正言顺之事,再也没人可以置喙。”
第383章 挑拨
清化坊张宅。WWw!
张昌宗再次趁夜回到这里,而不是在宫里过夜。这一次,倒不是他要见别人,而是有人主动求见。而这人,便是刚刚和他达成交易的梁王武三思。
武三思帮着他完成了一件要事,助他解决了自己兄长的婚姻问题。这对于张昌宗而言,比直接帮助他自己,还要值得感谢。因此,武三思的见面邀请,立即得到了肯定的回应。
张昌宗进门之后,直趋书房,立即见到了武三思。
武三思甫一看见张昌宗,就像死了爹娘一样,失声痛哭:“六郎啊,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兄长五郎啊!”
张昌宗听得大惑不解:“梁王此言,是甚意思?那两道赐婚的制书,不是已经发下去了吗?而且两边都已经接旨,还有什么对不起之说呢?”
武三思愁眉苦脸地叹气,道:“六郎啊,有个消息,你听了之后,可要保持冷静,我也是今日才知道的!”
张昌宗的好奇心越发被调动了起来,道:“梁王有话直说便是,我是个爽快之人,最不喜那弯弯绕绕的勾当了。”
武三思很真诚地苦笑一声,道:“六郎有所不知,据我刚刚得来的消息,五郎他最宠爱的女子,就是我这位马上就要过门的新儿媳。而他对于安乐郡主,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
“啊,你说什么?”张昌宗听得一震。如果这个消息属实的话,他可就亲手葬送了自己最敬爱兄长的终身!事情的真相万一落在张易之的耳中,恐怕兄弟反目都是有可能的。
“六郎,此事千真万确,我得知真相以后,不怎么确定,还特意派人去你们张府探问了一番。你兄长的那几位如夫人,都知道此事。据她们说,五郎和王家小娘子私下里,早已有了终身之约了!”
张昌宗一听自己的家人都这么说,那肯定是不假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悔意,顿时袭上来他的心头。
“可是,韦氏为何要对我说,五哥最喜爱的女子,便是安乐郡主呢?”张昌宗自言自语地呢喃道。
武三思的眼角掠过奸诈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