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革-第2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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漕帮之所以能横行水上,所依仗的无外乎两点,一是漕运司的支持,二来就是收拢了码头上的地头蛇,也就是漕帮的那些香主,组建了一张水上运输的网络。
有了官家的支持,漕运司的那些人肯定不敢找谭纵的麻烦,至于漕帮的那些香主,如果他们胆敢阳奉阴违,暗地里找麻烦的话,那么谭纵正好可以借机修理他们。
谭纵今天之所以来见赵仁,那三十条船只不过是一个幌子,最主要的是以漕帮不能保证他货物的安全为由,取得漕帮总堂对其自运货物的许可,为将来教训那些找他麻烦的漕帮人找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
“黄公子,此事非赵某所能决定,赵某要回总堂与帮主以及各位执事商议,还请公子见谅。”见谭纵态度已决,赵仁知道无法改变他的决定,因此向谭纵举了一下手里的酒杯后,一仰首喝干了。
虽然漕帮控制了码头,但是不代表着码头就属于漕帮,只是那些码头的地头蛇用暴力将其强行占有了而已,各地的官府行使着码头的管辖权。
如果谭纵真的下定决定要从事漕运的话,那么只要他打通官府的关系,那么获得码头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组织一些人与占据码头的地头蛇进行一场火并,打败码头的那些地头蛇,那么自然就占有了该码头。
如果漕帮想反扑的,那么谭纵不介意与它们打一场持久战,恐怕即使漕帮的人愿意,他们背后的势力也绝对不会答应,因为一旦漕运出了问题,那么那些势力团体将损失惨重,而且官家也有了介入的借口,这是那些势力绝对不愿意看见的。
“那有劳赵副帮主了!”谭纵闻言微微一笑,也喝光了杯中的酒。
漕帮总堂的日常事务虽然由帮主和副帮主负责,但其最重要的机构就是执事堂,执事堂里的执事来自漕帮各个堂口,虽然这只是一个虚位,没有任何的实权,但他们却是各个堂口的势力在总堂的代言人。
如果漕帮有任何重大决定,想要贯彻实施下去的话,一定要取得这些执事们的同意,否则很可能就无法执行,这是漕帮内部各方势力利益协调的结果。
“黄公子,三十艘大船太多,能否稍微减少一些?”赵仁放下酒杯,抬头看向谭纵,眼神诚恳,“说实话,田开林不值漕帮为其付出这么多。”
“赵副帮主认为多少合适?”谭纵闻言,笑着问道,既然他漫天要价,赵仁自然就要坐地还钱了。
“十艘。”赵仁想了想,说出了一个数目,“三千两已经是漕帮所能承受的极限了。”
“本公子并不缺钱,既然贵帮如此有诚意,那么本公子就将大船定为十艘,不过有一个条件。”谭纵沉吟了一下,郑重其事地看着赵仁,“本公子希望贵帮能保证以后在漕运上能与本公子和平共处,因为本公子实在是不想在这方面操心!”
“如果执事堂同意了公子的要求,那么公子自可放心。”赵仁闻言微微一笑,冲着谭纵点了点头,他先前还在担心谭纵继续讨价还价,没想到谭纵既然这么痛快。
“本公子希望能和贵帮就此签署一个协议,以免届时发生误会。”谭纵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不动声色地说道。
“公子所言极是。”赵仁闻言,笑着说道,在他看来谭纵此举有些示弱,是担心
“那就有劳赵副帮主了!”谭纵见赵仁答应下来,不由得笑了起来,倒了一杯酒,冲着赵仁一举,“在下敬赵副帮主一杯,希望贵我双方抛弃以往的不快,共同
“这也正是赵某想说的。”赵仁也笑了起来,倒上酒后与谭纵虚空一碰,两人笑着喝干了杯中的酒。
解决完了田开林的事情,谭纵和赵仁把酒言欢,在酒桌上谈笑风生,完全看不出两人是来谈判的,倒像是许久不见的朋友聚会一样。
酒局结束后,谭纵和赵仁笑容满面地在德悦楼门口分了手,各自上了马车离去,好像都对今天的谈判十分满意。
对于赵仁来说,他终于了结了田开林这桩心事,既给了张氏一个交待,也给了那些追随着自己的手下一个交待,如果田开林真的被送到北疆吹风沙,而他又无所作为的话,那么无疑使得这些手下们寒心。
谭纵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他的要价并不算高,在漕帮可以承受的范围内,只要赵仁大力推动,应该可以在执事堂里通过,只要拿到漕帮的那一纸协议,那么既给了他一个发展漕运的护身符,又给了他以后打击漕帮的借口。
表面上看来,谭纵要自己组建船队运输是他与漕帮之间由于田开林事件产生的恩怨造成的,实际上是谭纵虚张声势,以一种虚构的势力集团向漕运既得利益集团发起的一个小冲击。
在对方没有摸清自己的底牌前,在自己的要求并没有触动对方的利益基础之前,谭纵相信,为了稳妥起见,隐身于漕帮身后的那些势力集团们会同意他的要求。
到了黄府,心情舒畅的谭纵哼着小调下了马车,刚走进院子,就听见客厅里有人在说话,抬头一看,只见施诗的二娘杜氏正喜气洋洋地与几个乡下人打扮的男子说着话。
“公子回来了。”杜氏见到谭纵来了,连忙笑着迎了出来,那几名男子也连忙跟了过来,神情紧张地站在那里。
“这几位是……”谭纵瞅了一眼那几名男子,望向了杜氏,他从没有见过这些人,想必是杜氏的亲戚吧。
“这是我娘家的兄弟和外甥。”果然,杜氏笑盈盈地回答,同时冲着那几名男子喊了一句,“还不过来拜见公子。”
“公子爷!”几名男子一听,在一名四十多岁中年人的带领下,扑通一声就给谭纵跪了下去,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
“大叔快起来。”谭纵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跪自己,神情顿时显得有些尴尬,再怎么说他们也是施诗的亲戚,他们行如此大礼好像不合适,连忙上前去搀扶起了那名中年人。
等众人回到客厅,杜氏叽里呱啦地一讲,谭纵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中年人是杜氏的二哥杜满仓,几个年轻人是杜满仓的儿子和侄子,都是杜家五服以内的近亲,想来扬州城里找点事情做,因此来投奔杜氏。
自从谭纵让施诗一家住进黄府后,杜氏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过上了穿金戴银、衣食无忧的日子,成功跻身于扬州城贵妇的圈子,不少以前让她高山仰止的达官贵人的女眷如今都对她是阿谀奉承,使得她扬眉吐气,飘飘欲仙,仿佛生活在一种梦境。
俗话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杜氏的娘家就在扬州城附近的一个村子里,听说她发达后,那些平时不怎么往来的七大姑八大姨都赶来投奔,有些是连杜氏都不清楚的亲戚也冒了出来,都想在施诗管理的店铺里谋一份差事。
那些亲戚们可是知道,自从施诗跟了谭纵后,谭纵就对施诗宠爱有加,不仅将黄府交给施诗管理,就连从谢老黑那里赢来的产业也都归施诗打理,只要施诗一句话,那么他们在那些产业里谋个差事还不是十拿九稳。
再说了,施诗管理着这么大一摊子事情,怎么得也要找些可靠的人吧,虽然杜氏只是她的二娘,但毕竟杜氏将她养大,杜氏娘家的人怎么也比外面的那些人信的过吧。
只要是亲戚一来,提起谭纵的时候无不称为“姑爷”,杜氏自然清楚,虽然谭纵对施诗非常好,但两人之间真的没什么,而且她也知道施诗十分看重与谭纵的关系,因此就不厌其烦地纠正那些亲戚对谭纵的叫法。
杜氏自然不会点破施诗与谭纵之间的真实关系,只是告诉那些亲戚,说是大户人家规矩多,只要施诗没进门就不能喊谭纵“姑爷”,要他们喊谭纵“公子”,于是亲戚们就纷纷称谭纵为“公子爷”。
那些亲戚们来了之后,杜氏就嬉皮笑脸地去找施诗,让她来安排那些亲戚做事。
对于这些亲戚们,施诗的作法是从物质上帮他们一点,对于进入产业做事,她坚决地持反对态度,现在她手下的那些产业一切运作正常,如果这些亲戚进入后,极有可能破坏了
因此,连施诗亲身母亲娘家的人她都没有让一个人进入那些产业做事,怎么可能安排杜氏娘家的人?
要是别的亲戚,杜氏也就随便找个理由敷衍过去了,可是杜满仓是他的亲哥,带来的又都是她的亲外甥们,特意从乡下投奔她,她要是再这么推了,面子上就有些过不去了。
万般无奈下,杜氏想了一个办法,既然施诗不给办这件事情,那么她就只有找谭纵,只要谭纵愿意,安排杜满仓等人还不是小菜一碟的事情。
于是,杜氏特意嘱咐杜满仓等人,等下一见面就给谭纵跪下,这样的话谭纵就不好意思拒绝他们了。
得知了杜满仓等人的来意后,谭纵心中不由得充满了愧疚,他一门心思地暗查倭匪的事情,将扬州城的所有事务都甩给了施诗,如果不是见到杜满仓,他还没有意识到施诗的身上默默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不仅有生意上的,而且还有来自亲情上的,从来没有向自己抱怨过。
第三百三十章 酷吏本色
晚上,谭纵没有出去,特意在书房等施诗。
“大哥,你找我。”施诗直到夜深了才回来,她好像喝了不少酒,脸颊红扑扑的,笑着走进了房门。
“粮商商会的事情还算顺利吧!”谭纵望了一眼施诗,起身倒了一杯茶,笑着递给了她。
“嗯!”施诗喝了一口茶,冲着谭纵一笑,“我这些天已经将几个会首都拜会了一遍,与下面的粮商也走动了一下,收获良多。”
望着巧笑嫣然的施诗,谭纵心中不由得一阵感动,一个女孩在外抛头露面,与一大群男人打交道,那得有多么的不容易。
“坐下。”等施诗喝完了茶,谭纵接过茶杯,冲着一旁的椅子一努嘴,说道。
施诗闻言怔了怔,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按照谭纵说的去做。
谭纵走到施诗的背后,伸手按在了她的肩头上,轻轻地揉了起来,这是他现在唯一能为施诗做的。
“大哥,使不得。”施诗见状吃了一惊,她怎么能让谭纵给她按摩,于是意识地就要起身。
“老实坐着。”谭纵双手一用力,施诗的身子就被压在了椅子上,缓缓说道,“我今天已经跟赵仁谈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漕帮将用十条大船来交换田开林,我们届时可以使用他们的码头来装卸货物。”
“恭喜大哥!”施诗闻言一脸的欣喜,她还从没有听说有谁能从漕帮那里占了便宜的,更何况这种虎口夺食的事情。
“我今天见你二娘娘家的人了。”谭纵一边揉着施诗的肩头,一边笑着说道,“等船只到位的话,我们就有了自己的船队,他们愿意干漕运活儿的话,可以过来帮忙。”
“大哥……”施诗一听就急了,肯定是二娘跟谭纵说了什么。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现在情况特殊,是开疆拓土的阶段,正需要人手,自己人总比外人更值得信任。”不等施诗说完,谭纵就打断了她的话,“经过几年的磨炼后,优者上劣者下,届时他们也就没什么怨言了。”
“谢谢大哥。”施诗闻言,心中不由得一暖,甜甜地说道。
她知道谭纵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自己,这样一来的话那些亲戚也就没什么可抱怨的了,同时,谭纵此举无疑也是一种放权的行为,让施诗可以任意在船队里安插人手。
“是大哥应该谢谢你。”谭纵笑了起来,“如果不是你的话,大哥在扬州城里的事务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井井有条。”
“这是小妹应该做的。”施诗的脸上顿时涌起了两片红晕,能听到谭纵的亲口赞扬,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大哥,不好了,‘候德海’死了。”正在这时,郑虎忽然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沉声向谭纵说道。
“什么?”谭纵闻言,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他可以肯定这是毕时节干的。
“他是怎么死的?”谭纵沉吟了一下,抬头看着郑虎,神情严肃,在防守如此严密的大牢里能对“候德海”下手,这个毕时节还真的挺厉害的。
“据大牢里来报信的人说,今天晚上,童管事按照周大人的吩咐給‘候德海’上刑,行刑的狱卒在剁掉‘候德海’的半截手指后,忽然一斧子将他的脑袋砍了下来。”郑虎闻言,沉声回答。
“那个狱卒抓到没有?”谭纵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童管事当场就将他給拿下。”郑虎点了点头,“跟着那名狱卒交待,有人绑架了他的一家,如果他今天不杀了‘候德海’的话,那么就准备給家人收尸。”
果然如此,听闻了郑虎的解释,谭纵的眉头不由得舒展开来,他已经猜到杀“候德海”的人不是毕时节的人,因为毕时节的级别太高了,没有必要也没有心思在大牢里安插一个人手,完全可以交给梅姨来做这件事情,而梅姨给他提供的名单里并没有人在大牢这种对组织没有太大价值的地方。
对于梅姨来说,如果她想让一个在大牢里的人死的话,只需要花银子买通牢头和狱卒就可以了,没有必要费心费力地安插人手。
而且,毕时节是绝对不会通过梅姨来对“候德海”下手的,对于他来说,梅姨那边的人越少知道组织与“候德海”的关系越好。
谭纵清楚,童世青对“候德海”看得非常严,除了他的几名亲信外,其他的狱卒根本就不允许靠近“候德海”,如果毕时节想要对“候德海”下手的话,也只有从童世青的那些亲信下手。
办法很简单,也屡试不爽,那就是用亲人来威胁对方。
“我要走一趟了。”谭纵从施诗的肩头移开了双手,有些歉意地说道,他原本想今天晚上好好給施诗按摩一下的。
“大事要紧。”施诗起身,笑着向谭纵摇了摇头。
谭纵冲着施诗笑了笑,大步离开了房间,郑虎连忙跟了过去。
施诗站在门外,目送谭纵离开,当谭纵的身影消失在了小院的门口后,她望着院门发起呆来,眼神迷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谭纵赶到扬州府大牢的时候,大牢的门口已经站满了举着火把的扬州府公人,一个个手里拎着刀,神情严肃,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
守门的公人认识谭纵,冲着他拱了一下手,就让他和郑虎进去。
“黄老弟!”还没等谭纵踏进门,一个骑着马奔过来的人喊住了他。
谭纵扭头一看,是古天义,他也是陪审之一,看来大牢里的人也通知他了。
谭纵清楚,古天义之所以有幸能担任“候德海”一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