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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2004年第6期-第27部分

小说: 2004年第6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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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汪讲据传言宫已逃到美国,有人接到他的越洋电话,说他在那里很好,买了豪宅,注册了公司,拿了绿卡。尽管是传说,但人们都信,卷钱去美国的贪官都过上了好日子,宫自不会例外。宫的逃跑在吴桐心里一直是个谜,宫一门心思想把地产公司归己,且就要到手,在这种情况下怎又干了那样的勾当?宫的行为让他百思不解。 
  小汪还告诉他,近些日子王前进和王梅打得火热,王梅还单独请评估组的人吃饭。饭后一人送一台DC。 
  除被动接收信息,吴桐也开始有选择地与外界进行联络。都是他心里放不下的人和事,首当其冲是老婆双樱。双樱一直“苦大仇深”,他的电话接了就扔。他只同儿子讲过几次话。儿子似乎比以前懂事些了,不仅好好和他讲话,还不断把他*的信息向他报告。儿子的态度使他慰藉。 
  另一个心里放不下的人是许点点,屈指数来,她去深圳已一个多礼拜了,音讯全无,她的手机已成空号。想到今生或许不再得见,他的心便隐隐地疼。 郁闷里他还给星小姐挂了电话,响铃却无人接,也让他怅然若失…… 
  他的意识又开始麻木,灵去肉还……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一天,吴桐正在办公室里闷坐。程巧的电话便打过来,通知他立刻到小会议室去。他问什么事。程巧说甭问,去了就知道。进了小会议室,没见何总,小程和一男一女两警察说话。他兀地一惊,站在门口不动。程巧对两警察说这就是吴总会计师,又向吴桐说:“这两位是市局的,要向你了解一些情况。”说完走出会议室。 
  男警察很严肃,女警察冲他笑了笑,“我们找你是想了解一个人,请别误会。”吴桐点点头。 
  男警察公事公办地说:“吴总,请问你认不认识一个手机尾数是3355的女人?” 
  “33557” 
  “对。” 
  星小姐?!吴桐差点呼叫出声。 
  “认识这个人吗?”男警察不动声色问。 
  “认识。”吴桐说,急急追问,“同志,她怎么啦?出了什么事?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 
  “你和她发生过肉体关系吗?” 
  “没有。” 
  “你最后跟她联系是什么时间?” 
  “前几天。” 
  “准确时间。” 
  “星期五下午,没联系上,她没接电话。”两个警察交换了一下眼色,好像说他说得不错。 
  “你们在一起吃过一顿饭?” 
  “是。” 
  “说了些什么?” 
  “不记得了。” 
  “真不记得了?” 
  “真不记得了。” 
  “她给过你一支烟。” 
  “是。” 
  “你吸了吗?” 
  “吸了。” 
  不再问。女警察把记录给他看看,让他签了字。 
  出门的时候吴桐忍不住又问:“同志,星小姐她是什么人?她到底犯了什么事?”女警察说这不能告诉你。 
  出了小会议室,吴桐心血来潮,掏出手机就要拨星小姐的手机号码,他相信铃声一定会在里面响起。可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快步离去,像害怕警察把他再逮回去一样…… 
  吴桐回家,开门的时候感到脚下有一个软乎乎的东西在动,低头一看是一只猫蜷缩在地上。他没在意,正要抬脚进屋,那猫却先他进去。打开灯看清是一只花猫,浑身脏兮兮的。他抱起放在门外,刚要关门猫又窜进屋,并躲进鞋箱里面,瞪眼望着他。他就不忍再加驱逐,心想就等猫的主人来寻吧。 
  做饭的时候猫从放鞋处一步一踮出来,进到厨房,扒拉东西吃,吴桐就想到事情不像想得那么简单,在主人来寻之前还需要做点什么。他开始行动,先给猫洗了澡,接着给猫做吃食。他从冰箱里拿出一条鱼(岳母家的黑猫警长喜吃鱼),化冻后开始烹饪,先过油再爆锅,酱油、料酒、味精是样样不少的。出锅后扑鼻的香气甚至勾起了他的食欲。他把鱼盛在盘子里,端给猫,看着猫开始大吃大嚼他才去给自己煮面条。自从双樱离家,烂面条是他唯一的伙食。 
  吃过饭,他把猫抱在沙发上,然后看新闻联播,新闻联播结束又看地方新闻,看了几条有关拆迁交通之类的消息后,发现猫现出异态,在沙发上抓咬打滚,一副痛苦的模样。他以为猫生了病,赶紧把邻居老丁请了来。老丁察看一番说没病,是发情了。又说这是只母猫,须赶紧找公猫配。吴桐犯愁说这么晚了到哪儿找公猫呢。 
  老丁走后,吴桐就开始考虑给猫找配偶的事,很自然想到岳母家的黑猫警长,那是只公猫,找它便当,可想想又觉得不合时宜,眼下自己和双樱正僵,难进岳母家的门。继续想,这回想到金正,他家养了一只胖头大脸的公猫。便立刻给金正家拨电话,吴桐先没说猫的事,问金正最近在忙什么。金正呵呵一笑说忙上当。他问上什么当,金正说:“上‘人’的当呵。”吴桐又问:“什么人?”金正说:“尚朝人呵。”吴桐一听便猜到与上回去幽居山庄有关,便问金正是怎么回事,金正道出其中过节。 
  金正在尚朝人的鼓动下,同意合作一篇纪实文学宣传毕可超的表哥牟厂长,讲好由尚朝人写出初稿,金正加以修饰并找报刊发表。金正提前跟报纸编辑打了招呼,尚朝人把初稿写出,他又做了修改,不久便在报上发出来了。可从此再没有尚朝人的消息,他打电话给牟厂长问对那篇文章是否满意。牟厂长说满意,并说希望能把电视片拍好。金正一时不解,问什么电视片。牟厂长说金老师这事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是同意帮我们拍一部电视专题片吗?金正问谁说的。牟厂长说尚作家呵,他说你同意亲自撰稿,还说你们协会有广告公司,一切不用我们操心。金正告诉牟厂长他根本不知道专题片的事。牟厂长一听也急了,说我们已经和尚签了协议,并且已预付了十万块钱的前期费用。金正一听觉得问题大了,问钱打到哪里了。牟厂长说打到你们协会广告公司的账户上了呵。金正说不可能,如果那样我肯定知道,上当了。牟厂长说我马上找尚查对此事。不久牟厂长给金正打来电话,说已找到尚朝人了,尚说考虑到金老前辈时间紧张,撰稿的事就不麻烦他了,为保证专题片的质量,另找了更有势力的制作单位。一听也就清楚了尚的招法是拉他的“大旗”,做自己的“虎皮”,然后“推完磨杀驴吃”。想尚也真小人,为了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问牟厂长想怎样处理这件事。牟厂长说钱已经花上了,停下来更不合算,只有继续下去了。又忿忿不平说,这个尚也太不像话了,当初是觉得金老师参与我们放心才同意做,不想他半路把金老师甩了,又牵着我们的鼻子走。他问金正这事怎么办。金正说我倒无所谓,只要不把我当成他的合谋就行了。 
  听了金正讲完过程,吴桐义愤填膺,想这个尚朝人真不是玩意,竟骗到老前辈(尚朝人语)身上,他觉得自己对不住金正,是自己在中间起到桥梁作用。他真诚地向金正表示了自己的歉意。金正没怪罪他的意思,关切问尚是不是正和他小姨子谈对象。吴桐一时答不出,因为事情本身模棱两可。他问:“是尚说的?”金正说是,又说:“真这样得和你姨子说说,要提高警惕。”吴桐想金正不亏是位作家,“警惕”这个字眼用得出神人化。 
  尚的事讲完了,金正问吴桐找他有什么事。吴不好意思了,但还是对金正说了自己的难题,金正那边哈哈一笑,问猫是什么品种,是不是波斯猫,吴桐说什么品种说不准,但不是波斯猫。金正说不是波斯猫不行,他的猫在这方面很挑剔。吴桐失望地挂了电话。 
  此时猫闹得更凶了,一个滚接一个滚地打,大有不找婆家不罢休的架势。他忽然想到可以让小姨子双桃出面帮忙。接着给双桃家打电话。电话没人接,又打她手机。通了。他问双桃在哪里,双桃说在父母家。他脱口说句正巧。双桃问你过来吗?他说是要过去,你到楼下和我见个面,有事请你帮忙。他就把遇到的事情讲给双桃听。双桃听了没好气地说哥你犯昏,自己顶着一脑门子官司不清闲,还有心思去管这种事。吴桐说我也是没办法,它闹呵,帮帮忙,帮帮忙。双桃叹口气说那好吧,你到了给我打电话,我下去。吴桐说谢谢了,谢谢了。 
  吴桐将“猫新娘”装进兜里,提着出了门,时间还不晚,他坐公交车往岳母家赶,下了车他看见一个乞讨男孩向他伸出手,孩子的一条小细腿搭在脖颈后面,他也晓得是有意“展览”残疾以换取人们的同情,可还是觉得难以接受,就从口袋摸出一张钱票,对男孩说把腿放下来就给钱,男孩愣愣地望着他看。他又说一遍,这遭孩子听懂了,动手把脖子上的腿搬到身前。吴桐就把钱投进装钱的瓷缸里,然后迈步往岳母家走去。来到岳母家楼下,见双桃已等在那里,他说咋在外面受冻,不是说好了打电话么?双桃挖苦说怎么着也得下来:迎亲”呵。吴桐嘿嘿地笑。双桃问你不进去么?吴桐摇摇头。双桃说老头(双樱爸)让你上去。吴桐再摇摇头。双桃说不上去也好,省得再吵。可你得听我一句话,要是姐拉你去离婚,不要听。吴桐没吱声,将猫交给了双桃。 
  回到公交车站又看到那个行乞的孩子,他的细腿又回到脖子后了。 
  无独有偶,这一天吴桐单位和个人同时发生了两件大事:何总下台,他离了婚。于情绪低落中他找到两句可聊以自慰的话:事情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该发生的终归要发生。发生在何总身上的事他并不怎么人心,只是想多日的传闻终成事实,结果也在预料中。他参加了财政局领导来召开的中层干部会(这是停职后的头一次“抛头露面”),会上宣布了何总光荣隐退和王梅任代总经理两项。如此一个谜团解开另一个谜团又升起:王梅取而代之并未一步到位,这大出人们意料,不知其中有何玄机,而王梅本人也心神不定。在随后她主持的“欢送会”上,她和何总分别说了些应景的官话套话,便草草收场。望着何总的后背在会议室门口消失,吴桐心想泰达的何时代已经结束。 
  散会不久,他接到双樱的电话,双樱以不容置疑的口吻,敦促他立刻带上单位的证明信赶到街道办事处,办离婚手续。听完双樱的指令,他半晌无语,心想双樱离意已决许是知道了他这次被公安传唤的事,自己在她心目中成了个不可救药的惯犯,如此她更铁了心。 
  本来以为隔得还远有得通融的事,就这么一下子来到近前,且没有一点回旋余地。 
  他想到十几年前和双樱一起去领结婚证发生的一件事,那天他骑车去岳母家接了双樱,用自行车驮着她往办事处去。就在快到的时候从街口蹿出了一只猫,他赶紧刹车,因刹得过急车子歪倒了,他和双樱双双摔在马路上。当时他就懵了,觉得很不吉利。双樱也是满脸的恼怒,险些要打退堂鼓。尔后结婚证是领到了,可这事在两人心中都留下一道阴影。每逢闹“饥荒”双樱便以此为说词。他虽缄口,也不免疑惑在登记前摔的这一跤是不是有着某种预示。 
  结婚举步维艰,而离婚却“他妈妈的”异常的顺。要是让吴桐从人生历程中找出一件最“畅通无阻”的事,那就是和双樱办离婚手续。 
  过程如下: 
  他先打电话给王梅,问她有没有时间,她说有。他去到王梅的办公室。王梅问他有什么事,他说开离婚证明。他本来以为王梅会以单位领导通常的姿态主和不主离,劝诫慎重对待,却没有。王梅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很快为他出具了“同意离婚”证明。他走出办公大楼,正要往公交车站点去,一辆轿车从大楼门前启动,贴着他的身边开,从摇下的车窗里探出王前进的脸。王前进问他去哪儿?他说前进你不用管。王前进说你上来我有话说。见王前进坚持他只好上车,上去后王前进说怎么走你指挥。接着告诉他泰达的评估已近尾声,近日可提交资评书。吴桐不吭声,仰头从车窗看太阳,心想快到中午了,但愿下班办不成。王前进说我知道说这个你不感兴趣,可有你感兴趣的。他仍未吭声。王前进说刚才王梅紧急召见我,提出了一个资产缩水幅度。吴桐问多少?王前进说拦腰砍。吴桐问你答应了?王前进说对。吴桐觉得自己问得很蠢,王前进讲规则,而这事的规则就是“客随主便”。王前进大约揣摸到他的心思,一笑说别的我就不说了,再说也是老生常谈。吴桐问你说什么是我感兴趣的呢?王前进用诡秘的眼光看看他,说你要是不问我不会说,问了自另当别论。吴桐问这也是规则?王前进说对。吴桐说那你就说吧,我想知道。王前进说我告诉你,我手里另有一份能显示泰达真实家底的资评结果。吴桐一惊,问包括那两笔“不可回收”款吗?王前进说包括。吴桐说但是并不能确定。王前进说已能够肯定,我暗地派人去两地做了调查,情况与焦亮所说不符。南莞那家公司只做出破产态势,未进入程序,更未实现。和本省药业公司合作研制的产品尚未有定论,仍在研制中。吴桐“噢”了声,问你去调查王梅知不知道?王前进说不知道,停停又说:泰达的问题远不止这么多,我们查对了泰达的不动产,发现有几处只存在于图纸上,并没有实物,包括一个仓储,一个培训中心分部。账面建筑投资合计为七百余万元,建筑不存在,证明款被另作他用,很可能落入个人腰包。吴桐惊讶问你怎么能发现这个问题?王前进说以前在别的公司也发现类似问题,留心泰达,果然就发现了。现在企业漏洞很多,再认真一点还会发现其他五花八门的事,但也只能适可而止。吴桐问前进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王前进问你指什么?吴桐说查泰达的问题呵。王前进侧脸看看吴桐,问:老同学你真不明白?吴桐说不明白。王前进把眼转向前方说:到时候你就明白了。又说哪天把老毕叫一块,咱们一起合计合计。吴桐问合计什么?王前进说合计你呀,你能老这么吊着上不够天下不着地?吴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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