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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将军泪 刘祖保著-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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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被推开了。她定睛一开,原来是狗娃。她强打着精神说:“狗娃兄弟,快坐。”
  “嫂子,真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狗娃满脸堆笑地说,“刚才我从这里路过,听到纺纱的声音,我知道是你,便进来看看你。”
  “谢谢你的一片好意。你坐坐,我去烧茶。”桂花说。
  狗娃拦住她说:“不用客气。嫂子,这么晚了还在纺纱,天天晚上是这样吗?”
  桂花说:“嗯,没办法,水生上学读书,不能太窝囊呀!”
  “嫂子,”狗娃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光洋,“拿着吧,给水生扯几尺布做件衣服。”
  “不,我怎么好收你的钱呢?”桂花婉言推拒着。
  “自家人就不要讲客气了。来,拿着。”
  狗娃捉住她的一只手,把钱放在她手心中。
  桂花和他对视片刻,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是在打她的主意。
  狗娃碰到她的手,心中一阵颤栗。就在桂花满含感激之情的一刹那,狗娃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桂花,嘴唇狂烈地吻在她的脸蛋上。桂花一时不知所措,用尽力气推他,躲开他的嘴唇,然而那双大手搂着她的腰部无法挣开,她奋力挣扎着喝斥着:“狗娃,你这该死的东西,怎么能这样?”
  狗娃紧搂着她的腰说:“桂花,你没有丈夫,我没有老婆,我们成亲吧,我会好好待你和水生的。我好爱你,你就答应我吧,桂花,我求求你!”
  桂花急中生智,狠狠地在他的肩胛上咬了一口说:“狗娃,你真不是人!”
  狗娃松开了手臂,一只手捂着咬痛的肩膀说:“哎哟!桂花,你神气么子?”桂花愤然地说:“狗娃,你这下流坯,你这样做,对得起你的患难兄弟荣标吗?”
  “哎呀,你心里还在记着他。可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他心里还有你吗?他心里要是有你,怎么这一去八九年没个音讯。你早死了这份心吧,告诉你,荣标早就到阎王爷那儿守门去了!”
  桂花捡起那两块银元,朝狗娃身上甩去:“你血口喷人,给我出去!我打死你这个下流鬼!”
  这时,水生也从床上爬起来,赤着双脚跑向外屋,用手指着狗娃说:“你欺侮人,我长大后要杀死你!”
  狗娃边退边挡过桂花的追打,退到门口时,没注意绊倒门槛,仰面朝天,重重地摔倒在门外。他狼狈不堪地爬起身来说:“你这臭娘们,不识抬举,我叫你日后有好果子吃!”
  桂花朝他狠狠啐了一口说:“呸,我真是瞎了眼,看错了你!”

  第十六章

  张狗娃在桂花那里自讨没趣后,对他们母子一直怀恨在心,可是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去报复他们。一天,狗娃挑着发糕架走到学堂地坪里,刚下课的学生伢涌出教室,走到地坪里,围住了卖发糕的张狗娃。有钱的小孩掏出几个子儿递给狗娃,买一块发糕美美地吃着,没钱的伢子只好望着发糕担流口水。张狗娃望着几个馋涎欲滴的小孩中还有水生,便故意挑了一块热腾腾的发糕在手中,对那几个小孩说:“看你们馋得不行,今天我给你们几个出个题,你们谁能说出自己爹的名字,我就给他一块发糕,不收你们的钱,要是说不出,那就不给他吃,好不好?”
  几个小把戏高声叫着:“好!”
  狗娃叫过一名孩子问:“你爹叫什么名字?”
  小孩说:“我爹叫元宝。”
  “元宝,好,给你一块!”狗娃又拿起一块发糕,问另一名小孩:“你爹呢?”
  “我爹叫,人家都喊他沙泥鳅。”
  狗娃笑着把发糕放在他手中说:“沙泥鳅也行,给你!”狗娃给几个小孩子每人一块发糕,几个小孩吃得津津有味,只有水生站在一旁没吃上发糕。
  张狗娃有意大声说;“水生,你过来,只要你说出你爹的名字,我挑最大的一块发糕给你吃。来呀!”
  水生见到人家孩子吃得很有味,口里也馋得不行,但他没有听狗娃的话,走过去照他的说出自己爹的名字。他听娘讲过他爹叫李荣标。可他一直没见过亲爹。那天晚上狗娃欺侮他娘,他一直记在心里,虽然想吃那冒着热气的美食,但他不能接受狗娃的东西,因此他望了一眼张狗娃,说:“谁吃你的臭发糕!”
  “你们瞧,”张狗娃说,“水生说不出他爹的名字,他没有爹,他是野种!哈哈,水生是野种!”
  众小孩也笑着齐声喊着:“水生,野种!水生,野种!”
  水生“哇”地一声哭着跑回了家里,正在纺纱的桂花见他没放学哭着跑了回来,知道其中定有蹊跷,忙停止纺纱,几步跑到门口,抱起水生问道:“水生,你哭什么,谁欺负了你?”
  水生用手抹着泪水说:“他们笑我没爹,骂我是野种,呜呜”
  桂花替他揩着眼泪说:“你没告诉先生听?”
  “没有,是狗娃在学校里卖发糕,他要没钱买的学生说出自己爹的名字,就给每人一块发糕,我说不吃他的臭发糕,他就说我没爹,是野种。学生也跟着喊。娘,我要把爹找回来。”
  桂花抚摸着水生的头说:“狗娃这没良心的东西,看他将来怎样跟你爹交待。好孩子,你做得对,不吃他的臭东西,娘明天给你买好多好多的东西吃,好吗?”
  水生破涕为笑地点了点头。
  桂花拉着水生说:“走,我送你到学校去,看狗娃这禽兽把我们母子怎么样?”说完,带上房门,和水生走出了院子。
  水生一边走着心里一边想:狗娃你这狗日的,我要让你有好看的。
  不久后的一天上午,狗娃又挑着发糕架到学校门前叫卖。几名学生跑近他的发糕担子,吵嚷着要买发糕。水生也站在不远处观看。他手里拿着一个小纸包,脸上露出几分得意之态。
  路边走来两位身着旗袍的漂亮女郎,狗娃连忙挑着担子迎上去,口里不停地叫卖着:“卖发糕哇,又香又甜的发糕,地地道道的土特产。小姐,买几个试试?”
  高个女郎问:“多少钱一个?”
  “小姐要买,半卖半送。”狗娃笑着说,一双眼睛却直勾勾地望着那旗袍开口处。
  稍矮些的女郎掏出几张票子递给狗娃说:“给我们每人来几个。”
  “好,小姐,请稍候,我就拿给你。”狗娃一边把钱捅进口袋,一边用筷子去夹那发糕。
  正在他们说话间,水生溜到狗娃身边,将小纸包里的一团鸡屎丢进了狗娃的货担里,然后走到一边看热闹。
  狗娃笑着问女郎:“请问二位小姐不是本地人吧?”
  “嗯,我们是岳阳来的。”
  “呵,难怪有这么漂亮!你们到我们这乡下干什么?”
  “呵,这位大哥,”高个女郎说,“请问,这里离李家湾有多远,我们去找一位叫李嘉政的先生,我们是他儿子李醒的同学。”
  狗娃听到一声“大哥”的呼唤,心里像溶了蜜糖似的,他笑眯眯地说:“不远,不远,走这条路往那山边一拐,两三里路就到了。要不,我带你们去。”
  “不必了,谢谢大哥的好意。”高个女郎接过狗娃的发糕,发现上面沾了鸡屎,鼻孔还闻着几分臭气,她忙不迭地朝地上一丢:“哎呀,你这人怎么不讲干净,发糕上还沾着鸡屎。”
  矮些的女郎也将发糕退给他说:“这个样子,谁还敢吃你的东西呀?”
  那些吃得津津有味的学生听说发糕上有鸡屎,也忙围上来,找他退钱。
  张狗娃一时如坠云里雾里,急得傻了眼。他在心里想:肯定是哪个调皮鬼在捣蛋,坏他的名声。他用一双眼睛搜寻着,猛然间,他发现水生站在那小土堆旁嘻嘻地笑着,他断定是他搞的恶作剧。
  俩女郎找狗娃退了钱,匆匆地赶路去了。狗娃望着围着他叫喊着“发糕有鸡屎,我要退钱”的学生伢,怒从心底起,操了根扁担气急败坏地说:“水生这臭崽子,敢拿老子开心,看我不揍扁你!”
  水生吓得没命地奔跑,狗娃顾不上了那发糕货担,在后面穷追不舍,一边追一边骂道:“看你往哪里跑,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跟我作对!”水生毕竟是个年幼的孩子,哪里跑得过狗娃。眼看越追越近,水生急着朝那口水塘边跑去,没注意一脚滑倒,扑嗵一声掉进那绿澄澄的水塘中。
  狗娃本来只想吓吓他,没想到要闹出人命案来。他不能见死不救背个骂名,况且是自己追打他,才使他掉下水塘的。他丢下扁担,纵身跳入塘中,将水生从水中托上水面。
  水生一身湿漉漉地跑回家,桂花替他换上衣裤,问他原因,他如实说出了自己将鸡屎放到狗娃的货担里,狗娃拼命追打他的情形,桂花一把将他搂在怀里说:“孩子,以后不要好强争胜,我们还是忍着点,小孩子不要跟大人作对,更不要干那些让人嘲笑的事情。”
  水生哭着点点头说:“娘,以后我再也不干那种事了。”
  “好孩子,听娘的话,好好读书,娘只希望你将来有出息。”
  “嗯”,水生扑入桂花的怀抱。
  由于凉水的浸泡和过分的惊恐,水生这一晚恶梦连连,没睡上一阵好觉,梦里还在重复着白天狗娃操着扁担追赶他的情景,他连声说着梦话:“我怕,我怕!”桂花忙搂紧儿子说:“水生,别怕,娘在你身边。”水生醒了,他紧紧地搂着母亲,好像狗娃追到屋子里,要把他夺走似的。折腾了大半夜,水生才稍稍安静地睡着了。
  这一晚,桂花哪里还睡得着?她披衣下床,守候在水生床边。她暗自在心里痛骂狗娃不是个好东西,拿孩子出气算什么角色。鸡叫了三遍,东方的天边出现了曙色,她轻轻地拍着水生的被子说:“好孩子,别怕,还睡一会儿,娘给你去做早饭,等下我再喊你吃饭,然后我送你去学堂。”说完起身到厨屋去抱柴烧饭。
  桂花做好饭菜,天已经大亮了,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水生床边,看到水生睡得很熟,时间尚早,便没叫醒他,自己又回到内屋,架着纺车纺起纱来。小鸟在屋外的枝头啁啾,家家户户的屋顶炊烟袅袅,男人们都下地干早活了。桂花这才停止纺纱,准备去叫醒水生,让他吃完早饭后去上学。他走近水生轻轻地叫道:“水生,时候不早了,快起来吃饭,娘给你做了一顿白米饭,没放红薯丝,快起来吧!”桂花叫了几声,水生却没有醒。桂花瞧着水生红扑扑的脸蛋,感到有点异常。她用手去摸他的额头,“哎呀,好烫手!”她知道儿子病了在发高烧,好着急,忙端来一碗水说:“水生,快喝点水吧!”水生却一动不动。桂花吓得快要哭起来,她摸着水生的头,泣啜着说:“水生,水生,你睁开眼睛,你别吓娘,别吓娘呀!你醒醒,你醒醒呀!娘这就去给你请郎中。”
  桂花跌跌撞撞地走到门前,打开门,吴三正站在门外。吴三见她泪流满面,知道出了什么事,便问道:“桂花,怎么啦?”
  “水生病了。”她哭着回答。
  “你快去照顾水生,我去请郎中来。”说完就转身而去。
  桂花重新走近水生说:“好孩子,你醒醒,你干爷爷给你去请郎中了。水生,你千万不能这样”
  水生翻了一下身,断断续续地说着胡话:“我要杀死你”
  桂花心里好难受,她知道儿子的病全因狗娃引起,她好怨恨狗娃这天杀的东西。要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她这辈子活着还有什么滋味?她又怎么对得起她朝思暮想的标哥呢?
  吴三领着一位老郎中进来。桂花像见了救星般说:“老先生,您快给我儿子看病吧。”
  老郎中坐在床边,拉过水生的手给他切脉。桂花和吴三焦急地注视着老郎中的神情说:“老先生,孩子没事吧?”
  郎中叹了口气说:“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说完转身就走。
  桂花一把拉住他,哭着哀求说:“先生,你救救我儿子,救救我儿子吧!我给你磕头,求求您啦!”
  吴三也拖住老郎中说:“老先生,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老郎中为难地说:“不是老夫见死不救,只是这孩子的症候老夫医术有限,无能为力呀!要不然,你们到镇上找西医试试?西医有一种往肉里扎的洋药水,也不知有没有效力,你们快把他送去吧,治不好也算尽心尽力了。”说完便走出门去。
  吴三目送老郎中出门,然后快步走到水生床前说:“桂花,快,我背着水生上医院。你快找点钱,少钱的话,快到我屋里去,衣柜里还有几块银元,看够不够?”
  桂花翻箱倒柜,零钱所剩无几,她又到吴三屋里拿出那几块光洋,她多么感谢吴三呀,没有这几块光洋,到哪里去弄钱给孩子治病?日后她要让孩子好好地报答他的大恩大德。
  吴三和桂花轮流背着水生,一路小跑赶到镇医院。医院一位穿白大褂的医生给水生看了病后说:“需要住院输液,去办手续吧!”
  桂花知道水生有救了,忙拿着医生的纸条去交钱办手续,没想到收款的那女郎说:“三块大洋,不够,要六块大洋才能住院。”
  桂花一下懵了,不知所措地说:“你们先救救我孩子,给他扎针,我再回去弄钱好不好?”
  “不行,先交钱,后住院。”女郎口气很坚决。
  桂花泪水滚出眼窝,感到十分绝望,突然她想到不是曾经有人卖血赚钱吗?于是她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说:“听说岳阳医院里有人卖血,你们这买不买?”
  女郎想了想,点了点头。
  桂花绝处逢生:“我卖血,要多少都行!求你们快给我儿子扎针吧。”
  吴三和医生将水生抬进病房,放在一张病床上,医生开好处方,一护士将药液调好,用胶管绑着水生的手臂,然后将针头扎进他的静脉内在水生的对面,桂花也躺在一张床上,随着护士的针头扎入臂弯,血液便源源不断地抽进了玻璃瓶中。
  阳光从敞开的窗口射进来,照在桂花苍白的脸上,她目不转睛地望着水生的小脸蛋。
  躺在病床上的水生,随着一瓶又一瓶液体的输入,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桂花顾不上身体的虚弱和医生的叮嘱,爬起来扑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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