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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将军泪 刘祖保著-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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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不敢违抗的。金花在村头打听到了桂花的住址后,便火急火燎地往桂花家中奔。来到屋门口,她推开门,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目不转睛地望着她说:“你找谁?”她猜测这就是桂花的儿子,便说:“你娘在家吗?我是你大姨妈。”水生笑着说:“你是金花姨妈,我娘常提起你。”说完又朝屋内喊:“娘,大姨娘来了!”
  桂花正在厨屋内做饭,听到水生喊,她忙走出厨房,见到大姐金花,她一时手足失措,半晌才回过神来说:“大姐,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金花说:“爹病得很重,他想见见你。”
  “什么,爹还认我这个女儿?”
  “嗯,”金花说,“三妹,这次爹恐怕不行了,过去的事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他毕竟是生养过我们的父亲。”
  桂花对弟弟李醒出走,父亲病倒也有耳闻,但她不知父亲病得很重。父亲割断了他们的父女之情,不让她进李家的门,因此没有父亲的允许,她也是不能去看望父亲的。今天父亲终于认她这个女儿,要见见她,她还有什么可延误的呢?她早就想去看看父亲了,因此她连忙招呼大姐说:“大姐,快坐,水生,快拿碗筷,让大姨妈在我家吃顿便饭,然后我们一起去看你外公!”
  水生听说要去外公家,便欢喜得一蹦三尺高。水生长到快十岁了,还不知外公是什么模样。有一次,水生问桂花:
  “娘,人家伢子过年过节都去外公外婆家,你怎么不带我去外公外婆家?”桂花说:“你外婆去世了,外公很忙,没时间接待我们,等他闲些时,我再带你去,好不好?”水生答应说:“好”。可是一连两年,桂花还是没带他去过外公家。今天听说要去外公家,小水生真是欣喜若狂。
  匆匆吃完午饭,金花、桂花牵着水生上路了。走到李家村,桂花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的兴奋。离开李家村已经十年了,她看到了那颗高大的槐树,看到了父亲呕心沥血为之奋斗的学堂,看到了她和李荣标宣泄过爱的那个土堆,这一切的一切已是多年不见,如今重新见到它,感到是那么亲切,泪水也在她晶亮的眼眶内打转转。
  桂花领着水生走到父亲的病榻前,一膝跪在榻前说:“爹,女儿不孝,女儿来迟了!”
  气息奄奄的李嘉政见女儿桂花跪在床前,忙示意银花将他扶坐起来。金花和银花走到床前,双手扶着父亲。李嘉政把一双枯瘦的手伸向桂花说:“女儿,爹对不起你,爹让你受苦了,你不恨爹吧?”
  桂花扑倒在父亲身上说:“爹,都是女儿不好,让你受气了。”
  “呵,那是我的小外孙吧?”李嘉政望着水生笑着说。
  “快叫外公,水生。”桂花说。
  “外公。”水生走过去,拉着李嘉政的手。
  “好孩子,要听娘的话,好好读书。可惜外公一生教书,却无能为力教我的小外孙了。”
  “爹,你会好的,我去找郎中给您治病。”
  “不必了,爹心中有数,爹快到阎王爷那儿报到去了。爹这一生中做了一件很不应该的事,就是将三女儿拒之门外,让你有家不能回。”李嘉政长叹一声说。
  “爹,你别说了,这些年女儿没能在您身边给您尽孝,女儿心中有愧呀!”
  “不能怪你,这全是我的错。你们姐妹三人今后要好好照顾自己。李醒虽不是你娘所生,但他也是我李家的一条根,今后有他的消息,你们要把他找回来。”
  “爹,你就安心养病吧!”
  “好,见到桂花,我也就可以放心地去了。”
  三天后,李嘉政溘然长逝,李家沉浸在一片悲恸之中。

  第十八章

  太阳懒洋洋的,早春的天气还是显得那样阴冷,不时掠过一阵寒风,让人感到寒冷异常。大太太坐在吴家大院门前晒太阳,一脸的孤寂和悲蹙。早没有了往日光彩的她,看得出有许多许多的心事。
  大太太黄菊子嫁给吴文章时才十五岁。她出生在大户人家,从小就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寄生生活,父母把她娇生惯养得什么都不会干,花钱却如流水般大手大脚。嫁给吴文章后,吴文章对她十分疼爱,大事小事都依着她。好在吴文章家底丰厚,任她吃穿用,从没有怠慢过她。后来黄菊子大病了一场,吴文章还是百般爱戴,细心地照料她,每天让仆人熬人参鸡汤给她吃喝,使她的病情慢慢地好转起来。本来吴文章和黄菊子十分恩爱,也没想起纳妾的事,只是黄菊子大病之后,吴文章从郎中口中得知这病和他的性欲有关,他才如梦初醒,决定纳妾。开始黄菊子不太情愿,她知道男人的心总是那么野,一旦有了另一个女人,他对她的情爱就要减少一大半。吴文章动之以情地晓以厉害,黄菊子得知内情后才同意他纳妾。黄菊子年纪愈来愈大,加上病了一场,过去的美貌容颜也随着香消玉殒,已是昨日黄花。吴文章再也不听她的使唤,以致后来纳了一妾又一妾,这多少使黄菊子大为嫉妒,对他的小老婆们总是大为光火,刻意刁难。她虽然裹着一个病怏怏的身躯,但她总是要时刻关注那些小女人们的一举一动,到处安排耳目,听到一点消息,她就在吴文章面前烧阴火,置人家于死地,四姨太的死就是她到处散布谣言,使四姨太感到没脸见人而害怕老爷处置她而上吊自杀的。吴文章迎娶李桂花时,黄菊子更是不同意,但吴文章没听她那一套,硬是将她纳娶到吴府。因此黄菊子对她百般嫉妒,处处刁难她,好在吴文章垂涎她的姿色,总是将黄菊子的话抛在脑后,即使出了那样的“桃色新闻”,吴文章仍没有按家法惩治她,而是移花接木,冒宗族之大不韪,使他们母子得以生存。这一切都使黄菊子怀恨在心。
  自从吴文章死后,吴家大院也就一天不如一天,黄菊子虽操持着吴家院里的财产,但她大手大脚的习惯,使本来已经衰败的吴府日薄西山,囊中空空了。她下令将桂花母子赶到长工屋,让他们自食其力,将家丁、雪梅等仆人都一一驱赶出门,但她仍然没有使吴家中兴,日子艰难得很。
  黄菊子满腹心事,吴三从外面借粮回来,走上石阶,一脸懊丧地对她说:“大太太,人家张老爷嫌我们还不起,不肯借粮,明天就已经断粮了。”
  黄菊子睁开眯着的眼睛说:“这些没良心的东西,那时候在老爷面前像狗一样借这借那,现在看到老爷死了,吴家败了,就神气起来,真是狗眼看人低!”
  “大太太,眼下没别的办法,我看就把那西边的两间房子卖了吧!”吴三说。黄菊子发火地说:“你就只知道卖房卖地,卖光了我们上山上喝西北风?”
  “那您也总得想个法子呀!”
  “吴三”,黄菊子略有所思地说,“唉,这世道也真是,富时都巴结你,穷时却没有人理睬。这样吧,你到怡春院去一下,叫张妈来我家一趟,她和我关系不错,我找他借点钱用,她不会不答应。”
  “找她!”吴三心中“格登”了一下,他心中掠过一种不祥之兆,但他仍平静地说:“大太太,在下就去怡春院。”
  “好吧,快去快回来。”
  下午,吴家大院一片冷清,吴三倚着院门等候着怡春院的张妈到来。他知道,黄菊子请她来,其中定有蹊跷,如果是真的找她借款,他没话可说,但假若是冲着桂花而来,他可就要豁出命来保护他们母子俩。
  随着一阵“马车”声,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女人笑着向吴家走来,一边登上台阶一边说:“这吴家院子怎么这样寂静?看不见一个人影!”
  吴三见他登上台阶,忙迎候出门说:“张妈多久没到吴家院里来,如今已是家业衰微,还望你多多关照呀!”
  张妈忙不迭地说:“吴管家可是管家有方,怎么落到此步田地?”
  “惭愧,惭愧,我只是吴老爷的一个仆人,天意如此,我有何能?”
  “别过分自责,吴管家可是名声在外,可愿到我怡春院来,我让你掌握所有家产!”
  “怡春院?我年纪老了,莫误了你们怡春院的大事,不敢不敢!”
  张妈睨了吴三一眼,笑着说:“吴管家还恋着旧巢,只是这旧巢已经今不如昔了。”
  “老夫生是吴家的仆人,死是吴家的鬼魂,此生没什么奢望了。”
  “那好吧,难得你有这片心意,大太太呢?”
  “在她房里等着,来,我领你去吧。”说完,吴三在前,张妈在后向黄菊子住房走去。
  “大太太,怡春院的张妈来了。”吴三走到门前敲响了黄菊子的房门。
  黄菊子一边开门一边说:“啊呀,稀客稀客,多久不见,张妈可是越来越年轻了。”
  “哪里哪里?我都是五十岁的人了,老啦,不中用了哟?”
  黄菊子满脸堆笑说:“快坐快坐!吴三,叫小香泡茶来。”
  小香是大太太娘家的侄孙女,吴文章死后,所有的长工短工都解雇了,只留下小香一人专门服侍大太太。不一阵,小香沏了两杯茶,让吴三端着进了大太太房间。
  大太太望了一眼吴三,说:“吴三,我们俩姐妹在一起叙叙旧,你一个男人在这里不方便,先出去,等下我再叫你。”
  “好吧!”吴三从大太太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凶光,心中感到有什么不测之事就要到来,他走到门外,故意让房门留下一条缝隙,他在门外贴着耳朵,偷听着她们商量什么事情。大太太挺灵,她走过来将门关牢,然后拎上了门闩。
  吴三着急了,他只好快步绕到后面的窗户边,用手抠开窗纸,小心翼翼地把耳朵贴在窗纸那个小孔上听着。尽管大太太和张妈的谈话轻声细语,但都被吴三听得一清二楚。
  “张妈,这里没有外人,我想请你帮我一把,不知你意下如何?”
  “吴太太,我们相交甚厚,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我家那个妖精婆你见过没有?”
  张妈说:“你是说那个五姨太吧?见过见过,年轻时长得如花似玉,听说吴老爷在世时将她看成心肝宝贝,现在恐怕也是有些人老珠黄了吧?”
  “哪里哪里?”大太太抢着说,“这小妖精还不到三十岁,相貌还是那样周正,身段还是那样好,你们怡春院怕是找不到这样一个漂亮人儿哟。你知道,老爷在世时她十分得宠,还不靠那张漂亮的脸蛋。这小妖精真把我们吴家害苦了。你看自从小妖精进门后,这些年吴家院子一桩一桩的事情连续不断,老爷也离我们而去,吴家已经完全没希望了。”
  张妈心有灵犀地说:“按您的意思,是想把五姨太卖给我们怡春院?”
  “哎,你真是聪明人哪,正是正是,不知张妈意下如何?”
  “这桩买卖倒不错,只是五姨太不年轻了,这价钱”
  大太太说:“这小妖精风韵犹存,这样吧,我也不是外人,你先开个价吧!”
  张妈想了想说:“要是当年卖给我们怡春院,我会出一千大洋,只是现在不再那么值钱了,看在大太太我们的交情上,就一百光洋吧!”
  “一百太少,二百光洋,怎么样?”
  “二百,我买不起,再压压吧!”
  “那就一百五,这个数目再不能少。”
  “一百五”,张妈低头沉思了一会后说,“算了,就一百五。”
  大太太笑着说:“一言为定,明天你带钱来领人,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好,决不食言!”
  俩人相视着哈哈大笑起来。
  站在后窗外听壁脚的吴三听到这些情况,简直吓了个半死。天色暗下来,吴三松了松筋骨,顾不上站得两腿发麻,三步并作两步向桂花住的长工屋走去。
  “桂花,桂花!”吴三敲着房门轻轻地叫唤着。
  “是谁?”桂花点亮油灯问道。
  “是我,桂花,快开门,我有急事相告!”吴三着急地喊道。
  桂花打开门,吴三一脚踏进门内,气喘嘘嘘地说:“桂花,不好了,大太太把你给卖了!”
  桂花惊愕地问:“卖我?”
  吴三气愤地说:“刚才,他和怡春院的张妈关着门谈了很久,我在窗外听得一清二楚,大太太把你卖给怡春院了,明天早上就要过来要人。这大太太,真是没有一点人性了,人也老了,还干这种损心败德的勾当。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德行啊!”
  桂花从惊慌中醒过来,说:“干爹,我该怎么办?”“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你快收拾一下,到外面去避避吧,我先去外面看着点,晚上送你们母子出大门。”
  桂花手脚麻利地收拾着衣服,水生从外面进来,桂花说:“水生,快吃饭,晚上我们去二姨家。”
  水生问:“娘,这么慌慌忙忙去二姨家,是不是有人要害你?”
  “嗯,乖孩子,别问了,天黑后我们走!”
  夜漆黑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几个黑影从吴家后门闪出。桂花牵着水生,背上背个包袱,吴三提着个纸灯笼为他们母子照路。送至村外避静处,吴三说:“桂花,我不能远送了,以免大太太怀疑生事。日后你们母子流落他乡,自己多加保重!”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光洋说:“我只这点积蓄,你留着用吧。”他将二块大洋塞进桂花的口袋里。
  桂花泪流满面地说:“多谢干爹,要不是您,我们母子恐怕要”她话都说不下去了,接着就要屈膝跪下。
  吴三连忙拉住说:“快点走吧,这回离开,还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见面。一路上要多加小心!”吴三把灯笼递到桂花手中。
  桂花接过灯笼,吴三捧着水生的脸蛋说:“听娘的话,不要让娘心烦。”
  水生点了点头说:“我记住了。”
  “走吧,走吧。”吴三催促说。
  桂花一手牵着水生,一手提着灯笼向前走去,刚走几步,她又折转回来说:“干爹,桂花拜托你一件事。”
  吴三说:“什么事,你说,只要我能办到,我会尽力的。”桂花说:“日后,要是有了他爹荣标的消息,求你千万告诉他,我和孩子等着他!”
  吴三哽咽地说:“一定,我一定告诉他!”
  桂花牵着水生快步朝山路走去,夜色中,只见那灯笼发出的微光在移动,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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