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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人生百味 名篇佳作欣赏-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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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檐,催人入睡;冬季会令人厌倦时,春晨淡淡的阳光又在呵哄蓓蕾茁长绽放了。
  我要满足我们有时坐立不安、渴望风云剧变的心情:阴霾四合的下午,电光闪耀,漆黑的天际雷声隆隆。我愿有这样的天气:风激起浪花,卷起落叶,漫天金星似的在我们周围飞舞。我也愿有些寒冷的日子:几小时内万籁俱寂、呵气成冰的严寒。我们出去散步时,鼓起勇气,沿着冰柱成排、既危险又美丽的屋檐下走。
  雪!我要安排它不时以优美的姿势飘降,轻盈似柳絮,闪耀如银片,积雪的深度足供人欣赏赞叹,但不至于望而怯步。风可把它雕琢成各种形象,或者它就静静飘落,使秃树、枯蓟和弃置路旁的自行车披上新装,别有异趣。
  雪下大了,学校会放假。聪明的孩子用欢呼和雪橇来欢迎这骤变的景色。
  严寒中我会想到夏天。我的夏天该是怎样的呢?
  噢,首先,我要规定适当的湿度。其次,我要安排各色各样的“晴天”。有适合抒情诗人的晴天;有专为老人晒太阳的晴天;有适合女人和她们的小宝宝的晴天;有为寂寞的人和情人而安排的晴天。然后我再添点不可少的雨儿,分量不多不少。
  我喜欢和风轻拂的早晨,因为和风使空气清新,并使花园的泥土遍洒花瓣。天朗气清的白昼,小舟鼓浪前进,三角帆迎风招展;天空与碧波荡漾的海蓝成一片;纸鸢高翔,纸风车迅速旋转,轮廊难辨。到了下午,几抹彩霞使柔和的暮色平添一番宁静。夏日的黄昏令人怀念不止,不就是这个缘故吗?
  假如我能随心所欲,我想当个防止泥泞妇女会主席,尽量避免雪泥和雨夹雪。我保证永远不在旅游时下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使阳光普照以保证新娘快乐。为了哲学家和经常流连忘返的游人,我愿在秋老虎季节掺杂一点夕阳虽好近黄昏的味儿,四月里送上大如樱桃的雨滴,让我们在惊喜中冒雨飞奔回家;或者在七月里下些像爆米花那样跳跃的雹子,让我们大吃一惊。         ※棒槌学堂の 精校E书 ※
  每年二月的一个黎明,我要天下一阵冻雨,要让早起的人看到琉璃树林和水晶楼宇。春天很固执,我猜想,它总是老样子——不过我希望减少点毛毛雨,多添些晴天。五月来临时,我知道一切都会称心满意。五月实在没有需要改善的地方。
  一年四季的天气,应该还有薄霭徐舒的黎明;有醉人的星夜;有雾、霜和带晕圈的月亮;还有如火的太阳,晒得白色沙滩晶光耀目,贝壳变白,人体黑红健康。
  我愿永远有日丽风和、天高气爽的日子!我再四下打量已经碰上的这一天,完全是不期而遇的一天。一见之下,我那虚华浮夸的气焰就低沉下去。
  心里反而为了我们这颗小行星和它的轨道——为了这个地球,充满了感激和热爱。
  我平心静气的想,假如我可以选择,我宁愿不要龙卷风、旱灾和飓风这类东西。至于四时八节的天气变化——啊,我倒心甘情愿听其自然! 

  


   




石上题辞

  
  '苏' 康·巴乌斯托夫斯基  王意强 译

  我住在里加海滨一幢暖和的小房子里。
  房子紧靠海边。如果要去眺望大海,那还需走出篱笆门,再走一段积雪覆盖的小径。
  海没有冻结,洁白的雪一直伸延到海水的边缘。
  当海上掀起风暴,听到的不是海浪的喧嚣,而是浮冰的碎裂和积雪的沙沙声。
  向西,在维特斯比尔斯方向,有一个小小的渔村。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村落:迎风晒着渔网,到处是低矮的小屋,烟囱里冒出袅袅炊烟,沙滩上横放着拖上岸的黑色机船,还有生着卷毛的不太咬人的狗。
  在这个村子里,拉脱维亚的渔民住了几百年,一代一代的接连不断。
  还是像几百年前一样,渔民们出海打渔;还是像几百年前一样,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平安回返。特别是当那波罗的海风暴怒吼、波涛翻滚的秋天。
  但不管情况如何,不管多少次当人们听到自己伙伴的死讯,而不得不从头上摘下帽子,他们仍然在继续着自己的事业——父兄遗留下来的危险而繁重的事业。向海洋屈服是不行的。
  在渔村旁边,迎海矗立着一块巨大的花岗岩。还是在很早以前,渔民们在石上镌刻了这样一段题辞:“纪念在海上已死和将死的人们”。这条题辞从很远的地方就可以看到。
  当我得知这条题辞的内容时,感到异常悲伤。但是,一位拉脱维亚作家对我讲述这条题辞时,却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说:“恰恰相反,这是一条很勇敢的题辞。它表明,人们永远也不会屈服,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要继续自己的事业。如果让我给一本描写人类劳动和顽强的书题辞的话,我就要把这段话录上。但我的题辞大致是这样:‘纪念曾经征服和将要征服海洋的人们’。”
  我同意了他的意见。 

  


   




生 活 (外一篇)

  
  '阿富汗' 乌尔法特  董振邦 译

  同是一个溪中的水。可是有的人用金杯盛它,有的人却用泥制的土杯子喝水。那些既无金杯又无土杯的人就只好用手捧水喝了。
  水,本来是没有任何差别的。差别就在于盛水的器皿。君王与乞丐的差别就在“器皿”上面。
  只有那些最渴的人才最了解水的甜美。从沙漠中走来的疲渴交加的旅行者是最知道水的滋味的人。
  在烈日炎炎的正午,当农民们忙于耕种而大汗淋漓的时候,水对他们是最宝贵的东西。
  当一个牧羊人从山上下来,口干舌燥的时候,要是能够趴在河边痛饮一顿,那他就是最了解水的甜美的人。
  可是,另外一个人,尽管他坐在绿荫下的靠椅上,身边放着漂亮的水壶,拿着精致的茶杯喝上几口,也仍然品不出水的甜美来。
  为什么呢?因为他没有旅行者和牧羊人那样的干渴,没有在烈日当头的中午耕过地,所以他不会觉得那样需要水。
  无论什么人,只要他没有尝过饥与渴是什么味道,他就永远也享受不到饭与水的甜美。不懂得生活到底是什么滋味。


  生命之曲

  一片寂静,万籁无声,生命之曲在沉默。
  在这寂静中,意志失去生命,思想消失踪影。欢乐如同野鸟逃开人们。
  我欲打破这寂静的幻境,操起手里的弦琴。
  这弦琴是我从爱情之土、夜莺之乡取来的。
  我的弦琴的声音非常甜美。
  来吧,请坐下听我弹奏一曲。我不希望使意志死亡、心灵僵冷。
  我为唤醒感情而来。
  且待我拿起琴来奏一曲。
  啊?——怎么?
  为什么这琴发不出声响?
  琴身无损,琴弦依旧,却为何不发出声音?
  糟糕透了,怎么会丢了弦的呢?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夜莺之乡的弦琴离开四周的花丛就寂然无声。
  这琴是与爱情相连的,弦就系在爱情的身上。我应走进花园,在花圃旁拉起琴来。
  我应该朝着那水仙的眼睛、玫瑰的笑脸、檀香的嫩枝和风信子蓬松的鬈发,在优美的花园里拉起琴来。不然这寂静就不会消失,欢乐就不会来临。
  这阴沉的乌云应该在太阳和月亮面前隐没。
  这困锁夜莺的樊笼应该彻底打碎。
  花园紧锁的门应该敞开,让欢乐进来,让情操与智慧的眼睛睁开。
  缺少这些,生命之曲就不能产生幸福与欢乐。 

  


   




多看了一眼

  
  '美' 马里杰·斯比勒·尼格  李娟娟 译

  有一回,一位老人对我讲:“我年轻时自以为了不起。那时我打算写本书,为了在书中加进点 ‘地方色彩’,就利用假期出去寻找。我要去那些穷困潦倒、懒懒散散混日子的人们当中找一个主人公,我相信在那儿可以找到这种人。
  “一点不差,有一天我找到了这么个地方,那儿到处都是荒凉破落的庄园,衣衫褴褛的男人和面色憔悴的女人。最令人激动的是,我想象中的那种懒惰混日子的味也找到了——一个满脸乱胡须的老人,穿着一件褐色的工作服,坐在一把椅子上为一小块马铃薯地锄草,在他的身后是一间没有油漆的小木棚。
  “我转身回家,恨不得立刻就坐在打字机前。而当我绕过木棚在泥泞的路上拐弯时,又从另一个角度朝老人望了一眼,这时我下意识地突然停住了脚步。原来,从这一边看过去,我发现老人的椅边靠着一副残疾人的拐仗,有一条裤腿空荡荡地直垂到地面上。顿时,那位刚才我还认为是好吃懒做混日子的人物,一下变成为一个百折不挠的英雄形象了。
  “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对一个只见过一面或聊上几句的人,轻易下判断和做结论了。感谢上帝让我回头又看了一眼。” 

  


   




苹果里的星星

  
  '美' 迪·恩·帕金斯  陈小慰 译

  一个人的错误,有可能侥幸地成为另一个的发现。
  儿子走上前来,向我报告幼儿园里的新闻,说他又学会了新东西,想在我面前显示显示。
  他打开抽屉,拿出一把还不该他用的小刀,又从冰箱里取出一只苹果,说:“爸爸,我要让您看看里头藏着什么。”
  “我知道苹果里面是什么。”我说。
  “来,还是让我切给您看看吧。”他说着把苹果一切两半——切错了。
  我们都知道,正确的切法应该是从茎部切到底部窝凹处。而他呢,却是把苹果横放着,拦腰切下去。然后,他把切好的苹果伸到我面前:“爸爸,看哪,里头有颗星星呢。”
  真的,从横切面看,苹果核果然显一个清晰的五角星状。我这一生不知吃过多少苹果,总是规规矩矩地按正确的切法把它们一切两半,却从未疑心过还有什么隐藏的图案我尚未发现!于是,在那么一天,我孩子把这消息带回家来,彻底改变了冥顽不化的我。
  不论是谁,第一次切“错”苹果,大凡都仅出于好奇,或由于疏忽所致。
  使我深深触动的是,这深藏其中,不为人知的图案竟具有如此巨大的魅力。
  它先从不知什么地方传到我儿子的幼儿园,接着便传给我,现在又传给你们大家。
  是的,如果你想知道什么叫创造力,往小处说,就是苹果——切“错”的苹果。 

  


   




对 话

  
  '俄' 屠格涅夫  智量 译

  无论是在少女峰上,或是在黑鹰峰上,都不曾有过人类的足迹。
  阿尔卑斯山的峰巅……连绵的峭壁……群山的最中央。
  群山之上,是淡青色的、明亮的、哑然无声的天穹。凛冽而严峻的酷寒,坚硬的、闪烁着金色星点的雪;被狂风吹秃的、冰封的峭崖上,几块威严的巨石从雪被下耸出。
  两个庞然大物,两个巨人,矗立在地平线的两旁:少女峰和黑鹰峰。
  于是少女峰对邻居说:
  ——有什么新鲜事好讲吗?你看得比我清楚。那儿下边有什么?
  几千年过去,只是一刹那。于是黑鹰峰隆隆地回答:
  ——密云正遮住大地……你等一会儿!
  又过了几千年,只是一刹那。
  ——喂,现在呢?——少女峰问道。
  ——现在看见啦。那儿下边还是老样子:花花绿绿,琐琐碎碎的。能看见蓝晶晶的海洋,黑黝黝的森林,灰扑扑的一堆乱石块。近旁,一群小虫子还在那儿扭动,你知道,就是那些两条腿的,还不曾来玷污过你或我的东西。
  ——人吗?
  ——是的,人。
  几千年过去,只是一刹那。
  ——喂——现在呢?——少女峰问道。
  小虫子看上去似乎是少些啦,——黑鹰峰隆隆地说,——下面变得清晰一些了;海洋缩小了;森林稀疏了。
  又过去了几千年,只是一刹那。
  ——在我们旁边,离我们很近的地方,好像打扫干净了,——黑鹰峰回答,——呶,那边,沿着那些河谷,还有些斑斑点点,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现在呢?——少女峰问道。这期间又过去了几千年,只是一刹那。
  ——现在好啦,——黑鹰峰回答,——到处都整齐干净了,全都是白色,不管你往哪儿瞧……到处都是我们的雪,一模一样的雪和冰。一切都停滞了。
  现在好啦,安静啦。
  ——好的,——少女峰缓慢地低声呢喃。——不过咱俩也唠叨得够啦,老头儿。该打会儿瞌睡啦。
  ——是的。
  两座庞大的山峰睡着了;永远沉寂的大地上,青色的、明亮的天穹睡着了。 

  


   




晨光的翼翅

  
  '英' 戈登·阿瑟  于丹 译

  数年之后,当她已经声名鹊噪之时,常有人不时询问:“是什么使你开始的,特洛伊,是怎么开始的?”
  她总是微笑着摇头,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但是,有时她朝写字台上放的一片绿玻璃投去匆匆的一瞥,她从未对任何崇拜者提起过,如果她想说的话,在很久以前某个清晨……
  起伏沙丘的背面,大海一望无垠地舒展着。宇宙万物井然有序,除了这儿……在她自己的秘密小道上,出现了一双套在皱巴巴棕色长裤内的脚,从一个被露水沾湿的报纸做的帐篷中伸出来。最初惊心动魂的刹那间,她以为这是一具死尸。她毛骨悚然地站着,手里抓着一条按妈妈的吩咐买来的面包。
  她呆若木鸡,脑中飞旋着餐桌上听到的母亲和姨妈之间的闲谈,什么海滩上的谋杀案喽,破坏财物案喽等等。
  十岁的她,一向安安全全地呆在自己的世界里,从来不曾认真对待那些话题。如今……看,一只腿动弹了一下,接着,一只胳膊露了出来,袖子边耷拉着。随后,那手一把扯开报纸,人钻了出来。年青的?年老的?特洛伊吓得什么也没看清。
  “早上好,”他问候她。
  特洛伊后退了两步。声音听起来倒不凶,可他那沾满砂的脑袋,胡子拉碴的模样着实让人担惊受怕。
  “去吧,”他赞同地说,“快跑开吧。我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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