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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一个人体摄影师的心灵独白 作者:朱贤龙-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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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我们吃点荔枝,看看画报和相片再说。”张强进他的“影之间”把一本
刚买的第七期《摄影之友》杂志和一些他拍的人体照片递给我。

    杂志还没看完,林雨红领着两个女孩子一阵风似地进来了。

    “这是张老师,这是朱老师,她叫阿娜,她叫阿玲。”林雨红飞快地介绍完毕。

    “张老师好,朱老师好。”

    我定睛一看,天哪!那是两个怎样的女孩子呀,身材都一般高,脚都穿着一双
足有15厘米高的“恨天高”鞋,一个染黄发涂蓝眼圈如金发女郎,一个染红头发抹
黑眼圈如混血儿;一个穿米色吊带裙一个着白色露背背心;一个日唇手指甲擦得红
红一个擦得紫紫。真让人想起电视剧《西游记》中的妖怪。

    可我不是“悟空”呵。

    “怎么样?张老师、朱老师。”林雨红问。

    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张强见多识广,他虽然也对那两个女孩子反感,但却很婉转地说:“拍人体不
能染头发,何况朱先生拍的题材这么严肃,再说她们的形体也不知行不行。”

    “头发可以染黑嘛,形体呢涨老师,你这还有外人吗?”

    “没有。”

    “阿娜、阿玲,把衣服脱了给他们看看,验验货。”

    我大吃一惊,刚认识就脱衣服,这……这林雨红也太、太那个了。

    谁知她们两人很听话,当着我们的面十分利索地脱光了衣服。

    实话说,那两个女孩也有点“本钱”,身体比较白皙,皮肤很细腻,乳房坚挺,
淡红色的乳晕、乳头像两朵淡红色的小花,那个叫阿娜的腰很细,臀部很圆润,线
条非常的突出和优美。张强围着她转了三圈,眼睛放光,那是猎人碰上强劲对手才
会有的兴奋与激动。那个叫阿玲的也有特点,双乳很丰满,甚至有点夸张,让我想
起了一张叫“泉”的摄影作品,那画面是一只格外丰满的乳房,用光打得半明半暗,
乳上还淌着白色的“泉水”让人产生一种伟大母爱的感觉。摄影讲创意和突破,那
张作品给我的印象格外深刻。

    张强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把我和林雨红叫进“影之阁”。

    “阿红,她们是你什么人?”他问。

    “朋友,住我楼下,常上来和我打牌。”

    “她们是做晚上生意的吧?”张强问。

    林雨红点了点头。

    “怪不得,脱起衣服来那么爽。”

    “这两个人我不想用,你让她们回去吧。”我坚决地对林雨红说,用三陪小姐
去长城拍人体那不是对长城的侮辱吗?以后媒体知道了报道出去不给读者指着脊梁
骂才怪呢。

               要当女模特
             2000年7月12日,晴

    没想到马金兰会打电话给我。

    下午11点,我在广园西路通通酒店首层购买回韶关的217 次火车票,这里有个
较大的火车票售票厅,由于很少人到这买票而不用排队,我几乎每次回韶关都到这
买票。

    “朱老师,我是前天帮你打印合同的阿兰。”

    “阿兰,哦,我想起来了,有什么事吗?”

    “我,我……”

    她很结巴,过了半天也说不出其他话来。

    “有什么话直说,不要紧。”

    “我想见见你。”

    见我?我吃了一惊,萍水相逢的阿兰要见我,一定是有什么事。

    “等会我到你铺面去。”

    “不,我去找你,我辞工了,你现在在哪?”

    “通通酒店一楼。”

    电话挂断了。

    我和她只是萍水相逢一面之交呵,她凭什么这么相信我?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马金兰来到了,她是打“摩的”来的,后座上还
放着一只不大不小的旅行袋。

    “朱老师,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你准备去哪呀?”我帮她拿下旅行袋,忽然发现她整个人好像变了一个模样,
面容很憔悴,头发很乱,衣服也是皱巴巴的,脖子上还有一些青红色的印子,我心
里不由地一愣,觉是她像是为什么事逃出来的。

    阿兰发现了我疑惑的目光,她苦涩地挤出了一点笑容,但什么也没说。

    我看看手表已是*点半了,便提出请她到附近的小饭馆里随便吃点什么,有什
么要紧事慢慢说。

    “朱老师,你还需要模特吗?”我点完菜后,她轻声地问我。

    “怎么,你想做模特?”

    她的脸一下子红了,低下头不说话。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马金兰,她可以用一个圆字来形容,圆圆的如苹果形的脸,
圆圆的眼睛,连鼻子顶端和嘴巴都和圆相似,阿兰的身高约1。58米,很丰满,特别
是胸部,比一般女孩子的要大,这种形体的人当模特怎么说呢,得看摄影师怎么取
舍了,但可以肯定的是能选择的角度不多,拍组照的话也不是很理想。

    “你怎么想起来要做模特?”

    “我,急等钱用。”

    马金兰的眼中突然涌出了眼泪,然后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向我诉说她的身世和
在广州打工的遭遇。

    “我是四川苍溪人,小学毕业后就到广州打工,你一定会问我为什么不读书,
其实我做梦都想,而且我的成绩好,在年级里排前十几名,可家里穷哇,我爸爸在
我五岁时就因病去世了,妈妈带着我和一个哥哥一个姐姐过日子,我每天早上起来
第一件事就是到外面割草、煮猪食,还要帮妈妈于其他活,哥哥很坏,老是欺负我
和姐姐,还常在外面闹事。我小学毕业那年刚好哥哥娶媳妇,我妈妈卖了猪和塘鱼,
又变卖了家里的一些东西,还向外借了1000多元才帮哥哥把婚事办了。可哥嫂对我
和姐姐也不好,整天骂我们,还说要搬出去住,妈妈得了病没钱治他们也不给一分
钱,是我和姐姐到县里卖血得的钱才应了急,我对妈说我不读书了,也读不起,我
和村里的几个小女孩到广州打工去。妈妈哭了一夜,第二天她送我出村时给了我一
个布包,里面全是一元两元的票子,总共是79元。

    “在广州,我和姐妹们晚上到长堤、爱群大厦、海珠广场去卖花,每天晚上能
卖出十多技,可钱都缴给花头,他只给我们很少的提成,半夜回到出租屋,我们望
着天上的月亮和星星,想念着自己的妈妈。有一天晚上突然下暴雨,长堤上没有一
个人,我的花就一枝也没卖出,回去后花头打了我两记耳光,不让我吃夜宵,我一
气之下又回到长堤。衣服全被雨淋湿了,一个男人过来买了两枝,可他看见四处无
人就突然把我抱住,还把手伸进我的衣服里,我喊了起来还咬了他一口,他才放松,
我扔下花拼命地跑。出了这件事后我不卖花了,一个老乡介绍我到一间小饭馆做杂
工,老板娘也是四川老乡,对我们还算好,我在那里洗碗,搞卫生、擦桌子、做煤
球整整于了三年,这三年我除了买点必须的衣服和生活用品外,其他的钱全寄回家
给妈妈,还让姐姐读到了高中毕业。我没有回过一次家,来回一次得花好几百块钱
呐,更怕回去后妈不再让我出来。后来那间小食店因亏本关了门,老板娘把我介绍
给一户人家当保姆,那家人看不起我,夫妻俩吵架也老拿我出气。有一天女主人说
她放在梳妆台柜里的金项链不见了,怀疑是我拿的,把我的行李翻了几遍也没翻出。
那男主人说一定是藏在我身上,要女主人脱我的衣服检查,正巧那几天我不舒服不
肯脱衣服,他们便更认定是我,最后我还是自己脱了衣服让女主人检查,那羞辱的
场面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那你怎么学会了打字呢!”我问。

    “两年前,我在一家粤菜馆做传菜,后来做到了包房服务员,在一天上班时,
我看到一个男青年喝醉了趴在桌子上,就主动给他冲了杯糖水,谁知他刚喝了两口
就吐了起来,吐得我满旗袍都是,第二天下午他来看我跟我赔礼道歉,并送给我一
套时装衣裙,我和他慢慢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

    说到这,阿兰抬起头看看我。

    “朱老师,你不知道,远离家乡没有亲人的日子是多么地孤独,多么寂寞,没
有温暖,没有安慰,我是多么盼着能有人听我诉说,看我流泪呀。他叫阿健,那间
铺面是他开的,还兼做办公用品,电脑生意。阿健是大学生,在深圳和广州打过几
年工,攒到钱后先是开了个小电脑复印传真点,后来又租间房子做办公用品生意。
他叫我不干服务员到他那帮手。可我怎会电脑呵,他教了我好多日子我才学会,我
还学了两期会计呢,说老实话,那段日子我很感激他,觉是他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似
的。”

    “那你怎么和他闹翻了呢?”我问。

    “几个月前阿健和一班朋友玩开了麻将,越赔越上瘾,几乎天天都玩到三更半
夜才回店,钱输了有好几万,店里的事完全不管还不说,还怀疑我‘勾’他弟弟,
好几次发脾气打我。前天晚卜可能输了很多钱,回来后又拿我出气,我一气之下东
西也没拿就走了,这些衣服还是我让他弟弟替我拿出来的,我再也不想回去,朱老
师。”

    “过几天阿健找你呢?”

    阿兰摇了摇了头,颇为疑惑地说:“他像中了邪似地赌,我看他总有一天会倾
家荡产。”

    我点了点头,“阿兰,你为什么急钱用呢?”

    “我妈病了。”

    马金兰低下头,脚使劲地搓着地面:“我妈得的是妇科病,很严重,医生说要
动手术,哥嫂却一分钱不给,姐姐也没办法,她前些日子写了封信给我,让我想办
法惜点钱寄回去,我跟阿健借,可他不但不给,还骂我找名堂敲他的钱,所以我才
这么伤心。”

    阿兰从旅行袋里翻出一封信递到我面前,我看了看信封,确实是四川发出的,
时间是上个月底。

    “你妈动手术需要多少钱?”

    “医生说要两三千块钱。”

    “所以你想做我的模特,把工资寄回去!”

    她点点头。

    我脑海里忽然出现了十几年前电影《从奴隶到将军》里的一个镜头,罗霄将军
把一个在街头插标卖身救亲人的女娃子领回去。

    马金兰讲的话到底可不可信呢?我一时尚不能确定,现在的社会这么复杂,什
么事不可以发生?不过凭直觉认为阿兰不会骗我。

    “阿兰,你知道什么叫人体摄影吗?”

    “反正,反正是脱了衣服照相呗。”

    “你看过这方面的照片吗?”

    “在电脑里看过,那是阿健敲出来的,外国的一个什么网站。”

    “你平时喜欢拍照吗?”

    “朱老师,我看得出你是好人才把心里话告诉你,既然我打算做你的模特,就
一定会配合你工作的。”

    这时,饭馆的服务员把菜端上来,我看看手表,已经到12点30分了,离217 次
的开车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想了想,认真地对马金兰说:“阿兰,做模特不光是
要敢脱衣服,更重要的是要做好心理承受准备,我的照片如果拍得好的话可能拿去
发表或做摄影展,如果有你的老乡看到后传说给你的妈妈、哥哥和姐姐,那他们会
怎么对你呢?村里的人会怎么说你?你以后找对象、结婚怎么跟你那位说?而且我
还准备男女混拍,你有这个思想准备吗?”

    听说要男女混拍,马金兰的脸红了。

    “朱老师,真的把我的脸照得很清楚吗?”

    “脸部一般都拍侧面,但有时整体需要也很难说。”

    马金兰默不作声,我知道她正在做“思想斗争”,于是拿起可乐瓶为她倒满一
杯。

    “拍吧,朱老师,你怎么拍都行!”

    我知道阿兰是咬着牙说这句话的,于是笑了笑对她说:“这样吧,我马上要坐
车回韶关,你先回去考虑一下再说,千万别一时冲动,如果你真的愿意的话,我过
几天来广州买胶卷时再跟你签约。”

    “你有地方落脚吗?”我又问。

    “有,到一个老乡家去。”

    我拿出300 元给她:“阿兰,这算定金吧。”

    “不,朱老师,我还没拍呢,不能要你的钱。”

    “算我借给你的生活费吧,我想你现在一定很困难。”

    马金兰收下钱,向我投来感激的目光,她还想说什么,但给我制止住了,这次
活动就算上她一个吧,古人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阿兰为母亲治病而甘当模
特在社会上确实少见。何不成全一个孝女心愿呢?

    悲也,我的人体摄影!

               男模“哗变”
           2000年7月17日,晴有小阵雨

    记得1997年看过的一本杂志,那上面有一篇文章叙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几位青
年一时热血沸腾,发起了一个“重庆青年徒步乌江”的考察探险活动,一时间被当
地媒体炒得沸沸扬扬,报名者达几百人之众。然而因为组织准备工作没做好,闹内
部矛盾面临夭折,最后只有两名发起者勉而为之,走了十多天后那两人也打起“退
堂鼓”,一场闹剧就这样在重庆人民面前结束了。这件事告诉我准备工作是那样的
重要,有时候会因为一件小事而坏了整个计划。从广州回来后,我定了个准备计划,
把每天要干的事罗列出来,一件件地跑去落实,今天早上8 点就去了韶关市政府,
找到负责摄影家协会韶关分会日常工作的同志,让他给我开了一份证明,证明中写
道:2000年7 月至8 月份期间,我市摄影家协会会员朱贤龙将在万里长城举行人体
拍摄活动,希望沿途有关单位给予协助。并盖上“摄协”的大印。“摄协”的人都
为我的行动而感到吃惊,有人出来劝阻,但我决心早已下定,而且做了大量的准备
工作,点都已经踩好了,模特也基本上定了,能半途而废吗?

    按照前段日子我和唐明春三个民工的约定,今天上午9 点该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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