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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当代-2006年第6期-第30部分

小说: 当代-2006年第6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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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连续三个月我每月交给老婆一千五百块,交多了怕她起疑。我把多的钱偷偷存起来了。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她还是起了疑心,“你不会是在哪里干坏事吧?要不就是哪个来投资的富婆相中了你,每月这么多?我们穷也要穷得安稳些,不出事才好。” 
  她是穷怕了,胆子穷小了。女人就是这样,没钱的时候做那事都想着钱,现在真要有钱了,她又怕了。她哪晓得除去我喝的花的玩的,每月才分一半给她。 
   “我的身体哪是做鸭子的料。”我说,“袁涛你认识不?我的同学,现在县公安局治安大队的副大队长,他给我介绍了一份工作,跟兼职差不多,在社区做综治专干。”我编了一套话哄她。 
  “综治专干?一个综治专干能有那么多钱?哪里跟你们发?你又不是公安局的人,只怕社区也发不起呢。”她还是不放心。 
  “你一个女人晓得啥?人家公安局找那些企业老板要的钱呢,我们给他们老板维护秩序,就跟原来的联防队员差不多。” 
  “哦,”老婆让我糊住了,“人家袁涛真是好人呢,咱得谢谢他。” 
  “你们社区就你一个综治专干吗?”女人就是爱盘根问底,烦。 
  “唔。”我含含糊糊的,把手伸到老婆的身上。 
  这一夜我感觉很好,老婆也很热烈,一张旧席梦思弄得吱吱乱响。 
  “这床要换了。”完了老婆说,“女儿大了呢,让她知道不好。” 
  “就是。”我翻了一个身,“以后我真的捞到钱了你就不用到那个鬼超市上班了,我养得起你们母女俩。” 
  老婆幸福地挽着我的手睡着了。 
   
  9 
   
  晚上十一点多,我在街上晃的时候,碰上了还在卖烤羊肉串的老颜头。 
  老颜头是我们印刷厂的一个老班长,挺乐观的一个人,一天到晚都笑得乐呵呵的一个老头儿。印刷厂垮台后这几年,他一直和老伴推着一个铁皮炉子烤羊肉串。街上的孩子们都认识他了,也叫他“老颜头”。 
  “伍主任,这么晚了还在街上玩哪?小心让小姐给拉进去了。”这些年他就一直这么称呼我,一见面就拿我开涮。 
  “这么晚了还不收摊?”我说。 
  “虽说印刷厂关门打烊了,可我这生意不打烊呢!你们这些年轻人都是夜猫子,我正好做生意。”老颜头说。 
  “少赚一点吧。”我说,“你那么大年纪了,要那么多钱干嘛?” 
  “不急不急,我这把年纪也是这才开始过夜生活呢,收摊的时候还要去喝二两烧酒的。” 
  “真羡慕你呀,老颜头。”我对他跷起了大拇指,说的是真心话。 
  “没有过不去的坎。伍主任你是有文化有路子的人,一定会有出息的。”末了他塞给我一把用纸包好的羊肉串,“拿着,给你女儿带回去吧。” 
  我推辞不要,老颜头急了,“不是一家人了不是?” 
  我道谢走了。他举着一把刷子跟我招呼:“有空的时候过来跟老哥聊几句啊。” 
   
  10 
   
  听袁涛的话,我在一些小地方守了几次。可最近结果老不理想,多是一些青痞和条件差的,搞不到钱。 
  抓赌博也行不通。大的赌博场面我自己也没见过,我们那些小的他们根本看不上。 
  我决定还是到场面大些的地方去搞。 
  社区内有一家宏源宾馆,三星级的,我去过那里几次,熟一些,就在那里边转。 
  晚上十点多钟,一辆银色小别克进了宾馆。下来一男一女,我从花园里凑近去看。因为树挡住了,男的夹着个公文包,脸相没看清,女的正是王子洗浴中心那个让我遭罚款的叫英子的小娘们! 
  我一直对我那天在王子洗浴中心的事感到怀疑,肯定有人卖了我!不是那个穿米黄色夹克的就是这个英子!还有让我气愤的呢,洗浴中心八十元的不包给洗那儿,一百三的就是洗那儿的,小姐已经得五十元小费,这小娘们欺我的生又多收了我一百块! 
  我今天要让她尝一尝被整的滋味! 
  袁涛说过不想搞大场子,于是我给马主任打电话。 
  马主任问我在哪里,我说宏源宾馆。马主任说他正在和朋友打牌,脱不开身,算了。 
  他算我不能算,我又给袁涛打电话。 
  “喂,袁大队吗?这里有大生意你做不做?” 
  “哪里?” 
  “宏源宾馆,”我说,“生意大,有车呢。” 
  “老兄,我跟你讲的不要到那些大场子里搞,不好搞呢。” 
  我说:“怎么啦?你不是有那么多兄弟吗?” 
  “人多顶个屁用,给你一百个人你敢不敢查美国大使馆?大的宾馆那是上了保护名册的,政府卡得严,不准随便进去查呢。” 
  难怪马主任说来不了,这老狐狸。 
  我还是不想放弃,“你们治安大队都这么没用吗?情况准得很呢,那女的我见过,是一个专门做那事的。” 
  “那就搞一次吧。”袁涛说,“你盯在那里,我们不进去,他们出来了你就给我打电话,出来人我们抓人出来车我们拦车,在宾馆外面搞。” 
  “那他们晚上不出来呢?”我问。 
  “你当然也得守着呀,线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呢。”袁涛说。 
  线人真不是那么好当的。我躲在宾馆花园的树底下,像电影里接头的地下党一样。我真想回家算了,但想一想英子那天逼我要钱的那德性,我就咽不下这口气,再说搞成功了我还能得到一笔钱呢。 
  守到天亮就守到天亮吧,我坐在树下的地上盯着宾馆的大门口。 
  时间到了半夜两点多,我的眼皮渐渐打起架来。 
  突然睁开眼的时候,我迷迷糊糊看见几个人在往外走。那个叫英子的和那个男的也在往外走。男的还是夹着个公文包。 
  他们不是有车吗?怎么不开车呢?我来不及细想,一边给袁涛打电话一边贴着墙边跟了上去。 
  “没开车?”袁涛说,“没开车还好搞些,你吊着他们,不要跟丢了。我们就来。” 
  出了宾馆大门英子和那个男的也贴着墙边走。夜深了路灯大都关了,不容易看清他们。我心想你一个专门卖的婊子还怕别人发现,用不着那么躲躲闪闪吧。一边跟他们一边和袁涛联系。 
  袁涛他们开着警车到了。 
  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英子和那个男的分头走了。 
  “就是那个男的和这个女的!快点!”我分头指给袁涛。 
  “你带一个兄弟去抓那个女的,我去抓那个男的。”袁涛对我和他的手下人说,“抓到人了你们打的回队里,不要让男的女的会面,审的时候好审些。” 
  我和一个警察赶紧去追那个女的。到底是常做那事见过风浪的,她一点都不配合,连推带拉搞了好半天才把她装进的士车里。的士司机还以为街头混混呢,愣在那里没动,听到我们说到公安局才发车起步。 
  可能是平时接的客多了,这个叫英子的没认出我。 
  我和那个民警带着英子进了袁涛的办公室。 
  一进门我愣住了。袁涛的班椅上坐着一个年轻人,他的公文包放在桌上,我肯定他就是我刚才盯的那个男的,也就是我第一次到王子洗浴中心见过、后来又在马主任办公室见过的那个人!现在他正坐在袁涛的办公椅上和袁涛他们亲热得兄弟一样。 
  英子完全不顾那么多民警在场,坐到班椅上找那年轻人撒娇:“黄哥,这两个家伙好凶的,把我手都捏痛了,你帮我揉一揉吧。” 
  袁涛出来介绍:“今天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伍哥,我的兄弟,原来在企业当过科长的。这是黄药师,专门卖药的。伍哥你要跟黄药师多学点,以后就跟他跑。” 
  我说:“我又不搞传销,怕跟卖药的跑你们抓人呢。” 
  袁涛和几个警察都笑起来了。袁涛说:“他是专门给嫖客喂药吃的药师,你们的编外队长,也是我们市赫赫有名的大律师。你以后跟他学着点。” 
  我跟这个黄药师握了手,说:“跟你学好呀,我是法盲呢,就是没那么高的志向,当不了律师。” 
  “不是要你学律师。”袁涛说,“黄律师是全县有名的律师,可他也是你们做这一行的头呢,老师傅!我们叫他黄药师,你还是叫黄律师、师傅的好,以后跟他学着点。药师,伍哥是我的铁兄弟,也是见过世面当过领导的人呢,你以后要多关照关照他哟!” 
  “那是。”黄律师接了话,“袁队长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伍哥今天盯了我这老师傅的梢我都没发现,这个徒弟比我水平还高,我认了。” 
  他又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我和伍哥扯平了,我把他送到马主任手里整了一次,他今天把我送到袁队长这里吓了一次,不打不相识,这个朋友我交了!只可惜今天一笔好业务没了,我正在盯别人呢,让伍哥一搅,事黄了。” 
  现在我才弄明白我在洗浴中心是怎么栽的跟头。 
  可我还是不大明白,律师是高收入的职业,他也做线人?他妈的,我今天是小鱼咬到大鱼了。 
  “我的车让你们丢宾馆里了。”黄律师说,“袁队你开车送我到宾馆里去吧,伍哥今晚就跟我到宾馆睡算了。” 
   
  看样子黄律师真是跟我们不一样。袁涛二话没说亲自开着警车,把那个英子送到洗浴中心,又把我和黄律师送到宏源宾馆。 
  在宾馆黄律师问我,“伍哥你玩不?玩就跟你单独开一个房。” 
  我说:“不玩了,让你那次吓成阳痿了呢。” 
  他说:“哪有那么容易阳痿的,只怕你是玩多了阳痿。那就咱俩住一个标准间吧。” 
  在宾馆客房里,我们洗了澡睡在床上闲扯。 
  我说:“真不好意思,今天搅了你和英子的好事了。” 
  他说:“没,我已经做了呢,我们俩人成连襟了!那个女的虽然长得不是特别乖,但听话懂味,所以我经常用她。做我们这一行的也难哪,你一个大男人在那些场合盯着别人转来转去,弄不好让保安发现了给你一顿暴打。打断腿的都有,算不上公伤,还做不得声。带个女的就不同了,到这里带女人来的都是来用钱的,来享乐的,就是他们的爷!保安多看了一眼你都可以吼他几句,我保准他屁都不敢放一个。” 
  “要是我有你这本事我就把老婆孩子都带起。”我说,“天天住宾馆,神仙一样。” 
  “带老婆孩子?伍哥你脑壳进水了吧?做我们这个的老婆孩子躲都来不及呢,你还想往这带?事做得多了,总有穿的,公安局的人再为咱保密也保不住。再说谁没个三亲六戚、亲朋好友的,指不准人家立马就把你卖出去了,到时候别人追着杀你老婆孩子的都有!原来有一个跟我干的,曝光了一个老板的好事,没过几天他儿子就两次遭遇车祸。一次只擦了点皮,第二次腿撞断了,在这个城里住不下去了,一家子躲到沿海去了。再说,老婆比不得外面的小姐,怎么见得这些事?坏了你做事是小事,以后门都不让出才是大事呢!” 
  我操,真跟干革命一样了,身边带个小姐也是工作需要。 
  “你做多久了?”黄律师问我。 
  “三个多月。” 
  “难怪还不精。” 
  “你给哪些单位做过?” 
  “监察室、治安大队。”我说。 
  “不是讲公安局,外面的,公安局以外的单位。”黄律师说。 
  公安局以外的单位?!我今天第一次听说公安局以外的单位也有线人! 
  “你还真是个新手。”黄律师说。 
  “你今天就给我介绍介绍经验吧,我跟定你这个师傅了!”我真是有点佩服黄律师了。 
  “行!冲着袁队的面子和你的爽快,你这个兄弟我认了!你说做咱们这个最重要的是什么?” 
  “当然是在外面多找信息。”我想应该是这样。 
  “错!”黄律师说,“最重要的是多交朋友,交各行各业的朋友。朋友多了路子也就宽了。” 
  “公安局里我的朋友很硬,你已经看到了。”他接着说,“外面呢,我跟你讲,只要是大盖帽,只要是能收费罚款的,我都交朋友!你以为我那信息费都做啥了?都包小姐养情人了?我没这么大的能耐也没那么好的身体!我的钱很多都花在喝酒交朋友上了,这就叫有钱大家赚。” 
  “跟其他人怎么搞呢?”我真想不到还有这么多的新路子。 
  “一样按比例给钱,怎么搞我以后教你吧,要不明天你就跟着我见识一下。” 
  “他们怎么不自己去抓?把钱付给我们不心疼?”我问。 
   “我呸!没人看得起咱呢,可他们也不敢得罪咱,没了我们他们上哪儿完成任务去?你说他们自己去搞?那不成。就说公安局吧,他们自己去守那是套笼子!违规的。白天他们还要上班,还有其他的任务,也没那么多精力去守。再说街上认识他们的人多他们在明处,一去别人就注意了,守也守不到。咱们不一样,咱们在暗处,办起事来就容易多了。” 
  我问:“黄律师,做这个的街上有多少人啊?不要以后又搞了自己的人。” 
  他说:“不要什么黄律师的,今后还是叫黄哥吧,亲切些,在外面哪个场面也都可以叫。” 
  我说好。他接着说:“有多少人我也不知道,这个事都是悄悄做的,没人站出来大声喊我是线人的!不过跟着我跑的大概有三四十个吧。外地有没有线人有多少线人我不敢肯定,就我们市里,我估计至少都有一两百人靠给各单位卖线索吃饭的。” 
  “你手下有几十个人?”我有点吃惊。 
  “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跟每个单位搞事的人都有呢,加起来不多,不过跟公安搞的人多一些。市区有些场所的服务员、保安、洗车工甚至修脚的大师傅都有我的人。你不信?不信我只要打一个电话,马上有人给你报这家宾馆的院子里停了几台车,车牌多少,明天一数你就知道我讲没讲假话。” 
  “你做律师收入很高吧?”我不好意思问他为什么做律师的人也做这个。 
  “还可以吧,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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