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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加勒比海的幽灵 作者:[德] 海因茨·G·孔萨利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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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什么意思?”钓鱼人不解地反问道。
  “见鬼!你靠什么生活?”
  “从何谈起?”钓鱼人又说。
  “难道你根本就不工作?”
  “基本不,有时钓鱼,有时在园子里伐上几棵树,有时去玩高尔夫球——这些也就足够了。”
  “扯淡!您会这么富有?”
  “我宁愿贫穷些。”钓鱼人把胳膊使劲地活动了一下,当麦克·唐纳德恼怒时,他又急速地将手放在脖子后面说,“这一切虽然使我捉摸不透,舵手,但我相信,你们是加勒比海上的新盗贼,按照过去的说法,你们就是劫夺美国百万富翁游艇、钱财的海盗……我亲爱的吉姆,您们当然要竭尽全力抓我啦!”
  “住嘴!”
  “几个世纪前的沃尔特·罗利阁下在这个海域里,抢夺了西班牙人的金色大帆船,后来被英国国王陛下封为贵族,而我并没有象西班牙人那样的大帆船,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德国化学工程师,靠吃发明的老本过活,只满足现状,离人们所向往的文明社会差距甚远。”
  “这些事您讲给上司听吧……”麦克·唐纳德眯着眼打量着钓鱼人。
  
  他们的船现在停靠在半圆形的海湾里。沙滩上泛着白光,两个穿着洁白的水手制服的人,靠在旁边的阿尔特哈号游艇船头的栏杆上。胡安·诺尔斯在安内特Ⅰ号的后甲板上正端着几个盛有果汁鸡尾酒的高脚酒杯,两个身穿白色水手制服的男人坐在凉棚上的柳条安乐椅上,懒洋洋地伸着腰。其中一个人的上衣上也象吉姆·麦克·唐纳德一样佩带着金黄色的肩章。
  “啊哈!老大!”钓鱼人说,“全部换上了白色军服,你们真象是奢侈的企业家!”
  “被我们抢劫的,没有人会有这样的好运气,我们是粗暴的海匪!”红脸大汉吉姆哈哈大笑地叫着,“告别时,我们还要亲吻女人的手呢。”
  “多么会安慰人啊!”
  
  他们绕过阿尔特哈号,停泊在安内特Ⅰ号的桃花心木船梯的边上。他们走下船,钓鱼人吃惊地看着那条陌生的船,装在船两侧的重机枪使他大吃一惊,前甲板上还装有一门可升降的7.5厘米火炮,炮口正对着安内特Ⅰ号——已处于待命射击状态。
  “这真是不可想象的事!”钓鱼人叫道,“这样你们也就无懈可击、战无不胜了,你们武器……”
  “我们把火炮放下去,甲板就和你们的船一样平了,没有人能看得见我们的武器,我们就是这样挣钱的。”
  “再加上玛雅语的船名,伯利兹船旗和你们考究的制服……太完美了,吉姆!”
  “叫舵手!”
  钓鱼人的左脚刚登上安内特Ⅰ号的船梯,正想抬右脚时,不知怎么回事……帆船猛地震动了一下,忽地驶离木船梯几米远,他一下子摔倒了。
  吉姆匆忙逃开,钓鱼人也乘机爬上船梯,踏上自己的船。两个海盗从柳条安乐椅上站了起来,用术语说着什么。其中一个(大概是头目)身材苗条,中等个子,细腰,是个相当年轻的小伙子,他穿着船长制服,象一位穿着时髦的摩登女郎。另一个匪徒个子稍高一些,黑胡子(这是他的美中不足之处),腰间的皮带上挂着一把手枪。
  钓鱼人瞬间观察了这里的一切,当他刚要踏上甲板时,胡安·诺尔斯把放有高脚酒杯的碟子一下子扔到黑胡子头上,钓鱼人一个箭步跃上去,躲开碟子碎片。正好跳到那个“头目”的身旁。
  
  使人吃惊的事只进行了一半。
  黑胡子吼叫着。果汁鸡尾酒从他的脸上流下来。一直流到手枪上,他象睁眼瞎子一样乱闯。年轻的海盗头目象只猛兽似的伺机反扑。钓鱼人赶紧向旁边一闪,海盗头目与他擦肩而过,摔倒在甲板上。
  此刻,胡安突然抽出匕首,对准海盗头目扔去。
  年轻的海盗头目急忙向一旁躲避,说时迟,那时快,匕首顺着右肩一直插到胸部肌肉上,他没有叫一声,从肩上把匕首拔出来,刚想朝胡安扔,黑胡子已经用手枪对准了胡安和钓鱼人。
  “统统过来!”他怒吼道,“船长已经负伤了!只有蠢蛋才反抗!”
  此时,反抗已无济于事。
  吉姆飞快地跳上甲板,双手扶住摇晃站不稳的船长,象抱小孩一样把他抱起来,兽性般的目光凶残地瞪着钓鱼人和胡安·诺尔斯。
  “我要把你们杀掉。”他小声而凶恶地说道,“把你们剁成肉泥!”
  他把双膝弯曲的船长拖向船梯,并且大声向海盗船吼叫,让人来帮忙。
  “不要弄死他啦,”海盗们把他们的头目扶到船梯上时,他对他们说,“我要他们活下去!”
  白色制服的右肩部变成了红色,血斑迅速地扩大,年轻的海盗头目用手压着伤口,紧紧地咬着牙关。
  “你们俩儿都到我这来,不!德国人过来!”
  船长晕过去了。众海盗们小心地把他抬上阿尔特哈号,进了船舱。
  “如果你们想对上帝祷告的话,就快点吧!”黑胡子说道,他手中的短枪一直对着胡安·诺尔斯和钓鱼人,“你们的下场是可想而知的!”
  
  当吉姆·麦克·唐纳德重新回到安内特Ⅰ号时,让他们吃了些苦头。吉姆走到胡安身前,狠狠地打了他一耳光,打得小个子舵手胡安扑过凉棚,摔倒在通往客厅的梯子上。接着,他又转向钓鱼人;
  “您过来吧!若在以前你们早被剁成肉块,喂鲨鱼了。”
  “海盗也变成有教养的人啰。”钓鱼人嘲笑着,“吉姆……”
  “叫舵手!”麦克·唐纳德又一次吼叫遭。
  “舵手,我再重复一遍,你们在这里的所作所为,包括抓我,都是错误的!你们是抢不到对你们有用的财物的!”
  “我们只要你的船!事情就是这样。它总能值几千美元吧!我们不会做赔本生意的!我们要把你的船卖掉……”
  “卖船?那我怎么回家?”
  “回家?”吉姆惊愕地凝视着钓鱼人:“您以为打伤了我的船长,就能回家吗!你这个顽固的家伙,想得倒美。”

  

第二章
  
  阿尔特哈号并不是人们想象的那种海盗船,它原是美国一家大造船帮生产的超豪华型游艇,不过,与一般的豪华型游艇不同,它上面装有雷达、远洋电台,还有凉棚和一个比安内特Ⅰ号上的客厅大些但稍矮一点的客厅。钓鱼人站在客厅里面,顶棚只比他高出3厘米。吉姆走进来,还得缩着他那红胡子脑袋,或者要偻着背才行。
  阿尔特哈号上面的摆设,远远地超出了钓鱼人至今见到的私人游艇上最考究的设施。钓鱼人心想,只有娇生惯养的贵夫人才喜欢这些摆设,水晶瓶里插着的兰花……还有那些零碎的小玩意,真令人费解。哪个男人,哪个海盗船长会把兰花摆到桌子上呢?
  “你们的生意顺利吗?”钓鱼人问,“这船好极了,可火炮和机枪我并不喜欢。”
  “干那一行就得用那一行的家伙。”
  “说的是。”
  “船长要与您谈谈!”吉姆说。
  “这也是我的愿望,”钓鱼人冷潮热讽地笑道,“你们发动机的马力够大的了?”
  “这关你的屁事,先生!”
  吉姆·麦克·唐纳德指着后面的门,从那里进去就到了指挥舱。“要跟您谈谈。所有的海防警卫区我们都跑遍了,甚至海军的炮舰我们也上去过!这些您从报纸上看到过吗?”舵手说。
  “报纸倒看看,可我对政治家的谎言不感兴趣。”钓鱼人回答道。
  “那您也不听收音机吗?”
  “只听听音乐,主要听歌剧、交响乐和一般的海上无线电……”
  “我的天哪!您从来没听说过‘加勒比海的幽灵’吗?”舵手惊讶地问道。
  “没有,你们是幽灵?那为什么要抓我,您不觉得这样的玩笑开得确点过分了吗?”
  “也许是这样。”
  
  客厅后面紧靠走廊是船长的舱房,它并不是指挥舱,而是一个长方形的大卧室,里面有法国式的床,梳妆柜,两个长方形的窗户上挂着窗帘,空气中散发出浓郁的香水味。天哪!这船上有女人。钓鱼人想,这不是从根本上违背了传统的海盗习俗了吗?男人们出外在海上,女人只能呆在家里,这是几百年来的老传统了,谁若把女人带到船上,就等于带来了妖魔!
  船长坐在床上,背靠着枕头。他还穿着那件胸部被匕首刺破的外套,外套下面的受伤处垫着棉布。奇怪——船长怎么老是戴着帽子!他床边还放着几个笔记本,这可能是船长的航行记录本,还有他的私人证件和笔记本吧。钓鱼人心想。
  麦克·唐纳德把钓鱼人推到床前,嘀咕着离开了舱房。年轻的海盗首领拿起钓鱼人的护照,仔细地看着。
  “赖赫博士,”他说,他的声音相当响亮,音腔简直象男童音,但是那金属般的附音里显露出还缺少能量和毅力。“安德烈亚斯·赖赫博士,生于乌珀塔尔,45岁,职业,化学家。”船长继续说着。
  “化学工程师,先生。”钓鱼人纠正道。
  “我叫托尔金斯……”船长强调道。
  “托尔金斯先生。”钓鱼人说。
  “您住在开曼布拉克……”
  “是的。”钓鱼人答道。
  “德国人?为什么住在开曼?”
  “为什么还有德国人住在格陵兰岛和火地岛呢?爱好各有不同。”安德烈亚斯·赖赫打量着船长。他的脸色苍白,流血过多使他的身体已虚弱无力。
  托尔金斯以审视的眼光向旁边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拿您作人质并非我的意愿,外面我的弟兄们要杀死您的舵手胡安,您意下如何呢?”
  托尔金斯斜躺在床上。
  “在我未做出决定之前,”他气势汹汹地说,“所有与您有关的事,我想让您统统地知道。”
  “这倒是个好主意!我们可以用个把小时谈论一下关于你们海盗祖先的事。加勒比海是世界上海盗最理想的藏身之地,这已是臭名昭著的了。它可与中国海盗的藏身地——黄海相媲美。我想,难道你们不能用另外一种方式将这种传统继续下去么?象你们崇敬的先驱者——沃尔特·罗利阁下那样,把伯利兹作为驻地,把珊瑚礁,也就是伯利兹前面的大堡礁作为藏身地,那是一个暗礁密布,地形险恶的区域!据说有三百多条大船在那儿沉入海底,大多数人成了暗礁和暴风雨的蒙难者……而你们为什么没有遇难?遇难者给你们留下了大量的财物,你们为什么还要袭击生存者?”
  托尔金斯看着赖赫博士,一言不发,他那优雅的嘴唇,讽刺地向前努了努问道:“你还有什么高见?”
  “我想,我想听您讲讲加勒比海的幽灵……”
  “您不害怕吗?”
  “不怕!我还怕失去什么呢?生活吗?天哪!生活是愉快的、美好的,即便是魔鬼一天天地迫近,人们还是热爱生活……但是我却不怕丧失它,我们大家最终都会告别生活,也包括您,托尔金斯。您能乘着您的快艇逃脱所有的追击者……但是您总逃不脱死亡的时刻,我耳闻目睹了许多终生贪财者,最终总是免不了穿上寿衣躺在棺材里的下场。我总是这样自我安慰。”
  “您是我们劫持的人中第一个敢于反抗的人,”
  “其他被劫者又如何呢?”
  “他们看见我们全副武装,就举起双手,乖乖地交出美元和宝石。临别时,我们就象商人那样与他们告别;令人惊异的是,美国人为什么要在船上带那么多美元和他妻子的首饰!都是些神经病!我是决不会在私人船上带那些贵重的物品的。”
  “您和女人们想的完全是两样,托尔金斯,我了解那些喜欢显露财宝的女人。”赖赫盯着盖在托尔金斯胸脯上的玫瑰色红棉布说道:“您还在流血,你们船上没有能治疗外伤的医生吗?”
  “没有。”托尔金斯答道。
  “真是地地道道的海盗!”
  “我们船上有一个漂亮的药柜,它是快艇的基本设施,但我们根本用不着它,最多用一两块橡皮膏或几块纱布。因为从来就没有人敢和我们拼!”
  “药柜在哪儿?”赖赫问。
  “在隔壁。”
  “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效劳。”
  “您能给我念一下我们不认识的名称吗?您是化学家嘛。”
  “托尔金斯先生,有些事我的护照上并没有记载,我从事化学研究前,学习了6个学期的医学,知道一点医学常识,在开曼布拉克,我常给那些农工、渔民和制做龟罐头的工人治病。布拉克岛上虽有两位医生,但那是两个大棋迷,下起棋来,专心致志。是不许任何人打扰的。我现在可以到药柜那儿去拿药吗?”
  “可以,”托尔金斯点点头,他脸色苍白,病情十分危急,“吉姆在楼梯上站岗,其他人都在下面。”
  这条船上准有一个不可见人的女人,安德烈亚斯·赖赫想着,她可能坐在其他舱房里,静候着将我怎样处置。她是一个爱养兰花的女人,一个爱用加勒比海的香料——豆蔻型香水的女人!这里,到处都充满了豆蔻香水的清香味。
  
  赖赫离开卧室,走进隔壁的舱房,这是一个英国风格的图书室,桃花心木的地板,椅子上铺着的坐垫都是用绿色的古希腊式皮革做成的。这里的一切都十分昂贵,考究。真是一伙有鉴赏力,奢侈的海盗,安德烈亚斯继续想着,他们真是罪恶累累的老海盗的新变种。
  药柜嵌在墙上,赖赫找到了所需要的药物,碘酒、纯酒精、止血药棉、止痛针剂、四瓶葡萄糖、代血浆、注射器和输液所需的全部器械。
  他看了看药瓶上的失效日期,该药离失效期还有一年。他把要用的药物和器械用旁边一个小桌子上的台布包起来。
  “很遗憾,”赖赫走进卧室说,“我只好阳台布包药了,如果我穿着衬衣的话,我一定会撕下一块,可是……”他指着身子,他仅穿一件游泳裤,他那顶破旧的草帽已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您找到要用的药物了吗?”托尔金斯关心地问。
  “所有要用的我都拿来了,您还痛吗?”
  “痛!”托尔金斯诚恳地说,“现在您开始吧,要我服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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