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水浒全传-荡寇志[70回本续]-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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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差,不知何故忽然更改。”说罢,便就他起初的原方,加了柴胡、葛根、钩藤、黄苓、连翘,并批了几旬慎防内陷痉厥等语,用了茶,拱手升舆而去。
安道全索看那医之方,便道:“杀我者,必此人也!众位休睬他,只顾煎了我那个方药来。”众人诺诺而出,主见难定。吴用亦踌躇无计。只见旁边一个小厮禀道:“此地东门头大王庙大王菩萨 ,最为灵验。庙内设有药签,何不去求帖神药来吃?”花荣喝道:“你省得什么,却来多嘴!”吴用道:“也是。但我想天道远,人道迩。药签不必求,可将那过先生与安先生的药方写了闸儿,就神前拈卜罢了。”众人依言,即忙做了两闸,备副香烛,花荣亲去,到了大王庙里,拜祷拈阄。也是梁山一班魔君业缘将尽,理当收伏,安道全本在地煞数内,如何免得,当时偏偏拈着那过先生的方。
花荣转来,众人主见遂定,也不去问安道全,便将那过先生的方配药煎了。时已掌灯,安道全病势大重 ,已催药好几次。众人忙将那药煎好,递进去。原来那两张方气味判然不同,安道全上嘴呷了一口,便叫苦道:“你们果听那庸医之言来杀我也!”推开药盏,叫:“快煎我那方剂救我!恐怕不及了!”语言已觉蹇涩。众人听此言语,急迫无计,便将他方剂减取三分之一,说道,“且试试看。如不错,明日依他原剂不迟。”岂知时不待人,当夜煎好与他服了,到了天明,安道全已舌卷囊缩,四肢抽搐,不能言语。急请了过先生并几位名医齐来诊视,吃药不瞒郎中,竟将昨夜安道全不肯服过先生的药,先服自己的药等
话说了。过先生道:“果然补坏,内陷了,我说何如!”当时众人共议了一张药方,无非羚羊、犀角、柴胡、钩藤之属,灌了一剂,全然无效。吴用此时虽守服安道全原方,然因安道全病危,心中连日着急,也觉得病重了些。那安道全竞不言不语的卧了一日。
次日众医竞至,过先生已辞不开方。还有几个不知死活的,在那里开方议药,所有药味也记他不得这许多。不上三日,竟把一个神圣工巧的地灵星神医安道全送入黄泉。当时盛殓好了 ,送回山寨。
吴用的病,正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骤然失却良医,莫能措手,不免也请那班过先生之流来酌议方药。可怜那班先生 ,还不敢十分改易安道全的原方,不过略略增减了几味,吴用服下,便觉乖张。众人都惶急起来,吴用道:“我想安先生病急时曾说,此方可以守服。如今安先生已故,又无人能增减,只好老守他这张方吃过去。”众人称是。吴用仍服安道全原方,日复一日,不必细表。
吴用觉得精神复旧,这日正在商议攻取之策,忽报宋江差人来请公孙胜、鲁达、武松、樊瑞、项充、李衮同守泰安,并报知徐槐攻入水泊之信。吴用大惊道:“这话从何而来?”公孙胜便将上年冬季,徐槐亲到水泊 ,又导龙冈交锋,秦明阵亡等
话说了,并道:“那年因军师贵恙沉重,所以厮瞒。”吴用道:“原来先有此一事,当初何不早为防备?”花荣道:“那时小弟一闻此信,便禀知公明哥哥,知会卢兄长,饬嘉祥、濮州夹攻郓城。那时因寒冻开兵不得,今已春暖,他们不知为何按兵不动。”说至此时,吴用凛然变色道:“濮州可动,嘉祥万不可动。缘刘广在兖州虎视眈眈,倘呼延兄弟偶一离开,必遭毒手。就是濮州林兄弟进兵,也须相机施行,不可卤莽,我料这徐官儿必有备防。只是现在水泊已失,大非所宜。但愿保得头关,方可无事。公孙兄弟此去,便将我这番言语,致意公明哥哥为妙。如今我病体新愈,难以道途跋涉,这徐官儿未必一时退得。俟数日后,我稍可行动,即便拔步而来。”公孙胜应诺,即辞了吴用诸人,领鲁达、武松、樊瑞、项充、李衮赴泰安去了。吴用对花荣道:“不料又遭了意外之虞,看来此处剪除云陈之举,只好暂搁一搁起。我歇数日,必须亲往。”花荣道:“我们山寨头关,地形峻险,料想那徐官儿未必一时破得。他不得头关,也不能常守水泊。”吴用道:“贤弟之见固是,然我终心内记挂得紧,必须亲去走遭。”二人因此时时忧虑。
不数日,忽报戴院长到。吴用大惊,急问戴宗:“什么急务?”戴宗报称头关已失,并具言:“官兵从坎离谷上面杀入,以致失利。现在公明哥哥急遽无计 ,速请军师回山,商议退敌之策。”吴用惊得几乎跌倒,众人尽皆失色。吴用道:“这官儿真有神出鬼没之奇!这坎离谷上,乱峰怪石,趾步不容,他却如何进来?现在事已如此,我只得速去也。”花荣便命欧鹏点五千兵护送。吴用忙叫:“不可,不可!此去路过兖州,刘广在彼,我虽有五千名兵,如何敌得,却反打草惊蛇。我想不如青衣小帽,同戴院长偷渡过去为稳。”花荣道:“军师贵体新痊,岂可如此奔劳?”吴用道:“也说不得。”便教恃从人打起包袱,众人送行,尽皆凄咽无色。吴用对花荣道:“花兄弟善守新泰,并知会泰安公孙兄弟、莱芜朱兄弟,三处联络把守,千万不可失利。我回去退了这徐官儿再来。”说罢,与众人别了,同戴宗拔步上路。不说花荣等送别吴用,自回新泰,与公孙胜、朱武联络保守。
且说吴用同了戴宗回山,一路晓行夜宿,不日到了兖州地界。时已昏黑,寻个客店安身。不防刘广早已料他要来,十余日前已差苟桓在境上严行查察。这日吴用方到境上 ,苟桓早已访着,便饬兵役直到店中来拿吴用。幸亏吴用机警,早一时先已觉得,忙与戴宗拴上甲马,星夜皇遽遁逃,神行法快,苟桓追不着而返。
吴用、戴宗一口气奔驰,脚不暂停,一日一夜逃出兖州西境。吴用已觉得喘乏眩晕,缓缓地到得梁山,只见前面水泊尽筑了堤岸土闉 ,一带旌旗戈甲,严紧守备。吴用叫苦道:“他这意,分明要永远和我厮并也。”便绕转梁山东面,寻入山的路。戴宗叫苦道:“方才小弟出来,是走这条路的,此刻又被他用兵堵住了,我们归去不得,怎好?”吴用道:“后山何如?”戴宗道:“后山有镇抚将军兵马堵住,难以进出。”吴用道:“在水泊以外否?”戴宗道:“在却在水泊以外。”吴用道:“这却不妨事。这路兵马,一准是徐官儿邀他来虚张声势的,我可以设法偷渡进去。”当时吴用、戴宗从东泊曲曲湾湾,左回右避,渡到后山,果然不被官兵所觉,直到后关。关上李应见了吴用,急忙开门迎入,一面差人报知宋江。宋江闻吴用到了,急忙迎见。宋江、卢俊义一齐诉说徐槐利害:“此刻他将头关上筑了土闉,悉力攻我二关。他手下三员勇将,骁勇异常,无人近得,怎好?”吴用道:“且守住了二关再说。小弟走了这番急路,兀自有些头眩心悸。”说未完,宋江忙道:“我正忘了,军师贵体何如?”吴用道:“旬日前贱躯竞已精神复旧,叵耐此番回来,兖州境上吃刘广那厮搜根剔齿价寻来,不是小弟先机逃走,性命几伤他手。现困与戴院长连走了两夜一日,兀自疲乏得紧,打熬不得了。”宋江及众头领听了,都咬牙切齿价忿怒起来,道:“誓必生擒这厮们来碎割,出口恶气!”宋江道:“既如此,军师且请安睡养息,改日再议。”吴用便进房去睡了。宋江、卢俊义及众头领登二关守备。
且说徐槐自渡过水泊,攻破头关之后,贺太平本章奏入,天子大悦,便加徐槐壮武将军衔 ,特赐紫罗伞盖,金爵玉带;李宗汤、韦扬隐、任森、颜树德均加都监衔。张叔夜又奏:徐槐此番深入梁山,窃恐兵力不足,请敕山东镇抚将军酌拨全省兵马前去协助,井敕山东安抚使酌拨钱粮。夭子准奏,便传旨往山东去。徐槐奉旨谢恩,感激奋勉,不等各路兵马到来,便与韦扬隐、李宗汤安派人马,将军分为二队,韦扬隐、李宗汤分领了兵,轮替攻打二关,昼夜不息。颜树德兼领二队先锋,勇锐冲突。宋江、卢俊义饬众人死命把守,那里还敢松手。只等吴用养息好了,商议退敌之策。
吴用却足足卧病了三日。幸亏安道全原方将根本培足了,所以不致败坏。三日之后,渐渐养转,便请宋江到床前来议军务。宋江到了床前,先问候了几句。吴用便开言问道:“坎离谷上官兵 ,到底怎样杀进的?”宋江道:“我前日方才探得,那厮实从773幽洞天悬绳而下。”吴用变色道:“这里原来有如此老大破绽,我当初兀是防到谷下,却不防到这谷上也。兄长快派精细头目四面巡察,现在二关内并四面隘道山谷,再有没有这样漏洞?”宋江道:“卢兄弟已巡察过一遍 ,小弟回山时也巡察了一遍,却没有什么漏洞看得出。”吴用道:“虽如此说,宁可再寻寻看,倘或有之,不惟我可预防,并且乘那厮不知,就可从此处出奇制胜。”宋江称是,便传令帐下各头目仍去分头巡看。吴用又道:“兄长,你后山如许防堵重兵设他做甚?”宋江道:“军师,你不看见后山现有镇抚将军兵马十万压境立阵,此处岂可疏虞?”吴用笑道:“十万便如此怕他,若百万压境待怎地?兄长可晓得,镇抚将军张继有甚伎俩,这枝兵马怕不是这徐官儿邀他来虚张声势,牵制我们的?我们用重兵把守,岂不是正受其欺?”宋江恍然悟道:“军师真是高见,如今依军师调度将如何?”吴用道:“他既虚张声势,我亦何妨虚作备御。如今前面既如此紧急,我们且丢开后面假局,尽倾寨内之兵对付前面,这徐官儿一面要正觑我山寨,又要兼顾嘉祥、猴州,我料他兵力必然不足。如今我以全寨之力对付他,何患不胜!”宋江喜道:“得军师此策,吾无忧矣。军师且请安息,我去如法调度。”说罢,便出厅传令,教后泊旱寨、水寨各各虚插旌旗,只留少许兵丁把守,这里将寨内所有兵将,尽数点齐,杀向二关。
徐槐正在攻关。宋江传令,开关杀出,韦扬隐、李宗汤督兵奋勇迎战。徐槐见贼兵势大,便传令先约后队,退入头关。宋江督率众头领 ,与韦李二人拼命大战。徐槐传令,教韦李二人左右呼应,徐徐退回头关。宋江领众紧紧逼上,韦李二人领兵先后按队进了头关土闉。宋江兵马直逼上闉,那土闉上枪炮矢石,已密麻也似守住。宋江大怒,顾众兄弟道:“我兵马四倍于他,若三日之内破不得这土闽,我宋江也无颜立于山寨了。”众兄弟受这番激动的话,端的督率众兵,舍死忘生,亲冒矢石,攻打土闽。攻到第二日,忽报后山水泊各港火发,官兵已杀入水寨。宋江大惊。
原来徐槐数日前探知吴用回寨,便差人到郓城,教徐青娘与汪恭人商议。汪恭人道:“不妨。吴用虽然多智,并不是上界天神,令叔但当心抵御 ,尽够敌得,未见定是他胜我败。只有一着,山后镇抚兵马本是虚张声势,他既来了,必然料破此计;被他料破,他必倾寨而来。那时令叔寡不敌众,却是老大费手了。”青娘沉吟道:“他既料我那面是假,必然不设防备,我何妨叫他弄假成真!”汪恭人笑道:“我也这样想。那贾夫人才智超群,他的兵马训练有方,尽可用得。那年金成英突起草野,只借他八千名兵,便能迅扫强敌,成效彰彰可睹。如今我便屈他亲身下场,显点手段,有何不可。”青娘听了甚喜,道:“既如此,烦恭人作速写起书札,我回署去即将梁山后面舆图携来,一并寄去,以便贾夫人相势进攻。”汪恭人称妙。青娘当即回署,取了梁山后面舆图,复到汪府来,汪恭人已将书信写好。当时看毕封好,即差人贺送到镇抚署内去,青娘辞别回署。
那贾夫人接到汪恭人书信,并梁山地图,暗想道:“此事却难,我从未亲临戎行,今日骤然用兵 ,我与将士不曾相习,深恐呼应不便。但此番系国家大事,我家世受皇恩,未有涓埃报答,今日汪恭人大义劝我,我怎好不去!”想了一回,便与张继说了,请了令箭兵符,大摆镇抚将军仪仗,装束起行。不日到了营中,大小将士一齐接见。贾夫人升中军帐坐了,便先将皇朝恩德,现在情势,剀切宣谕了一番,众将齐听命。贾夫人按地图水泊各港道路,将战守兵丁一一派定。次日,传令一齐进攻,八万人马力势浩大,火攻水战,枪炮卷电般打进水泊。
吴用闻报大惊,急差人报与宋江道:“今番只好撤回军马,不然头关未得,后关先失了。”宋江便传令退兵。来人忙禀道:“军师尚有一言:退兵须要舒徐,切不可露出急遽之态。若吃那厮并力追来 ,深恐后关未保,二关又失了。”宋江依言,便将军马分作数队,陆续退入二关。宋江一退入关,就即教卢俊义同了张清、燕青、张魁保守二关,自己带同李应、徐宁、燕顺、郑天寿,率领后半人马,同吴用飞速去策应后关。镇抚兵马已登北岸。吴用教宋江且守后关,待军心稍安,再定计议。守了一日,贾夫人探得宋江已到后关,便收兵退去了。徐槐已在那边力攻二关。宋江对吴用道:“如此怎好?”吴用绉眉不语,半晌道:“且两边都坚守了,过几日再看机会。”宋江、吴用当日在后关看守了一日。次日教李应等当心防御,宋江便同吴用到二关。官兵力攻,贼兵力守,两下拒住。
且说林冲在濮州,上年冬季奉到卢俊义夹攻郓城之令,等到本年春暖,便差邓飞、马麟领兵一万二千名,偷渡魏河 ,袭击郓城。邓飞、马麟领令前去。到了魏河,邓飞与马麟商议,马麟领兵一半先渡魏河,邓飞在后策应。商议停当,马麟先渡。渡得河时,正想择地安营,忽听得对面截林山一个号炮飞入九天,四边林子内大炮、鸟枪、佛狼机、子母炮,乒乒乓乓,潮涌般卷进来。马麟大惊,率众飞逃,却不见一个官兵追来。马麟大怒,重复杀转来。邓飞在对岸望见马麟兵败,大怒,领兵尽数渡河,与马麟合兵一处,只不见一个官兵。邓飞、马麟大怒,催兵杀进,三番冲突,都被林子内枪炮打退。贼兵死伤无数,锐气已坠,只得领兵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