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流觞-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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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邃，唇角紧抿。见到笑吟吟的黎若，他眸光一闪，立时又归于沉寂。歪歪脑袋，对那样的目光，黎若总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且，定定瞅了雷因王片刻，黎若总有些邈远的熟悉感。不过，“我们以前见过吗”这样的话他却是决计不肯说的。这样的搭讪法子，嗯，实在使太老土了说！
“你们的来意，本王已经听那铎提及。只是要我国出兵，贵国的价码只怕还有些不足。”略略寒暄过后，雷因的话直切主题。
刘益拱拱手，“我国只希望贵国能牵制一下潮国，屯兵于两国边境，使之军心不稳而已。我国的诚意已是十足，陛下何不再考虑考虑？”
雷因王摇摇头：“我国立国时日尚短，较之潮国的百年积累，国力稍嫌不足，为了与贵国之间微薄的得益而招惹强邻，实属不智。”
刘益却笑：“陛下过谦了。潮国虽有百年积累，贵国却也未必不及。何况近年来潮国政治腐败，民怨四起，士兵不能效死力，而贵国士兵彪悍，潮军不能及也！贵国若与我国结为同盟，虽眼前之利益薄，但于一个国家而言，长久的利益才是首选吧？也正是出于与贵国长结友好盟约之故，我国陛下才拟下这等条件，务必使贵国与我国都得最大利益。”
“我国支付白银十万两为军资聘请贵国出兵相助，并不需要贵国士兵出力，不过是屯兵国境，以为威慑而已。”
“贵国国土多为草原，与我国情况大不相同。我们两国结盟后开放通商，贵国物资卖于我国，我国商品输出贵国，都以的合理价格。而且我国近年来于科技上亦颇有发展，结盟后相关技术也可授予贵国，故此，怎么看，于贵国都是大有益处的。”
雷因王笑了笑：“这些好处都是基于贵国此战胜利的基础上的，就我国所知，这场战争，只怕贵国优势不足罢。”他说着话，目光沉沉地落在刘益面上，静静的，却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刘益一惊，却扬眉：“陛下却也忒看轻我国了！我国士兵为的是保家卫国，自然气势如虹！又有名将精兵，如何能不胜？请贵国相助，不过是希望能给民众少造成点灾难而已！”他不见如何的激动，却铿锵有力，坚定自信。
黎若看着他们，微笑：“若说，我国与贵国结盟，目标不仅仅是潮国退兵呐？”他声音不大，出口之言却叫场中的三人陡然一惊。
“哦？”深沉目光陡然罩住黎若，雷因王的面上依旧高深莫测。
黎若仿若不觉，眉梢一挑，目光熠熠：“打开天窗说亮话罢！贵国之志，恐不在与我国通商之利，而是，谋、国！”
举座皆惊。
黎若只觉得身上的压力陡然加大，却依旧的笑语吟吟：“潮国兵力，七成入侵我国，三成用于防御，故于严密性上，不可与往日相比，难免有所不足。潮国土地肥沃，气候也适于种粮……”他笑了，眸中光华流转，冷冷的杀意蓦然而起，“既然他那般不识趣，我国也不介意在这片大陆上抹去潮这个名字！”
凝视他良久，雷因王笑了：“如此，就让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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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若并不介意出现这片大陆上的第四个大国。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邻国的强大，正是鞭策自己国家加快发展步伐的动力。如果这点觉悟都没有而只是一劲儿的抱怨蹉跎，那样的国君与国民，黎若看不起。何况，以历史发展的角度来看，刹什吞并潮国，并非不可能之事。既如此，何不索性做得大方些？从长远角度来看，如此利益反能多些也不定呐。
得出刹什有入侵潮国意图，并非是黎若空｜穴来风或是未卜先知。他也是根据凌霄山庄设在刹什的据点的有关人员搜集的蛛丝马迹连猜带蒙得出的结论。不过，即使刹什王本无此心，他也会设法说得他心动。与其担心刹什会不会乘火打劫侵略燕然，倒不如主动出击将火苗直接烧到敌国国土上去的好。
雷因却是有些震惊的。对潮国的出手，是在知道潮国出兵燕然之际做下的决定。为免打草惊蛇，知道并参与布置此事的臣僚不过军方的几个，此番行事已可称得上是极为隐秘的了。当他忍住心头惊疑沉声问及那人如何看出之时，却只见那人笑眯了一双秋水眸，状似无辜的给出一个很让己方吐血的答案——“猜得！”而且很理直气壮地说英雄所见略同，换他也必会抓住此次机会云云。
清晰地记得那人的笑，三分狡黠三分无辜三分骄傲，映着唇角冷冷的一丝淡漠，便是十分的惊心动魄。雷因只觉得心头猛地就是一跳，一如多年之前，紫台城内其芳阁的那次心动。岁月是何等的宠爱那名男子，细心地为他添了成熟染了风情酿了魅惑，不需要华装不需要玉饰，仅仅那么慵懒的坐着，便是一首醉人的诗。那一年，父王病危急召了他回国，于是缘悭一面，没有深交的机会。一别经年，虽没有刻意地去想去念，心头，却总有那么个影子隐隐约约地立在那里，缠绵不去。世人皆传说他是爱妻心切才一直未续娶，却不知对于已亡故的王妃，他根本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当初娶那女子，是在去燕然之前，为的不过是笼络某方势力，为父王的立国加下最重一个砝码而已。
可是今日，那个淡淡的若隐若现的影子突然再次在自己的世界里清晰起来，鲜活明亮，闪烁着醉人风采，与那时相比，更叫人心动。
刹什的民风，与别国大是不同。只要对方尚未正式成亲，那么追求便是合情合法的。即使是是在喜堂之上，只要还没拜天地，光明正大的抢亲行为也不是未曾见的。在这个国家，热情的追求者是被认同的。森严的礼法，不属于奔放的草原之民。
刹什的铁骑奇袭潮国国都的时候，黎若正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这个国家，由于男女比例失调，同性夫妻并非没有。虽然惊讶于自家国主第二春的对象是异国的男子，但奔放的草原之民依旧给予他们的君王最热烈的支持。嗯，撬人家尚未来得及圈入院中的红杏，若能成功，不也从另外一个角度说明了自家王的英武？何况如此一来也不用担心继承人不好选择的问题了。
最郁闷的却不是困惑的被追求者。使团正使刘益几乎要认真考虑申请政治避难的可能了。想到远方景王与自家帝王森冷的目光，他就想哭。啊啊！我英明神武的景王殿下，为什么您不将您家这位倾国倾城的祸水蓝颜拴根绳子挂腰间？！由得他在人间晃荡那绝对是天大的错误啊啊啊啊——
黎若落荒而逃。
可怜的刘益大人，再次成了无辜的黑羊，直面刹什王冷飕飕的目光。自此后，刘大人每次见了黎若的影子，立马逃窜，惟恐某祸水再次东流，害得他一片凄惨。这，都是此次外事活动的后遗症。
第二十四章
奔赴南方战场的途中，黎若听到了景王麾下的神弓手传说。上次着人送去的几车东西中有两车改良后的现代版复合弓，射程较之现在的弓箭远了将近一倍，上面还有特意加工的瞄准系统，虽说简单，却很有用，杀伤力因此直线上升。那批武器量不多，目的在于检验实战效果如何。随后，加强版武器大批量武装了前线奋战的将士。
这些武器，改良过后凌霄山庄便将设计工艺尽快移交给了兵部。武器的事，是属于兵部的，民间力量该避的嫌还是要避。
只要不到万不得已，黎若是不打算让热武器在这个世界这么早便得到应用的。冷兵器时代，英勇的战士不过以一敌十以一敌百，杀人总是有数的。随着武器的热化核化先进化，万里之外的一颗小小按钮就能叫数以万计的生命顷刻之间便化为灰烬，生命，由此便只是数据，仅是数据。
战争，不论在什么时代都是人类至大的灾难。越靠近战场，越是能清楚地感受到它带来的悲哀绝望。战争，一旦发生在自己所守护的土地上，那即使胜利了，到底也还是输家。当黎若踏上曾被绯羽侵袭过的满是烟痕残垣的土地上时，突然笑了。冷冷的，如被激怒了的，沉睡的兽。
踏入龙静滔正镇守的城池宣武的时候，报上名字的黎若受到了意想之外的瞩目。后来，他才得知，虽已交代身边人禁言，射阳城外数骑退敌的传奇到底还是被那个集市中的民众传了出来，途经各郡县口头加工，及到了此处，已几乎成了他单骑杯酒智退敌军，其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的气度简直要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听到如此的加强版，黎若彻底无言——的
英雄，就是这么造就的！
坐在临时充作帅府的府衙中，瞅着那个含笑望着自己的男人，黎若心中忽然一酸。几月不见，这人啊，竟是又瘦了呢。幸好，没受什么伤。幸好、幸好……
强烈地涌起想攫取眼前之人气息的冲动，黎若凶狠地吻了过去。抵死缠绵。
以近乎饥渴的姿势狠狠侵占着怀中久未见面的情人，感觉着对方同样激烈的回应，龙静滔只觉得心头柔情漫溢。怀中的人儿啊，你可知道，当我得知你竟犯险前往刹什的时候，是多么的担忧、如何的辗转，不得安宁。
啄吻着膝上气息不稳的情人，忽然想笑。多久没这么猴急过了呢？竟等不及回房，竟等不及解衣，就这么疯狂地吞噬着彼此的气息。疯狂地律动，沙哑的嘶喊，不敢相信，在这间随时可能有人前来打扰的会客室中，他们竟是如此的肆无忌惮。好笑地看着自激｜情中回过神来的爱人低低惊呼，忙不迭地自自己膝上站起，忙乱地扯出汗巾擦拭股间腿上汩汩流出的爱液及爆发在自已衣上的白浊。
狠狠剜了眼前一付饕足模样的龙静滔，黎若快速地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后，步伐蹒跚地挪到窗前，将窗叶悉数打开，希冀有风速速前来将满屋的情欲气息捎走。
回头，某人笑得一脸色迷迷。黎若只觉得一阵的牙痒痒。却突然被揽进那个熟悉的怀抱，情人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沙哑响起：“放心，不会有人那么不识趣的前来打搅。”
这个色魔！黎若扇贝般的长睫忽闪忽闪，伸手勾下情人脑袋，深吻。伸手在对方胸口画圈圈，待到那双墨黑瞳中染上暗火灼灼，方笑，说不出的狡猾：“今晚，乖乖给我——睡、地、板！”
根据协议，在未来的近一个月内，燕然将尽力拖住来犯的潮国大军，为刹什的骑兵再多赢取一点时间，所以在这段时间内，燕然必然面临两线作战，原定前来支援的军队人数分了近四分之一前往射阳方向。如此一来，与绯羽的兵力相比，燕然这边要略嫌弱势。好在这是本土作战，占着地利人和，倒也是势均力敌。
绯羽连番攻城，情势非常紧张。好在龙静滔冷静沉着，绯羽无功而还。
唉，可怜这个世界，还未有护城河一说，否则应对起来将会稍稍轻松一点呢。黎若如是抱怨。龙静滔却是来了兴趣，追问是何等设施，黎若随手画了草图讲解，末了，感慨，有了这玩意儿，以后抢别人的城池也会不方便的，倒把龙静滔逗乐了：这土匪，来抢自家城池的强盗还没赶跑呢，他倒开始满眼星星地算计着要打劫对方了呢！
估摸着守城的日子将要持续一定时间，林大土匪召集了城中工匠，倒让他捣鼓出了几样好东西：
“猛火油柜”，构造部分及其原理与现代火焰喷射器相似，实质上是一个以液压油缸作为主体机构组成的火焰泵，以猛火油（即石油）为燃料。发射时用烧红的烙锥点燃火楼中的引火药，使火楼体内形成高温区，同时通过传导，预热油缸前的喷油通道形成预热区，然后用力抽拉唧筒，向油柜中压缩空气，使猛火油经过火楼喷出时，遇热点燃，从火楼喷口喷出烈焰，形若火龙，用以烧伤敌人和焚毁战具。
“霹雳炮”，以径寸之毛竹，取干者二，三节，外附铁片，火药，裹竹为球，两端各留寸许，一端为柄，一端装引药。使用时点燃火绳，抛向敌方，其响若霹雳。
“一窝蜂”，以大柜分32格分装32只连捻火箭，一经发射，则32箭齐发，其势莫可当。一次发箭10只的名为“火弩流星箭”；发箭20只，人称“火龙箭”；一次发40只，则称为“群豹横奔箭”；发箭100只，即为“百虎齐奔箭”。的
即使兵力处于弱势，龙静滔依旧没有选择闭城不出。几番夜袭，火烧连营，硬生生将绯羽大军杀得后退十里，令城中守军压力大大减却。
他又着人故布疑阵，借着大雾天气很是赚了一批刺猬稻草人回来，纾缓了大军弓箭缺失的压力。恰那段时日多雾，几次顺利借箭后，多次上当的绯羽军不觉放松了警惕。于是当燕然再派兵之时，战绩颇丰。
这些，都不过是小打小闹，真正的反攻，直到刹什搅得潮国大乱，铁骑一气攻克潮国半壁河山，入侵燕然的潮军锐气全无，如丧家之犬般急急回国，燕然得以集中兵力全力对付绯羽之时才得以展开。
景王率中军，杜鸿翼率左军，平王率右军，四十余万人马大军齐进，同仇敌忾，气势锐不可当。
一路追击至漯河流域。
与其说漯河是河，倒不如说它是江。横宽五十余米，大雨过后，甚至能涨到六十多。
先头部队来报，河面宽三十余米，水流平缓。龙静滔便令前军伐木，渡河而战。
待到龙静滔与黎若赶至河边的时候，简易竹筏已扎好，渡河作战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
第一批将士已至对岸，黎若瞧着河中忙碌的竹排，奇怪了起来：“如何不搭浮桥？这般平稳的河段，搭个浮桥省时省力不说，大军行进速度都将快上许多。”身边诸将忙问浮桥却为何物，黎若方知原来这东西这里还尚未面世。于是细细解说。
众将正听得认真，却忽见耳边没了声音，惊讶一看，只见黎若紧紧盯着河岸一点，面色已变。正待相询，却见他一把抓住景王，一叠声的问今秋雨水如何往年同期河汛如何上游可有派斥候探查等等。龙静滔神情顿时严肃了起来，一方面命人速往上游，一方面着人寻当地人去，又下令停止渡河，全军立即开拔，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