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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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毕,赵谦高呼“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然后率一万海军将士扬帆试航。
海风烈烈,赵谦用手爱恋抚摸着“复兴号”船舷上平滑的木料,就像男人抚摸着他最爱的女人。这艘巨舰造价25万两银子,约合英镑8万,同时期英国最先进的战舰“海上君王”,造价也不过4万英镑。
安装在舷侧较低位置的重型红夷大炮,像一只只被关在笼子里的猛狮,赵谦十分期待着它们的威力。
赵谦不时用单筒望远镜看着一望无际的海疆,海风吹在他的脸上,真想放声壮歌。赵谦走到船头,地下头看着海面上的白色浪花,一切都是这么完美。
舰队从福宁湾南下,几天后到达东引岛,计划从马祖列岛周围逛一圈,然后回去,试航完成。
一个军士在船长室门口说道:“禀督师,梁代管文报。”
“进来,念。”赵谦放下茶杯,茶杯在桌子上滑来滑去。
“末将禀督师,末将尊令游伐东引岛东面海域,发现一只打郑氏旗号的船队,有二百料兵船三艘,武装商船五艘,请大人示下下一步行动。”
军士念完文书,走出了船舱。赵谦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邹维涟,说道:“这几只船一定是运货到日本或者朝鲜的商船,不知道运的什么,不过肯定值不少钱……”
邹维涟说道:“商船从我大明海疆路过,没有缴纳应付税款,自然应该扣留。”
“知我者,德辉也。”赵谦喊道,“来人,传令,舰队调头向东,向梁代管的‘清风号’靠拢。”
赵谦穿好军服,走到甲板上。整个舰队呈钻石状,复兴号位于中间,郑和号和清风号巨舰位于前端,作为前锋主力。这种队形利于指挥,毕竟那时候没有无线电,要靠目力观旗语指挥。
想到这里,赵谦打算回去有空时候捣鼓一部电报机出来,这玩意并不复杂,只是赵谦一起没有想起。
“大人,大人,前方发现敌船!”
赵谦摸出望远镜,看了过去,八只船正在前方,和这边的巨舰比起来,那几只小船就像蚂蚁站在蜗牛旁边。
众将官站在赵谦身后,等待他下达命令。
对方看到这边的巨舰,肯定毫不犹豫会投降,赵谦想试试舰队的威力,同时也为了震慑郑芝龙,便下令道:“挂龙旗,直接将三艘兵船击沉!”
“令,清风号,扬州号,建宁号离队堵截,准备俘虏逃跑的商船。”
“得令!”
旗帜挥舞,舰队慢慢追上郑氏船队,开始调整方向,清风号,江南号左舷应战,跑门打开,甲板下露出两排黑洞洞的炮口。
赵谦心情紧张激动,好战的热血在胸口沸腾,这是他第一次参见海战。旁边的邹维涟倒是很有海战经验,赵谦其实不怎么内行,不过打这种对手,没有多少讲究。
赵谦想起毕自严,好像也很善于海战,可惜他现在正在朝中忙着捣鼓党派势力,有机会倒是可以拉拢一下,只要是人才,什么党派赵谦也不是很在乎。当然,现在不行,人家在内阁呆着,比赵谦还大一级。
“大人,敌船挂白旗了。”
赵谦用望远镜看了一眼,说道:“命令不变。”
旗舰打出旗语,不多一会,只听得一声哨响,“轰轰……”前方火光闪动,巨响声起。
赵谦立刻将视线调整到郑氏舰队那边,片刻之后,海面上溅起炮弹的白色浪花,兵船上起了浓烟,大概是被击中了几炮。
敌船开始扬帆逃窜,清风号和江南号直追上去。
“轰轰……”
突然一只敌船的桅杆歪倒,赵谦笑道:“此船完了。”
那只被击中桅杆的船成了活靶子,停在了海面上,赵谦舰队经过时,擦身而过的当口,敌船被两艘巨舰夹在中间,百门弦炮近距离一顿炮击,敌船被打得一片狼藉,开始下沉。
“后边的乘龙号,救援落水的船员。”赵谦下令道,船沉了,人杀多了无益。
“放!”
“瞄准桅杆!”
“打船尾!”
“轰轰……”
追击的赵谦舰队,边追边用船首大炮轰击。很快又有一艘兵船速度变慢了,受了重伤。清风号冲上去,直接撞了上去,“支嘎……砰砰……”之声回荡在海面上,敌船被生生犁沉。
“啊……呀……”敌船上的水手纷纷跳海,海面上密匝匝的人挥动着手脚游泳,好似在参加着一次游泳比赛。
前方负责堵截的三艘战船横在海面上,几排弦炮荷弹以待,一齐炮击,海面上浪花飞起,硝烟弥漫,场面十分壮观。
“汝等走私之船,护卫舰已被大明水师击沉,余者各船,立刻抛锚投降,否则难逃覆亡!”
结果很明显,商船立刻投降。一个皮肤黑红的大胡子老头走上赵谦的旗舰,愤怒地说道:“你们干什么?我等乃是大明子民,大明水军凭什么袭击我的船队?”
赵谦走了上去,回顾了一番海面上壮丽的舰队,忍不住说道:“你看我大明水师如此雄壮,难道不值得欣慰么?”
老头看着海面的破木片,怒道:“大明水师为什么击沉我们的船?!”
旁边的一个官员说道:“你等未向朝廷缴纳税款,乃是走私,水师理应截拿!”
“谁说我们没交钱?每船八百两银子,郑游击不是朝廷的官儿?”
官员又解释道:“郑芝龙独吞税款,霸占海疆,已被朝廷撤职……查办,但其意图不轨,拥兵自重,你等与之勾结,乃是谋逆之罪!”
“天呐!”老头仰头大哭。
谋逆的罪实在是太好安了,根本不需要证据,说你是谋逆你就得谋逆,甚至还有“君未有谋反之实,未尝无谋反之心”定罪的,一个“未尝无”,一个“心”,实在是妙哉。
段十八 大战即将决
“兄弟啊……啊……”海边上一片嚎哭,有人面对海面跪拜大哭,有人抱着尸体痛不欲生。
赵谦看在眼里,心中有些恻然,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本来不必发生的流血,因为自己一个命令便发生了,造成了许多生命的消亡。
人到了一定位置,一句话也许就能决定别人的命运,不可不察。
邹维涟见赵谦脸色不对,宽慰道:“只有给这些人一点教训,才能明白朝廷法度。”
赵谦自然不会表露自己的心迹,点点头道:“海军各舰性能良好,甲板完全能够承受炮战的后座冲力。”
这时远处突然聚积了许多人,好像在争执什么。赵谦问旁边的传令官:“谁在闹事?”
传令官道:“禀大人,是罗将军。”
“萝卜?”赵谦忙走了过去,见萝卜正拉扯着一个十七八的女孩,那女孩的另一只手又被一个妇人拉着,那妇人边喊边哭。
强抢民女?赵谦心里添堵,吼道:“二弟!你要做什么?”
萝卜见是赵谦,放开那女孩的手,走将过来,“大哥,俺在做好事。”
“好事?”赵谦见那妇人抱住女孩痛哭,指着她们说道,“你拉着她们作甚?”
萝卜摸了摸大脑袋道:“她们要被卖到扶桑为奴,俺见小姑娘挺可怜,就想收留小姑娘……”
赵谦心道那两个人明显是母子,你要收留怎么只收留一个?明显就色心突起,不过赵谦也有些纳闷,因为据他了解萝卜,此人好色不假,心肠倒不是很坏。
“给点银子让她们赎身,当众强抢民女成何体统?”赵谦低声道,他是不愿意打萝卜屁股的,这样的猛将,又对自己忠心耿耿,他还真舍不得打。
萝卜又拿眼睛瞟了一眼小姑娘,说道:“她也愿意跟我。”
赵谦也打量了一眼小姑娘,姿色一般,粗手粗脚的,不过脸蛋倒是水灵,毕竟是江南人家,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小姑娘眉眼低垂,很温顺的样子。
“良家女子,你要真想她好,给点银子,让她们回家。想女人了到老哥府上选个好看的歌妓,看中谁就是谁,老哥对兄弟没有舍不得的。”赵谦见小姑娘可怜巴巴的样子,动了一丝恻隐之心,他太了解萝卜了,女人跟着他怕是跟不长。
萝卜抬起头,说道:“那妇人是她嫂子,不是她母亲,俺就要她,俺打第一眼看见她,就觉得生怜,俺想对她好。”
赵谦看着萝卜眼睛里满是认真,摇头叹了一口气,这个大脑袋兄弟,三十好几的人,有时候仍然很天真。
不论时日长短,赵谦已不愿意打击萝卜的心情,毕竟在赵谦的心里,一个百姓女子,完全比不上兄弟来得重要。
“得问人家姑娘原不愿意跟你,咱们不是匪众。”赵谦看着一列列整齐的士兵,心里觉得舒坦,自豪地说,“咱们是大明的将士,精锐之师。”
小姑娘悄悄看了一眼萝卜一身上下玄黑崭新的军装,衬得他大脑袋下面的身材高大魁梧。萝卜左手习惯性地按刀柄,刚刚发的整洁衣服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并不丑。
我们不能无视小女人的智慧,虽然她们也许没有见过大世面,举止有些荒疏,但是小脑瓜子里想得东西并不是男人想像得那么简单。小姑娘又拿眼看了一眼和萝卜称兄道弟的赵谦,赵谦照样身作玄黑军装,不过带着无翼乌纱帽。小姑娘不知道赵谦那顶乌纱代表什么官,但是从旁边那些同样戴着乌纱的官员对赵谦的谦恭态度来看,小姑娘知道赵谦官儿不小。
她眼睛里看到的东西,已经足够使她相信,跟着这个大脑袋男人,绝对要比被卖到扶桑为奴要幸福百倍。
机会有时候就是那么一瞬间,小姑娘轻咬着嘴唇,鼓足勇气小声说道:“奴家愿意跟罗官人。”
赵谦听罢不再浪费口舌,转身就走,一边对身边的传令官说道:“叫邹大人抓紧时间对郑芝龙下最后通牒,一个月之内不结清税款归顺朝廷,本官即刻率海军靖清大明海疆。”
那边一堆官兵正围着萝卜欢呼。海边失去兄弟朋友的犹自痛哭,几家欢喜几家愁。
萝卜拍着胸脯道:“放心,大伙的酒少不了,娘的,王五娃,你小子没那么没出息,听见酒就流口水……”
“咱要吃嫂子做的菜。”
“这会小小的还是胜仗不是,发了赏银看着办就成。”
这时赵谦的传令官走了过来,躬身道:“禀罗将军,赵大人叫末将言语一声,罗将军操办婚事置办家什的银子请随意从总督府的私银账本上支取。”
“还是俺大哥够意思。”萝卜哈哈一笑,嚷嚷道,“回松城去酒楼,俺萝卜请客。”
赵谦等人回到松城几天后,得到南边来的消息,郑芝龙拒绝执行明朝水师的通牒。
“各位,现在起,全军动员,有仗可打了。”赵谦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
邹维涟皱着眉头想了许久,说道:“大人,郑芝龙有战船三百艘,除去护卫商船已出海的战船,防卫泉州海域的战船,下官估算,这次郑芝龙会调出一半,百余艘战船与我决战。”
海战分兵是大忌,所以郑芝龙肯定会集结所有能够机动的战船,与赵谦决战。
赵谦沉吟片刻,说道:“我二十艘新式战舰,载员和郑芝龙百余艘相差不大,并无劣势,况且我水师火器精良,此战必获大胜。”
“就怕遇到有雾的天气,被迫要与郑芝龙打接舷仗。”邹维涟低着头,一边想,一边不咸不淡地说,“郑芝龙手下多是习惯海上谋生的老兵,如不幸要与之近战,我等优势不存,胜之也要付出极大伤亡,况且我们只有这二十艘战舰,一旦损毁严重,短期无法恢复元气。”
郑芝龙覆亡了主力,仍然有其他暂时无法调集的百余艘船,所以邹维涟的担忧也不是耸人听闻。
赵谦道:“那咱们就避免多雾天气出海,这一仗必须打。”
赵谦知道,已经没有妥协的余地,刚刚劫掠了人家一支船队,显示出强硬态度,这时候改变态度,于军心不利。
“话不多说,诸位,都下去准备准备,刻日发兵。”
十五年初,明水师一切就绪,准备于二月二日出海。整个松城沿海,都是一片忙碌的境况。
小船往来不息,装载弹药、枪械、粮食、活家禽、醋腌蔬菜……
赵谦等一行官员站在海边,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久久默然。
众多军士集结在海滩上,吹着海风。赵谦看了看飘扬的龙旗,抽出佩剑,递到邹维涟面前:“此战由邹兄全权指挥,本官只负责督战。”
邹维涟惊讶道:“大人百战百胜,下官不敢受。”
“切勿推辞,本官未有海战经验,邹兄全权指挥,一切皆可独断。”赵谦下定决心,低声说道,“这是将令。”
邹维涟听罢不再推辞,接过佩剑,说道:“下官得令!”
邹维涟举起长剑,刺向半空,喊道:“此战必胜!”
“万岁……万岁……”
赵谦举起双手,众人安静下来,“水师总督决定,海军明日,即二月初二扬帆起航,诸位共勉!”
二月初二,水师全军出动,扬帆南下,几天之后,到达马祖列岛南面的白犬列岛海域,得报郑氏舰队已到达海谭岛附近。
邹维涟指着桌面上的海图,说道:“白犬诸岛与海谭岛之间的海面,正是决战之地。”
赵谦便叫人找出两岛之间的海图,“此地海面广阔,少岛屿,视线开阔,正是正面决战的好地方。”
“叮……”一声响,赵谦笑道:“该吃饭了,边吃边说,肚子真是饿了。”
“来人,换岗之后继续南下。”邹维涟下令道。
一桌子吃饭的,是赵谦和邹维涟等三两个高官,萝卜孟凡也在,张岱统率西虎营在岸上,并没有上船,韩佐信在杭州督促税收,也没有上船。
有道菜是醋溜白菜,因为白菜要泡在醋里保鲜,不吃蔬菜容易得坏血病,只好做成醋溜白菜。
赵谦笑道:“诸位可有人知道,醋溜白菜这道菜是怎样发明的?”
旁边一个管带笑道:“不就是出海的人捣鼓出来的么?”
“哈哈……”众人大笑。
“来为醋溜白菜干上一杯。”赵谦举起装着白酒的酒杯。
“干!”
“给甲板上的兄弟也抬两桶酒。”赵谦回头道。
“是,大人。”
赵谦看了一眼船舱外面明朗的天空,笑道:“好天气。”
船上的人爱喝酒,见了酒心情顶好,上到军官,下到水手,言谈热烈,战舰上倒是热闹起来。
甲板上一个长脸的年轻军官拿着望远镜看着前方,然后转身找到另一个军官,说道:“张百户,海平面上发现船只,你来看看,。”
那个被叫作张百户的军官端着酒杯走到船头,接过望远镜向远处看去。
长脸军官指着远处的黑点,说道:“只看见不足一百料的一只小船。”
“唔……”张百户边观察边说道,“你是当值官,你来决定。”
长脸军官搓了搓手,有些犹豫,一只小船,极可能只是渔船,但是小船后边是不是有战船,却看不清楚,因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