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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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阵杂乱的喊声,罗汝才全军冲来。
“轰轰……”十几门土炮开火。
同时,骑兵超过步军,从中路冲了过来。
两百步,“砰砰砰……”罗汝才的马队面对了一排排火枪的轮射,连人带马,纷纷摔倒。
一百步,第二轮炮弹已经装填完毕,罗汝才的军队再次遭受了无情的铁蛋。
不出一炷香功夫,罗汝才死伤惨重,连赵谦军的毛都没摸到一根。
“令,骑兵攻击!”
“杀!”一声大喊,五千铁骑黑压压一片,沉重的马蹄踩得大地仿佛都在战抖。“隆隆……”的马蹄巨响中,罗汝才的人双脚不听使唤,再也不敢向前迈开脚步,调头开始奔逃。
片刻之后,萝卜第一个冲进羊群,刀光闪处,鲜血飞溅。
罗汝才全军溃败,有人边跑边用弓箭还击,打在骑兵厚重的胸甲上弹得老远,啥用都没有。
不出一个时辰,罗汝才的两万人马都被击溃,用鸡蛋碰石头形容也不为过。赵谦率军攻占桐柏,抢夺了辎重粮草马匹无算,俘虏六千多人。
桐柏县令因投降了罗汝才,获罪被逮,斩首示众。
赵谦军趁势西进,连破鹿头店、枣阳、双涛口,逼近“大西”首府襄阳。
前面两条大河挡住了军队前进的步伐,一条是白水,一条是白水的支流,呈人字形,赵谦军就像位于“人”字的右侧。
桥梁和船只全部被张献忠焚毁,赵谦一时找不到渡河工具,被滞留在了河岸,派人赶修桥梁,却常被攻击,修桥困难,一时无法前进。
是夜,赵谦正在大帐中看书,忽然外面一阵喊杀声,赵谦惊道:“发生了何事?”
外面的军士喊道:“贼军袭营!”
张献忠倒是头脑灵活的人,知道和赵谦正面死磕要付出代价,很快就找到了更有效的战争方式,就是夜袭。
“当!”一支箭羽突然飞了进来,赵谦本能地低下身体,就看见一支箭插在了桌子上。赵谦急忙寻来盔甲穿上,提剑走出大帐,见四面火光晃动,人声嘈杂。
“不要乱,列阵攻击!”
“啊……”
张岱早已站在了营中,指挥军队四面防御。
“砰砰……”黑夜中火光闪动,箭羽乱飞,场面有些混乱。
赵谦走了过去,回顾周围全是自己人,问道:“贼军都在外面么?”
“被我暗哨发现,还未冲近咱们就开始部署防御了。”
“轰轰……”赵谦耳朵被震得生疼,大炮在营地中就开始向外面乱轰,赵谦忙用手捂住耳朵。
兵营用木头围成,不甚坚固,被贼军炸塌了好几处,贼军蜂拥而至,在缺口的地方被一轮轮火枪轮射,尸体堆积如山,有冲进来的,和官军肉搏,互有死伤。
两军激战一个多时辰,贼军仍然没有攻破营地,双方都有死伤,贼军死伤更众。
赵谦旁边的军士打热了枪管,丢在一边,换了一支,从挎包里摸出纸装弹药咬破上药,旁边另一个军士用水给地上的枪管降温,各自忙个不停。那拿枪的军士上好药,用支架撑住火枪,正要开火,突然胸口中了一箭,仰面倒去,摔在地上时,扳机不知怎地被触动,“砰”地一声巨响。
“啊!”那提着水壶降温的军士小腿被击中,惨叫不停,真是霉到了极点。
天色慢慢变白,可以看见木栏栅上弹痕累累。火枪铁丸可以打穿木头,所以排成整排的火枪手都是直接对着栏栅轮射,故栏栅上弹痕一片。
贼军怕天亮之后被咬住歼灭,纷纷退去。
军营里依旧忙活,忙着救治伤者,抬走尸体。
赵谦刚松一口气,忽报贼军在白水上游决堤。
“此地低洼,得尽快离开,不然咱们都得被水淹成鱼鳖。”张岱急道。
“事不宜迟,即刻拔营!”
赵谦军累了一个晚上,不敢稍作休息,急冲冲集合人马,向东退却,先避过洪水再说。
走了不到半个时辰,斥候报:“河堤已经决了!”
赵谦大急,拿着望远镜回顾周围,发现东边有一处山林,高出平地许多,忙说道:“快上山去。”
张岱用望远镜观察了一番,说道:“此地多深沟山林,恐有埋伏。”
赵谦道:“中了埋伏尚可一拼,洪水一来,全军覆没。”
军队丢弃了无数装备辎重,逃奔进山林,赶着俘虏走在前面,摸索着山了一座大山的顶峰。刚上去不久,便见鸟兽乱走,洪水而至。
赵谦看着远处的村庄被水淹成一片汪洋,骂道:“妈的张献忠就是个心狠手辣的残暴之徒。”
张岱愤愤地看向那些俘虏,说道:“这些人日久恐生祸乱,又浪费粮食,不如杀了。”
赵谦不置可否,张岱于是下令杀俘。五六七降兵或被枪毙,或掉进水中淹死。赵谦再次感叹了一句残暴的人类。
全军被困在这个无名山头上达四天之久。
赵谦问道:“洪水之前其他友军在何处?”
韩佐信道:“大部已到达枣阳。”
赵谦笑道:“咱们被困在这里,他们可没好果子吃。但洪水一停,便调头向枣阳,歼灭张献忠主力。”
四天之后,洪水渐停,却下起了倾盆大雨。火器无法使用,赵谦等恐张献忠趁机包围攻杀,不敢下山,令人在山上修筑工事,严守各要道,等待雨停。
人要是倒霉,真是步步倒霉,赵谦不得不发出如此感叹。
雨下了两天,雨停之时,山下的沟壑山谷中,已经被探明埋下了伏兵。赵谦看着刚修筑的工事,说道:“咱们就在这里呆几天,看谁饿得过谁。”
时赵谦军中粮草充足,挺个一两个月不成问题,倒是何腾蛟那些人的粮草不足,被张献忠断了粮道,不得不想办法。
赵谦恶毒地想看看这何腾蛟等人,这仗看你打是不打。
段二三 谁点了火药
“孙可望何腾蛟等人被困在枣阳,粮道被断,前无去路,这下不得不使上力了,此时我们下山攻枣阳外围,内外夹之,可破张献忠也。”赵谦得意洋洋地断起茶杯。
突然,“轰!”一声巨响,帐篷等震得差点没塌下来,赵谦只觉得手上的茶杯一松,埋头看时,茶杯已被飞进来的石子砸破。赵谦大惊,摸了摸身上,并没有窟窿,只有手被茶杯碎片划伤,鲜血直流。
亲兵急忙为赵谦包扎右手,赵谦这才醒过神来,如果是打上来的炮弹,可没有这么大的威力,赵谦气极吼道:“谁点了火药桶?”
赵谦等人冲出帐外,见帐篷外面一团黑烟犹未散去,几具被炸得黑漆漆的尸体横七竖八地摆在地上,一个被炸断了手臂的军士嗷淘痛哭。
“大人,下了两天大雨,火药泛潮,兄弟们便拿出来晾晒,有个兔崽子用铁铲翻动,不慎爆炸,已经被炸死了。”
“火药一磨就炸,都没长脑子么?”赵谦看着地上的尸体吼道,“要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
旁边的将领躬身道:“是卑职监察不严,请大人降罪。”
赵谦说道:“不用再晒了,集合人马备战。”
“是,大人。”
赵谦看着山下错综复杂的山谷,转头对张岱说道:“里面有伏兵,用大炮先轰一个时辰。”
于是中军忙乎着架好大炮,“轰轰……”乱轰,山林里黑烟弥漫,树木多处起火,烧成一片。
“快,装弹!”一个军官吆喝着旁边的炮手。两个军士用钳子把内炮管夹了出来,用水淋在上面降温,另一个军士抱着装好弹药的炮管从前端塞进大炮。赵谦军所用的弗朗机火炮采用内外双管,便于降温,也大大提升了射速,但依然使用的前装填火炮,后装填的炮还造不出来,气密性就是个大问题。
炮火覆盖之后,赵谦派出前锋步兵清剿沿途伏兵,自率大军下山去了。
树林里枪声密集,前锋遭遇伏兵,整个山谷都在激战。
走到谷口,就见几个军士抬着一具尸体走了过来,军士看见大部,忙跑到赵谦面前,哭道:“卑职一部中了埋伏,百户战死了。”
赵谦看了一眼那具尸体,正是一个百户军官,身上插满了箭羽。
这时赵谦身后一个军官怒道:“将官战死,亲兵皆斩!你等还有脸回来?”
那几个军士急忙伏拜在赵谦的马下,痛哭道:“我等极力护卫百户,但贼军躲在山石林间,防不胜防,大人,留我等一条性命吧,大人饶命啊……”
赵谦道:“你们到自己所属的千总那里求情。”说罢策马前行。
刚才怒斥几个败兵的军官正是他们的千总,二话不说,呼来侍卫,将几个军士按翻在地,拖到路边。
“砰砰……”几声枪响,讨饶喊冤声顿时停止。
大军缓缓前行,走到第一条山谷中,突然头上冒出一群人来,吆喝着将一块大石向下推。
官军急忙用火枪射击,几个人摔下坡来。
“兄弟们,跟我上!”一个军官拔出佩剑,大喊一声,带人冲将上去,山坡上的贼军放了几箭,拔腿就跑。
这地方地形复杂,走了半个时辰,官军被骚扰袭击了十几次,都是小股贼军打游击,弄死几个人就跑,同时起到延迟赵谦行军的目的。
大军行至山脉边界时,前路被左右两座大山围在中间,赵谦用望远镜观察了一番地形,就像女人的两个豪乳,大路就是中间的乳沟,而赵谦等人的出路,只能从乳沟过去。
爬山步兵还行,重骑兵、车兵、辎重粮草过去比较困难。而且山上林子很密,爬山也可能被伏击。
“贼军多用弓箭,需得控制左右一百步范围,咱们才能过去。”张岱拿着望远镜说道。
赵谦点点头说道:“对付我们的这股贼军主力一定藏在这两座山中,想将我们困在这里,好让张献忠全力解决枣阳的官军。”
张岱遂调出多路小队,上山摸清敌军主力位置。步兵上山不久,便听见了枪声,黑火药烟尘大,今天天气好,很容易就看见了树林中腾起的硝烟。
张岱指着那阵硝烟的位置,喊道:“给我轰!”
炮兵将那块地方进行了火力覆盖,砸得烟雾弥漫。不过实心弹的大炮威力实在有限,和现代金属蛋壳的炮弹没法比,而且要打远,只能用实心弹才有距离。
这种炮守城或者在平地上摆开野战效果还不错,在这种山区威力简直不够,地方大了,又不知道敌军在哪里,火力覆盖范围太宽,杀伤有限。
炮毕,步军大队行至山前,对着树林盲目地一阵阵轮射,完全看不见人在哪里。
赵谦见罢,不耐烦地说道:“传令全军,步军在两翼,车、马在中,前进。”
“得令!”
两翼步兵走在大路两边的山坡上,辎重等车马护在正中,缓缓向山谷开进。行至半道,突然两边喊杀声起,弓弦火统乱响。
“砰砰……轰!”
“赵谦见官军纷纷用火枪向林中射击,树林太密,效果不大,官军士兵很多都慌了神,队伍有些混乱。赵谦急忙大呼:“传令全军上刺刀,准备接敌!”
“上刺刀!”
一个军官挥舞着佩剑骂道:“蠢货!快上霹雳弹管!”
不一会,树林里冲出一窝蜂贼军,衣甲颜色不一,武器纷繁,提着斧头、刀剑、长矛上窜下跳,直扑路中间的官军。
“轰!”一声巨响,大炮轰出几百枚小铁丸,贼军倒地一片。
“啊……呀……”
“开炮!”
“轰!”
“前队准备……放!”
“砰砰……”
火枪阵刚射完一轮,由于距离太短,贼军转眼冲至,手提大刀长矛,官军端着带刺刀的长枪,两军杀成一片。
“杀!”萝卜的骑兵也奋力冲杀,但道路上全部是人,密密麻麻,完全行走不动,骑兵几乎就是骑在马上的重步兵,站在那里边吼边砍。
“当……当……”骑兵目标太大,又停在那里,成了弓箭招呼的活靶子,但是骑士一个个身穿乌黑板甲,只剩两个眼睛在外面,完全射不动,弓箭射在胸甲和肩盔上叮当作响。那些骑士,浑身都是铁,看起来跟机器人差不多,让贼军大呼郁闷。
“嘶……”赵谦听见前边一声马叫,那马的马蹄被砍断,前腿跪地,“砰”地一声将马背上沉重的骑士摔在地上。
那骑士被摔了个半死,浑身疼痛,身上的盔甲重达一百五十斤,像背着硬壳一样的乌龟仰在地上,半天翻不过身来。几个贼军按了上去,按住骑士的铁脑袋,拿着大刀对准骑士的脖子,乱砍了几刀,骑士的脑袋滚落在地,裹着盔甲的身体彪出一股鲜血,就像开了啤酒瓶一般。
时赵谦因为顾及安全,穿着骑兵一样厚的盔甲,他看在眼里,只觉得脖子一阵不舒服。
“当!”孟凡举剑挡住一把斧头,望月千代身形灵巧,用一把细长的刀在那贼军肚子上一划,立刻就开了一个大口子。
望月千代已经被赵谦收于帐下,相当于私人卫队成员。赵谦看中了她的身手,望月千代也看中了赵谦的权势,一个刺客类型的人物,有手握重兵权柄滔天的人物做靠山,自然就不用每日担惊受怕了,两人是一拍即合,合作愉快。
孟凡和一队穿重甲的亲兵挡在前面,后面有几个火枪手瞄来瞄去,随时就“砰”地一声,放倒一个,赵谦周围的贼军奈何不得他,弓箭又射不动,赵谦暂时倒是十分安全。
战役从中午打到太阳西沉,贼军死伤惨重,赵谦也有所损失。不过最后贼军咬不动,纷纷撤退。这是在意料之内,比如贼军要杀一个骑兵,首先就要冲到面前,后边的火枪手还在开火,没有冲近可能就会损失几个人,冲近了还得被骑士砍死一两个,然后才可以将骑士按翻在地,如此几条人命换一条的干法,自然只有战败的出路。
和上次海战一样,赵谦在谋略上又没玩过对手,被困在山中,出山又被伏击,招数上真是败到了极点,但是最终依然获胜。赵谦用实战再次验证了无脑流的无敌,管你用什么手段计谋,一律平推,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当然,这也是在兵力悬殊不大的情况下。
前几天因白水河决堤,赵谦军仓狂后退,向东逃窜,躲到了山上。而枣阳城还在此地的东面。赵谦击败了伏兵,修整军队向东,开始准备对付枣阳的贼军主力。
时孙可望何腾蛟等十万湖广军被困枣阳,贼军趁势攻占了东面的鹿头店、桐柏县等城镇及周边各要塞,官军粮道被断。孙可望等人在枣阳前后无路,又无凝聚力,都不愿意打前锋,只得将十万人马挤在枣阳城中固守。
赵谦派出斥候打探,在枣阳外围的贼军兵力达二十万之众,张献忠确实是调集了主力,想吃掉枣阳的官军。
“兵贵神速,我等可趁势绕过枣阳,复取鹿头店桐柏,打通粮道。”张岱建议道,他知道枣阳的贼军有二十万,可不愿意去打枣阳外的贼军,想先打通粮道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