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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驸马传-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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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侧半畦的金菊开的已败,枝头全无一朵,花瓣掉落满地,直如地面铺金一般。
司马光惊道:“原来这菊花真的便是落瓣的,前番獾郎的《咏菊》也不曾差过。我府上的菊花开的正艳,你这菊花已败,却是为何?”
王安石微微一笑:“这菊花与别个不同,是子瞻当年为黄州团练之时送与我的,此种菊花为黄州特有之物,确实是落瓣之菊,子瞻在黄州时日不少,怎就不知?”
苏轼脸色微微一红:“王师兄教训的是,轼在黄州也曾吟风赏花,实实的不曾留意,真个是孟浪了,诗词之严,造句之谨,轼不及兄呐!”
王安石道:“诗词歌赋风花雪月,终究是把玩之物,不必太过上心。纵是寻章摘句白首穷经,作得锦绣文章又有何用?于社稷何益?于黎民何益?当年诗仙之文哪一句不是气势磅礴?对于江山社稷却无大用,对于黎民百姓更无益处。若天下才子能尽将胸中才气用于国计民生,岂不比吟风弄花的无病呻吟要强上百千倍?”
一般情况下,凡是王安石赞成的司马光都是反对,凡是王安石反对的,其必然是力挺。唯独对于王“为国出力”的观点司马光是大加赞赏:“獾郎每多谬论,也就这话说到老夫的心坎里了,当浮一大白。”
李二自然知道王安石这话里话外的是在说自己,希望自己能够为朝廷出力。
王安石不顾万千人反对力行变法之事。是为国家是为黎民;司马光千般阻挠,不惜变好友为仇敌,亦是为国家为黎民。和这些胸怀山川的大人物比起来,李二地心境实在是不如,经王安石这么一说,李二亦是惭愧的紧。
“两位大人教训的是,李二愿为朝廷贡献绵薄。”李二对二人施礼。虽然这次来汴梁的最终目的是私人原因,终究也是为朝廷出力,尤其是二人的气度胸怀实在叫人佩服。1 6 K小说网。电脑站www.16k.cn李二更加的倾向于王安石,司马光也是知道地,却不以为意。因为司马光心里清楚李二此次来汴梁绝对不可能参与到变法之中。
“李公子有此等心思便是好的,年青一辈想的多是功名利禄,难得公子还是挂怀社稷黎民,来,来。来,我等畅饮。”
司马光拍开那泥封的坛子,不由得瞪大了眼珠:“王獾郎。你搞的这是甚名堂?这坛子里竟然真地是水,坛底还有沙子哩,速速把美酒取将出来……”
“我说是水,你个司马二郎只是不肯信,如今相信了吧。”王安石取笑着命人取来酒浆于众人。
李二奇怪的问道:“大人为何将水封存在之坛子里?有甚么讲究不成?”
“獾郎聪明绝顶,自有他的讲究。”司马光迳自斟一盏酒满饮而下。
王安石将那坛中水倒出,置于红泥小炉上煮了:“二郎说的不错,这水便是治我那绝顶之症的。老夫幼年灯窗苦读。不仅视力模糊,且染成一症,顶梁头发不住地脱落,这几年尤甚……”
李二早就看出王安石脱发,脑袋已经呈现“地方包围中央”的趋势。想来是用脑过度所至,聪明的脑袋从来都是不长草地。
“太医院说是痰火之症。药石难以除根,需用阳羡茶方可根治。刚好春里荆溪进贡阳羡新茶,老夫就从圣上那里讨要了些来,饮用几月却不见效果。太医院说这茶要用瞿塘中峡水烹服才有药效。那瞿塘远在川蜀,往来不便,只得作罢。前番子瞻回蜀省亲(历史上是奔丧),便托他捎带些瞿塘中峡之水来作药引。”
苏轼轻轻一笑:“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待炉上水二沸之时,王安石取了阳羡茶便烹煮,却见那水中气泡连结,茶叶翻腾,王安石也是饮茶的高手,问苏轼道:“子瞻这水可是取自瞿塘中峡?我看怎么不象是中峡之水?”
苏轼道:“实不相瞒,那瞿塘峡一带两崖对峙,中贯一江,真个是水如瀑布,舟似箭发,我睡了一夜,那船儿已过瞿塘峡。本欲回舟取水,奈何江流湍急,逆水行舟实在艰难,况且那舟子说三峡相连并无阻隔,上中下峡之水,是一般模样,不分好歹,这才在下峡取的水。王兄怎就看的出不是中峡之水?”
“我虽不曾到过三峡,却知峡水之性,《水经补注》云:上峡水性急,下峡缓,惟中峡缓急相半。太医院官乃是明医,知老夫乃中脘变症,故用中峡水引药。此水烹阳羡茶,上峡色浓,下峡色淡,中峡浓淡之间。你看这茶色半晌不见,自然是出自下峡。”
“实不知有如此讲究,”苏轼起身谢罪。
“子瞻为人旷达,又是急赶路程,难免疏略,算不得什么。”司马光笑眯眯说道:“今日早朝圣上曾言要调用些官员的,子瞻大有可能是要升迁的。”
王安石微微点头,表示司马光所言是实。
苏轼大喜:“想来是司马……二位出力,不知这遭能否留在汴梁为官?是何职司?”
既然司马光和王安石都如此表示,那肯定是要升官的。
“圣上还不曾发明诏,应该是这两天的事情了吧。”
司马光笑道:“獾郎迂腐,明诏不就是走走过场地么,且说与子瞻又有何妨?这回是徐州太守之职!”
徐州为大宋重镇,虽然都是太守,徐州太守和密州太守却是有极大的区别的,也算是官升一级。
李二趁机问道:“那圣上宣我来汴梁,有何任用?可是要协助王……两位大人?”
王安石和司马光对视一眼俱不答话,半晌司马光说道:“李公子明日里就要觐见的,到时自知。”
二人不说,李二也不好追问,四人说了几回风月趣事,吃了几盏酒水,已是天色昏黄,众人告辞。
次日。
李二绝早起来,径直往黄门。
大宋的达官们一个个顶冠束带,盛仪容乘五马,威风地紧,只有李二徒步而来很是寒酸。驸马都尉虽说是皇亲,却是外戚,又是从六品的微末官职,所以那些大老爷们自顾自地扎堆儿说话,便是过来和李二客套的也没有几个。
足足的等到了巳时光景,李二才被招到御书房见驾。
这个时候,早朝已毕,看样子应该是和皇帝之间的私人会晤。报门之后进到书房,神宗皇帝的书房可是热闹的紧,挤了十几名紫袍玉带的官员,想来俱是大宋的核心人物,除了王安石司马光等少数几个还可以叫出名字之外,李二基本全不相识。
神宗皇帝清瘦了许多,猪腰子脸越发显得长了,几乎和马脸没有分别,正仔细的聆听大臣的发言。
“我军在永乐一城共有军马约六万之数,西夏军号称三十万围城,夏州我军尚有十一万,粮秣器械消耗严重,未能破城;银州方面战损最为严重,可战之卒不足三万,然银州西夏军马尚有九万以上,又是占据地利人和,陛下当放弃进攻银州,全力固守永乐……”谢景温的意见是固守防线。
“臣附议!”王安石出来支持谢景温,毕竟谢景温是王派的重要人物,又刚刚和王安石结成了儿女亲家。
“吕爱卿,你为何主张退却?”神宗问右下手的那老臣。
“以臣浅见,永乐城新筑,又深入敌军腹地,补给线绵长,极易受到西夏攻击。袭击破坏粮道是夏军惯用伎俩,一旦失守,十数万士卒皆陷万劫不复之地。自当退守东线,以待时机……”
“吕晦所言为老成持国之见,圣上万不可冒险,臣附议。”司马光也出来支持自己的先锋。当初吕晦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新法之人,又是守旧派的急先锋,司马光自然是要鼎立支持。
一方主张坚守,一方力求稳妥,两派官员你来我往唇枪舌剑的互不相让,理由观点摆了一大堆,却没有拿出什么有实际意义的战略来。
其实神宗皇帝也不主张退却,上次对西夏用兵就是损兵折将,不仅没有收复失去的州县,反而叫西夏人掘开了黄河玩了一把“水淹七军”,大宋损失惨重,朝廷颜面扫地,所以这回一定要打个胜仗,最起码要找回大宋的面子。
经过精心准备,再次攻打西夏,开局打的还算可以,可越到后来越是难以进展,大宋从战略进攻转到了战略防御不说,就是那三路人马几十万大军的生存也成了问题,怎不叫人恼火。
看众人争论的红红绿绿如火如荼,李二就纳闷开了:“这打仗的事情怎么就一大帮的文官议论,大宋的武将呢?这种事情武将才最权威的嘛!”
*苏轼出任徐州是在这之前的,特此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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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原来是这样
         自太祖皇帝开创大宋以来,历来就是重文轻武,军事上的重大决策从来就是文人士大夫来制定,而真正的执行武将却权利很小,只局限在一些小的战术层面,所以宋朝一直没有出现武将篡权的事情,保障了赵氏的皇家正统。却极大的削弱了宋朝的武力,一群不懂军事的文人指挥了真的明白军事的武将,纯粹就是外行指挥内行,大宋军事不弱才怪。
便是王安石司马光这样的大才,在军事方面的才能也仅限于纸上谈兵。而神宗皇帝又太过急功近利,如此一来,制定出的战略虽然是经过周密安排精心布置,真正的拿到了战场上却是存在诸多的缺陷。
两派大臣各执一词,争执不下,神宗皇帝虽然有意把战争进行下去,却不好强行作为,想了想才点吕嘉问的名字:“爱卿你是何见解?”
吕嘉问是王派的干将,鼎立支持王安石的新经济政策,神宗故意问他用意已很显然:希望他能够找个继续进行战争的理由。
吕嘉问的回答却叫神宗皇帝丧气:“我朝新政初始,各府各路的税收最快也要两年才可见到成效,国库本不充盈,战端一起,消耗弥巨。从眼下的局面来看,财政至多尚可支撑百日,若是再战便要加赋的……”
神宗皇帝脸拉的更长,不希望吕嘉问再说下去:“如此便速战速决,发明诏令前方尽快决战……”
众臣登时傻眼,这不是孤注一掷了么?
司马光立即出来:“我军将士久战不利,士气低迷,粮秣器械早已不足,不发援兵就如此仓促决战实在欠妥,圣上三思……”
“朕意已绝,纵是撤兵亦要在大胜之后。”
王安石也是决的神宗皇帝太过冒险。听了这么一说才放下心来,原来皇帝还没有丧失理智,只不过是想体面的结束战争而已。
众臣都是官场上的积年,如何不能明白皇帝的意思?也就认可了这个决议。
司马光等人心里却是暗暗盘算:如此重大的战事徒劳无功,徒然消耗国力,自然算是皇帝的失政之处,说明新法不妥。以后又多了反对新法的重要砝码。
“司马爱卿和王同枢密留下,还有驸马都尉,旁地人都退了吧。”
众臣散去,只留下李二、王安石、司马光三人。…Www.16k.C n李二看留下的两位都是变法的最关键人物,想来神宗皇帝是要说起自己协助变法的事宜了。
哪知神宗皇帝说的却是:“驸马都尉抗旨不遵。是齐斩全家的大罪,前番朕曾赐尔丹书铁券,与尔共誓是要恕三死的,如今减去一死吧。”
李二这才明白那丹书铁券并非万能,原来还是有使用次数这么一说。只有三次免死地机会,这就算是已经用过一回了。
即便是如同丹书铁券这般重大的赏赐,也是要受到限制的。皇家不可能真正的把臣民放置于法律管辖范围之外。
虽是心中不快,李二还是要装模作样的谢恩,在这个时代,皇帝地话不管有没有道理,都是法律,臣民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无条件遵从,要么就等着掉脑袋,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民主可讲。
偏偏神宗皇帝还做出很大度的姿态:“此事就算揭过。驸马是知晓天命之人,你且说说此番对西夏的战事,天意如何?”
李二愕然,看来皇帝还真地被唬的不轻,竟然又问起了“天意”。
奈何李二对于历史生疏的很。大宋王朝地战事也就知道那么有限的几个,譬如靖康之耻。譬如崖山灭宋,反正都是对大宋不利的战争。至于对西夏的战争到底如何,李二还真的是不清楚。
不过大宋应该没有吃过西夏很大的亏,起码没有王朝更替灭国换代的忧虑,毕竟北宋亡于女真,南宋亡于蒙古是不争的事实,好像没有提到过什么西夏不西夏地。
“这个天意么……天意就是……就是我大宋不会吃亏。”李二含含糊糊支支吾吾的说出“天意”,忽然想起现在宋军极其不利,肯定是要吃亏的,急忙补充:“我大宋不会吃大亏的。”
便是这么模棱两可影影绰绰的话语,却好似为神宗皇帝打下一针兴奋剂一般。
神宗皇帝当即拍案而起:“好,这便是好,两位爱卿听到了没有,我大宋不会吃亏。便是只赢不输地局面,这仗硬是要打得,哈哈……”
其实君臣三人都是玩弄政治的老手,就算是自己不相信什么劳什子地天意,起码要叫别人相信,要让天下人知道天意在大宋这边儿。如此一来,不论是前方的士气还是后面的民心都会大有提高,自然是对战争有极大的好处。
神宗皇帝忽的把话头一转:“前番的那道手喻驸马明白了吧?”
“微臣明白。”李二知道神宗皇帝要说正题了,凝神倾听。
但听神宗皇帝说道:“驸马既是说天命在我大宋,朕便顺应天意,委派驸马前到前方建功立业。前方大胜收复失地之时,朕定不违前言,破旧历开先河赐尔金婚。”
李二再次愕然,要是说帮着出出主意,谋划几个点子,将神宗皇帝想要实行天下的新法完善一些,以自己后世人的优势多少还算靠谱,要是去前方打仗,远不如一名强壮的小卒更容易建功,真不知道神宗皇帝是这么想的,这么夸张的主意也拿的出来。
“那个,圣上……陛下……打仗我是不会的,还是多多加派士卒,多用些骁勇的悍将才……”
“驸马不必推脱,以驸马之才去到前方定然可以马到成功,朕便等你的捷报了。”
李二急忙以求助的目光看王安石,王安石好像眼睛进了沙子似的的使劲的揉,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李二的难处。
“那个……司马大人,你是知道我的,我连刀枪也提不起,如何能够杀敌……”
司马光好像胸口不怎么舒服,使劲的咳嗽,看那模样,这咳嗽还一时半会儿的止不住。
“朕也不是要你亲自提刀杀敌的,刀枪无眼,若是真个伤了驸马,长平又要来哭闹。”神宗皇帝“和蔼可亲”的说道:“刚好有七千石粮草要运往前方,朕这就封你为中路军转运副使……”
李二本以为会封个大将军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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