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风-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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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们先别急着休息,和我到瞿元帅、金县令面前走一趟,替今天的功劳讨些恩赏!”
瞿杰一听这话,当即就笑了:“大家到振海叔面前走一趟,咱们今天晚上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振海叔总得表示表示。”
柳畅心里早有章程:“我知道大家都急着回去换身衣服,洗去征尘,但是大家先把杀敌的数目列出来,我向瞿帅讨恩赏也好有个名义,还有我们的战果不能让别人争走。”
方才的这一场厮杀,龙枪哨战功最重,长枪阵压过去之后,绿营兵留下了二十五具尸体,还有十三名重伤员留在了原地,身上至少有一个碗口粗的伤口,伤口鲜血流个不停,眼见是不行,只求旁人给他们一个痛快。
而龙枪哨的伤亡几乎可以突略不计,没有一人战死或是重伤,只有两个倒霉蛋被飞来的短刀擦破了皮,但伤势都不重,除此之外,还有五根竹制的枪杆在战斗被砍成两段,但是长枪虽然短了一两尺,在战斗仍然发挥恐怖的作用,被削尖的枪杆照样能锋利地捅进人的身体。
而霍虬这边也没有人战死或是负重伤,就切了十二颗脑袋来请功,不过倒有四人挂了彩,算起来今天晚上,孙胡子是柳畅这边唯一的重伤员。
除此之外,还有十七名俘虏在心理崩溃之后跪在地上求饶,他们之中也有不少人挂了彩,但看架势多半能活下来,现在正向柳畅讨饶:“检点开恩,小人迷了心肠,求检点开恩。”
“检点,您饶了小人一命,小人家中上有老,下有小,您刀口放宽一寸,我家中三代人都记住您的大恩大德!”
“检点,检点,您开恩啊!”
他们响头磕蒜一般,就差去舔柳畅的鞋子,柳畅却是没回复他们,反而是交代一句:“都给我看紧,若是敢意图不轨,你们临机当断,砍了脑袋便是!”
柳畅先前已经立威,长枪如林已经成了这些绿营兵的噩梦,现在既便是如此厉害,绿营兵们仍是感恩戴德:“多谢检点不杀之恩!小人绝无不轨之意!”
“检点,我老婆家里还有个小姨子!检点,您看?”
“检点,我看您未曾婚娶,我家表妹风华正貌……”
“检点,我有要事告知!”
“检点,您的大恩大德,我等感激不尽啊!”
柳畅在派人守好了尸体和俘虏之后,当即率众向瞿振汉这位大元帅去请恩赏。
瞿振汉的酒早醒了,他没想到今天晚上居然出了这么大的变故,现在仍是余怒未消:“把人都派出去,里三层外三层都给我搜!挖地三尺也给我搜!”
他面子都挂不住,今天晚上他太丢脸了!
不过是百余绿营兵仓促起事,却因为他们几个主事人喝醉误事,险些铸成了九州大错。
当场被杀的红巾军不过数人,只是面对绿营兵的反水,上下都是全然无备,在仓促之间县衙失守,瞿振汉带头屁滚尿流地逃了出来。
一想到这丢脸的场景,瞿振汉脸不由又红了:“绿营兵若是敢于抗拒,一律当场格杀。”
柳畅赶到现场的时候,正好听到瞿振汉说这句话,当即赞道:“瞿帅说得甚是,对于这些狼心贼子就是绝不能留情。”
瞿振汉脱口而出:“没错,今天我就是想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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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杀人
柳畅正声答道:“瞿帅说的甚是,乱世宜用重典。”
金佩铨的酒也早醒了:“方今群雄逐鹿,本应霸王道杂之,不可用拘泥于周德仁义!”
“杀!杀!杀!”瞿振汉的嘴里都是杀气:“把那些清妖鞑子给我带上来!”
柳畅却是向前一步:“瞿帅,还有一件小事!今夜厮杀,我龙枪哨中将士出力不少,柳畅虽为统率,实无寸功,皆是将士用命,为此柳某要向将士们讨些恩赏!”
一听这话,瞿振汉脱口而出:“今夜全仗了检点和诸位将士,重赏,自然是重赏了!”
只是一旁的谋主金佩铨却是说了一句:“瞿帅,检点和诸位将士奇功自然是要重赏的,只是如此粮饷皆乏,哪有银子恩赏。”
他给瞿振汉打了个眼色,瞿振汉立时明白过来:“检点,红巾军的家底你也是清楚的,今夜又被绿营兵劫走不少,实在有心无力!这样吧,我多给你几丈布,给兄弟多少制一件新衣!”
柳畅身后的亲兵们心中都是愤愤不平,他拼死厮杀,难道就是为了几丈布,柳畅也开口说道:“瞿帅,不可以寒了将士之心啊!多少也要加点,哪怕是改善一下伙食也行!”
瞿振汉酱园店主出身,当即和柳畅讨价还价起来:“检点,我再给你送去两头山羊,你给兄弟们打个牙祭,至于赏银,等这次南征永嘉有了收获再作定论!再加两石大米,一头大猪,就这么说了!各色菜蔬我也会派人送过去的!”
龙枪哨的兄弟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没想到只捞到一顿牙祭,心中都不满,只是他们都是虹桥人,倒同瞿振汉有些这样那样的关系,才克制住不开口。
瞿杰是瞿振汉本家的侄子,现在却是克制不住,他开口说了一句:“振海叔,还有一件事相求!”
“说吧!”
瞿杰就给瞿振汉跪下了:“我龙枪哨原有将士百人,都是相亲相爱的好弟兄,只是归入柳检点时,倪副帅借走了五十人,因此战力大减,恳请振海叔把副帅借走的那五十名兄弟还给本哨。”
“龙枪哨?”瞿振汉心中念着这个名字:“龙枪哨!好一个龙枪哨!哼!”
只是对于本家侄儿讨要借走的兵马,他也不好回绝,毕竟回绝了瞿杰难免生出许多变故:“倪副帅借走的那五十人尚有用处,暂时不能还你!不过既然你哨中有了缺额,那就给你五十个名额,你自行募兵补足一哨便是!”
他知道霍虬带了几十人来投柳畅,既然无法阻止这件事的发生,那就给柳畅一个面子,承认既成事实,柳畅和这个所谓龙枪哨今夜立下不世奇勋,总得有点表面不是。
瞿杰心中十分失望:“谢过振海叔了!”
正说着,外面倪廷模大声叫道:“振海,我把这些清妖都押来了!大家都来看看这些清妖的下场!”
瞿振汉不愿意和柳畅多纠缠,就说了一句:“大家都看看去!”
他带头,一行人都是鱼贯而出,柳畅苦笑一声,也准备走了出去,却有人在耳边说了一声:“功高不赏,震主身危,检点有何自处之策?”
说话正是葛孟晋葛五爷,这个小胖子圆乎乎地贴了过来:“检点,若是生了什么意外,可以退往海上!”
葛五这话说得诛心,柳畅却是从容地率队走了出去:“还没到那个时刻,谢过了五爷提醒了!”
他没在意,可是柳畅身边这些龙枪哨的小军官都把这话记在心中了。
倪廷模亲自带队,捕来了二十几名绿营兵,他现在显露了草莽豪强的气质,就左右开弓,一个耳光一个耳光抽过去:“叫你小子反水,叫你小子反水!”
这群绿营兵都跪在地上不敢反抗,头磕得如同捣蒜一般,有人抽泣,还有人小声求饶,没有平时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威风。
瞿振汉脸上带着寒霜,对着倪廷模说道:“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这些清妖一个也留不得!”
当即有人一边跪着一边朝着瞿振汉爬去:“瞿元帅,今天这事可不关我事,我是张都司,张富文张都司!您千万饶我一命,我一辈子感恩戴德!”
他一边爬一边磕头,就差抱住瞿振汉大腿了:“我是张富文,瞿元帅,今夜起事,都是许千总他们坏事,我可是真心诚意跟着红巾军了!”
他这个都司并不是瞿振汉委任的都司,瞿振汉委任的都司叫徐风飞,这张富文原本是绿营兵中的都司,姚副将被杀之后,整个乐清协本部的军官就以他官职最高。
他头磕个不停,一声说道:“今夜这事,绝对不关我事,不信……”
他已经看到孙胡子就站在柳畅身后:“您可以问孙把总,都是许千总坏事!我是真心诚意跟着您干了,我还有大用处了!”
他说着自己的好处:“这乐清内外军民情形,我最为熟悉,城外各汛的绿营兵,我可以写信去劝降,我在乐清协十五年,都是我的故人,只要我书信一到,立会投降,还有……”
他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您不是要出兵磐石吗?我在磐石当过都司,那里我关系最多,只要我嚷几句,保证拉出几十个兄弟来!”
“还有,您不是要筹饷,这事我在行,乐清富户的家底都记在我心底了,瞿元帅,您饶我一命,我必定感恩戴德!自古成大事者不屈于小节,昔日汉刘邦封雍齿,方能成就大业!”
瞿振汉大是意动,这张富文确实说动他了:“我不是汉高祖,你也不是雍齿!”
只是他语气松动,张富文能说会道,是个机灵人,他当即说道:“您若要拿获潜跑的不肖贼子,也可以用我,他们的底细我清楚着!我可以马上带队前去拿获……”
瞿振汉手一扬,两个亲兵抓起了张富文就扔了出去,接着瞿振汉看了一眼张富文,却是沉吟不语。
张富文心中大喜,自己这一道难关多半是过去了,他心中暗道:“瞿振汉,你一辈子就是个卖腐乳的料!只要庆大人大兵一到,张爷我里应外合,一定抄你个满门!”
这次绿营兵反水,张富文这个都司早得了庆廉的书信,只是并未亲自出信,而是让许千总带头,自己在幕后操纵。
绿营兵虽然事败,也没把他这个都司彻底牵连进去。
柳畅问了一句孙胡子:“今夜这事,可有张都司在内?”
孙胡子看了一眼张都司,压低了声音:“都是许千总出的头,至于张都司,也许有,也许没有,不好说!”
“知道了!”
张富文正在偷偷地拿眼瞧着众人,看到孙胡子就暗生恨意:“你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等大清兵一到有你好瞧!”
至于柳畅,他早已经记清了外貌,知道这是真长毛,据说还是殿前三十六检点之一,把首级送到庆廉庆大人那少不了几千两赏格。
你这真长毛,就等老子领赏格的那一刻吧!
瞿振汉仍是双手交叉在胸前,深思了好一会,眼见就要开口。
张富文偷瞄了一眼瞿振汉,不由松了一口气,就想磕头,变故忽生,那边柳畅突然夺过孙胡子的快刀,快步向前,就在众人口瞪目呆之中,快刀挥了出来,嘴里还说:“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他手起刀落,已经砍下了张都司的脑袋:“借人头一用!”
全场都被柳畅的动作给震住了,看着半身是血的柳畅提着张都司的脑袋,谁也不敢发言,最后还是金佩铨说了一句:“柳检点,杀俘不祥啊!这人已降了!”
“我只是借他人头一用!”柳检点将人头一扔,云天纵这盐枭已经利落地接过了张都司的人头,接着柳畅又朝孙把总问了一句:“孙胡子,这些绿营兵里,哪些可活,哪些当杀!”
第二十二章 手段
孙胡子当即跪在地上给柳畅磕头:“检点开恩,检点开恩,还望检点开恩!”
即便他经历过许多场面,可是哪有现在这般手上直接握着几十条人命,只要一句话就能定了别人生死,他又惊又怕,只能磕头不止。
柳畅这事做得太过逾越,只是手段太过凌厉,全场皆惊,只有孙胡子磕头的声音,好一会倪廷模才赞道:“痛快!痛快,检点杀得痛快,我早看这狗官不顺眼,杀得甚好!”
他又补充了一句:“检点何必太过慈悲,我看不必这般麻烦,只要是参与乱事的绿营兵,一律拉出去杀了便是。”
金佩铨一听这话,不由一皱眉头,今夜被杀的十余人当中有倪副帅的一个堂弟,也难怪他对此恨得入骨,可这件事由瞿帅来下定论才是。
只是下一刻却是满堂的赞好声:“柳检点杀得好,倪副帅说得好!只要参与乱事,一律拉出去杀了便是。”
“杀得好!杀得好!杀得痛快!”
“检点这一刀,真是干脆利落!痛快啊!”
“倪副帅说得在理,我们已经饶了他们一回,可是却害死了这么多弟兄,难道还要再死一批弟兄们!”
孙胡子仍是头磕得呯呯作响:“请检点开恩,请检点开恩,请检点开恩!”
二十多个清兵俘虏都是面色苍白,就长跪在地上,他们稍稍有个动静,红巾军就一顿拳打脚踢,有时候甚至把刀子抽出来,就想当场格杀。
看到将士都是这般激愤,瞿振汉这才反应过来:“倪副帅说得是,但凡是今夜参与乱事的清妖,一律杀了便是!”
柳畅和倪廷模虽然是逾越了,但却是代表着整个红巾军上上下下一致的情绪,现今这个人吃人的世界,容不得对敌人的半点温情。
柳畅说得没错,乱世宜用重典,自己就是太心慈手软了,才铸成今天的错事。那可是十几名红巾军将士的生命,自己若是再迟疑犹豫,说不定这个大元帅的位置都保不住。
“检点开恩!检点开恩!检点开恩!”
“杀了!杀了!杀了!”
柳畅看着头还呯呯作响的孙胡子,手一扬:“起来吧!”
“谢检点!”
柳畅已经有了主意:“瞿帅,还有诸位兄弟,给我与孙胡子一个面子,今天参与乱事的绿营将兵,凡有官身者一律正法,凡有伤害我军将士者也一律正法,余下被裹胁者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一律编入敢死队严加管束。”
有好几个绿营军官一听这话整个人就软在地上,还有人吓得尿流不止,又有愤怒的红巾军将士将杀伤过红巾军的绿营兵都指认出来。
这二十多名绿营兵只剩下八九名属于裹胁者,柳畅又令人把自己抓来的十七名俘虏领来,又从中指认出五人杀伤过红巾军将士,理应就地正法。
柳畅算了一下数目,朝着这十来名名义上被裹胁参与乱事的绿营兵瞪了过去:“尔等知罪?”
谁敢不知罪!就看着柳畅手起刀落斩了张都司,又在电石之间定了二十多人死罪,这些绿营兵一面庆幸,一面连声说道:“我等知罪!我等知罪!请大人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