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凌风传-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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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风对他如数家珍似的数落这些他听都没听过的义军有些佩服,且不说情报如何,这份记忆力就很不错。
这时三人走下了天津桥,步上天街,走向南岸矗立桥头的董家酒楼,王世充看着目的地,了然般不语。
凌风讶道:“看王兄气定神闲的样子,想必是胸有成竹,早有定计了?”
既然瓦岗方平内乱,进攻洛阳不过是时日问题,但看城中布防,仍是歌舞升平,商旅兴隆,丝毫没有大战在即的准备,倒给人种神秘莫测的意味。
王世充笑道:“洛阳兵精粮足,众所周知,要想破城纯属妄想。李密之势,乃是挟了去年击杀张须陀的余勇,还有今年攻破兴洛仓后得到的大批钱粮。他收拢了分散于各地的叛军,看似真成了大首领,却终不晓得兵贵精不贵多的道理。”
说起军事,他的谈兴陡至,神情激昂,指点江山,顾盼自雄,让人刮目相看,“以前瓦岗军虽劫掠地方,远不及宣传中秋毫无犯,但不可否认在当今天下军队中算是首屈一指的良兵,民间反应也不错。可如今蒲山公营的纪律,对那些叛军头领是没有约束力的。何况养活数量如此庞大的部队本是个不得不解决的难题,迫于义名,他们又不得不时常为难民开仓放粮。因此,归附者愈众,李密的军事行动愈受到牵制,最后将不得不归于失败!”
凌风点头道:“王兄所言果然在理,如此说来,李密只是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王世充腹诽道:“你一介武夫,懂个屁,几十万大军岂是吃素的,纸上谈兵谁不会?你那天下会搞的风声水起,也是靠了手下几员大将,到时候别大权旁落,黯然下台。”这些话他只能在肚里憋着,可不敢说出来。
怎知又听凌风道:“不过贼军毕竟人数占优,王兄也勿要掉以轻心的好。”
王世充暗骂这小子全是废话,谱还摆的挺大,唯唯应了。
凌风一抬头,董家酒楼到了。
婠婠把娇躯移近,环住他的臂弯,状极亲昵,看的王世充都是一愣,迄今为止他仍不知这位美绝人寰的绝代佳人是谁。
三人举步入内,经过宽敞的外院,进门后才看到灯火辉煌里宾客咸集,闹哄哄一片。
王世充一露面,四周立时响起各种打招呼与恭维的声音,并未有人靠近,而杂音忽然消弭了许多,随后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似在讨论能让当今洛阳炙手可热的王世充纡尊降贵陪伴的一男一女是何方神圣。
周围一双双视线不时落在婠婠这个绝色女子身上,带出丝丝炙热,但无人敢上前搭话抑或评头论足,这对男女目光随便一扫,冷冽非常,任谁都会自惭形秽,心生忐忑。
酒楼掌柜董老板尚未出现,当先走来一个华服老者,远远长笑道:“世充兄,你叫上官我候的好辛苦啊。”
此人年在五十许间,长了一对招风耳,身材不高,却予人强横扎实的感觉,只是面容有些苍白,配上他浮肿的肚皮,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位长期沉湎酒色的主。
王世充打个哈哈道:“上官帮主你才是贵人事忙,王某几次拜访都未能得门而入。不是王某摆驾子逾约不至,实在是另有要事。”指着凌风道:“名震天下的天下会会主赏脸到我洛阳,王某腆为地主,怎能不尽心招待呢?”
场中人声渐敛,无不色变。
一为两日来正疯传的恶魔竟到了这里,均有无可抑制的恐惧,胆小的已经牙齿打颤,两股战战,思虑着歌功颂德求饶保命的台词了。以李阀深厚的根基仍让他把大兴城毁了半座,末了坐车闯出城关,扬长而去,这样的实力已经不能简单用变态来形容。那夜大兴天变,即使远在大河彼岸的洛阳也感受得到!
二则为王世充竟自承为“地主”,以他谨慎入微的个性怎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毕竟他向以忠臣自诩,被杨广、杨侗倚为柱石。难道说西京初沦,东都也要变天了?
凌风立即有种被当枪使的感觉,敢情老王还没有完全控制局势啊。
想想也是,王世充长期镇守江都,奉命平叛,带来的亲信多为江南的老部下,与留守洛阳的官员间肯定有摩擦。而宇文阀与独孤阀也不是擦干净屁股一股脑把人都搬去江都了,大批人脉还在这里,王世充想要将之清洗一遍也得费番工夫。
凌风摇头暗叹,李密的瓦岗军就要打来了,这边还在窝里斗,满朝都是这样的臣子,杨隋不亡才怪。不过王世充这厮野心不小,还想问鼎皇帝宝座,也算混账透顶了,亏他以前费尽心机巴结杨广时还曾不知廉耻地舔过鞋子。
在这乱世,人生百态,什么都有啊。
第251章 董家酒楼
王世充目光逡巡一圈,对视者无不垂首低眉,让他十分满意,这种气场十足的感觉真是太爽了,他却忘了其中还有凌风这个杀神的大半功劳呢。WWw;他这才介绍那上官老者道:“这位乃是洛阳帮的上官龙上官帮主,明兄想必早有耳闻。”
凌风点头道:“久仰久仰。”语气里还真有点久仰的味儿。
上官龙受宠若惊,笑道:“明会主若也听过贱名,那我上官家可真是祖辈积德,坟头冒烟了。”自然当人家说的是客气话了,也不会傻到真去问“兄弟,你是从哪里久仰我的”。
他却不知,凌风确实对他“久仰”,原著中这位阴癸派布在洛阳的棋子被寇仲轻松击败,成为仲少成名的垫脚石,可谓衰得要命。
听说这家伙还有点手段,天下会开到洛阳的分舵都被他暗中使绊无法维持,而且手脚干净,人人都知道是他做的,但就是找不出证据来。凌风的大徒弟陈云主管北方事务,连派两拨人,甚至请过杀手,都告失败,最后不了了之。这事上报凌风后,他便将之列入必杀名单,由于时间关系一直未能成行,后来他与祝玉妍相恋,不好下手,就付诸脑后了。
方才凌风注意这厮的神色,发现他不经意瞥了婠婠一眼后,表情极不自然,似有慌张,虽掩饰得极好,仍逃不脱他的灵觉。婠婠是祝玉妍的得意弟子,他见过殊不为奇,有什么好慌张的?凌风直觉里面定有猫腻。
再联想王世充的话,好像他接连几次拜访上官龙都吃了闭门羹,直到今晚才定下在此约会。王世充有什么目的?上官龙又有什么倚仗?两人需要什么勾结?
凌风与婠婠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的杀机,他们的时间岂能浪费在这些俗人的争权夺利上?
忽然,婠婠轻摇秀发,动作不大,但姿态却悦目非常,令人觉得她平添了无限的魅力,恨不得立即把她搂入怀里,恣意爱怜。她的黛眉蹙聚,神情楚楚动人,配上她修长婀娜的体态,带着无人可及、只此一家的诡美秘艳,在一瞬之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王世充、上官龙也不例外,均有些失神。
她幽幽叹了口气,道:“人世间为何总有这许多处理不尽的纷纷扰扰,利益争执呢?为什么有的人就不能知足长乐,安分守己呢?”
她的语气透出一种纯似发自真心的诚恳味道,又是那么温柔体贴,神态婉转可人,除非是铁石心肠的人,否则怎能不被她打动。
上官龙眸宇间闪现痛楚挣扎的神色。
凌风喝道:“上官龙,你是否背叛了天门!还不从实招来!”他说的是天门而非圣门,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上官龙期期艾艾道:“没有,我没有背叛天门!”
婠婠媚功倏收,众皆哗然,他们在不知不觉间着了此女的道儿还是小事,关键在上官龙抖出是“天门”之人的秘密,在场没几人明白“天门”两字的分量,但都知这是个天大的八卦,够他们日后吹嘘上几顿饭了,不约而同地降低声音,俄顷即落针可闻。
上官龙眼中凶光大作,握拳大怒道:“臭娘们儿,你作死!”
他是阴癸派长老,婠婠是阴癸派圣女,地位本低于婠婠,但此时暴露身份,没什么好顾忌了,场面话一放,才想起眼前两位没一个是他能对付的,冷汗淋漓,已然心怯。
婠婠像怜惜他的无知般轻叹一声,油然道:“上官龙,你背叛天魔,违背当日的誓言,奴家还是替天行道,让你回归魔神的怀抱吧!”
上官龙接连后退,色厉内荏道:“婠婠,你敢杀我!得罪天门的正果你可知道?你不怕尊主怪罪吗?”
婠婠动也不动,娇笑声像轻风一样送入他的耳内道:“人自出娘胎后,便营营役役,至死方休。既然早晚要死,那早死岂非可省了很多活罪吗?枉你一把年纪了,还不识得这个浅显的道理。”
众皆大寒,怎料得到这个美艳不可方物,一身素白,赤着双足的月下精灵竟是个不折不扣的魔女,心中大骂:“要死你怎么不先死?”
上官龙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可惜对婠婠惧意甚深,何况她身边还有个凌风虎视眈眈,让他连一拼的胆量都没有,病急抱佛脚,死马活马医似的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人群。
他平日的人缘不错,又有肯仗义执言的,大厅一角响起一把苍老的声音道:“本人乃‘洛阳八士’中的祈八州,想求明会主赏个薄面,饶上官兄一条性格如何?毕竟上官兄打理洛阳帮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非大奸大恶之人。”
他说话老气横秋,恃老卖老,令人生出听他说话有费时失事的厌烦,又暗笑老头不识趣,上官龙本是那妖女的门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路子,这时又反水加入什么“天门”,人家要清理门户名正言顺,需要你插嘴做甚?好人也不是你这样做的!
再说,“上官龙更非大奸大恶之人”,我呸!鬼话骗鬼呢?他要不手黑心黑,能坐到今天的位置?他要是面善心善,我们愿意脱光内裤,集体裸奔去!
不提众人如何不屑,凌风给人家求到头上,总得说上一句,无奈状地摆手道:“明某与婠婠小姐仅有数面之缘,交浅不便言深啊。”
他与婠婠进来时的亲密模样都给人瞧在眼里,说两人“交浅”更是一句鬼话,鬼话对鬼话,祈八州气得老脸通红,又不好发作,只得重重坐下独自郁闷,又引来一阵爆笑。
婠婠自也不会理会所谓的“洛阳八士”,缓缓移动,来到上官龙向前半丈许处,盈盈浅笑道:“假若你能告知我你是怎么投靠天门的,或许看在同门一场的份上,我会留你全尸,并饶你十九房小妾与七个儿子、十一个女儿的性命。”
众人既惊这女子竟有灭人满门心思的狠辣,又叹老上官人老心不老,性福桃花开,生育功能强悍,子系繁盛。
上官龙忍受不住越来越强的压力,猛然跪倒,涕泪横流道:“我说。”
眼珠子掉了一地,无人料得到他会这么窝囊,都有唾弃鄙夷之意,一时间万千感慨,说到底,他们怎会有当事人清楚魔门的说一不二,坚守原则,斩草绝根、斩尽杀绝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每个弟子入门前都有个斩俗缘的程序,即是斩却弟子在人世的牵挂,杀净其父母兄弟姐妹所有亲人,这般邪恶冷酷无情,无怪被冠之一个“魔”字。
婠婠千娇百媚地甜甜一笑,美目深注地道:“自古以来识时务者为俊杰,上官龙你莫要我失望。否则依圣门的惯例,务必教你全家上下都尝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上官龙颓丧道:“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婠婠玉容浮现出一抹复杂难明的神色,朝上官龙的咽喉探手抓去。
上官龙大骇,手足冰冷,苦不堪言。
表面上婠婠只是平平无奇的一手抓来,但事实上对方指法精妙,又透出五缕凌厉指风,把他逃躲之路完全封死。
最厉害是对方身上生出一股无可抗衡的森寒杀气,令他呼吸困难,心跳加速,全身血液像凝固了似的,身体不能动弹分毫。
他根本无从判断婠婠究竟是要杀他,还是单纯想要控制他,不过婠婠这么厉害,直接省了他苦心的思考,由此他才晓得两人之间存在的天堑般的差距,对方最强的天魔功都未使出,他就已全无反抗的余地!
“啊!”
上官龙惨哼一声,喉咙给婠婠叉住,整个人给提得双脚离地达半尺。
他一个胖汉被一娇滴滴的美女提着,如此情景怎么看怎么诡异,但无人敢发笑,识货的自然看得出婠婠这招的可怕与实力的强大,不识货的也从上官龙暴突的眼球和泛青的脸色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件好笑的事情,威震洛阳的洛阳帮主就这样被人拾掇了,不久之后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要变为一坯黄土,无不生出兔死狐悲、命运无常的凄凉感。
当然,也有人暗自拍手称快,因为洛阳帮出现以前,各帮会都有自己专门的生意,独占利润,各有各的势力范围。而洛阳帮常要插手到别帮的业务去,又恃势大,要各帮会每月奉献孝敬,破坏了各不相干的规矩。现在上官龙一除,洛阳帮多半树倒猢狲散,这样空出的势力范围就惹人垂涎了。脑筋灵动的开始盘算如何从未来几天的乱局中攫取利益了。
婠婠对凌风柔声道:“婠儿先去了。”
凌风嘱咐道:“小心点。”
婠婠微一晃动,已提人消失在酒楼大门外,没入洛阳城壮丽的灯火深处。
凌风向王世充抱声歉,道:“刚才处理了点本门的内务,让王兄见笑了。王兄在酒楼定过座位,是在三楼,对吧?”
王世充顿时生出此人无所不晓、高深莫测的感觉,声音有些发哑地道:“不错。我这就带路。”
上官龙的死对他来说有利也有弊,近期则是弊大于利,这些话自不会对凌风讲,他最讨厌只会舞动拳头解决问题的武夫了,一点也不顾忌人家的感受。
他们一进酒楼就闹了一通,一个伙计打扮的青年人这才有空过来招待。
王世充皱眉道:“怎么?老董是看不起王某么?”皮笑肉不笑地道:“就算不卖王某面子,也该认得明会主吧?”按理说董方董掌柜这个生意人怎么也该出来迎接,在这种小事上挑衅可不是明智之举,哪怕他的后台多么硬朗。
伙计忙低声解释道:“王公误会了。”指了指上头道:“宋家来人了。”
王世充哦了一声,眯了眯眼睛,凌风暗骂老狐狸,哪会不知他故意的,笑道:“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