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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荣哥儿-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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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抽打一边骂道:〃你倒是骨头硬,爷爷我倒要看看是你骨头硬还是爷的鞭子硬!〃
    那人只是偶尔发出压抑的抽气声,想来是疼极的,但他始终没有开口。又打了一阵,狱警已经换过几回手,这人还是一言不发。那个日本兵上来用脚踢了踢他的肚子,回头冲那两个狱警又说了些甚麽,然后一指那块床板。两个狱警这就点头哈腰的把这人放下来绑到那床板上,又是绑带子又是夹上夹子。
    我心底里异常悲愤,我知道佐藤要我看这个无非是想吓唬我,但我本就甚麽都不知道,能怎样呢?没等我想明白,我已经看到狱警拉开那人的头发,将夹子夹到他耳朵上。我看到了那个人的脸。
    我震惊得倒退了一步,却撞在一个人身上。佐藤恶魔一样的声音响在我耳侧:〃荣君是认识他的,对不对?〃

    三十二
    我不能形容这个电刑究竟是怎样的惨烈,我只能说,它摧毁的不仅是一个人的肉体,还有一个人的精神,一个人的廉耻,一个人的所有意志。我只能庆幸他不是孟华哥,而我悲哀他是我熟识的人。我只记得在这个人面临崩溃的瞬间我晕了过去。
    梦里面全是别人被刑囚的景象,被鞭打,被烙烧,被针刺,被电击。。。他们的脸,一瞬间是这人,一瞬间是那人,我无论怎样哭求,也没有人停下来。直到一个人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吐出血来死去,我才大叫一声醒过来。
    依旧是昨晚那间牢房。我身下是发霉发臭的稻草,我已经没有任何恶心的感觉,只觉得自己像死了一般无动于衷。手臂上一疼,我扭头看到个狱医模样的人在给我打针。
    我挣扎起来:〃你干甚麽?〃
    他冷冷道:〃我甚麽都没有做,如果你要活命就闭上嘴。〃
    我摇动着想逃开:〃你想给我打甚麽迷惑人心的东西麽?滚开!〃
    〃只是些维持你生命的药物罢了。〃他还是面无表情,〃你昏迷了一天,没有吃任何东西。当然,除非你想绝食而亡。〃
    我一愣,一天?!我瞪住他的脸,却又愣住,他是曾经给孟华哥动手术的那个西医。。。他专注的打针,突然轻道:〃既然选择了这个事业,就已经有牺牲的勇气和觉悟。〃
    我大大吃惊,他却耸耸肩:〃我只是个医生,我是不会去管甚麽政治,我只知道救人而已。〃说完起身收拾东西,〃如果要死,方法多得很,撞墙啊摔破饭碗用渣子刺破自己的喉咙或是动脉。。。如果不想死,就要努力活下去。〃他走了,从头到尾没正眼看过我。
    我低头看着胳膊上那个小小的针眼,突然明白过来。是的,我必须活下去。他们要我看这些,就是要我屈服,要我害怕。他们抓住了刘叔叔,鞭打他,刑囚他,是因为他们还有很多不知道的,所以不杀他。而叫我看,就说明他们想抓的那个人,还没有抓到!
    孟华哥!我握紧了双手。挣扎着起身,看到牢门的小口边放着一碗饭。我拿过来,里面是发霉的一些东西。
    我深吸口气,用手抓起来就往嘴里塞。但又吐了出来,里面不知有多少沙子有多少F?B的东西!我隔了很久还是拿过来强迫自己吃下去。因为,我必须活着出去。我第一次有这样强烈的求生意愿。只因为我又看到了希望,我的孟华哥还没有被抓住!
    这麽被关押了大约一个多月,期间雨断断续续没有停过。我没有被用刑,只是每天去看他们折磨刘叔叔。我的心在流血,但我只能用力抓紧自己的手,面色铁青的一言不发。刘叔叔,是的,我始终记得他和煦安宁的面容。易时易地而处,他未尝不是一个好大夫,但他选择了另一条道路。我敬佩着他,他身上那些以往我看不清的东西逐渐显现。人为了自己的理想可以迸发出不可思议的精神力量。他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但他始终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我想,他大约是知道有人在看的。因为在用刑的时候,他会牢牢盯着这个墙壁上的小孔,有一种无言的力量从他不屈的眼睛里传递过来。我能感受到那种火热的激流,只是我不知道除了活下去还能怎麽帮助他,我甚至不知道他能不能熬过今天。
    我已经习惯这里的饭食,也对草堆下的虫子视而不见了。可能因为我没有甚麽过激行为,他们解开了我的手铐,但是戴上了脚链。又重又冷的链子脱在地上,一走路就发出哗啦的声音,看来也是防止我逃跑的一个措施。只是他们错了,我根本没有想过逃走。潮湿的牢房让我夜晚无法入眠,我只能一遍一遍看着那颗子弹,回忆我与孟华哥的过往,从而温暖还在跳动的心脏。
    那天我独自在监狱里吃那一碗维持我体力的恶心食物的时候儿,狱警来把我带走了。我已经有了觉悟,脚步踏实而稳定。不过他们让我吃了一惊,因为这次是沿着来时的路到了前室。
    我看到了佐藤,他面色阴晴不定的坐在桌子前。见我进来,他只是微微笑了一下:〃荣君,别来无恙。〃
    我背着手傲气的看着他,懒得与他废话。佐藤咳嗽一声,拿出一张纸来:〃荣君,有人保释你,你可以走了。〃
    我一愣,接过那张纸来看。我见到了我几位教授的名字,顿时说不出话来。佐藤叹着气:〃我也这麽想,荣君是有知识的人,不可能做傻事。〃他挥手叫狱警解开了我的脚链。
    我没有说话,只是大步转身离开这里。佐藤在我身后说:〃你知道麽?今天早上那个姓刘的共产党已经死了,啧啧,真是可怜。每天受刑,却不吃任何东西。只靠医生的药物他能撑这麽久,也是奇迹了。〃
    我脚步一顿,心里翻滚着疼痛。佐藤却又漫不经心似的道:〃他姓刘啊。。。不知与懿洲君是甚麽关系呢?〃
    我猛地回过头去,指着他的鼻子道:〃有本事,你就杀光所有中国人,不然你终将为今天的愚蠢付出代价!〃
    佐藤哈哈大笑:〃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大日本帝国是世界第一的!大东亚共荣的一天一定会到来!〃
    我没再说话,与一个疯子我没有任何共同语言。
    我没有带任何东西进来,自然走的时候儿也不需要收拾甚麽。走出监狱的大门,外面还在下雨。潮湿的,闷热的,是的,北京的八月永远如此。我抬起头来,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任凭雨水模糊我的眼睛。
    有人过来帮我遮住了雨水。我回头看见是刘懿洲,他的脸色苍白的,但是在笑:〃荣哥儿,我们走。〃
    我没有说话,跟他上了汽车。看着后视镜中越行越远的监狱,我轻声道:〃谢谢你。〃
    〃不是我,我没有那麽大的能力。〃刘懿洲开着车低声道,〃我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刘叔叔他〃我说不下去。
    刘懿洲手抖了一下,将车停在了路边。他打开车窗,点燃了一支香烟。我沉默的看着他的侧脸,他仍然是英俊的。眼睛低垂着,好看的眉头皱在一起,他不是不伤心的,只是他在克制自己。
    〃这是注定的。〃他突然说话。
    我一愣,他又道:〃只是我很庆幸,他。。。不是我亲手去抓的。〃
    〃懿洲哥。。。〃我不知是否该安慰他。
    刘懿洲笑了一声,却像在哭:〃这样,我可以心安理得的对自己说,去恨日本人吧,他们才是凶手。〃
    〃这麽辛苦,为甚麽还要继续?〃我也不明白为甚麽这样问。
    〃你该去问他。〃刘懿洲还是在笑的,〃明明知道是危险的,还要继续,这不是愚蠢麽?明明知道是没有结果的,还要坚持,这不是笨蛋麽?明明知道是危险的,还要〃他没有说完,我看见他留下了眼泪。
    我第一次看见刘懿洲哭。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他打开车门走了下去,站在雨中的路边。那支香烟被淋湿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个人。我也走了下去,拉住他的手:〃懿洲哥。。。〃
    刘懿洲甚麽都没有说,他只是伸出手来抱住我。非常紧,像要把我挤进他胸膛里一样。我没有动,也没有说话,我想我能体会他的心情。再失去爷爷的时候,我也希望这样抱紧一个人。
    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刘懿洲松开了手。他总是尽力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不,我没有哭。〃刘懿洲擦擦眼睛,〃我不能哭的,因为他的选择与我没有关系。他是咎由自取。我已经尽力而为,因为那通电话,我这一个月都处在被监视的状态之下。〃
    我只能拍着他的肩膀,刘懿洲身子不停的抖,我把他拉回车里,坐在他的旁边。我一直看着窗外的雨,顺着车窗流下来,就像某人的眼泪一样,没有停止。
    〃荣哥儿。。。〃刘懿洲低声道。〃孟华已经安全了,你可以放心。〃
    我愣了一下,压抑着心情:〃是麽?〃
    〃他那天逃开了,也算他聪明,没有回我家或是去你那里。〃刘懿洲声音平静下来,〃他去找了以前的大学老师,一直住在租界里养伤。现在应该已经随着南迁的学生到了湖南。〃
    我的心不知该做甚麽反应,只是怔怔的看着前面。雨小了很多,树叶还是绿色的,浓墨重彩一般的描在眼前。
    〃那麽,我出来是吕先生。。。〃我点点头,不敢抬头看他的脸。
    〃是孟华联络到我,知道你被佐藤关了。但是他们没有甚麽证据,所以拖了一个月才由你的老师联名作保。〃他沉默的了一阵才道,〃吕先生景况大不如前,他只叫我送你出城。〃
    我一愣,原来是孟华救的我。我心里又酸又疼,却又想到一事:〃出城?现在?!〃
    〃是的。〃刘懿洲声音低沉,〃北京大清华和南开大学已经迁至湖南长沙,组成了长沙临时大学。吕先生希望你把书读完。〃
    〃读书?〃我冷笑,〃现在是读书的时候麽?〃
    〃那你能作甚麽?〃刘懿洲回头看我一眼,他已经平静下来,〃家里不用担心,半个月前我已经遣散了家里的佣人,也给干妈打过电话。。。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该说的。。。也希望你不要告诉她。〃
    我愣住,是的,我甚麽都不能作。我低下头来,刘懿洲从后面拿了条毛巾给我擦头发,我没有动。其实他身上比我更湿。
    〃你的行礼我帮你收拾好了,现在吕太太那里。里面有你的银行存折,记得查查账。〃刘懿洲慢慢的擦着我的头发和脸,〃荣哥儿。。。我真希望能保护你。〃
    我愣了一下,他苦笑起来:〃你记得以前我问过你的话麽?〃我眨眼眼睛不知怎麽回答,他又道:〃是的,我知道,你从来没有把孟华当作哥哥,你是把他当作一个男人来爱的。〃
    我震惊的看住他,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被他轻描淡写的说出来,我感到尴尬和难堪。刘懿洲隔着毛巾摸着我的头:〃因为我曾经爱他,所以我能看懂你在想甚麽。〃
    我移开眼睛,他低声道:〃不用觉得难堪,至少你在他心里是重要的弟弟,而我,甚麽都不是。〃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怎麽说话。刘懿洲重新发动车子:〃他曾经叫我照顾你,我是嫉妒的。但是我发现,这种嫉妒没有道理。因为孟华,并不喜欢你或我,他也许并不喜欢男人。〃
    我低下头来,刘懿洲却笑了:〃荣哥儿,你要好好的,毕竟,你是他最重要的人了。〃
    〃那你呢?〃我还是没忍住,〃曾经爱过。。。现在就不爱了麽?〃
    〃我?〃他自嘲的笑了一下,〃我只是个局外人,永远没有参与你们故事的权利。我甚至不如吕华仪,〃
    我摇头:〃其实你完全可以。。。〃
    〃不,荣哥儿,我不是那样的人。〃刘懿洲看着前方,〃这个社会和时代,不会允许我成为那样的人。〃却又故作轻松的笑了一下,〃更何况,我现在爱你啊,荣哥儿。〃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甚麽意思,只当他开玩笑。但我无法回答甚麽。因此到火车站前我们再没有说一句话。现在再想当时,我太年轻,不懂他层层意思下隐藏的是甚麽。事实上,我以后也没有明白。但我知道,在我的生命里,他会是极为重要的角色。毕竟那个时候,我不可能知道以后会与他如何。

    三十三
    我在车站上见到了吕华仪和吕太太。吕华仪瘦了很多,见到我眼泪就流下来。我伸手搂住她,心里是干燥的。她如同我的姐妹一般亲近,她是令我安心的存在。而孟华哥,是令我焦躁不安辗转反侧的。
    我向吕太太问好,她仔细的拉了我的手看着我:〃荣哥儿瘦了。〃
    我笑:〃还算精神好。〃
    吕太太点点头:〃你和华仪去湖南吧,那边儿。。。总比北京安生些。〃
    我犹豫了一阵:〃那您和吕叔叔。。。〃
    〃我自然是要陪着他的。〃吕太太面容很安详,〃我和他年纪都不小了,委实没有必要再折腾。你们,才是我们的希望。〃
    我突然感慨。吕先生的一生,如果终有这样一个人陪在身边不离不弃,也是幸福的:〃您保重。〃
    吕太太却像想到甚麽,从提包里拿出一块玉来给我挂上:〃华仪说,今天是你生日。〃
    我这才想起来,是的,我竟然二十二岁了。民国二十六年的生日,我在火车上渡过。隆隆的车声中,我无法入睡。窗外一望无边的黑暗里,我想到刘懿洲压抑的脸。统共在我记忆中,他这样失态是第一次。他现在坐在去南京的火车上,他是否也睡不着呢?我们的命运,在这一天彻底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只是当时,我一无所知罢了。
    十月二十五日那天,长沙临时大学开课了。很闷热的一天,校长在训话,我站在下面,心里和缓而平静。我没有出国,选择了文学院继续学习。吕华仪念着法商学院,她明显成长了,颇具淑女仪态的面容下,我不知道她在想甚麽。我的同学们大部分都在,每个人面容上都充满对不知未来的憧憬,以及对国家前途命运的关心。
    我的未来在哪里?我无法作出肯定的回答。离开居住了八年的北京,是以刘叔叔的牺牲为终结。现在做梦还会梦见那一个多月,他的面容是血肉模糊的,但是有种安静的力量。我困难的与南京老家坚持通信,总是说些风土人情,末了问候家人平安,再无其他。至于孟华哥,他在长沙活动,偶尔会来看我。那个北京的夏季,如同我们一去不复返的少年时代,不会回头看我一眼。
    〃汪精卫那家伙,说不定真的要投靠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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