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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荣哥儿-第42部分

小说: 荣哥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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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向明哥那儿了解到,这项工作虽是由毛泽东同志亲自挂帅的中央总党委负责领导,但却由康生具体主持其事。这个康生记得孟华哥说过,他担任总党委副主任,同时也是中央社会部部长和情报部部长。
    不可否认,我对情报部这几个字没有好感。虽则孟华哥与刘叔叔都曾是情报部的成员,但每每想到刘叔叔,不免黯然神伤。至于孟华哥,难怪他几次申请上战场,他那个性格,确实不适合做情报工作。情报。。。更多的时候,我却是想到刘懿洲。。。他在我心里的模样,这些年越来越模糊,但莫名其妙的,就会同时联想到狠心这一类的词语。
    春风脖子短,很快进入初夏。六月八日的时候儿,中央宣传部发出了《关于在全党进行整顿三风学习运动的指示》,同时孟华哥那边儿也接到了军委总政治部发出的全军进行整风学习的指示,从此整风运动在各抗日民主根据地陆续展开。
    情况如何呢?冀东这边儿我很难断言,骆镇暂时还在学习文件的阶段。但听其他村的政委提起,说那个康生利用手中掌握的整风审干大权,在延安各机关单位、学校发动了〃抢救失足者运动〃,且不说这个失足者是如何定义的,仅仅在几天内就揪出〃特务份子〃一千四百多人,由周恩来负责领导的国民党统治区的地下党员更是普遍地成为被怀疑的对象。我只晓得巴掌大的延安地区若是有特务这麽多,岂不是〃特务如麻〃,难怪听说现在延安草木皆兵,人人自危,笼罩在一片恐怖的气氛之中。
    我越听心里越打抖,就觉得要出事儿了。给孟华哥的信刚交给通信员儿,寻思着还是去找找春杏儿姐。现下也只得她因着身子不便才在家里,其他人都是忙得脚不着地。才出门,就看见一个警卫员站在门口,他后面跟着五六个士兵。他冲我敬个礼:〃方荣同志,组织上想请你去一趟区政委。〃
    我哑然一笑,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对不对?
    还是那间院子,我进去的时候儿留意了一下,那棵桃花树还活着。虽则树干上有些炮灰炸到焦黑的痕迹,但从另外一侧发出了新枝,此刻绿意盎然。
    身后的士兵推了我一把:〃快走!〃
    我无声的笑笑,昂首阔步走了进去。里面还是有三个人坐好了,却不是上次那三人。我依旧有种恍惚相似的感觉,也许我天生与牢狱相关吧。
    他们咳嗽一声示意我坐下,例行的身份调查之后,其中最瘦的一个慢条斯理开了口:〃方荣同志,你知道最近从党的心脏延安一直到各根据地都在开展甚麽运动麽?〃
    我笑笑:〃知道,整风运动嘛。〃
    〃哦,方荣同志不是党员,倒还是很关心我们党的建设发展嘛。〃他别有深意的笑笑。
    我略略想了一下:〃毕竟,这个根据地的安宁,是共产党人和广大群众一起努力奋战的结果。我。。。们分外珍惜。〃
    〃说得真好,可是偏偏就有那麽些坏分子不安分,千方百计混入革命队伍中搞破坏,方荣同志,你说可气不可气?〃另外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喝了一口水,看着我眯起了眼睛。
    我必须得承认,这也许是我迄今为止见过最有智慧的审查人员了。当然,我不认为我狡猾到要组织专门挑选审查人员的地步,但很明显,我的尴尬身份和可疑的过去,确实有再调查的必要。
    〃您说得对。〃我慢慢的开了口,〃现下鬼子的扫荡如此疯狂,根据地的经济条件也很困难。如果再不赶快把真正的特务人员清除出去,像我这样的普通群众真是〃
    〃普通群众?〃第三个人缓缓捏着放在面前桌上的帽子,〃方荣同志真是谦虚啊,凭借你的家世和学识,不用这样自谦。〃
    我微微皱眉:〃人是没有办法选择出身的。〃
    〃那当然,但是之后的选择不是就掌握在自己手里麽?〃他紧紧盯着我。
    我深深吸口气回望着他:〃是啊,所以我舍弃了我的一切来到这里。〃
    〃哦那真是了不起啊。〃他笑眯眯的看着我,〃看不出来,方荣同志的革命热情和思想觉悟这样高,真是令我肃然起敬。只是,为甚麽方荣同志这样的好同志却没有入党呢?〃
    我摇摇头:〃我自觉还没有达到党员的要求。〃
    〃是这样麽?〃他笑得更愉快了,〃真是叫人钦佩的谦虚精神啊。〃
    不知为甚麽,我有一种落入某个不知名陷阱的压迫感。我咳嗽了一声:〃您过奖了。〃
    〃可是,就这麽简单麽?〃戴眼镜那个人喝口水,〃方荣同志,历史是不容回避和抹杀的。〃
    我心里反而轻松了一下,无非就是翻旧帐罢了:〃我从没想过欺骗党,或是可意隐瞒甚麽。〃
    〃那麽,方荣同志,你当初是以甚麽样的心态想投奔美帝国主义的呢?〃
    我愣了一下,才明白他们其实是在问我为甚麽要选择留美吧。我觉得有些无聊:〃当时还是学生,非常希望能到外面看一看学一学,找到。。。救国救民的方法。〃
    最瘦的那个人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微笑来:〃那麽,也就是说,你认为我们国家伟大智慧的劳动人民不能自救,已经沦落到需要帝国主义帮助的地步了麽?〃
    〃不,不是这样的。〃我连忙道,〃那个时候儿想法很简单,只是一心想找到方法而已。何况。。。〃我瞄了一眼这三个人,鼓足勇气道,〃何况,据我所知,党内很多领导人年轻时不也有过留洋的经历麽?正是这些经历促使他们成熟,从而〃
    〃这是当然。作为领袖,具备学习吸收和判断的能力是当然的。〃戴眼睛的那个眯起眼睛来,〃不过方荣同志这麽说的话,我倒能明白你刚才说自己觉悟不够的意思了。真没想到,方荣同志的志向如此远大,已经不稀罕从一个普通的党员开始了,而是〃
    〃不,我没有这个〃
    〃是麽?〃捏着帽子那个人突然立起身来,〃那麽你是甚麽意思?〃
    我叫他们看得浑身难受,咬紧了嘴角没有回答。
    〃方荣同志,请你仔细的想一想。你的出生,你的经历,还有这些年你以一种非常微妙的身份留在我们的根据地里,从你的回答完全能看出你对我们党是非常熟悉和了解的。但你一不是党员,二不是民兵,你究竟是以甚麽样险恶的用心留在这里,又是以甚麽样邪恶的思想在活动?希望你认真考虑以后回答我们。〃
    我抬起头来,不觉心寒:〃用心?思想?我没有甚麽好说的。〃
    〃是麽?〃戴眼睛那个从桌子抽屉里拿出几封信来,〃这是我们收到的一些检举信。。。当然,是关于你的。你不用着急,这些信不过是检举你和我们冀东地区某位干部之间的作风问题。〃
    我顿时愣住,说不出话来。

    五十九
    我出生地主家庭,与现在投降了日本人的前国民党要员有儿女婚姻关系,我有向往美帝国主义的求学经历,我有与大肆屠杀共产党人和民主人士的汉奸交往过密的事实。我的问题是有历史的,我的问题是交代不清楚的,我的问题是涉及作风与信仰的。
    一切非常简单,也很果断。他们认为我连〃红旗党〃(打着红旗的假共产党)都不是,我甚至不是党员。我被钉上了特务汉奸的头衔,马上关押起来。尽管我一直没有承认,但他们似乎有点儿着急了,准备要我尽快招认罪行,接受批斗,之后。。。也许是送到延安接受判决,也可能就地枪毙。
    我又进了监狱。说起来,我蹲过国民党的牢房,受过日本人的拷打,吃过共产党的牢饭。听上去我似乎是甚麽了不得的人物。可笑的是,我被国民党看作中共地下党员,是日本人眼中的共产党顽固分子,现在又成了共产党口中的汉奸特务。每天在监牢里,听到的也无非就是谁谁谁被关押批斗了,谁谁谁的妻子被迫跳井了,谁谁谁已经家破人亡了。
    家破人亡。
    我早已经家破人亡。统共我只有一个人,若真死在这里,到也不错。
    这不过是说笑。我并不能死,至少不能这样死。因为他们现在要我招供,一是要我招出究竟是美国特务还是日本特务,或者是国民党特务;二就是,要我招认与孟华哥究竟是甚麽关系。
    他们拒绝相信我们之前是表兄弟,现在是上下级。事实上,我们也确实没有血缘关系。但我没有利用他,没有,绝对没有!
    我醒过来,清冷的月光照在我的脸上。
    还要很久才会天亮,而白天更是漫长。
    我有受刑麽?自然有。我招供了麽?自然没有。否则我就不会还被关押。说来也是凑巧,为甚麽每次我被鞭打的理由,都是因为我说不知道和没有呢?
    我想不明白。但我知道,只有这个答案,可以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肃反明显已经扩大了,哪怕是我这样对政治一窍不通的人也能感觉到。诚然,要清除一个党内的敌对份子是必要的,要团结一个党也是必要的,但是为达到这个目的的措施有很多,现在的这些形式是正确的麽?真的有可能实现这个目的麽?我说不清楚,我天生不是玩弄政治的材料。
    监狱里越来越拥挤,很多老实巴交的农民被关了进来,很多朴实无华的士兵被关了进来,很多勤勤恳恳的干部被关了进来。常常一封无头无尾的匿名信就会让一个家庭流散,人人自危,相互怀疑。
    我嘲讽的笑出声来,却不知是在嘲弄谁。我翻个身,将自己紧紧抱成一团,似乎这样可以积蓄起一点力量。
    这个时候我听见了牢房外轻微的响动,不觉诧异。
    晚上这里是没有甚麽人来。看管的士兵并不多,他们也不喜欢来盘查。毕竟关在这里的不见得是真正穷凶恶极的货色,守备算不得严。
    似乎有几个人走来,黑暗中那人小心翼翼,似乎在打量甚麽。到我这里时,突然压低了声音唤了一声:〃荣哥儿?〃
    我顿时愣住,这个声音。。。
    〃荣哥儿,我看到你了!〃
    我瞪大眼睛,借着些微的光亮,我看到了一双明亮的眼睛。我愣在那里:〃哥。。。〃
    〃退后。〃他挥挥手。
    我退后一步,他瞄准了牢门的锁,利索的一枪打上去。牢房里的人全数惊醒,纷纷叫嚷,不知发生了甚麽。孟华拉开了门,他身后的其他几个人依样画葫芦再打开其他几座牢门:〃快跑!〃
    犯人们不明就理,但求生意志胜于一切,他们哄跑出去。孟华见我还愣着,冲进来拉了我就往外跑。
    才到外面,就见骆秭在马上张望:〃可来了!〃身后还有一匹。孟华扶我上马,自己跟着骑上来,冲骆秭点点头。骆秭转到牢前,微微火光一闪,顿时整座牢房燃起熊熊大火。
    我看着牢门口躺倒的几个士兵目瞪口呆,孟华轻声道:〃没死,只是晕过去。这麽一闹。马上人来,我们快走。〃说着狠狠一抽马鞭,我们飞驰出去。
    很快人声鼎沸,火光映在天际,有种凄厉的美艳。我如在梦中,还没回过神来。孟华在我耳边低声笑着:〃我总算劫狱成功一次。〃
    我这才回过神来:〃哥,你,你怎麽来了。〃
    孟华大力抽打马匹:〃从你被抓我就晓得要坏事。但我也在接受内部调查。这边儿全是向明和春杏儿帮我打听消息,不然今天怎麽能如此顺利救出你。〃
    〃春杏儿姐。。。还有向明哥?〃我脑中一团浆糊,但尚存三分理智,〃哥,你这麽做,不是,不是背叛你的组织麽?〃
    孟华手抖了一下:〃我不过是救你出来,你本来就不是甚麽汉奸特务。〃
    〃那你。。。〃
    〃送你安全离开这里,我再要回去交代。〃
    我瞪大眼睛:〃你要回去?〃
    〃那是自然。〃孟华语气轻松,我不晓得他是否假装,〃我是党员,你不是,你自然不需交代甚麽。但我不能走,我还有任务。〃
    我十分紧张揪住他的手臂:〃你不能回去。。。不然,何必救我?〃
    〃荣哥儿,你别说了。〃骆秭跟在后面,突然出声。一同飞驰的几个人都紧紧闭着嘴巴。
    我住嘴,转头看一眼孟华哥。他脸上表情是复杂的。我顿时明白,如果我尚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孟华哥大概也不会铤而走险。但他这样作,自己会如何。。。若他真有甚麽,我又该怎麽办。。。
    想到这里,我猛地一拉缰绳,马匹受惊立来了。孟华和我都摔下马来,骆秭他们也只得停下。
    〃你干甚麽!〃孟华怒吼了一声。
    我看着他摇头:〃哥,我们不能这样一走了之。〃
    〃不走?〃孟华十分焦躁的拉我上马,〃不走就走不了了!向明告诉我,你明天就要接受批斗,然后转移到延安去。〃
    我推挡着不上马:〃那多好,说不定还可以见见你们的伟大领袖〃
    啪的一声,我面上挨了一记耳光。我说不出话来,看时却是骆秭。孟华也似没有想到,呆呆看着他。骆秭叹口气道:〃荣哥儿,不要糊涂!孟队罗队担着多大风险你明白麽?!〃
    我摇摇头:〃我不是糊涂,只是这样走了,你们怎麽办?〃
    〃总有办法。〃孟华推我上马。
    我听见身后传来零星枪声,孟华一皱眉:〃追来了。〃
    〃统共只有这一条路出村。〃骆秭叹口气,〃荣哥儿,你别浪费时间。〃
    枪声逼近了,还有马蹄声。孟华趁我愣神之际跨上马来,扬鞭飞驰,间或回身放枪。
    我上下颠簸,不能思考。孟华紧紧搂着我,把我抱在怀里。耳边是子弹破空之声,一同前进的人倒下了几个。我再一次感到离死亡如此之近。
    又跑一阵,所骑的马突然一个踉跄跌倒,我和孟华摔下马来,顺势滚入路边庄稼地里。没有甚麽作物,不过是齐腰的长草。
    骆秭赶过来,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儿。
    孟华立即将我推向他,大喊一声:〃带他走!〃
    我跑回去:〃不行!〃
    孟华看眼后面,似乎追兵还有一段距离。他松口气,紧紧盯着我道:〃荣哥儿,我要你活下去,明白麽?〃
    我揪住他的衣领:〃我也要你活下去,你又明不明白!〃
    〃荣哥儿。。。〃孟华突然紧紧的抱住了我,〃你放心,我不会有事。〃
    〃胡说八道!〃我怒吼一声,〃要走一起走!〃
    〃现在这种情况,能走一个是一个。〃骆秭也下了马,〃你们两个先走,我好歹能挡一阵。。。〃
    孟华看住他,骆秭却过来拍拍他的肩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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