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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重华 by 阴炽盛-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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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华(上部+中部)》作者:阴炽盛


别日在花头 
离时何不凋
断是东君爱
肠道多曲幽

骆都千秋恨
拭剑掩霜华
一觉兴亡梦
开尽牡丹花

重重复重重
华发应早生
仲孙罹祸难
骆马秣京城


天子非好杀 只因功高震主损无他


这世界上最该死的人 怕就是他了吧 满喉的苦涩究竟要到何时才能解脱 
永远无法脱出口的爱恋 就如毒药一般扼住他的喉咙 让他无法呼吸 
父恋子 乱纲常 应天诛 
子恋父 悖伦德 当雷灭 
只盼真的能形魂具灭 好了了这一段生生世世永不止歇的——孽缘 


内容标签:年下 宫廷侯爵 不伦之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重华,仲骆 ┃ 配角:公孙贺,阳石,重勉,魏妃,李儒,孙胜白,孙中行 ┃ 其它:父子,年下,HE





上部
楔子
这是一片富饶的土地;他们的皇帝打跑了侵略的蛮族之后;等待他们的将是永远的光明;不会再有战乱;不会再有亲人死去;他们将得到肥沃的土地;去耕耘;然后是收获;健壮的小伙子牵着姑娘的手;地里的水牛上牧童在嬉戏;黄昏下是缕缕的炊烟袅袅。
“狗剩;回家吃饭了。”不知道是哪家的呼喊;却将卷缩的重华惊醒。
慌忙跑到床边;暗恨自己怎么可以就那样睡了过去;撤换掉母亲头上已然温热的手巾;放入井水里拧干;再次敷上妇人的额头。
床上的妇人大约三十岁年纪;其实却不过二十岁;那满头的白发显的十分突兀;因为不管她是三十也好;二十岁也罢;哪怕是四十岁;五十岁;也不应当白到这种程度;那纯然的颜色;好似从出生就生长一样;其实事实就是如此;不是妖魔;不是神仙;有人说是因为上辈子愁的太多;所以这辈子才带这前世的愁转了世。
不过重华并不知道这些;在他看来自己的母亲只是与狗剩、黑子、大牛的母亲不一样而已;不一样也只是头发,更何况重华的母亲平常外出总是用布将头发包裹起来的,这样一来,就更看不出什么差别了,不对,也许有差别,自己的母亲要比别人的母亲好看的多,重华心中如是想道。
妇人蹙紧眉头悠悠转醒,满是仓茧的手爱怜的抚摸儿子有些蓬乱的头发。
张口却只发出嘶哑的吱呜之声,眼光黯淡下来,又忘了自己已然不能说话,看到儿子担心的小脸,随即露出安抚的笑容,我没事,不必担心,理解到母亲的意思,重华深深的出了口气。
母亲突然病倒,吓坏了年幼的他。
妇人抚摸儿子瘦弱的脸颊,毕竟还是六岁的孩子,如果自己真的去了,应该怎么办啊!
对了,男孩似乎想到什么,赶紧跑到与床相连的土灶旁,掀开锅盖,小心的取出瓷碗盛上,淅淅沥沥的清汤中,只漂浮着为数不多的几片野菜,又拿了炜热的几块地瓜,男孩这才返回床边。
妇人看着乖巧的儿子,心中一阵疼痛,如若不是当初的事,这孩子理应受到最为尊贵的待遇,享受最为奢华的生活,而不是现在这样,饥餐不饱,着服不暖。
吃了晚饭,待母亲睡下,重华才轻手轻脚的出了屋子,说是屋子,也不过就是几层茅草,一刮风就要吹去好多,一下雨,他和母亲就只能窝在一角,所以他一点都不喜欢下雨,但如果不下雨的话,地里的庄稼就会渴死,重华犹记得前年的时候因为干旱而不得不忍受的饥饿,母亲说那时候他简直就是一把骨头,是靠着草根才勉强活下来的,不喜欢与必须之间着实让小小的人儿苦恼了一把,到最后索性由着天,反正他也不能让他不下,顶多就是在下雨的隔天逮些田鸡烤来吃,聊做补偿。
把晾晒的薯干收进屋里,储存起来,今年冬天就靠这个渡过了,记得明天去地里把剩下的地瓜收拾一下,趁着天气不错,晒好储存。
这也是让他小小高兴的地方,地瓜收了不少,今年冬天应该可以安然度过,而不用担心粮食不够,会饿死在严冬里。
而且有多余的话,母亲还会把晒好的地瓜干磨成粉,作成地瓜糕给他吃,那甜甜的滋味每每想起就让他口水直流。
孩童的幻想是狭隘的,总是围绕着自身的生活,孩童的幻想也是容易满足的,因为重华的要求在稍微宽松一点的家庭来说,是如此的容易达成。
但重华的此时的幻想却永远成了幻想,不再有饥寒交迫的严冬,也不会再有风刮跑他家屋顶上的茅草,更不会有他所期盼,所等待的地瓜糕。

“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你的父亲。”他从不知道母亲会说话,可是现在他宁愿她不要说,那大口大口涌出的鲜血,染红了他身上的衣裳,那温热的温度却是如此的烫人。
重华想把这些红红的东西再塞回母亲的体内,因为有一种直觉告诉他失去这种东西他的母亲会死,死是什么他不清楚,可还是依旧恐惧着,这与生俱来的恐惧险些撕裂了他的心肝。
有人从外面进来,跪在他的脚下。
然后他出了屋子,门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座漂亮的大房子,那墙壁上包裹的闪亮物体是他一辈子;甚至连想想也没有的华贵金属;重华被抱到房子里;华美的饰物;宽厚的丝织地毯;柔软的卧座好似云彩一样轻柔;重华小心的抚上那天蓝色的锦缎;村里最美丽的姑娘出嫁的时候曾经有这么一条发带;那是她嫁妆里最宝贵的一样;传说是她的奶奶嫁来这里的时候带来的传家宝;听说这种冰蚕的缎子一根丝就可以让人建一所房子;重华也想要那么一条;母亲的头上总是连朵野花也没有;他相信只要把那种宝贵的带子绑上母亲的头发;母亲一定会高兴的;因为那个出嫁的姑娘就非常的高兴;众人也都盯着她瞧;重华知道那叫羡慕;而他希望这种羡慕发生在自己母亲身上。
突然华美的房子带着他飞了起来;重华来不及惊呼就被前面展翅飞翔的白色马匹吸去了全部的注意力;那尖尖的角上镶嵌着无数的碎钻;映着清晨的阳光;耀花了人的眼睛;那踩在白色云朵上轻快的步伐;是那样的皎洁;那样的美丽;周围垂掉的轻纱随风摇拽;轻灵的好似树间的精灵。
重华透过帘纱的缝隙看去;小小的村落就在自己的脚下;包括自己生长了六年的家园;那散落的地瓜干;再也无人会去整理了。
越来越模糊;直至变成了黑点;再也分不出那万千的黑点中到底哪一个是他的家。

无数人跪在他的脚下;分列而出的道路上扑着猩红的地毯;而这抹猩红将他带到他将称之为父亲的男人面前。
重华看着眼前的男人;男人是那么的完美;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要美;和母亲的美完全不同;和村里最漂亮的姑娘的美也不同;他只知道晨间森林里最晶莹的露珠也比不上他的轻盈;黑夜间最耀眼的银月也攀不上他的光辉;他是神一般的存在;山峦聚成他的眉峰;银河泄下才是他的眼睛;重华再也挪不开了目光;只要这样看着他;一直的看着他;一直就这么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大智若愚
“殿下,太子殿下?”焦急的声音换回重华迷离的目光,赶紧收回不觉间所流露的痴迷,暗恼自己怎么又这么不小心,万一被察觉了,自己只怕又要吃一顿排头,这么多年过去,重华早已学会了如何去掩盖。
掩盖那份永远不能喧之于口的贪恋。
“太子对此事有何看法?”
看法?重华顿时下来一头冷汗,暗呼糟糕,刚才他只顾得看人了,至于那人说了什么根本就作了春风过耳,有去无留。
“太子,陛下是问你对此次的疫疾如何看法。”丞相公孙贺赶紧支援。
重华感激的看向姨丈。
不过、看法?
“儿臣以为应当派遣御医研制药物,抵抗疫疾。”支吾半天出来一句。
上面立即传来一声冷哼,吓的重华一个哆嗦,他是喜欢自己的父亲,也就是上面那个高高在上的那位没错了,父亲冷着脸的样子也很好看没错,但是,但是这不代表他不会怕啊!
“殿下,您看对蛮族我们是用兵三十万还是用兵八十万?”大将军阳石赶紧出声。
旁边的大司马大司寇赶紧准备,就等着太子说出是用三十万还是个用八十万,不管太子说的是哪个他们都自有一番论调。
“陛下,兵法云,战贵胜贵速而不贵久,行兵千日,每日所费不赀,况八十万大军乎?国库纵然丰裕,但长久以来战争不断,百废待兴正是用钱用粮之际,实不宜多所浪费,况我天朝兵强马壮,区区一个蛮族,三十万已是高看他们了。太子深谋远虑,见事清明,实是陛下之福,百姓之福啊”大司寇草稿打好。
“太子所言甚是,重兵伐战,方显我天朝威仪,蛮族野性之民,未有教化,只有让他们见识到真正的强大,方能杜绝他们侵占野化之心。”大司马思量完毕。
此时尽皆瞄向太子。
“为什么要打仗?”重华出口,战争总是带来太多灾难。
大司寇差点咬掉舌头,大司马成功的当了一回流产孕妇——胎死腹中。
“太子的意思是,战争苦难……”丞相公孙贺赶紧打圆场。
“够了,公孙贺你和大司马一起拟份折子上来,重华藏书阁的书你抄到哪里了?继续抄。”显然皇帝没有想听什么回答。
“是”应下,重华哀叹自己的苦命,又被罚抄书,这十几年下来,藏书阁都快被他抄没了。
“前大皇姑还到我那哭诉,说岳阳侯在外面沾花惹草,又带了个狐狸精回去,说是要让父王下旨把那狐狸精发配边疆去呢,这不儿臣奉了姑姑命令前来请圣旨,还望父王明断。”含笑的声音把刚才的抑郁一扫而空,众人知道这是在逗乐子,见皇帝紧绷的脸终于松了那么几分,不由同同出了一口长气。
“是吗?”噙着唇边一抹笑意,仲骆看向自己的三儿子,不能怪他偏爱三子,实在是重华太过驽钝,又是太子,这怎么能让他不忧心,可这么多年下来,看向那边又不知神游到何处的重华,无奈的叹口气,随即又是一股怒气升腾,怎么就半点长进也没有。
“重华,此事你如何看?”
一听皇上竟然直乎太子名讳,丞相等人都不由提上一口气,这是皇上发怒的前兆啊,惶惶看向回神的太子,就怕他又没听清。
这次重华倒是听清了,不过却有些作难,这大皇姑父,拈花惹草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只不定现在那狐狸精就换了一个人了,这发配边疆的圣旨是断断不能给的,但如果大皇姑知道是自己不让父皇下旨,那接下来几天自己的耳朵……
重华不敢想像,上次不过不小心把皇姑的簪子碰掉了,就整整被荼毒了七天,这次还不在他耳边唠叨上半个月,这朝中上下哪个不知道大皇姑的醋坛子是万万打不得的。
“太子,你说这旨当不当下?”
重华一咬牙,硬着头皮说道:“父皇前些日子让儿臣专心治理盐道,这天下的盐自然是归儿臣管的,至于吃醋的事,不在儿臣职责范围内。”
小心翼翼的偷瞄上面人的脸色。
见皇帝面色阴晴不定,公孙贺顶着高气压说道:“太子大智若愚,此等闺中儿戏,自不当拿到这大殿上来说的。”
“好一个大智若愚。”说罢仲骆哈哈大笑起来,拂袖而去,众人无不出了一把冷汗。
不舍的看着走远的背影,重华收回失望的目光,才要离开就被姨丈公孙贺一把拉住,带往一旁。
“殿下陛下生辰快到了;你可有所准备?”
大将军阳石也跟了过来;重华对阳石也是十分敬重的;阳石是舅舅在世时的好友;同时也是姨丈公孙贺的女婿;说起来也算自己的妹夫。
“丞相、将军不必担心,重华已经准备好了。”这话他们是年年问,真不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难道自己这个作儿子的还不知道给自己的父亲送什么生日礼物不成?
重华苦笑,何况在他心里,那人何止只是父亲。
一听这话,公孙贺和阳石更是担心不已,可还没想好怎么开口,让重华打消这个念头,重新准备寿礼,人就已经远了。
堂堂太子在大殿上奔跑,这成何体统?明天又免不了要被御使奏上一本了,公孙贺摇头苦笑。
“你说——太子该不会还要送那个吧。”
“这么多年都没变过,不是那个还有什么。”摇头叹气,罢罢罢,没什么脾气的太子,偏偏在这件事上这么执著,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重华拽住垂在自己耳侧的飘带,一路往御花园奔去,侍卫太监在身后跪了一路,“太子万安”从大殿一直响到上林苑,不过重华哪有时间理会这些,刚才被姨丈拦住,不知道还来不来及。
众人起身,那万安的身影早就转过了几座长廊,这么多年下来,众人早已见怪不怪,虽然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每回大朝之后,太子都要这么跑上一回,要真是赶的话,让人抬了轿子岂 不是更好,哪用的象现在这样每三天就被御使参一次大不敬?(注释一:大朝是指在大殿招揽群臣商议国事,无特殊情况时三天一次,与小朝对应,小朝是指除大朝外的每一天君王召集骨干之臣、近臣,进行管理国家事务的会议,一般在议事殿进行,当然皇帝有选择地点的权利。注释二:大不敬,凡是在殿前、御前一切有碍观瞻的举动都可以算作大不敬,例如掏鼻孔、抓屁股、抠脚趾,也有衣衫不整,不修边幅,不洗澡发臭等等,大不敬可大可小,大了把你拖出去砍了也平常,小了也就是扣些俸禄了事,当然皇帝要是不批的话,那什么处罚也不会有,只当御使浪费纸张就是。)
不过皇帝道是从来没批过,既然皇上都没说什么了,他一个小小奴才自然也不敢乱嚼舌根。
太子,太子是储君,也就是未来的皇帝,将来这天下都是他的,更何况丞相是太子的姨丈,大将军是太子的表妹夫,大司马是太子外公生前的旧部,大司寇与太子舅父是换盏之交,太子是皇后所生的嫡长子,皇后的父亲也就是老国丈那和先帝是过命的交情,祖上更是和太祖皇帝一起打天下的大功臣,太子的舅舅,皇后的哥哥那是勇猛善战,虽然英年早逝可那功勋,那战绩,军中的威信无人可比,现在的大将军以前就是太子舅父的心腹手下,而且听说皇上当年可是和国舅无话不谈,这青氏一门之显赫可谓是绝无仅有,就连皇上最宠爱的妃子魏娘娘也不敢太过得罪太子。
重华跨过几条横拦,周围的人无不瞠大眼睛,这、这是平常稳重得体的太子殿下吗?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重华想起可以从这里穿过去快些到达,毫不犹豫的就跳了下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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