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江山-第2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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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举世无双的汴京城呵,连空气都带着繁华气息……陈恪闭上眼,深深吸口气,那种满足和放松,竟然有种游子归乡的感觉
真见鬼老子在汴京城才住了一年好不好他不禁暗笑自己太过痴迷这世上独一份的繁华
其实再正常不过了因为这个千年前的世界上,只有这汴京城才能为一颗来自千年后的灵魂,带来熟悉的感觉……这是梦里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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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队在汴河码头缓缓靠岸,待到缆绳系紧,踏板放下,留守京城的周定坤便登上船来,向陈恪深深施礼,恭声道:“马车已经备好,这里的事情交给下面人即可”
陈恪点点头,大步下了船登上了等候多时的黑色马车至于柳月娥和他那三十六名日本侍女,为了避人眼目,在进城前便已下船
在马车上坐定后,周定坤首先奉上一个小小的紫檀木匣陈恪接过来打开便见红色绒面内衬上,嵌着一枚宝石戒指宝石很大,透着神秘的黑色的光,这是一颗无价的黑色钻石……因其举世无双,几乎无人认识
这枚戒指,就是支配陈恪名下所有产业的凭证,他不在汴京这几年,一直由财务官周定坤来保管,并藉此打理他的生意现在陈恪回来,自然要物归原主
只看了一眼他便合上那木匣,问道:“一切都好?”
“这……”周定坤面露难为之色,憋了好一会儿才道:“大人回去就知道了”
“我现在就要知道”陈恪皱了皱眉
“大人失踪这段时间,”周定坤叹口气道:“发生了一些坏事”
“我一到登州,就已经向朝廷报告了”陈恪沉声道
“朝廷倒没什么……”周定坤又叹口气道:“且那件事发生在一个月前,当时还没有大人的消息”
“说”陈恪冷声道
“李全李兄弟……”周定坤鼓足勇气,低声道:“走了”
“去哪了?”陈恪皱眉道
“归西了……”周定坤满面黯然道
“怎么回事?”陈恪登时脊背发凉
“今年正月过年,前来朝贺的辽使,点名要杜大家出场杜大家已经停唱,这是京城尽人皆知的但他们胡搅蛮缠竟冲到天音水榭去找她”周定坤低声道:“李大人得到消息,先一步赶过去,双方在门外发生了激烈的争吵,继而拔刀相向但他们是辽使,李大人也不敢伤他们辽人却不客气,一刀刺中了李大人的大腿李大人的手下和他们厮杀起来这时候,开封府的兵丁也到了,隔开了双方”
“李大人失血过多,王太医都没救回来……”周定坤见陈恪脸色已是一片铁青,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往下讲半晌才接着道:“百姓群情激奋,但凶手的身份是辽使,开封府不敢擅专,就报到朝廷上,结果上面让偷偷把人放了”
“就这么放了?”陈恪登时两眼通红,要吃人的样子他在大理、在日本,好容易建立起的自豪和自大,刹那间片片粉碎
“事情还没完,前日是使节离京的日子那厮便藏在使团中,大摇大摆的出城去却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被百姓拦在城门口”周定坤继续讲道:“辽使有恃无恐,集结在一起,等着开封府来救这时候,六郎出现了,要和那凶手签生死状决斗”
“六郎?”陈恪一阵手心冒汗,在他心中,六郎总是那个拖着鼻涕的小弟弟却才意识到,他已经是十七岁的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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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周定坤的描述,陈恪恍惚回到了前日,汴京安远门下
群情激奋的汴京百姓,将桀骜不驯的辽国使团挡在门内辽使虽然人不算多,但多年来在战场上形成的优越感,让他们根本不怕这些手无寸铁之辈何况,开封府的官兵也该来了?到时候,他们自己人就把自己人驱散了……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远处的官差要按捺不住,现身维持秩序时一个身材高大的白衣少年排众而出,提出要和那个凶手作生死斗并保证,如果自己输了,就放他们走
“你怎么保证他们都听你的?”辽国副使看看这少年,虽然个子很高,但分明才十七八岁而自己那名手下,精擅各种格斗之法,在大辽最精锐的皮室军中,都是顶尖的高手
“我来保证”一名虎背熊腰的汉子走上前来,乃是一身便装的杨怀玉
“还有我”一个留着短髯,面白如玉的曹评联袂而出,辽使此来,他是接待人员,对方也知道其皇亲国戚的身份
见这么长时间,开封府都没来人辽使约莫着此事不能善了,不如应了他这一场,便看看自己那手下,只见他早就被骂得血灌瞳仁,像要把宋人撕碎的样子
“好,”于是他点头道:“徒手还是白刃?”
“随便”陈季常除下黑色外袍,露出里面的短打扮,却是两手空空
那凶手按捺不住,排众而出,双方在众人的见证下,定了生死状便在众人让开的街面上,相对而立
辽国使团大声鼓噪着为己方打气,但旋即就被宋人的声音压过,直到一点都听不见***,知道什么叫客场作战么?
曹评和杨怀玉紧紧盯着场上,一旦有什么意外,准备出手救人
只见陈季常好整以暇的站着,缓缓抬起手来,用食指勾了勾
那辽人脑筋再笨也知道这是挑衅,他怪叫一声,扑上前去,双手搂住陈季常的腰,脚下猛然使着绊子……这是契丹摔跤之法,后来也被称为蒙古式摔跤
陈季常自幼跟三个兄长学习武术格斗,加之天赋惊人,早就对各种格斗技术了然于胸对方双手刚挨上他的腰,他的身体已经前倾,一肩撞上去等对方抬脚使绊子时,他的肩头已重重撞到对方胸膛,此时对方一脚悬空,支撑腿受不了撞击力,登时摔向地面……
那契丹人反应倒也快,手一撑地,便弹了起来还没站稳,就见一道黑影闪过,胸口又重重中了一肘痛得他眼前一黑,似乎胸骨都被撞断了
“他这是什么招数?”曹评见过这为少爷练武,那真是要多花俏有多花俏,怎么突然使出这种简练至极的杀招来了
“是唐手”杨家毕竟是沙场上出来的将门,杨怀玉在这方面,要比曹评见识高:“是一种极其凶猛的搏杀术,它每一次出手都讲究用尽全身力量,契丹人刚开始大意了,想试探一下六郎的深浅但没防备他一出手就用尽全力,猝不及防挨了一下,没缓过劲儿来,又挨了第二下……”
两人对话间,便见六郎双手按住那契丹人的脑袋猛然下压,同时飞起一膝顶了上去这下要是打实了,必然满脸开花
但那辽人身经百战,筋骨铁打铜铸,竟能在剧痛中稳住心神,抽出袖中的短刃,便朝六郎小腹刺去,逼他收腿自保
六郎却不避不让,一膝顶在对方的鼻梁上契丹人的利刃也刺中了他的小腹
只听铛的一声,同时震耳的惨嚎响起,那辽人的鼻骨粉碎,满面鲜血他就是抗击打能力再强,也禁不住这一下彻底失去了抵抗的力量
六郎却不为所动,又是一膝顶在他的下巴上,辽人的下颌骨登时碎裂,破布袋一样往地上摔去,却被陈季常再次两手扶住脖颈
“够了”辽使一看,再打下去,他非得被打死不行,赶紧喊停身边的侍卫也拔刀上前抢人
“血债血偿”陈六郎一字一咬牙,喝到‘偿’字时,双手猛然一扭,便听让人毛骨悚然的咔嚓一声,那辽人竟被他硬生生拗断了脖颈——
分割——
实在抱歉,昨晚竟然写着写着睡着了,也不知怎么那么困今天必然要赎罪的……未完待续)
第三零三章 汴京春寒(上)
… 其实开封府的官差早到了,但他们一直没出头。不只因为陈六郎是他们少尹的公子,还因为他们对辽人敢在大宋的都城行凶,也是一样的愤慨。然而府尹大人非但不将那辽人法办,还下令保护凶手,害得他们没少挨左邻右舍的唾沫星。
所以起先他们都在看热闹,实指望陈六郎好生教训一下那厮,给爷们儿们出出气。谁成想,那看起来十分强横的契丹武士,竟然外强中干,被陈家六郎打成了烂茄子。
更想不到,陈六郎竟下手这么狠,生生将那契丹人的脖子拧断了!
这下麻烦可大了,辽人固然该死,可毕竟是一国使者!竟在大宋都城当街被杀,后果会怎样,简直不敢想了……
就在官差们发呆的功夫,契丹人已经拔出兵刃,朝陈六郎扑过去。人群中闪出一群劲装汉子,手持着兵刃迎了上去。
辽人这边,都是皮室军出身的精锐,宋人这边,皆乃皇城司的大内侍卫,两面都是优中选优的军中高手,都被仇恨血红了双眼,甫一交手便刀刀见血、以命相搏!
见双方开始群殴,看热闹的百姓唯恐误伤,赶紧鸟兽四散,城门下便只剩下辽使、曹评和杨怀玉两个,还有那些开封府的官差。
“愣着干什么?”曹评见事情大条了,对官差低喝道:“还不赶紧分开他们?”
“我们,没那个本事啊……”带队的军官苦笑道:“还请将军出手。”
“笨蛋。”杨怀玉啐一口。一挥手,他的亲兵加入战团。曹评点点头,曹家的家丁也上前帮忙。好容易才把双方分开。
官差们这才赶紧涌上前,先把陈季常围住,然后对双方道:“请跟我们回去,府尹大人自有决断……除开被六郎杀掉的那个,辽人还有两个重伤的。回去后估计是活不成了。”马车行到陈家大宅前,周定坤轻声道:“现今刑部将六郎收押,辽国使节要求严惩、道歉、赔偿。朝廷只是一味安抚。至今仍未表态。”
“嗯。”陈恪面色如铁,点点道:“让人备一份厚礼,待会儿我去看看李全家的。”
“是。”周定坤轻声应下。
马车直接驶入院中。在轿厅前停下,陈恪下得车来,便见曹氏和抱着孩子的王氏迎了出来。曹氏身后的兰佩,也抱着个一岁多的女娃娃,正忽闪着眼睛望着他。
弟妹王氏怀里抱的那个,才刚刚百日。应该是他的侄女,兰佩抱的那个,则是老陈同志和曹氏给他添得小妹妹了……看着粉雕玉琢的小女娃,陈恪终于露出笑来,伸手抱在怀里。
曹氏笑道:“如意。快叫三哥。”
小女孩怯生生道:“山哥……”
“哈哈哈。”陈恪开心笑道:“真乖。”回头对王氏道:“巧儿会叫三伯了么?”
王氏歉意的摇摇头:“还不会说话。”
“冒傻气了吧?”曹氏白陈恪一眼道:“巧儿还不到百日呢?”
“呵呵,这个真不清楚。”陈恪抱着如意进了前厅,家丁们将一箱箱礼物抬进来。有给小亮哥和二郎的高丽纸、高丽砚、松烟墨、日本笔。有给曹氏和王氏的绸缎、珠宝。还有一人一箱沉甸甸的大石头。
曹氏笑问道:“万里迢迢的,弄些大石头回来干啥?”不过她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门道。
“再看看!”陈恪拿起一把手斧。猛地一下砍在块其貌不扬的石头上。
石屑纷飞之后,一道碧痕出现在曹氏的眼前,她这辈子,没见过翡翠原石,翡翠却见多了,登时瞪起眼道:“这是上等的……”要真是这么大。那一块就价值十万贯!
“嗯。”陈恪点点头,笑道:“这都是我在大理时弄到的,从外面看不出什么,但里面是整块的翡翠。咱们家现在用不着,但可以埋在地里,等将来后世子孙穷了,刨出一块就能吃上几辈子。”
曹氏和王氏,就跟听天书似的,半晌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道:“这,实在,太太重了。”
“是啊,分量不轻。”陈恪笑道:“要不我就弄上一船回来当地基。”
“地基……”两人彻底呆若木鸡。
又有给如意和巧儿,一人一箱童衣、一箱布偶玩具、还有金银锁、金银项圈、玉如意等若干物件。
至于五郎和六郎,则是他从大理、日本乃至阿拉伯搜集到的刀剑盔甲,这些玩意儿是两个弟弟的心头好。五郎的当然给王氏,六郎的则给曹氏代管了。
曹氏本打算稍后再说家里的事,但见他如数家珍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眼圈一红,掉下泪来。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凝滞下来,王氏和兰佩抱着巧儿、如意起身告退,留主母与三郎说话。
“六郎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陈恪搁下手上的清单,语调平静道:“他不会有事的。”
“你父亲这二日,一直在奔走,看看能不能从轻发落。”曹氏轻声道:“我找了皇后娘娘和你舅舅,请他们帮着说说情。”又看看陈恪道:“你回来了,希望就更大了。”
“嗯。”陈恪点点头,低声道:“母亲只管心安,万事有我和父亲。”
“还有,出事之后,天音水榭便被查封了,里面人都被禁足。”曹氏又道:“我设法把清霜那孩子接来家住,她却不肯。”
“她就是那种脾气。”陈恪轻叹一声道:“抛不开那些跟着她的人。”其实前年离京前,他便有将她收入房中的打算。无奈杜清霜放不下跟着自己的百多号人,非得等她们没了她也能玩转,才考虑自己的事。
虽然已经过去两年,但青山不改,本性难移,她那个犟脾气是不会变的……在家里用过午饭,陈恪便去吏部报道。说起来,他压根没在京城官场混一天,不过天下谁人不识君?所以官员们见到他,都很是热情,尚书大人还专门叫他进屋坐坐,并表示了慰问。
从吏部衙门出来,周定坤早就等在街上。陈恪上得车来,除下身上的官袍乌纱,换一身素白衣服,一条麻绦系在腰里,这才往李全家去。陈恪慰问了他的妻子老母,又到牌位前给他上香。
待拜完了李全的牌位,陈恪让他老娘在正位上坐定,向后一退,便行大礼拜见。
“使不得,使不得……”李全的老娘赶紧去扶他:“大人折杀老身了!”
陈恪却沉声道:“李兄弟为我而死,请老娘认下我这个儿子。”
“李全他吃得就是这碗饭,生死有命,怪不得大人,”李全老娘垂泪欣慰道:“大人能来看他,老身就知足了。若能日后照拂一下他的两个娃娃,老身一辈子为大人祈福。”
“这不消说,从今日起,他俩便也是我的孩子!”陈恪重重点头道。
从李全家出来,陈恪感到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