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沙场-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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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看来我的计划实现不了了,上百场的报告还剩几十场,毕业前估计也做不完,还有毕业论文只写了提纲就再写不下去,不到十几天就要毕业去部队了,而且中途没有回家的时间,我连分到哪个部队还没着落,如果离家很远就只能等休假了。
对一个二十二岁大学即将毕业的年轻人来说,工作单位的好坏似乎能决定一生的命运。现在恐怕没人会这么认为,因为现在的大学根本不包分配,但我们那个时候不行,毕业分配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尽管部队院校的学员还没有分不出去的,直到今天也是如此,要不现在的军校怎么都成了大热门呢,就是包分配这一优厚的条件闹的。
不过,对于陆军学院来说,再怎么包,大部分也是包到那些散落在山沟沟里的野战部队,都得到基层去当一名排长,然后再一步一步的往上爬,争取早进机关,早点养尊处优,早点分房子分地老婆孩子热炕头。
经受过战争的考验,我是深有体会,说来也就那么回事,不就是昏天黑地以命相搏吗,壮行酒一饮而尽,一抹擦嘴,海碗一撇,妈的,老子一百多斤爱他妈撂哪撂哪,拚了,眼睛一瞪什么也不想,不是敌死就是我活,都是瞬间的事,这叫过“战争关”。要我说只要有勇气,敢于面对,此关不难。难的是生活在艰苦的环境中,尤其是娶了媳妇生了娃,两口子牛郎织女似的相距千里,夜晚仰望星空的思念,那日子最苦,不光是自己苦,连累着媳妇孩子一起受苦,最苦的是她们,简直就是坑人,这对军人来讲叫“婚姻家庭关”,这道关口最难过最难熬,很多人都过不去。因此,毕业的去向问题是所有军校学员最关心的头等大事。
弟兄们大部分都预先知道了分配去向,当时觉得好点的地方除了军区机关的警卫营,再就是后勤一些分部,还有就是一些驻地在城市周边经济较为发达的野战部队。
其实这伙人都失算了,那怎么叫好?虽然去了军区警卫营,可在司、政、后机关的警卫勤务连里当个排长基本就没什么后续发展前途了,顶多结交一些地方朋友准备转业后找个象样的工作,军中的出路不大;去后勤分部的更差,看似得到实惠较多,经常分个梨分个苹果的,可开始都得守在仓库,将来能进机关的希望很眇芒;再有那些驻地在城市的野战部队,人家只是师部、军部在城市,部队可都在山沟,高高兴兴的杀奔城市去了,在城市没呆一个小时立马被杀进山沟,王厚忠就属此类,他是挖门子盗洞,终于进了城市某师,结果一下被扔进比任何一个边远地区还艰苦的连队,气得这小子嗷嗷叫。哥们儿也分到那个师,两年多的时间就当了他的连长。
队里有一个哥们儿,家住北京,父亲在国防科工委当一名军工,很多年的老军工。家里每次来信的信皮地址都是国防科工委,把队长和教导员吓了不止一跳,多次找到这位仁兄了解情况。
“我爹真不是大官,就是个军工,我对天发誓。。。。。。”
“别逗了,跟队长、教导员还不说实话?我们可是拟把你分到最边远最艰苦的地方,反正你爹在国防科工委不能坐视不管,一定会给你‘盖帽’下来好名额,就这么定了。。。。。。”
“别介呀,队长、教导员,不带这么玩的,我爹真不是国防科工委的大官,就是一老工人,我求你们了,千万别发配我啊。。。。。。”这哥们儿越是辩解,队长、教导员越觉得他心里有鬼,他爹一定是大官,否则不会这么藏而不露,把他分哪都没问题,只要不出地球,他爹肯定能把这小子调回来,好地方还是留给最需要的同志吧。于是就把这小子分到了最遥远的地方,于是这哥们儿就在那扎根基层,于是就成了部队基层典型,最后干到了正师,据说还能往上发展。
还有个弟兄也把队长和教导员吓了一跳,这小子没有国防科工委的名头,但他挺会捉摸,在队长、教导员研究分配名额时,跑到别的队拿起电话打到队里。
“小鲁哇,你们的工作进展怎么样嘛?听出我是谁了吗?老首长都想不起来?。。。。。。”这小子装神弄鬼把队长吓个半死,后来觉得不对,越听越耳熟,就是想不起是谁。
发现是被队里弟兄唬弄,队长也没生气,都要毕业了,犯不上跟谁动怒,就在全队大会上随便说了一说。
“咱们最近分配工作很是紧张,队干部们一天忙的要死,弟兄们就别再‘小鲁’、‘小田’的吓唬我们了,大家都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吧,到最艰苦的地方去,到最困难的地方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向穆童、林小天等参战的同志学习,到最边远的地方去。”
得,队长一杆子把哥们儿和林小天支到最边远的地方。也难怪,谁让咱们成了全院家喻户晓的“英雄”。分配的问题,有想法也不能跟谁说啊。再说,队长和教导员早已经听说两家教研室为了争夺我快打起来的事。
战术理论教研室的孙主任和射击教研室的周主任早在我未参战之前就多次放话,如果要留校必须留他们教研室,这回看我成了“英雄”,抢的更凶了,都答应直接就可留校,不用搞什么预留了,都在前线经过血与火的洗礼了,根本不用去部队锻炼。林小天那边也有人惦记,他立了一等功,除了牺牲的钱仕虎,这小子立的功最高。战术教研室和共同科目教研室都看上了林小天的动作敏捷和除射击之外极佳的军事素质。
我自己也打起了小算盘,既然都成了“小诸葛”,咱就把自己的事情考虑得仔细周全一些。
还是在一次军区首长机关演讲时拉上的关系,一个远道而来的野战部队某师政治部主任听了哥们儿的报告,很受感动,当听说我的毕业分配还没有着落时立马主动与我握手联系。
“穆童,如果你愿意在部队建功立业,我建议你还是到野战部队发展,如果到野战部队发展,最好是到甲种部队,如果到甲种部队,最好到全军闻名的机械化步兵师,如果。。。。。。”主任一步一步递进式的诱导。
行了,也别如果了,啥也甭说了,我早听说过那支老部队的威名。咱不愿意留校当教员,干到副师还骑着破自行车可院瞎转悠,去家近的部队还怕辱没了“英雄”光辉形象让别人耻笑。干脆就这么定了,离家远点就远点吧,将来把乐红调过来随军不就得了?马上联络林小天,咱哥们儿要去那支天下闻名的机械化步兵师,我要发扬优良传统,争取更大光荣,再接再厉,再立新功,再创辉煌。
妈呀,就是这次极为牛逼的人生选择让我五年之内两次参战,几次差点送命。
第一百一十章 心如止水(手打版
第一卷《红肩章》结局,明天开始上传第二卷《褐色土》讲述上世纪那场举世瞩目的战争中发生的故事。
除了我和林小天,其他同学都完成了毕业论文答辩,可我们的论文因为“打眼问题”始终动不了笔,弄的贼啦的闹心。只要不做报告,只要一有空闲时间,吕教员就领着我们上靶场,还是乘车对运动目标射击,看那意思不打出几个眼来誓不罢休。
“穆童,你在前线的实战中打运动目标有体会吗?”恩师吕教员竟象个小学生似的向徒弟请教起来。
“说实话,吕教员,我在前线打死的十来人当中只有二到三人是运动的,还是用手榴弹杀伤的,用枪打中的基本上都算固定目标,即使他们运动了,而我并没有在运动中开枪,均采取的短停顿或卧姿射击动作,在晃动当中不可能命中运动目标。”
“更新,更快,尽在文学网,;手机访问:wap。16'k。c'n全文字阅读让您一目了然,同时享受阅读的乐趣!算了,穆童,这科目别研究了,可能是爱死钻牛角尖吧,为了打出这个数据消耗几十万发子弹不说,精力时间搭进去太多,我一辈子也没搞明白,今天决定不研究了,有些事情不是你所能控制和把握的,该抛弃就得抛弃,舍不得放弃也得放弃,军人的目光始终要瞄向前方,还有更高更远的目标等待我们去打掉去实现去超越,过于繁琐不切实际没有半点实战用途的理论不要也罢。”吕教员慨叹过后表情变得平缓自如象是扔掉了一样压抑很久的包袱更象是割去了身上一个巨大的肿瘤,看那感觉无比的轻松,象波涛翻滚的大海突然风平浪静寂若凡云。
可能最优秀的教员都是这样,开始的时候教的是技能,教的是本领,达到最高境界就是教怎样做人,教会人生的真谛,此时就不能单纯的称他们为老师或者教员了,我觉得应该叫“圣人”。我的恩师吕教员就是这样一个“圣人”,不光枪法出众,射击咣咣的,做人那也是顶天立地咣咣的。
我从吕教员身上懂得了什么叫“拿得起放得下”,同时也对那句社会上很流行的“不抛弃不放弃”产生了深深的疑问。估计那话是有前提的,总不能什么东西都搂着抱着背着死不撒手吧?军人要有军人的人生哲学和思维方式,做为军人应该轻装上阵勇往直前,背负的包袄不易多,如果死钻牛角尖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会挡住通往前方的路,会失去更高更远的目标。
队长和教导员找了我和林小天多次,从前线回来尽跑出去做报告了,队里的弟兄们还等着近距离的接触“英雄”听我们做战斗事迹演讲呢。
站在队里大教室的讲台上面向朝夕相处四年的同学战友兄弟哥们儿,我象吕教员一样淡定自若平静如斯。队里没有鲜花,没有人围上来索要签名,大家都用微笑的目光平静的注视着从“白话蛋”、“淘气鬼”成长为“英雄”的穆童、林小天。
下边坐着的可都是军事专家,都是未来军中的栋梁,都要从专业的角度听我们讲关于实战中遇到的各种实际问题,个个观点独到思想深邃目光毒辣都是鸡蛋里能挑出骨头的主儿,稍一不慎就会让人家挑出毛病。就象哥们儿现在看某些军事题材的电影电视剧还有一些红遍网络的所谓描写“特种兵”生活的特种军文似的,不弄出点真的谁信啊?我反正看两眼就知道那些大作的编剧作者当没当过兵,弄出那东西是不是反映军营的生活,不管作品如何轰动一时,剧情如何感人至深,只要没有兵味,演的人不人鬼不鬼,说不上是外星人还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人,那就不该叫军事题材,至于该叫什么让他们自己取名去,反正别往军营这块神圣的领地上扯。
我没有按背得滚瓜乱熟的报告演讲稿给弟兄们讲,那东西他们在学院的报告会上已经听过,而且他们也不想听那些传奇故事。用不着半点繁文套礼,用不着说那些英雄的细节,在一起生活了四年连哥们儿**毛都能数出有多少根谁不了解谁啊,直接挑干的唠吧。
我把新改的毕业论文“亚热带山地丛林作战的后勤保障特点”拿出来跟弟兄们交流,刚从前线回来写这种题目似乎更实际一些,对未来的作战也能有些现实的指导意义。
俗话说“外行看战术,内行看保障”,战争打的是综合国力,前边打的再热闹,后勤保障跟不上就会吃大亏,朝鲜战场后期志愿军打的那么艰苦,就是补给跟不上造成的。两山轮战时我们的国力已经很强,可受山地丛林地形的影响限制,补给还是非常困难,山下物质成堆可运不上去啊,大部分靠军工人力输送,一个人身背几十公斤重的弹药物资给养爬到山上早累个半死。理论上的定点保障和伴随保障在山地作战条件下也很难实施,导致前线将士只能天天啃压缩饼干,咱们也想象现在那伙穿“特种马甲”的哥们儿似的又打野味又吃耗子,可那山上打得焦土一片,甭说耗子连蚂蚁都找不到几支。
刚写的论文很多地方不成熟,主要是拿出来跟弟兄们讨论讨论互相交流。林小天新改的论文就比较成形了,也是跟前线作战有关,他的题目是“战时心理常见问题及解决办法”,没有按要求写五千字,可短短的二千字却包含了极重要的内容,可以说具有极强的针对性和前瞻性,完全是一个解决治疗心理疾病,克服心理障碍的指导性手册,除了能采取有效方法辅导战时常见的恐惧、烦燥、怪痞、紧张等问题,对战后心里综合疾病也极具疗效,极具现实意义,很多内容涉及心理战范畴,对这种古代就使用一直到现代还不断创新的新战法做出了精辟论述。
没想到这小子真行,几天的时间就总结归纳研究出如此高难的学术理论令人刮目相看。
哥们儿知道这些理论成果完全是结合个人亲身体会才完成的,说是指导别人不如说是辅导自己。从战后我们哥两的表现看,都是战后心理综合疾病的症状。又是狂燥不安,又是两眼直勾,又是野兽一般凶蛮,反正就是心理不健康,心理不正常,精神病的大大的。
从和“神枪”吕教员的接触中,我们发现了一些自己的问题,不只是研究射击的提前量,对战后一系列新问题都应该有个预判,要打个提前量,同时从吕教员身上学会平静的对待一切,哪怕是毕生所求一旦发现不切合实际,也会平静的放弃,这种上善至水的境界轻易不会有人达到。而我们完全可以做到,因为我们从硝烟中走来,从战争中走来,死生无惧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还有什么放不下呢?
“小天,想好没有,我跟你说那个甲种师去不去?人家政治部主任等着回信呢。”
这问题要我说当时问的很没劲,林小天想都不用想一定会回答“党让干啥就干啥”。
结果林小天说了一句话又让俺大长见识。
“你说《红楼梦》里到底写了多少人物?”典型的所问非所答,我当时就让林小天造傻了,当时恨不得给他一个大脖溜子,跟铁哥们儿装哪路子牛叉。
“我靠,你昨天还他妈给人家讲心里疾病的防治,这病的可真他妈不轻。”我说完话突然又有所领悟,觉得这小子真的进步了,成熟了,不再是以前的“林大白话”了。
“我问过陆排长,他什么也没说,只把这本《红楼梦》送给了我,我一定得把它读完,必须把里边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数个清清楚楚。”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