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沙场-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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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这才多一会儿啊,居然就没炮弹了,我心里有点生铁哥们儿林小天的气,为什么在哥们儿最需要支援的时候,他那边没了炮弹。仗打完才知道,他不是没了炮弹,而是敌人炮弹打到了我们营炮兵连的阵地上,全连当场被打死二十几名炮手,两门炮毁坏,正在向预备发射阵地转移呢。
上级师、团炮群大口径的火炮都在延伸射击,我们通路正面的敌人暂时得不到有效压制,情况再次万分紧急,如果再这么打下去,通路内地形较为平坦开阔,我这穿插分队就会成为敌人重机枪和各种轻武器的活靶子,加上通路里还有很多未排除的地雷,距离穿插目标还有一半的距离就会全军覆没。
“妈的,不靠‘林大炮’了,老子自己来。”我嘴上骂了一句,一个滚进动作,还是哥们儿早就练成的“猛驴打滚”,应该比“懒驴打滚”潇洒得多也实用得多,动作快的连我自己都有点不相信,也就半秒钟时间我已经无炮扛上了肩。
周围的大地在上下颠簸左右摇晃,我和肩上的无炮不停的随之晃动,敌人喷火的重机枪就在瞄准镜中,可始终无法完成精确瞄准,无炮的表尺我也无法装定,毕竟咱不是炮兵出身,我瞬间估算出敌重机枪的距离,也就二百米左右,其他的都不想了,再不开炮恐怕哥们儿这个指挥员就得先送了命,剩下的弟兄们群龙无首,即使有人出来代理指挥,恐怕也躲不过目前这道关口。
机灵的孙猛发现了我的操炮动作,也迅速滚进了一下,轻机枪“哒哒”的打着点射,而后再继续滚进,不时的以火力骚扰敌人的射击,在躲避敌人射击的同时,尽量发扬火力,将敌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二排长带着几个战士也采取跟孙猛一样的动作,都在吸引敌人注意,保证我这门炮一炮中的。
其实肩炮射击就是在平时难度也很大,即使没有实战中那种做船似的忽悠,想把炮身扛稳也是个功夫,都是在晃动中求平衡,只是现在这晃动太巨烈了,让我根本瞄不准目标。我知道这一炮的重要性,必须要干掉敌人的重机枪,否则自己和弟兄们就得一块全玩完。
分队中的另一门无炮也由一名炮手肩扛着,和我做着同样的动作,他的目标是敌人的一个暗火力点,隐藏在一块巨石下边,水泥射孔里是一挺轻机枪在向外打着点射。其他火力组的几具四0火箭筒已经派不上用场,都被敌人压制住,‘四0火’射手都抬不起头,连装弹动作都完不成,甭谈瞄准射击了。
要不是孙猛和二排长他们领着人舍命射击,甚至还直起身子向左右两侧机动以命搏命般的吸引敌人,我和另一门无炮射手身上早就得被穿出七八个窟窿。
终于稳住了身体,无炮的晃动程度大大减小,我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板机,与此同时,另一门无炮也发射了一发杀伤爆破榴弹。
“轰轰”两声巨响,间隔不超过半秒,几乎是同一时间发出,我已经被炮声震得麻木,肩上的巨大响声并没有象以往那样把自己震得浑身发麻,反正耳朵里一直在嗡嗡的鸣叫,周围的一切都听不太清,说话全是叫喊,我知道哥们儿现在是“聋了”。
两片火光而后是两块黑色的烟雾升起,碎石、机枪零件和敌人的船形帽飞上了天空,我知道两发弹都命中了。
“弟兄们,迅速通过通路。”我扔下肩上的无炮,大声喊叫着,同时胳膊不停的挥舞,恐怕也只有挥胳膊这样的动作会让弟兄们明白命令的内容,他们跟我一样也都成了“聋子”。
通路正面的敌人兵力并不多,只是一个纵深内的警戒阵地,他们大部分兵力兵器都集中在前沿对付魏如海的步兵八连和一营的主攻连,再就是我们穿插的目标冲沟后侧的敌营指挥所附近有一些坚固的半永久式工事,敌人在那部署了重兵。
干掉了重机枪和敌人的暗火力点,基本解除了了通路正面的敌情顾虑,此时要做的就是快速通过,稍慢一会儿,敌人的炮兵可能就要在这一地带实施拦阻射击。
真让我说着了,没等全分队人员通过通路,敌人的炮兵火力就开始实施拦阻射击。我判断是穿插企图已经暴露,三个方向向敌后猛插,正面的攻击已经发起了近半个小时,如果敌人再不发现我们的企图,估计他们就是一伙纯粹的**。
战至此时,重要的不是暴露穿插企图,而是能否穿插到位,能否给敌纵深阵地和营指挥所致命一击,战场态势摆在那,很明朗,我方正面强攻,配合侧后穿插袭击。敌人据险顽抗,死守待援。
战场形势还是对我方极为不利,正面魏如海他们三营和一营发展情况如何根本不知道,跟营长在电台里沟通也是时断时续,就是用明语也分不清个数,只知道营长一个劲的命令“向冲沟猛插。”,还说他们已经在我们后面跟进,不间断的以炮火压制敌人炮兵,支援我们的穿插行动。
与营长通过话,一00迫击炮发射的炮弹就飞向了敌人炮阵地,没过两分钟,敌人的拦阻射击就停止了。
敌人炮兵被压制的瞬间,我们全体通过了通路,并将残留在敌警戒阵地上的几个敌人全部肃清,每个人身上都至少中七八发弹,一个个跟血葫芦似的。
我回身望了望那条通路,我的弟兄有十七人倒在了那里,包括我毕业到六连最先认识的也是跟孙猛一样关系最密切最让我信任的班长冯晓,他是我们连战死的第一个战士。弟兄们也回头望了望那一付惨状,都把头低下,谁都没有哭一声。
妈的,一条狭窄的通路,一个只有敌人一个班把守的警戒阵地就让我损失十七个人,加上前期炮袭中牺牲的七名战士,我已经整整损失了近一个排的兵力,还有十几个人受重伤,战斗力顿减三分之一,这在战时对一个连级战术单位来说基本属于行动受阻,可以算得上暂时失去进攻能力。
我命令两名老兵留下整理烈士的遗体并掺扶照顾重伤员在后面慢慢跟进,这个时候已经不能再带着他们,否则拖累大家,拖延时间,肯定完成不了穿插任务,后面的营长他们跟上来再收拢不迟,其余受轻伤的和大家一同行动继续向敌纵深勇猛穿插。
第六十七章 勇猛穿插(手打版)
刚过了通路就损失了那么些弟兄让我懊恼不已,尤其是折了冯晓更是让人心疼。没有广告的除了几个排长和孟来福以外,孙猛、冯晓几乎就是我的左膀右臂,现在等于将我的一条胳膊斩断。我气的牙根发痒,可没有时间和办法把他们的尸首收好,还要继续完成任务,甚至连看都不能再看一眼就要前进了。这件事在我余下的日子里几乎成了心病,一想起来就悔的肠子发青。
冯晓还是主动提出留队的,就想转个志愿兵跳出农门,结果现在跳出了“空中飞人”,临死前一句话都没留下。
我利用短暂的时间将全分队集中在一起简单进行了一下再动员,讲明白我们此次出击的意义和如果碰到复杂情况的处置,又把剩下的同志们重新进行了作战编组。六个组依然不变,只是把一些伤势较重的同志调整到火力组,尽量的不让他们负重,由未伤的弟兄们照顾着,把他们夹在中间防止掉队。
我的动员其实在出发前已经做过,各种情况也设想的很周密,但还是讲了一些鼓励和提醒的话,因为战场实在太复杂太残酷,连我自己的心理都几乎崩溃,更别说那些第一次参战的年轻战士了。
“弟兄们,如果掉了队与队伍走散,千万不要着急,目标是东侧最高那个高地前的冲沟,一路往前走就是。记住我们是英雄的‘飞虎山团’的战士,我们个个都是英雄好汉;记住我们失去了那么多朝夕相伴的弟兄,血债要用血来还,要冲上去把敌人撕个希巴烂;记住我们穿插攻击的目标,就是爬也爬到目标位置,坚决不给英雄的团队丢脸,不给‘挖敌心脏的大功六连’抹黑。创造历史,创造模范战例的机会到了,弟兄们一定要坚持住……”我几乎是大声将这些话喊出来,贴着他们的耳朵去喊,因为一个个都是“聋子”,可必须要喊,给他们鼓劲,也是给自己鼓劲。
两分钟的时间,我机枪式的射出了一堆话,说的最多的还是打散后的行动,尤其是单兵的行动,因为我知道这种敌后的穿插战斗战况惨烈是一定的,刚才的通过通路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后面的战事肯定要承受巨大的压力还会打得乱上加乱,个自为战人自为战的场面肯定比比皆是。没有广告的
弟兄们经过了第一场血战,也算是在战争中学习了战争,在实战中增长了经验,最重要的是接受了血与火的考验,心理上的坚强比实战经验还宝贵。
孙猛继续率领侦察组在前边探路,排障组紧随其后破障开道,二排长领着冲击组搜索前进,我带领本队和火力组随时准备以火力支援他们的行动,后卫交给了另一名老兵接替冯晓,主要是收拢掉队人员和保持对后侧的警戒。
穿插路线上不远就是一个小高地,这些在地图上根本显示不出来,而且大部分高地都有少量敌人设防,一般就是两三个人一挺机枪或者冲锋枪。他们也早被我上级的炮火打得晕头转向,身体大部分都分成块了,残缺的肢体肠子烂肉之类的挂得可树上都是,没死的也都负了重伤。
这伙人还真他妈够顽强,只要能喘气的都藏在暗处不断的向我们打冷枪。我们也不恋战,前进方向不变,偶而受到那些残废敌人火力威胁,冲上去给他们补上一枪两枪的让他们减少点痛苦。
全分队距离拉的非常大,路越来越难走,成片的原始次生林和遍地的灌木,每前进一步都要费好大的力气,前边破障组的斧子全砍卷了刃,军锹也都劈坏了,战士们身上的的衣服没有一件是完整的,不时的还有地雷被踏响,树上有挂雷,灌木里有拌雷,还有大量的竹签陷井,几乎每前进一步都困难重重。
我命令弟兄们全部轻装前进,除了武器装备弹药和破障用的器材其余一概全部扔掉,就这样也难以保证前进的速度,最可怕的就是敌人发现我穿插企图后不断实施炮火拦阻。没有办法,只能走走停停,不断的呼唤上级炮兵火力予以压制。
一路穿插又有几名伤员掉队,还有十几个人被地雷炸死炸伤。延途又收拢了一些一、二营迷路的弟兄,最高军衔居然是一名排长。我命令那名排长把几个不同建制的掉队士兵组织起来归他指挥,又编成了一个机动预备组,随时准备接替各组的战斗行动。
我边走边看着地图,与现地进行着对照,可山高林密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只好拿出指北针一路向东。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根据枪炮声判断位置,据我的分析魏如海他们的主攻方向与敌人纵深营指挥所基本在一条纵轴线上,枪炮声最密集的地段肯定是魏如海他们攻击的124。8高地方向,我们只需要再向东北方向即可到达敌人营指挥所所在的135。4高地。
事实上我的判断没有错,魏如海他们攻击发起后并不顺利,也是在通路中就遭到敌人侧射火力的封锁,同时敌人的炮兵在我火力急袭五分钟后就开始了“反火力准备”,隐蔽在冲击出发阵地的步兵八连还未发起攻击就遭到炮击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好在魏如海临危不乱,迅速调整部署,仍然按照原计划对敌前沿发起了冲击并呼唤上级炮兵压制住通路两侧的敌火力点。
我听着滚雷似的炮声和爆豆一般的枪声,心情越发急躁,如果再穿插不到位,魏如海他们压力大增,敌人的指挥仍然保持不间断,那么待敌援兵一到,攻击的各分队肯定要与敌形成对峙局面,我们所处的攻击位置都暴露在敌人轻重武器的火力控制范围以内,地形还较为开阔,几乎无处藏身,如果不尽快攻占敌阵地,那只能象活靶子似的被打成筛子。
我边向前走边竖起耳朵听枪炮声的方向和枪声的疏密,听得出来魏如海他们那边打得异常激烈,枪炮声一刻都没停而且还没有延伸的迹象,说明一定形成了对峙局面,这是我们最不愿意看到的一种情况。
“加快速度破障,后边的同志加把劲,再不穿插到位,我们都他妈得死在路上。大家快动起来,就是爬也要爬到冲沟,死也要死在冲沟前面!”我大声喊着,此时弟兄们的“聋耳朵”基本恢复了一些,我的话肯定能钻进他们的耳朵里,因为我把钢盔摘掉,把防炮时塞在耳朵上的空弹壳都拔了下来,其实这对我的张嘴说话并无影响,只是让自己听的清楚而已,但弟兄们从我的面目表情和身体语言都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马上开始玩命的向前走,落在后边的同志基本都累得快趴在地上,可也直起了身子继续向前趟去。
一片竹林很快被我们克服,接着又趟过了一条小河。战区的地形实在太复杂了,简直就无路可走,都是我们用斧子用军锹用血肉之躯硬趟出来的,还不断的有小河小岔的拦住去路,我们没有架桥器材,有的河水超过二米,人下去就没脖了,好在弟兄们都是精选出来的武装泅渡高手,这点困难算不了什么,几个伤员可就完了,只能使用背包绳把他们连拉带拽的周过了河。
我手拿地图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开始咒骂起来,图上没有标注的地形地物太多,除了我们的穿插目标以外,还有多处断崖峭壁和冲沟。骂恐怕不顶用,比预先设想的困难大得多,只能靠自己了,此时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
每次遇到断崖都是孙猛和几个侦察兵攀登上去,然后还是使用背包绳将弟兄们一个个吊上,真没想到这背包绳的用处如此之大。同时我心里也对自己的判断有误和设想简单深深懊悔,如果多带一些过河和攀爬的器材就好了,可每个人都负重那么多,不用说多带一把锹一把镐,就是身上多穿一件衣服多穿一件大裤衩子都他妈嫌多。
总算到了一处开阔地带,我计算了下时间,距离攻击发起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距离魏如海他们和一营攻击方向已经前出了大约五公里左右,恐怕他们再有一个小时也攻不上来,这回可是真正的深入敌后,要掐断敌人的脖子了。可我们的任务不是在这个位置开掐,在此处开干只能将敌人击溃,只能捞到点小便易,也就是配合魏如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