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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部分

明末风暴-第4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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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回头跑了过去,跑到罗九河身边敬礼,然后说了句什么。
    看到这一幕,阮大城心中既是犹豫,又有几分渴望。
    罗九河笑吟吟向这边望来,他旁边的女子也望了过来,当看到阮大城时,那女子脸色顿时僵住。
    “爹……爹爹?”
    “丽珍吾儿,果真是你?”
    远远听得这一声,阮大城哪里还有半点怀疑,挣脱了夹着他的那两名士兵,也不顾自己老迈,向着罗九河与阮丽珍便奔去。
    “爹爹,你怎么怎么会在此?”阮丽珍在最初的惊喜之后,神情变得既羞且窘,她怯怯看了罗九河一眼,然后向着阮大城拜下去。
    “你你怎么会这样?”阮大城扯住阮丽珍衣袖,见她大腹便便,身怀六甲,阮大城神情古怪,然后再看了罗九河一眼。
    一瞬间,他想起方才那华夏军海军士兵的话。
    海军司令罗九河与他的夫人!
    惊讶之后的狂喜,顿时让阮大然心跳得厉害,他意识到,他有了一个机会!
    这个机会,让他比起马士英、钱谦益都要占据优势,让他终于可以不顾忌自己曾经从阉的过往,让他原本黯淡的前途,又变得光明起来!
    “丽珍吾儿,这位,这位是谁?”心念一转明白,他挺直身,捋须,然后故作威严:“还有,你身上……这是怎么回事?”
    阮丽珍脸上露出惊惶之色,她终究是传统的大家闺秀,过往的影响对她还是很深。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不是十年前的自己了。
    自己这十年呆在新襄,一直没有离开过,最初时只是做些女红活儿养活自己,后来因为罗九河常来寻的缘故,又被得知精擅琴棋书画,便被聘入初等学堂高年级班教那些孩童文艺赏析。这十年来,她自己支撑着生活,直到与罗九河成婚。
    她不再是那些深闺弱质女,而是能抛头露面能支撑生活的新襄主妇了。
    “女儿拜见父亲大人,九河,与我一起拜见父亲大人。”阮丽珍拉着罗九河的手道。
    罗九河做了一个揖,然后行了军礼:“拜见岳父大人。”
    “你……你们……”。
    “父亲大人,家中的事情,女儿尚未与九河说过。”阮丽珍定了定神,歉意地向着罗九河笑了一下:“九河,妾身原是姓阮,闺名丽珍,父亲讳大城。”
    “阮大城金陵小朝廷的兵部尚书?”罗九河此前知道的只是阮丽珍的化名,此时才晓得,自己的妻子竟然还有如此的一个家世。他吸了口气,胸中一股气在翻腾,但看到妻子满满歉疚的眼神,这口气便压了下去。
    他能说什么,当初追求阮丽珍时,阮丽珍反复说过,她是不吉之女,娶她绝对会有后患,他当时不是说了,无论什么后患,他都要承担么?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不能不算数,更何况说的还是对自己钟情的女子。
    “无妨,岳丈,此地不是说话之兑,咱们先去宾馆。”
    “啊,老夫在此等候俞统帅。”阮大城笑眯眯地道:“丽珍有孕,便先去歇息,九河,你能留在此处陪老夫一会儿么?”
    “自然可以。”罗九河向阮丽珍示意没事,让阮丽珍跟着士兵上了马车。
    阮丽珍在马车上回头看了罗九河一眼,决定还是将这件麻烦事情交给他处置,这是男人的事情,女人只要等结果就好了。
    他不会让她失望,就象是从前一样。
    “九河你何时起跟着俞济民?”
    “记不得了,从最初便跟着吧崇祯四年就跟着大柱哥和二柱哥后头习武。”罗九河道:“崇祯八年还是九年时,献贼祸乱南直隶,是我们虎卫将丽珍救走,那时她说自己曾入贼手,怕连累着您的名声,便跟着我们回了新襄。我是在新襄认识她的,此后,是在崇祯十五年成亲,已经有两个孩儿了。”
    “原来,我已经当了外祖父”阮大城捻须笑了一下:“既是初次见面,老夫总得送些礼物与你们,听闻俞济民部下高官上将个个都富可敌国,钱财什么的你想来是不差的,那么,送你一个世代公侯的功劳如何?”
    “世代公侯的功劳?”
    “金陵小朝廷竟然委力为特使,我愿意签下五年统一计划中所有的条款。”阮大城道。
    “这个……”。
    “自然,不见到你,这些条款迟早也是要签的,但是,对金陵小朝廷虚实,我比谁都清楚,而且,我知道还有哪些东西,是金陵小朝廷能够接受的”说到这里,阮大城稍稍放缓了语气,他盯着罗九河:“九河,你可懂我的意思?”
    在他看来,罗九河只是一今年轻人,这样的年轻人大多好大喜功,得到这样一份功劳,哪有不兴奋得欢欣鼓舞的!只要罗九河认同此事,接下来,他便要求罗九河将他弓见给俞国振。
    将金陵小朝廷出卖给俞国振,他完全没有心理负担,此前他就有过这样的心思。但是,他知道俞国振与方以智等人交好,他们阮家与方家反目之后,双方的关系可是很僵,此前他一直没有寻到投靠俞国振的门路,现在突然发觉,自己以为早已经死掉了的女儿,竟然给自己找到了这样的一条门路,这让他觉得,定是上天垂顾,给了他一个机会!
    他定然要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才行。
    但他却错了。
    罗九河是俞国振心中最心腥的手下,也是俞国振手中最放心的手下。当初将海军交到罗九河手中,要他面对的是一些惯于背信弃义的海盗,若是罗九河没有一些手段,哪里能成?
    “我是军人,不干政务,若要功劳,凭军功去取就是。”罗九河道。
    “啊……”。
    “不过,岳丈想要见统帅,我可以代为询问,他何时有时间见你。”罗九河想到自己这位岳父过去的名声,心中明白他的想法:“岳丈若想为统帅效力,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统帅手中用人,想要有实权的话,就得从最基层做起。”
    “老夫,老晨,””
    阮大城一时之间无语了。
    不过,他心中明白,就连被他视为军汉的罗九河都有如此头脑,想要在俞国振面前玩弄那些心机把戏,只怕是徒劳了。既然如此,他倒不如做得干脆一些,给俞国振留个好印象。
    哪怕在新朝里没有实权,但一个清贵的位置,也是不错。
    拿定了主意的阮大城,对于推动华夏军略委员与金陵的谈判更热切,投降的笔已经准备好,就等着俞国振将投降书放在他面拼了。
六六一、未着锦衣亦还乡(一)
    “公告牌上写的是什么?”
    “李老倌,让你去夜校识字吧,你这老汉就是不肯,每次都跑到这儿来问,公告牌上写的是什么,写的是什么,若是你自己能识字,岂不就可以自己看了,何必求人?”
    “廖小伢儿,你忘了早几年你饿着肚皮还是老汉我给你个菜兜儿让你活了下来,如今跟着学堂里的先生学了几天字,便敢对老汉我这般说话了?”
    梁山西北十八里许的耿楼村,被称为李老倌的老汉李养世向着姓廖的少年挥了挥鞭子,那姓廖的少年也不怕他,嘿嘿笑了起来:“一个菜兜子的事情,你可都记得,李老倌,难怪人家都说你是个好记性。”
    “连个菜兜都记不得,你这小伢儿定是个忘恩负义的,记不得老汉我的好没关系,可别连统帅的好都记不得了。若不是统帅,你这般的小子,哪里还有学上有饭吃,早就路边饿尸了……”
    老汉开始絮絮叨叨,他知道自己真的斗嘴是斗不过这个小伢子的,这五年里,托着华夏军略委员会的福,这些小伢子都入了学堂——虽然每所学堂只有两个老师,可是毕竟是上了学,识了字,还学会了算数。因此,这小伢子平时没少看报,晓得外边的事情,和他们相比,用小伢子常说的一句话,老汉是“跟不上时代了”。
    “公告牌上说了,今年村中收入是一千九百六十铜元,支出是两千五百四十一铜元,耿楼村的亏空是四百七十九铜元,亏空率是在百分之二十五之内……”
    老汉听得很仔细,然后点了点头,表示他明白了这一回事。
    村里的情形是不大好原因在于村里新修了通往官道的砂石路。对于耿楼村来说,这是件大事,以往只靠着小道,想进一回城都得绕上老半日,现在则不同了,砂石道修好之后,至少老汉李养世是沾了光,他家里的大牲口每个月都往来于安平镇与郓城,倒是赚出了一些家当。
    不过老汉心里还是有些失落赚得了这些家当又有什么用,自己……这家当可落不到自己儿子手中啊。
    他原有二子,早年时性子刚烈,好打抱不平,已经离家多年,一直音讯皆无,前十年乱世纷纷也就这六七年里过上了好日子,想来这两个儿子早就死了。老汉这两年都在琢磨着要不要从侄子中过继一个来,待自己百年之后,可以给自己养老送终。
    “公告牌上还说,明年争取能将路面硬化,修成和官道一般的水泥路。”
    “吹呢。”老汉嘟囔了声。
    “你这老倌什么时候见着咱们村署吹过?村署说的事情,啥时没认账过?”
    听到提及村署,老汉不出声了。
    对于整个山东来说,村署过去是一件新鲜事,但这两年大伙都习惯了。
    李老汉最初时对村署还有很强烈的抵制心理——自古以来,村中的事务,便是由乡绅和老人来专断但是自从华夏军略委员会控制山东之后却在每个村子都派驻村署,任命一个外人为署正,还任命一个退伍了的华夏军士兵为司缉,另外就是派驻两名学堂先生、一名开小店的掌柜。一村的大小事务,便是由这五人来商议,最初时没有人听他们的,但后来武装民兵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将几个敢来拿他们取乐子的痞货尽数绑走,再在乡里“公审”大伙就都明白,这五个人虽然是外地人,背后却是有官府撑腰!
    一些乡绅对他们只是冷眼旁观,但先是两位学堂先生办起了小学——凡来此上学的孩童,每天还管一餐点心,于是那些半大的小子姑娘,便都被送了过来。然后便看着那位被村署里人称为“经理”的掌柜小店里,出来越来越多的百货,比如说盐啊灯啊玻璃镜子啊针线啊等等小玩意儿,村子里人渐渐觉得,这村署倒也不错。
    他们还代官府收税,所谓收税很简单,比起大明时要少得多,这税不按着人头来算,用他们的话说,是“摊丁入亩”,按着家中田地多寡来收税,田越多,税便越多。那些乡绅们有的自辩说是秀才举人,可以免缴钱粮的,但是在村署面前是行不通的。好在田税数量有限,而且交与他们就不须与县里来催征的胥吏打交道,这样一算起来,倒还省了些,因此乡绅们虽是不满,而自家里有几亩薄田的农户,便都加入了这个“村署”。
    加入“村署”第一条好处,便是农田水利,往常水旱由天,官府也只是治理一下主要河道,而现在不同,一到冬时农闲季节,村署便组织百姓到上一级的乡署去参与水利建设。以前大明时期,大伙也要服徭役,初时众人都以为这是新的徭役,一个个自带干粮工具。结果后来才知道,这样的农田水利不但管饭管工具,而且还有出工津贴!虽然津贴不多,比不上他李老汉利用农闲时节赶马车当脚力,但是李老汉也乐意去,一来是那场面热闹,二来村署说得明白,参与了农田水利“会战”的人家,来年春旱时优先供水,没有参与的就不要想了。
    为此在农田水利会战的次年,便发生了冲突,某位乡绅平日里就霸道,春旱之时直接掘开水渠,将水放入自己田中。村署立刻召来武装民兵,不仅把水渠改了过来,还将那乡绅以“有意侵占损害公物”罪名捕了起来,重罚了一笔。
    原本那乡绅还怒气冲冲要去县里告状,可是回来之后就失魂落魄,一开口就是“变天了”,长吁短叹。听闻外乡还有乡绅试图组织人手与村署对抗,结果武装民兵转身就到,将那乡绅与参与者屠个干净,连家中的老弱都发卖到了海外为矿奴!
    故此,李老倌虽然对村署有这样那样看不惯,偶尔也抱怨两声,但被人当面质问时,他却只是嘿嘿笑着什么都不说了。
    在村署前转了转,没见着有什么别的事情,李老倌便赶着自己的马车向着安平镇而去。
    从耿楼村到安平镇,三十几里路,若是放在以往路未修好的时候,怕是要一整天,而现在,则是小半日即到。
    安平镇乃是如今水陆交通要道,运河与黄河在此交会,大量的海货,从青岛口由列车运到德州,再由德州转船运入运河,到安平镇再转到黄河,深入到开封、洛阳一带。李老倌这几年都到这里揽活儿,因此都熟惯了。
    “老李,你来得正好,你的大车,可以搭客人吧?”
    他马车才在码头外停好,一个码头的管事对他招手,李老倌一乐,不曾想今天运气不错,才来就有了生意。
    “能,能,稳当着呢,搭上十个客人也没关系。”
    “十个客人倒不用,这有八位客人呢,主要是行李多啊,他们自己倒是有马,你帮着搭搭行李。”
    然后,李老倌便看着八位客人出现在他面前,一眼他便认出这八人的身份,都是军人,而且是华夏军军人,不是大明的那些兵痞。
    这八人中有四人都穿着军装,另外四人倒是穿着便服,不过身上的军人气质,让李老倌不敢多看。
    “各位尊客,请,请,这边就是小老儿的马车,你们瞧,地方大着咧,虽然不是新襄产的专门载客的,但小老儿换了橡胶轮子,跑直来稳当!”
    “搬东西搬东西,你这老头儿话多。”
    四个穿着军装的人中,看上去最年长的一个反而性子最急,他说话不大客气,口音里带着南方的新襄腔,就一村署里的那五人一般。不过他才说话,便被穿着便装的另一个年轻人瞪了一眼,然后咧嘴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李老倌看着这人似乎有些面熟,但是那身华夏军制服带来的气质,又让他想不起在哪儿见过此人。而且他还注意到对方肩上的肩章,那里有一颗星星,以李老倌对华夏军的认知,有一朵花儿就是了不得的大官,有星星的……似乎是传说中的更大的官吧。
    大明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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