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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明末风暴-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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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对周延儒虽然有几分尊重,那只是因为周延儒是他进士科的座师,那一科当中他与吴梅村同样上榜,吴梅村为进士第一,书商将中试之人的卷子印刷出版,按惯例应该由几位考官点评他们的试卷。可张溥毫不客气地抢了这个活儿,由此便可看出,他实际上是瞧不大起当时的几位考官。
    周延儒看了他一眼,心中暗恨,脸上却笑得更加温和:“天如,你只想着我,我回家才一年,陛下未必会起复。倒有一人,若是你愿意大力支持,更胜过我。”
    “孰人能比得上老师?”
    “何芝岳。”
    “他……上次老师不是力荐他接替首辅之职,他畏惧温体仁,不敢出来么?”
    张溥知道自己将温体仁得罪狠了,若不能将温体仁拉下,迟早是要受其党羽迫害。听得周延儒推荐何如宠。想到此人畏温体仁如虎,张溥叹息道。
    “此一时也彼一时,当时避温体仁锋芒,何芝岳不肯出山在所难免,如今却不同。他乡梓遭变,就是他自家也损失不小,愤然出山,匡扶天下,肃清妖氛,正其时也!”周延儒道:“他此前不肯出,是因为悠游林下胜过去朝堂上操劳,如今出了此等事情,他还不肯出?”
    “况且,今上空着首辅之职已经有一年,温体仁始终只是次辅,今上虽简拔钱士升等相助,可首辅之位,迟迟不定,分明是今上虚位以待贤达,并未瞩意温体仁。何芝岳前次不明形势,不肯轻易入京,如今形势明朗,上有天子求贤若渴之心,下有天如等鼓吹抬捧之力,何愁他不去?”
    “何芝岳……”
    张溥有些犹豫,何如宠确实名声比周延儒更响,而起是东林前辈,与左光斗既是同乡又是好友。崇祯四年张溥考中会试那一次,他是周延儒的副手,也可以说是张溥的房师,因此倒不是外人。
    相比名声颇有瑕疵的周延儒,何如宠要好得多,但正是因此,张溥并不太支持他。
    张溥有自己的算计,何如宠在东林之中的声望太高,复社对他来说只是锦上添花,他即使就任首辅,也未必能采纳自己的计策,让自己能在乡野之间遥控朝堂之政。
    “芝岳先生虽然也是合适人选,终究比不上老师,老师为了天下人,便勉为其难应了吧!”一念至此,他再度催促道。
    “老夫说了,你操之甚切,何芝岳今年已是六十有六,温体仁六十有二,老夫则四十二岁,来日方长呢。”周延儒笑道:“如今温体仁风头正盛,且由何芝岳顶上两年,到时老夫再出山,为时尚且不晚。”
    张溥犹豫了好一会儿,见周延儒心意甚决,也只能如此。
    “天如,不过要成此事,须得钱牧斋等出手相助,你不妨再去拜访钱牧斋。”周延儒又道。
    “老师为何不亲见钱牧斋,老师今后要再度初山,正需涤除旧恶,与钱谦益讲好,救既散之人心。”
    “呵呵,此事老夫自知,天如你只管放心。”
    张溥拱手而去,周延儒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这个张天如,自视甚高,竟然想控制自己,当真是一个目无纲纪伦常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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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二、憾亦憾忧亦忧
    “竟然一一一一一一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俞国振有些发呆,看着徐林,徐林面sè也是有些沉重:“此事学生也是正月初八才得知,然后便赶来府上报信,俞公子,节哀顺便。”俞国振吸了口气,稍有些黯然,他的计划才开始展开,就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能不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被他派往钦州的高不胖,竟然在年末准备回来时病殁!
    “小莲,把大柱唤来,还有高婶,派人去无为通知二柱。”只是短暂地发呆之后,俞国振便又振作起来。
    无论遇到什么问题,他的计划都不能改变。
    “高管家的后事,是娄们徐家的一个管事办的,择了好地,用上好的柳州棺木安葬。”徐林又道。
    “多谢徐先生了。”俞国振摇了摇头:“徐先生暂歇,我先安置好老高家人再说。”
    “我随你去,若是高管家家人有什么要问我的,我也好回答。”俞国振心中对高婶与大柱二柱极是歉疚,他若没有把老高打发到钦州去,或许老高不会这么早死去。
    得知消息的高婶,出乎俞国振预料地坚强,反倒是大柱很有些恍惚,被高婶一巴掌拍得大哭出声。
    “今后你便是咱们家的顶粱柱了,你爹能活到如今,能见着你们兄弟长大,已经能瞑目了!”高婶声音哽咽着骂道:“你哭能将你爹哭活么!”“高婶老高是为我奔走而殁于异乡,我心中极是不安。我知道你和老高最操心的是大柱二柱的亲事在这里,我发话了,整个无为,他二人看中了谁家的闺女,便是抢我也去给你抢来当儿媳fù。”
    俞国振道。
    高婶跪下磕了个头:“小官人,若非小官人,五年前我们一家就饿死了老高能为小官人效力,这辈子已经不枉,小官人勿将此事放在心上,唯有一事,老高一人死在异乡,总得将他灵柩迎回襄安要不清明时节,连个扫墓的也没有………”
    俞国振沉吟了好一会儿高婶见他不说话,心中有些奇怪,这算不得什么大要求,按着俞国振一惯的xìng子应当立刻就应允了才是。
    “高婶,大柱我不瞒你们,我估计着,襄安这里,我们住不长久了。”俞国振叹了口气道。
    “什么?”高婶愣住了。
    如今襄安的细柳别院,甚至可以说是细柳俞村了,再发展下去,成为一座镇而与襄安相连都有可能。这样的好地方,俞国振竟然说住不长久了?
    难道说因为老高病殁的事情,小官人伤心过度,变得有些疯癔了?
    徐林在旁边也是愣住了他每次来细柳别院都会有一种不一样的感受,细柳别院的发展,让他吃惊之余,也觉得欣羡。
    “桐城贼乱只是先声,这次贼乱背后还是有真正的流贼身影。若非如此,贼人的兵甲武器,从何而来?”俞国振道:“如今桐城贼乱虽平,可官军虚实,却已经曝lù无疑。流贼当中,也不乏狡墨多智者,他们必然看到这一弱点,进军皖南。”“可可咱们不是有家卫么?”高婶巅声道。
    她受过流贼之苦,自然知道那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俞国振叹息道:“家卫少年,不过三百,以此人数,能敌多少流贼?流贼若来,那可不是黄文鼎之流千余人的规模,少则数万,多则十万便是都不动站在那儿给我们砍,也能累死我们!”
    “小官人可以多募青壮啊!”高大柱道:“四里八乡,民壮乡勇,都愿听小官人号令!”俞国振连番立威,特别是击杀黄文鼎之事,已经让他在整个无为和周边地区树立起了威信,年轻人无有不以结识他为荣的。他若真的要招兵买马,随随便便可以将家卫扩充到一千人以上。
    “三百人便是极限,若是超过五百,只怕朝廷就要征调我们去剿流贼了。”俞国振苦笑:“我如今心愿,只在保境安民,就算做不到保境,也至少得给我们乡梓百姓一条退路。”这话是说给徐林听的,徐林点了点头,俞国振说得半点都不错,他有三百来人,已经是官府能容忍的极限,超过这数字,官府不是将之分化瓦解,便是要调兵来围剿了。
    “若是贼人真逼近襄安,咱们当如何是好,我早就在想此事,想来想去,唯有行狡兔三窟之计,在贼人到不了之处另立基业,故此,我才令老高前往钦州,却不曾料想他会病……”
    俞国振现在总算明白,过年时他莫明其妙的不安缘自何方。老高迟迟没有回到襄安,让他心中生出不祥之感!
    想到这,他又道:“虽然老高病殁于钦州,可听徐先生说,我请他做的事情,他都安排妥当了,在钦州买了一千八亩余亩荒地,两片山头。我估计着,短则有个两年,长则五年,我们便要都迁到钦州去徐先生,此为我妄测之语,还请你莫传出去。”徐林颇为沉重地点了点头,俞国振的忧虑,他何尝未有!
    “那我们这庄子就白白送给流贼?小官人多少心血!”高大柱听了勃然大怒:“小官人,此事不可!”大柱向来憨厚,除了齐牛,恐怕就数他沉默寡言了,他竟然能在此事上建言,俞国振便知道,整个家卫少年只怕都是这个意思。这样就好,俞国振也希望培养出这种不惧战甚至有些好战的气概出来,也唯有如此的军队与国家,才不会在外敌凌辱时首先想到的便是忍辱负重。
    “自然不会白白送给流贼,他们能得的,只是一片焦土。”俞国振道:“若不痛击流贼,我们与那些畏敌如虎的官兵有何区别!”“那小官人……”
    “我们可以战,你老娘还让她拿刀去战么?小莲、如是她们,还有家学里的那些姑娘小子,也让他们去战?”俞国振“哼”了声:“况且,出战一次便是烧钱,我们桐城之战来回huā费便超过三千两,若不能有个稳固之基,凭着我们现在的钱粮,能打几仗?”高大柱垂头不语,俞国振接着道:“故此,依我之见,老高就不必迁葬回襄安高婶若是不放心,四月之后,随我一起去一趟钦州吧。”“什么!”
    这又是个让人吃惊的决定,俞固振要亲自去钦州!
    “小官人钦州瘴疠之地,:I…官人如何能去得,老高都,都……………”高婶也慌了。
    “关于此事,老高尚有遗言。”俞国振看了徐林一眼。
    徐林上前道:“高管家走得急,好在当时我徐家在广州府的管事在他身边,他说后悔未曾听俞公子交待,误饮生水,上吐下泻,以至于此。”老高身体一向少病,他突然暴亡,若非如此,也没有别的解释。
    高婶听了忍不住痛哭起来,俞国振安慰了几句,她才收住哭声。
    “无论老高在与不在,我都得先去钦州一趟,那边如何营建,我得亲见之后再行琢磨。”俞国振道:“所谓瘴疡,无非是细小病虫毒物罢了,只要注意卫生,便能怕范。”他只能如此安抚众人,若不如此,只怕细柳别院诸人,都不愿意去钦州了。
    高婶哽咽着道:“既是如此,到时请小官人带着大柱去便是……………”她言下之意,俞国振明白了,失去丈夫之后,高婶担忧再失去儿子。若是流贼来犯,他既然决意与之战,那么身为营正的高大柱,免不了要出战。
    “我知道了,高婶,你只管放心。,…俞国振心念转动,大柱脑子并不是很灵活,虽然是营正,实际上罗九河、叶武崖等人已经足够取代他。或许将他放在别的位置之上,更加适合他的xìng子。
    安抚毕,俞国振放了高大柱假,此时重孝行,按理说该守孝三年,但俞国振以为,孝与不孝重在生前,而非亡后,不过时俗难改,只有到了新地方之后渐渐潜移默化了。
    并肩走出了高家,徐林看着这连片的房屋、工坊,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慨。细柳别院被建成这个模样,俞国振仍然说放弃就放弃。
    “学生愿陪俞公子一起去钦州,俞公子方才说的是,学生也要另掘一窟了。”想到这,他下定决心,开口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我们两家于一处,也有个照应。”俞国振也是欢喜。
    他想要成事,没有帮手是不行的,族中能够给他的助力有限,徐林此人眼光有决断有,而且善于经营,正好能补充他的不足。
    “只可惜营建之术,我手中无人擅长,还得请名匠一同前往。”俞国振犹豫了一下:“徐先生可有熟识的匠师,愿意去钦州的。”“一时间没有合适人选,反正俞公子是准备在四月之后再去,这段时间里,我替俞公子留意。”说到这里的时候,徐林忍不住幽幽叹道:“俞公子,这大明的天下……………,真的没救了么?”
    此语一出,俞国振眉头微锁,目光紧紧盯着他。
    徐林垂头不语,好一会儿之后,俞国振道:“徐先生的话,我听不明白。”徐林点了点头:“我自己也不大明白啊,俞公子,钦州多荒地,若是开荒,须得足够人手,可这许多人到钦州去,沿途车马粮草,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俞公子可有安排?”
    俞国振仍然紧盯着他,然后微微笑道:“徐先生精擅此事,想来能助我一臂之力,先生拟一份行程安排给我,我负责出钱,如何?”!。
一零三、子仪见如是
    与徐家的合作让俞国振相当满意,故此,他提出进一步合作的要求。徐林自然不会拒绝,双方就细节谈了两天,特别是一大群老幼fù孺如何抵达钦州,双方达成了共识。
    “钦州至南京水陆共六十站五千八百一十里,既是老幼fù孺,还是走水路更方便些,沿途巡检司,学生都有打点,快则一个半月,慢则两个多月方可到达,沿途漫漫,以学生之见,现今便要贵府上下习于水上才好。”
    “徐先生说的有理。”
    俞国振看着徐林,心中再度赞叹,这个人确实非同一般,不仅有读书人的眼光,同时做事极细致,实在是个庶务的人才。只可惜俞国振如今无论是声望、地位还是实力,尚且不能直接招揽他来效力。
    既然如此,暂时将双方利益绑在一处,俞国振深信,迟早徐林会成为他的臂助的。
    徐林是个行动派,双方既是达成一致,他立刻告辞回去准备此事。
    “小官人……”回到自己的书房之中,小莲泪眼汪汪地看着俞国振,怯怯地呼了一声。
    她与高家的关系也相当亲近,老高的死,对她的打击也很大。俞国振上前拍了拍她的肩,然后做了一个让小莲心悸的动作。
    伸手将她揽在了怀中。
    小莲已经十四岁了,身体开始在长,天葵已至,渐通男女之事。她心中早就觉得,自己定然是俞国振的通房丫头,只是俞国振还一直将她当小姑娘看待,偶尔看到俞国振与柳如是调笑。她心中也会酸意翻涌。
    “小官人……”这一次她再唤俞国振时,就不再是哀婉,而是羞怯了。
    “让我抱一下……让我抱一下。”俞国振紧紧揽住她,将脸埋在她脖侧,炽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脖子上,让她浑身sū软,情不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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