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含烟烟欲收-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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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烨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让莫骅来给你看病!”
韩烟拉住要下床的萧烨,恳求道:“一个咳嗽而已,不要叫了。他说不定都睡了。”
“这是他的职责!”
“我不想看病,反正就要好了。刚刚咳出来,我现在好多了。”看萧烨无动于衷,韩烟只好拿出杀手锏,抱着萧烨的腰,蹭了一下,用软绵的语气求到,“你陪我睡吧!以后要很久才能这样了。假如看病,肯定要花不少时间。莫骅看到你在我这里,他又要开我玩笑的。”
“你怕他看到我和你在一起?”因为韩烟的话,萧烨只好任由韩烟把他抱着。现在想来,也只有韩烟的话能够左右他的决定。这其实不是一个好现象,但是韩烟的要求总是在这些小地方,并且每次都用恳求的语气,他也都没有在意。不过,改变总是从小的方面开始的,潜移默化着,也许,不久以后,萧烨便能感受到大的变化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不自主的接受韩烟的要求,考虑韩烟的感受,韩烟成为他心中第一个平等的人。
“我应该把你留在我这里的事情宣扬的满城皆知,像一个争宠获胜的后宫妃子。”韩烟脸上露出好笑的神情,“我不怕任何人看到你在我这里。只是,能避免的麻烦还是避免的好。比如,外公知道了,肯定就会气得胡子吹起来。莫骅知道了,肯定是用恭喜的眼光扫射我三五天,那热情劲恐怕没人受得了。”
韩烟玩笑的口气让萧烨也笑了笑,“这些问题有待解决。”韩年晖是个大麻烦,不过,韩烟向着他,萧烨不想让韩烟难过,当然不能用最简单的方法解决这个问题。
两个人第一次同床共枕,本应是极为温馨的事情,结果却是让萧烨哭笑不得。
韩烟改不了从小就有的习惯,睡着睡着就乱动,喜欢抱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在怀里。
开始时,他还一手环着萧烨的腰,靠在萧烨怀里安睡;没过多久,便扯上萧烨的手臂抱着手臂睡,萧烨没有炎煜那样软绵绵的身体,手臂也是精健的肌肉,韩烟抱着磕着疼,便舍弃了萧烨去扯被角搂上来,最后,他就抱着被子到怀里,一只脚搭在外面睡。萧烨在一边看着韩烟这折腾的动静,不知应该怎么做,他将韩烟拉到怀里来睡了,不久之后,韩烟定然还是会卷着被子睡。
睡相这么差的韩烟,想不感冒都不行。
萧烨有些体会到炎煜的苦了,真想一个手刀下去把他砍晕。
只要想办法,问题总是能够解决的。
拿了一个小抱枕让韩烟抱着,萧烨从身后搂着韩烟,两个人最后都和谐了。
萧烨体温比平常人低一些,搂着韩烟,闻着韩烟身上淡淡的奶香味,既温暖又安心。
这是他第一次和人睡在一起,却没有他想象中的排斥,这个带着自己血脉的孩子,是上天送给他的最好的礼物,仿佛怀里的这个人就应当在他的怀里,这个位置是专为他而设,等待了这么久,他才来到。
第二天起来,韩烟的气色明显好很多,没有了前几天的苍白,精神也不错。
让萧烨相信韩烟是受了他的滋润变成这样,他宁愿相信是韩烟没有像以前一样踢被子,所以感冒好了不少。
白其轩离开了。齐继忠因为要向萧烨汇报和讨论工作,过几天才会离开。
韩烟向韩年晖说起萧烨答应让他离开这里去中国,让韩年晖不用再忙活把他私自送走的事。
韩年晖虽为萧烨居然这么容易就答应放韩烟走而疑惑,却也因为目地达到而放下了心。他自然不知道萧烨放韩烟走只是暂时,等他从欧洲回来,韩烟也是要被他接回来的。他就这样被蒙在鼓里,白高兴一场。
齐继忠接到保护和照顾韩烟的命令,前一段时间虽然已知道萧烨要收韩烟为养子,这次接到这样的命令,他才开始真正重视起萧烨对韩烟的感情来,萧烨看来是真的对这个孩子上了心,甚至有心培养他。
收韩烟为养子,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至少,炎煜一派的人都会警惕,别的人也会因为突然有一个人靠着脸蛋爬到自己头上而心里不爽快。
齐继忠和韩烟有过几次交往,打心里喜欢这个温和善良的孩子。只是,他的女儿已经被内定为炎煜身边的第一死士,以后会是炎煜最得力的助手,所以,他并不希望韩烟将来参权。
第十九章 离开(下)
韩烟迷迷糊糊的从被子里爬起来,窗外的阳光照在白雪上,反射的光透过窗帘依然晃眼。
放下怀里的狗骨头抱枕,伸了个懒腰,除了腰有些酸痛外,又是美好的新一天。
萧烨一大早就走了,他也会坐下午的飞机离开。
床上还留有萧烨身上的气味,仿佛是那夏天里的荷叶香,热情似火里是清新凉爽的味道。
唇上还有萧烨走时亲吻的激烈刺痛的记忆,身体被抚摸过的感觉也是那样清晰。不过,肉体的欲望是填不满心灵的需索的,韩烟倒回床上,深深呼吸,心有些钝钝的痛。
——不知节制的爱不能持久,它像溢出杯盏的酒浆泡沫,转瞬乌有。
离开吧,远地的相思,才能让你更深刻的记住我。
收拾东西只花了十几分钟,要带的只有几件衣服和几本书。
然后去和外公作别,外公坚毅严肃的外表下其实是一颗柔软的心,韩烟能够感受到他眼里的慈爱,话语里的关心和担心。
就要离开了,韩烟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个孤单的老人,多想上前抱着他叙别,最后却只得了他的一通训斥和担忧的叮嘱。
离开时,洁莉娜来送别,只有她知道这几天萧烨都是留在韩烟房里的,她一向严肃刻板的脸上露出了柔和的笑,韩烟觉得洁莉娜其实是一个美丽温柔的女性,带着母亲的关怀包容和大姐姐的知心体贴。
“我会回来的!你要保重!”韩烟上前拥抱住洁莉娜,最开始不知所措的洁莉娜最后也伸出双手回抱了韩烟。
韩烟跟着齐继忠上了车,洁莉娜看着车驶出车库,白色的车身渐渐消失在茫茫的雪原里,她的眼神复杂:韩烟是个好孩子,只希望也会有一个好的将来。
车行驶在雪的世界里,公路上的雪被铲雪车铲掉,露出路面,公路两边是高高的枫树,此时枫树染上白色的雪,只露出淡淡的褐色。
由于路滑,车行驶了半小时才驶到枫叶城堡的大门口。
枫叶城堡的大门缓缓打开,韩烟看着那打开的黑色铁门,它像是在为他开启生命中的另一道门一样,开启了他的后半生。
在大门口,从另外两条路驶出三辆白色护航的车,去机场的路上,四辆一模一样的车平稳飞快的驶过。
在枫叶城堡的时候,一切是飞雪寒冬中白茫茫的一片,经过短暂的黑夜,到了中国南方,这里生机盎然,绿树红花,汽车疾驰而过,路边绿意葱茏,蓝天白云,环境的巨大反差,让韩烟觉得在枫叶城堡的一切恍如隔世。
“就是这里了。这段时间你就要住在这里。看看,你还喜欢吗?”车驶进雕花铁门,路边是长青的柏树,迎面不远处是一栋小巧精致的三层欧式楼房。
听到齐继忠温和的问话,韩烟点点头,把目光从车窗外的景象里收回,“嗯!很漂亮!”
韩烟夸张的大出一口气,对着齐继忠笑起来,“还是家乡好呀!在那边每天都得待在屋子里,出门穿得像个球一样都还是冷。”
“你是没有习惯,习惯就好了。在雪地里有好多活动,滑雪比赛,打雪仗,雪地足球,狗拉橇滑比赛……,在那里冬天的生活也可以是多姿多彩的。”齐继忠把车停下,就有仆人上前来迎接。
“是这样。不过,我还是喜欢这里!齐先生,你以前是在那里长大的吗?”韩烟从后备箱里拿出自己的箱子,交给仆人提进去。听了齐继忠的话,很好奇他语气里对那漫天雪地的喜欢。
“是呀!我是在加拿大长大的。到中国来定居也是近几年的事情。”齐继忠带着韩烟进了屋。
“一路过来,想来你累了,我先带你去睡觉休息。醒来了再把家里好好熟悉一下,这里没有枫叶城堡大,你可不要嫌弃。”
齐继忠就像一个最温和的长辈,语气轻柔却热情,回到家就先带着韩烟上了楼。
“枫叶城堡再大,容下我的也只有那一间房。这样的地方才像一个家。”韩烟的语气里有些微失落,后又觉得这样说很失礼,便把话题岔开了,“怎么没有见到你女儿?你回来了,她应该很高心才对。看得出来她很爱你。”
“她吗?现在和小炎煜在一起学习。以后也不能常在我身边了,女大不中留呀!”齐继忠想到女儿一阵黯然,齐景璐被带到炎煜身边训练学习,不仅是萧烨对他的厚爱、重视和信任,里面何尝又没有以她为质加强对他的控制的意味。他从小和萧烨一起长大,由于比萧烨长两岁,那时候,萧烨总是哥哥、哥哥的叫他,现在想来,那时候的时光已经遥远得快要模糊,只除了萧烨的一声声哥哥还在脑海里,萧烨变得太多,他也变了。
韩烟想到很久没有见到炎煜,十分想念,也一阵黯然。“对不起,一定勾起你伤心了。”
“她始终要离开的。……这就是你的房间了,看看还行吗?”走到二楼最里边的一间门口,齐继忠打开门,让韩烟进去。
行李已经放在里面了,这间房是浅蓝色的主调,简洁明快。白色的大床,巨大的落地窗,韩烟走到窗前,看了看外面的景象,回头对齐继忠笑道,“这里真的很漂亮,这间房我很喜欢。”
“烨特意向我交代了你的喜好,所以这间房仓促间置成的这样。你喜欢就好。”齐继忠眼镜后面的眼睛微眯,注视着窗边若天使般的纯洁少年,想到萧烨当时将韩烟交给自己的情景,不得不感慨萧烨是真的对这个少年上了心。
他的弱点是他的女儿齐景璐,那么萧烨的弱点说不定就是这个少年了。
“烨要我好好保护你,不能让你出一点问题。看来他是真心在乎你的。”齐继忠站到韩烟的旁边,语气轻柔,却没有多少感情,“你要做他的养子,这样的事情他也在努力安排,不知道引起了多少人的不满。”
齐继忠的语气平和,和平常最简单的叙述没什么不同,韩烟听到后却吃惊的抬起头,一双眼睛犀利的盯着齐继忠,“引起别人的不满?”
“你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做了萧家的养子,以后就是主人了。炎煜将来要继承的家业也要分你一部分。现在,炎煜的几位老师都对烨的决定不满。”齐继忠看着窗外楼下的小喷泉,里面的水花四溅。
“我没有想过会出这些问题,因为我没有想过要去得到萧家的财产,也不会想要去抢炎煜的东西。人活着就短短的几十年,去争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无用东西有什么用呢。”韩烟没有说出其实不是他要求要做养子的,因为他本来就是萧烨的亲生儿子。他其实明白了齐继忠这一番话的意思,“你不用担心的。你们在乎的那些东西,我根本就不想要。我回去就告诉萧烨,不用安排了。”
也许,人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只能带走记忆,还有心底的深深的爱。我需要的只有这些。
第四卷 完
番外——炎煜(一)
我记事很早,两岁多时候的事情我都能记得。
那是一双眼睛,然后是蔚蓝色的飘着几朵白云的高远天空,还有延伸至天际的绚烂火红。
爸爸抱着我,我能记得那不同于奶妈柔软温暖怀抱的坚硬和冰冷,他抱着我,其实让我难受,可是即使是那时候不知世事的我,也没有哭叫着让他放我下来,就那样在他的怀抱里,愣愣的盯着他的脸。
“你很聪明,以后你就是萧家的继承人,代替你的哥哥。”爸爸是这样说的,我那时候并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是望着他的眼睛,那浅灰色的眼瞳是清亮的,里边没有温度。我能通过他的眼睛看到外面的天空,然后,我扭动着,看向了他眺望的方向——是那片蔚蓝的天空,天空下一望无际的火红,后来我知道那火红,并且一直眺望它,那是红枫。
三岁后,我很少能见到爸爸,他只在我学习检测或是训练测试的时候,才会来看结果,然后和老师们一起为我制定下一步的学习训练计划,那时候,我可以坐在爸爸的膝上被他抱着。不过,这也没有持续多久,四五岁的时候,他就不再抱我了,我得站在一边听他问话。
学习和训练都很苦,但是,那时候的我并不知道别的孩子在这个年龄其实不用做这些。没有比较,所以也不会有怨言或是反抗,当然,也不会伤心。
我第一次难过,是为一个从中国来的女老师。她是我的汉语老师,她很漂亮也很温柔,说话时就像读诗一般,缓慢而富有柔情。现在我都还记得她第一次见我时对我温柔的笑,她向我行礼,叫我小主人。
她在我五岁多的时候死了,我看见祁叔叔用枪射杀了她。爸爸站在一边,问我,“你难过吗?”
我摇了摇头,对爸爸说,“我不难过!”
其实我是难过的,心里很痛。因为她死了,就不会有人再抱我了,也不会有人给我煮中国的面条,不会用读诗般的语调温柔对我说,“中国是个很美的地方!”
我知道她为什么死,因为我看到她带着微型摄像机来为我上课。那次,我盯着她领口的微型摄像机看了很久,却没有提醒她,这种东西是不能带进来的。
后来,我的汉语老师是一个老头,我不喜欢他,因为他总是说我的语调不标准。其实,那一段时间我也正在学习法语,我的体能训练老师也说法语,他总是用法语吼着在我耳边念叨,所以,我的汉语发音才带上了法语的腔调。以前,我说的汉语是很好很标准的,因为爸爸说汉语。但是,我已经很久没见到爸爸了。
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