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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七元解厄系列之卷四]_鸣翼见(下卷)_by:_live-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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均变成焦黑颜色,突然,“哗啦”碎成齑粉。

  石笋一碎,青衫的女子落回地上。她低下头,似乎对自己腹部为何穿出一个洞而感到困惑,抬手探进去摸了摸里面被扎得模糊的内脏,可体内早已腐败的脏腑哪里经得她这么一抓,烂掉的腐肉似黑色的脓浆沾满了她的手,甚至淌出体外。

  她看着手上黑色的黏液,突然一声低啸,身体表面的黑气更加浓重,地上碎落的散砂更是随之冉冉飘起,触目及处,漆黑一团。

  九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女子,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他生平也见过不少妖族女子,狐妖蛇妖婉转妩媚,虎妖树妖清纯可爱,可还真是没见过像眼前青衫女子这般,叫他浑身毛骨悚然,若是真身状态,只怕鳞都要倒竖了。

  旁边的飞帘依旧镇定自若,一法不行,再施一法,女魃足下大片土地翻出一片沼泽地来,因为焦旱变成干硬无比的地面变成泥泞沼泽,黑色的泥浆冒出滚滚气泡,女魃双足深陷,整个人慢慢往下陷去,眼见就要被黑泥浆吞噬。

  “——”女魃突然双臂探前,手臂不可思议地伸长爪住干硬的地表,十指抠住硬地,上身弓起,手臂收缩,整个人被拔起,便像有股力气将她拉离泥沼般。

  九鸣非常清楚旱妖的妖法在五行之外,飞帘的土属法术再是厉害,也无法将她击败,二者之间,必定是一方具有压倒性的力量,方可致胜,而如今,优势并不在他们这边。

  眼见女魃身上的黑色妖气越是高涨,飞帘突然与他说道:“你引她注意,我用天魔锁将她锁住。”言罢身形一动,往侧方窜去。

  九鸣简直想要破口大骂,引女魃注意?!怎么引?也不想想他们同为旱妖,让他去攻击好比是以火攻火,能有用吗?!

  可想是这么想,既然飞帘已动,他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

  那赤发红衣的妖怪踏前一步,一脚踩在山岗高处的岩石上,左手前探,但见两道光弧从他手心向外伸延,变幻之间,化出一把半人高,弯如弦月的弓来,正是当年叱吒天域妖界,以蚩尤骨成的挽月弓!!一股烈风自弓身炸开,扬起赤红的衣袍以及那一头鲜红如火的蓬发。就见他右手扣银丝弦,拉开弓体,随指而动画出一道笔直的光,羽箭搭弦,箭矢噬人,对准了青衫女妖。

  九鸣侧目注意到飞帘已非常接近,当下弦弹连环,连珠而发。

  三支羽箭快如飞蝗,准确无比射向女魃面门。

  身体穿个大洞还不在乎,那总不能连脸都不要吧?

  果然女魃不再任其攻击,愤怒地张口狂啸,长臂扫过去,枯枝一样的手臂像杆长枪,“啪!啪!啪!”轻易将连珠三箭一并扫落。

  九鸣实在想不到对方如此厉害,他手中挽月弓,箭出五十石,须知三十斤为钧,四钧为石,一箭出去,开山裂石,当年就算是天界勇士巨灵神将,亦莫敢轻撄其锋。

  这女魃,果然不愧是曾与应龙帝君齐名的神祗!

  但那边飞帘逐渐靠近,狠一咬牙,连弹弓弦,就听“噌——噌——噌——噌——噌——噌——噌——噌——”声不绝耳,箭矢呼啸风声,不停往女魃面门射去。

  每箭弓开五十石,箭箭连环不过眨眼功夫,就算再坚固的护指指环也得崩碎了,更何况匆忙之间他根本来不及作护,那银白色的弓弦上不到一会便染成了红色,弦线弹离就像利刃割过指腹,血屑飞散,鲜红颜色随着弦线慢慢下滑,直至聚集成滴,滴落地上。

  可九鸣并不住手,扣弦更急,箭带着“飕飕——”的疾风,连珠箭快如流星连环,便像一根长鞭接连在空中飞舞,女魃只得拼命挥舞双臂,挡开箭矢,青色臂袖逐渐被割破,露出枯瘦如髅的手臂,阻挡的手臂毕竟不是钢铁所铸,渐有箭矢扯开焦黑干枯的表皮,干瘘的筋肉下很快露出森森白骨。

  那边的飞帘见九鸣全力以赴,亦不怠慢,一个急窜潜至女魃身侧,女魃只顾着抵挡毫不间断的利箭根本无暇估计身侧,正是给了他一个难得机会,机不可失,飞帘念动咒诀,一时间,地上锁链如万蛇窜起,往女魃身上扑去。

  眼见就要将女魃裹个严丝合缝,可就在接触到她身体的瞬间,突然停住动作,然后纷纷软倒,一截截碎断成截,跌回地上化作尘土。

  飞帘一愣,似乎没有料到竟会如此。

  那边九鸣的状况却是危险了,他是非常成功地将女魃的注意力给拉到自己身上,可也同时也彻底惹火了女魃。连续不断地发箭,指腹就像被利刀割下无数伤痕般血肉模糊,鲜血染满手掌,即便不能停顿,但连珠的箭势已没有先前那般迅速,断开的箭鞭给了女魃可乘之机。

  女魃一声高啸,长臂猛伸,骨骼咯喳作响,凭空长了十丈之长,“哗啦”扫开大片来箭,青色的影子如鬼魅急前,竟在眨眼间跃上山岗站在九鸣不到半丈开外的地方。被黑色的长发遮掩的面孔此时更加清晰了,然九鸣还宁愿像之前那般隔着些距离看,至少还能存些幻想,毕竟曾是上古神女,皮肤再黑,相貌应该还是漂亮的。

  可惜这一靠近,就见头发下的面孔焦黑如炭,深陷的眼窝眼珠子凸了出来,干瘪的皮贴在头骨上连骨骼和牙齿的形状都清晰可见,整个脸看上去就像一具饿骷!

  想不到对方非但没被制住,反而冲了过来,九鸣忍住拔脚就逃的冲动,咬牙切齿地往飞帘那边叫道:“怎么软了?!”

  那边飞帘面无表情地回答:“没力了。”

  “什么?!”

  九鸣几乎被气得要吐血。便好像阵前叫他出去诱敌,好不容易把敌人引入瓮中,完了山顶高处有人喊:慢着别忙,滚木擂石还没准备好,你先带那敌人出去遛一圈再回来吧!

  女魃阴森的眼睛一直盯在九鸣身上,自古以来,便从不曾有过胆敢阻挡在她前面的妖怪,赤红的颜色非常刺目,而适才的连珠箭也几乎让她招架不住,于是乎,焦枯的脸越发狰狞,足以让九鸣了解到自己是彻彻底底惹毛了这只上古妖神。

  第九章:是凶是吉且一卦,我失彼物还我家

  弓乃远程兵器,如今与女魃相隔不过半丈之遥,弓箭便失了作用。

  九鸣左手一晃,收了挽月长弓,此时方觉得牵弦的手指疼得厉害,像要断掉一般,可惜他已无暇顾及。面前女妖浑身散升黑气,森冷的眼睛透过那层遮着脸的头发直勾勾地盯在他身上,一动不动,却比任何动作都还要糁人。

  坐以待毙不是他的习惯,赤色妖气从他身上勃喷而出,正是当年天渊之上旱干无数天兵妖怪的妖术,红色妖气如巨蛇狂舞,所过之地面立时龟裂。女魃避亦不避,浑身笼罩在艳红妖气之中。

  可惜以火攻火,不过妄动。任他催动妖力,女魃却是全无影响。

  飞帘在不远之处见二只旱妖在此斗法,心知这方圆百里的草地百年之内是绝对生不出一棵草来。

  他盯着那个红光中的青影,心中也有计较,之前两番交手,他注意到那女魃肢体僵硬,动作迟缓,眼神空洞无物,或许是因为人间岁月漫长得遥遥无期,又或是从仙贬谪为妖的缘故,虽无从稽考,但显然,这个曾为黄帝轩辕平定蚩尤叛乱的上古神女,如今已失去神志,并不能辨认面前的物事,只是本能地拔除阻挡在面前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缘故,让这个失去人性的女妖千里迢迢,来到这天山之下?!

  不及深思,他忽然见到那女魃肩膀耸动。

  当即施展缩地之术,借地而过,在九鸣身前的地面上突然冒出。

  “咯喳!——”一声闷响,他能判断出来,是肋骨寸断的声音。

  女魃枯柴般的手,已刺入他的胸膛。

  闻身后九鸣一声嘶吼:“你做甚么?!”他料不到飞帘居然会以身阻挡,那女魃这一击确实来得迅疾,距离如此靠近他必不能躲过,但……但不代表他会乐见飞帘这个家伙用自己的身体作肉盾!!

  飞帘虽为妖身,但亦不过血肉之躯,伤口当即血流如涌,喷在女魃的青衫上,点点血斑,触目惊心。

  九鸣从后扑出,不顾手上鲜血模糊抓住女魃手臂,试图阻止。

  然女魃的怪力不比常人,任他拉扯竟是纹丝不动。

  鲜红的血液顺着穿透飞帘的手臂泊泊滑落,带着热气和颜色,她忽然抬起另一只手,在上面是她自己体内黑糨糊一般没有任何温度的腐血,她似乎为此而困惑不解。她的手深深陷入飞帘体内,忽然,那双无神的瞳孔精光大现,仿佛有什么触动了混沌的意志。

  干瘪的嘴唇慢慢蠕动,居然吐出说话:“……仙……”那声音像干涸的沙子刮过硬石般难听。

  “老妖婆!!你给我放开他!!”若飞帘元丹被女魃所伤,后果不堪设想,九鸣急于引开女魃注意,左手一抬,燥气化火焚烧成团砸向她面门。“砰!!”女魃面孔当即被烈火所焚,焦黑的皮肉松垮跨地跌了几块下来,露出粘着腐烂筋脉的骷髅骨,但她竟未有理会,一双游神的眼瞳死死盯住面前的飞帘。

  突然浑身黑妖气激腾而起,发疯般嘶鸣:“尔等将吾驱逐——夺朝天不还——为何?!——为何——”她发狂地吼叫,手臂非但没有抽出,相反,还往前探去,“咯吱——咯吱……”,血肉被穿透的恐怖声音清晰可闻。

  飞帘再无表情,但毕竟痛楚难耐,喉咙处一阵翻涌,终于吐出几口鲜血来。

  鲜血溅落,那红发妖怪眼睁睁地看着透胸而过的手臂穿透飞帘,一时间竟睚眦迸裂,狂性一起已忘了自己是只妖怪,忘了施展法术,竟是一阵拳打脚踢砸在女魃身上。可惜那女魃像棵木桩,任他敲打仍是不动分毫,反而伸出另一只手抓住飞帘肩膀,癫狂嘶吼着“朝天”之名,仿佛要将对方撕碎一般。

  飞帘拉扯之下,只觉得创口剧痛,眼前发黑,元神更是震荡难抑,然他依旧保持灵台清明,心知女魃伤近元丹,察觉到他体内星君仙元,似乎激起她混沌意识中的一点,如今状态痴狂,反而容易对付。心中有了打算,咽下喉咙涌动的血气,念动法诀。

  声音因为满嘴的鲜血而模糊不清,然却又嗡嗡震耳,就见胸膛伤口处咋现金光,自那只深入其体的手臂开始,一道光符如灵蛇蜷转而上,不断向外伸延将女魃团团围困。

  那咒诀光芒刺目,逐渐转为幽暗,咒诀消失之时就见一条黑色锁链将女魃如裹粽般实实捆住。

  女魃此时才感到受到禁锢,啸声怒起,企图挣扎,但这黑锁链乃是飞帘星魂所铸,除非星君魂灭,否则便有神兵利器亦无法将之锉开分毫,纵然上古妖神亦无法挣开。

  飞帘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耳听到九鸣慌乱的嘶吼:“你这个蠢神仙!!”

  他想告诉他,不用担心。

  然而鲜血从咽喉处汹涌而出,溢满了他的嘴巴,让他无从说得出一句话来。此时只觉天旋地转,无力再撑,眼前再是一黑,便就昏死过去。

  天山脚下,老玄龟精的院子仍是一片安详。

  突然,大门“砰!!”地被一脚踩塌。

  正背着一个大口袋准备开门的老玄龟精,险些没被大门给砸死。

  灰尘滚滚,他瞪着乌漆实心木门扇变成一块烂木头,不由大为肉痛。

  然而下一刻,当他看到一脚踩在门板上红发的妖怪,脸色唰地变白了,转身拔脚就跑。

  那双几乎被鲜血染红的赤瞳闪烁凶光,全因他怀里抱着另一个浑身鲜血的男人。

  他一见老玄龟精,当即爆发怒喝:“老乌龟!!你若是不想死就快些过来救人!!”

  老玄龟精一个哆嗦,手上的大布袋!当掉在地上,没扎紧的袋口漏出一个金银宝贝的一角,想必是这老龟舍不得丢下自己家中藏着的宝贝,又绕着回来想带走一些,不想被九鸣他们撞个正着。

  此时厨房里的金枫也听到了声响急急赶出来,见那两只大妖一身狼狈,鲜血满身,不由吃惊,他们才去了个多时辰,怎么就弄得如此狼狈?!又见那老玄龟精和地上的大口袋,当即明了过来,不由得叹了口气,他这个师父要不是老惦记着自己的宝贝,只怕早就得道升仙了……

  老玄龟精回过神来,见飞帘一面僵白,鲜血满身,在当胸之处,尚插着一支干瘪枯槁的断臂,断肢透背而出,不由惊道:“何方妖怪如此厉害?!”

  “女魃。”

  九鸣丢下一句让老玄龟精下巴掉地上的话,大踏步走到侧厢,还是小金枫精乖伶俐,在他抬脚踹门之前连忙上去给他打开,又冲进去给铺好床铺。九鸣将飞帘抱入房内,尽管怀里的半妖昏迷不醒,可他还是小心翼翼不敢惊动分毫地将他放到床上。

  回手一把将跟过来的老玄龟精给揪上前来。

  凑得老近的一张俊脸,如今看上去就跟恶鬼般狰狞可怖。

  “你给我听好了。他死,你死。我不管你用什么仙药神丹,总之我要他活过来!!”手一甩,将那老头给甩到床边。

  老玄龟精抖抖嗦嗦地爬起身,小声嘀咕:“这、这不是还没死吗?……”

  身后旱息张扬:“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老玄龟精不敢怠慢,连忙上前查看伤势,见那支断臂穿透飞帘胸膛,血虽已止,但只要拔出必定会再扯开伤口。那手臂通体焦黑,绝非好物,拉开破碎的衣服就见伤口附近的皮肉焦黑颜色散开,他连忙回头吩咐金枫,“你快去把不死草取来!”

  “知道了!”小金枫撒腿往外跑,不多时,便取来一个银花盆,上面种了一棵其貌不扬的小绿草,也就两片叶子,干干巴巴,若是丢在路边踩了都不会注意的不起眼。然此物却是上古传说中,能愈穿胸之创的奇药。

  有传昔日禹王平天下,会诸侯于涂山,防风氏因天目山出蛟,无法渡河故而后至,禹王以为其目无君主,怒而诛之。后禹王行经防风国,防风臣子记恨涂山之戮,竟以箭射之。天龙从天而降,迅风雷雨,阻吓防风臣子。烈臣自知无力抗天,悲愤之际乃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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