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风1276-第2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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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名侍妾有些嫉妒的看了看发问的同伴,那宝石般闪耀的眼睛、比蜜糖还诱人的红润嘴唇不得迷住老爷呢!可你问的这事,只有我知道,老爷最宠爱的还是我呀!
她带着炫耀的气,不屑一顾的道:“你知道什么爷接到大汗的命令,要恢复钞票的信用,为这犯愁呢!”
钞票的信用?绝色胡姬忽闪大眼睛,莫名其妙的问道:“是这个钞票吗?很好用啊么叫做恢复信用?”
那宠妾把夺过她手上的钞票,竭尽全力才忍住笑,把她拖得远了才放声大笑道:“你拿的是大汉金钞,大汉是老爷主人忽必烈汗的敌人,老爷是要让中统钞恢复信用,让百姓商客都用中统钞!”
“那恐怕不可能。”绝色胡姬也有些同商人以亲友的名义前来拜望她牵线搭桥和阿参政官*商*勾*结,这大汉金钞就是商人们送给她的,这阿府什么都不缺,她也不晓得用,带在身上折纸玩但也知道中统钞在外面早已成为废纸,老百姓都不要的。
“只怕老爷有超:所罗门王的智慧,也没办法让中统钞像大汉金钞一样流通呢!反正老爷是大汗最忠心的臣子论如何,大汗都不会怪罪他的。
”绝色胡姬说罢也不甚担心出一把金钞。折成纸蝴蝶、纸蜻蜓个一个地投进水塘。不管怎么说。从黄沙漫漫地家乡来到花团锦簇地中原。又得到阿合马老爷地宠爱。对她来说。这座府邸就是流着奶和蜜地伊甸园……
阿合马本人。可没有他地宠妾那样:信。他以色目人地身份得到大汗荣宠。身为副相平章政事。主管中书省事。儿子抹速忽任大名府达鲁花赤。侄儿们有地当了礼部尚书。有地是将作院达鲁花赤。有地领会同馆。一门富贵已极。一切地一切。都归于大汗对他理财手段地信任。
是地。大汗知道他贪污。但整个蒙古帝国就是一个巨大地抢劫团伙。贪污**对这个政权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大逆不道地罪过。地方上官员收取洒花钱生日钱公事钱常例钱。早已成为常态。大汗对贪污受贿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汗甚至知道他把一家人都提拔到重要地位置上来。甚至还知道他在财政上独断专行。但大汗还是对他地反对者说:“做宰相地人。要明白天道。察知地理。竭尽人事。兼有这三方面地人。这才是称职。阿里海牙、麦术丁等人也不能担任宰相;回回人中间。阿合马地才能足以胜任宰相。”
这是因为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大汗需要钱粮。阿合马就总能从民间搜刮到。满足大汗地**。满足蒙古帝国征服世界地需要:中统四年。因为河南钧州、徐州等处都有炼铁设备。请朝廷授予宣牌。以振兴冶炼地利益。奏请求任命礼部尚书马月合乃兼管已经清查到地三千户没有户籍地百姓。加强炼铁行业。每年上缴铁一百另三万七千斤。用这些铁铸锻农具二十万件。换成粮食上缴地一共有四万石。而巨大地产出背后。是无数工匠地汗水、泪水和血水。
至元元年正月。阿合马上奏。认为太原地百姓熬煮私盐。解州地官盐因此而卖不出去。每年上缴地盐税子只有七千五百两。于是开始增加太原地盐税银子五千两。不论和尚、道士、军士、匠人等各户。都要分摊缴纳盐税。从此太原百姓头上又多了一项税收……
总之,阿合马敲骨吸髓的盘剥中原百姓,他就是蒙古帝国这个强盗团伙中,负责计算、征收、调配抢劫所得物资的黑帐房,只知道用大汗弯刀和顽羊角弓抢掠,目不识丁的强盗们需要他,他也协助这群强盗抢掠,从汉地百姓的血汗中分一杯羹。
可这次的任务,实在太难,简直超过了人类智慧的极限!人人都知道要让百姓接受中统钞,除非蒙古兵把弯刀架到他们脖子上,要恢复中统钞的信用,谈何容易!阿合马心焦冒火,对着空气忿忿的骂道:“真主降罚的呼图帖木儿,让魔鬼捉你下火狱!”
是的,不是呼图帖木儿那厮在大汗面前咆哮,说什么军队不能打胜仗因为中书省不能准时足额发放军饷,发下来又是废纸一样的中统钞了将士们的心,如何如何。
哼,阿合马又啐了一口,说什么军饷岂不是天底下第一号大笑话?蒙古帝国的军队从来就没有军饷,全靠抢劫财物激励士气,这不是天下大部平定嘛,终不至
己老百姓吧汉臣们建言实行中原旧制,这才有了问过去几十年,蒙古军从来没有军饷,怎么没有士气不振?四川、荆湖、闽广都是敌境、战区,军队可以按从前的办法,放手大抢啊正大汗又不禁止屠城!
超额印刷纸钞,实行无限制通胀,搜刮民间财富为朝廷所用的政策,是得到忽必烈大汗首肯的,钞票从民间“换”——当然是刀架脖子那种换法的金银大部分进了大汗的国库,小部分进了阿合马的府邸,这是尽人皆知的事情图帖木儿岂不是在间接指摘大汗么?
可太师伊彻查拉、御史大夫伊氏帖木儿、中书右丞托克托等蒙古大臣一叠声的附和呼图,阿合马清清楚楚的发现汗的眼睛里怒气一闪即逝,然后就下达了命令:参知政事领中书省事阿合马主持中统钞改制复这种纸币的信用,要让它像南蛮子的金钞一样,能够不用武力,而让老百姓自觉自愿的流通使用。
“真主安拉,拯救你的子民吧!我接到的任务比摘下天上的月亮,还要困难!”静室之中,阿合马仰天长叹。
但参知政事财政大臣自己也明白,如今帝国的财源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只能搜刮中书省辖地、河南江北行中书省、陕西行省等处,供应辽东的伯颜大军,而江南几路大军,只能就地筹饷。
就筹饷,就有之祸,阿合马从汉人师爷那儿听说了中华历史上唐朝末年的故事,如今吕师夔、范文虎两支大军自己筹饷、自己领兵,和当年的藩镇又有什么区别?而且,他们都是南蛮子亡宋的降将,和北方这些傻里傻气的蒙古人,只怕不是一条心呐!和咱们聪明的色目人,当然也就隔得更远了……
头疼,头疼啊~~
“金世辰金大官人来拜!”管家罕莫得里通报客人的声势,和门包轻重成正比,而阿参政是和他三七分成的,现在他的声音,比任何时侯都大,阿合马就知道,至少又有二百两银子揣进了腰包。
“啊呀,我兄弟,聪明、正直的金先生,是哪儿的好风,把您吹到了我的府上?”
金泳的心底,一万个鄙视眼前的色,嘴里明明说的什么兄弟,背后又支使管家收门包,三百两进门,满大都城最贵!
但一辈子和三九流打交道,金泳早就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练得炉火纯青登峰造极,他笑眯眯,一张脸跟弥勒佛似的:“闻说阿参政大人又从大汗手里接到了新的生意,兄弟自然上门来讨教一二。
”
阿合马一怔,像见到了活鬼,半天才悻悻的道:“金老弟是和愚兄开玩笑吧?为了大汗的旨意,我好几天没有吃得下饭,就连每天礼拜的时候,都想着这事,请求真主赐予智慧——恢复中统钞的信用,这个问题只有安拉本人才能办到!”
“如果我能替阿大人想出办法呢?”金不慌不忙的问道,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笑意。
“不可能的,除非你有一座金山。”阿合马摇着头,不愿意相信,忽然又不愿意放弃这个希望,盯着金泳的眼睛,猛的下决心道:“若老弟真的能帮我办妥,就是谋个安抚使、达鲁花赤的职位,也没任何问题!”
“好!”金泳哈哈大笑着,把一卷文件扔到了阿合马面前。
疑疑惑惑的捡起文件,阿合马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也顾不得金泳,如饥似渴的读起来。
这是一份南方汉国财政制度,尤其是货币制度的介绍文件,阿合马早就知道赵孟在汉国内部忠于亡宋的臣民有着联系,以前的李公子,现在的金老板,作为商人自然需要长袖善舞、折冲樽俎,在南边有那么些不足为外人道的野路子,也是很正常的。
但他绝对没有想到,金泳居然能把南方汉国的财政文件弄到手,他又惊又喜,等读完了却犯了难:“金兄,这大汉金钞能通行无阻,全因为他们有巨额准备金,如今帝国财源枯竭,全靠武力从民间搜刮,我从哪儿去弄这么大一笔准备金呢?”
金泳呵呵笑着,递上了一张条陈:“阿大人请看此策,能否解眼前燃眉之急?”
阿合马只看了第一眼,灰蓝色的眼睛就就一下子变得亮了,他腾的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好、好,太好了!金兄弟,你是我的恩人,我的大恩人!”他紧紧的抱住了金泳,以最客气的姿态一再表示了敬意,当金泳离开府邸的时候,管家墨罕莫得里惊讶的看见自视甚高的老爷,居然亲自把客人送出了大门口。
虽然这姓金的南蛮子,和老爷生意做的很大,但以前那些在各自国家呼风唤雨的大食、波斯富商,老爷也从来没有这么恭敬过呀!
等金泳走后,巴里凑到了主人身旁,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问道:“我尊敬的主人,帝国最聪明的宰相呵,您的仆人按照旧例收了客人三百两的门包,您对他如此客气,我是否该把门包还给他?”
“放屁!”阿合马一巴掌扇在巴里脸上,把他打了个晕头转向:“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怎么能不收门包?”
门包是大都城里每家贵官的管家收的,但像老爷这样和自家管家分肥的,却是独一无二,把门包当生意做,更是闻所未闻!巴里头晕了,半天才小声道:“生意?”
“我修了这么大这么好一座府邸,不该收点银子维护吗?客人进门了,不是看见这些花花草草、亭台池沼了?我自己花钱种花草、修亭台,也过这般看看,他一文不花就进来,把老爷的奇花异草、亭台楼阁看了去,还有天理吗?”阿合马理直气壮的一伸手:“门包,七成拿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381章 江南风暴
元十八年六月,大元皇帝忽必烈准参知政事署理中请,设中书省分守江宁提举常平大使,统管苏松常、杭嘉湖地区丝绸织造及江南漕米北运事,并代表中书省管理江西榷茶运司、江南各路转运使、盐运使、宣课提举司,总览南方汉地财税大权,以解中书省远在北方大都,难以遥制江南新征服地方,各转运使盐运使贪墨税收、地方税赋征管不力的弊病。
自西晋衣冠南渡以来,华夏的经济中心就从关中-河洛,逐渐向江南转移,北宋靖康之变,徽钦北狩、高宗偏安江南,中原南下士民给江南经济的发展装上了助推器,加上占城水稻的推广,到南宋末年,“苏湖熟、天下足”,江南已成为天下粮仓;同时,丝织业也得到了极度发展,松江布、湖州丝、水转大纺车,纺织利润极大;淮扬的盐业、江西的茶叶、景德镇的陶瓷,都是全天下一等一赚钱的行当……
提举常平大使,几乎管理着元帝国超过六成的税收,地位之重要可想而知,对此职务的争夺,也就特别的激烈。
最终,中书参政荣禄大夫卢世荣,得到阿合马本人的强力推荐,加上久在中书省协助处理财政的资历,他如愿以偿的坐上了提举常平大使的宝座。
清江浦,举世闻名的京杭大运河贯通海河、黄河、淮河、长江、钱塘江五大水系,在徐州入黄河利用黄河河道之后又在这里进入里运河,一路南下直抵瓜洲。
南粮北运的片帆影,北方的皮货药材南下,让清江浦的百姓们见识了南来北往形形色色的各族商人,都中官员也习惯乘船沿运河南下,不管多么赫的排场,人们也见惯不惊,但今天他们着实开了眼界:
一水儿排开十艘四层楼,气势非凡,两岸拉纤的船夫律穿着月白色的小褂子太阳底下亮的刺眼,在细看那船身,雕梁画栋且不说,片片帆影竟是绡金织锦!
一寸织锦三绫,以锦作帆就富贵已极了,但要和船上的排场一比就根本不值一提!彩缎装饰船身,柱子、回廊、栏杆、顶棚,处处裹着绫罗绸缎,无数的歌儿美女穿梭往来其间,犹如月宫仙境,阵阵脂粉香随风飘到十里之外旧沁人心脾,至于摆设的金银器皿、珍珠屏风、奇花异草、花鸟怪石是让两岸百姓看得舌不下,暗自纳罕:这是隋炀帝下江南是宋徽宗在运送花石纲?
百姓们不知道,官员们早已心中有数江浦码头上,官老爷们密密匝匝的排了好大一班人,锣鼓执事、鞭炮唢呐一应俱全,大家眼巴巴的盯着黄河河面上远远而来的船队,伸长了颈子,活像一群被捏住了脖子的鹅鸭。
有远远的指指点点:“看,咱们淮安路的达鲁花赤和总管老爷都来了!”
岂止达鲁花赤和总管。这两位在官中简直排不上号。淮安路转运使、两淮盐运使、扬州宣课提举司等等官员。任中一个拔根寒毛。都比这两位地腰杆还粗呢!淮扬盐业通行天下。虽然近两年受南边海上私盐冲击。但内陆各处还是行官盐地多。两淮盐运使下结江南儒户(猫注:儒户。蒙古对江南大地主优待。称为儒户。有减免赋税等特权。并非儒生人家)、两淮盐商。上通中枢权臣朝廷大员。是整个大元朝最有油水地职位。做到这个位置地。拿个行省参政都不换!
但现在。两淮盐运使宋孝儒太阳底下晒了大半天。初秋冷热不定。早上出门朝服底下穿了套大汉出地呢子衣服。这会儿顶着日头。浑身热得像被放进了蒸锅。一张肥肥白白地大胖脸上。油汗刷刷地往下流。拿丝巾擦了又擦。兀自不敢出半句怨言。
扬州宣课提举司色目人古剌看了宋孝儒地狼狈样子。忍不住嗤嗤地笑。他没穿蒙元官服。而是穿了身色目人喜欢地茧绸团金花袍子。夹着南方汉商运来地细纺雪花布。那雪花布是闽广所产。用天竺棉花细细地纺线、细细地织成布料。听说一个工人一天只能织上两尺五。所以价格比得上绡金锦缎。胜在冷热适中。又透气舒服。既不像丝绸太不保暖。又不像呢绒太过厚实不透气。
宋孝儒恨恨地盯了古剌一眼。听都中相好地大佬讲过。这人本是西域胡商。走了阿合马阿参政地路子。得了扬州宣课提举地官职。到底不是正路子出来地。我宋某人师从“当代颜回”赵复赵老师。岂不比你尊重些?穿身蛮夷胡商地袍子。也好意思出来接官!
不过他也知道。今日等地这位上官。虽然是个汉人。却是走地色目人地门子。阿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