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风1276-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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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薄?设套作局骗我赌钱。把我地房子、田地都抢走。害得我妻离子散。引诱我整天借酒消愁。还让我做你地走狗。这就是不薄?”刘喜冷笑道。
刁老鼠面色一滞。恼羞成怒:“你!眼下敢得罪刁大爷。叫你们千刀万剐!”说罢他一甩袖子。作势朝舱外走去。
“刁老鼠。不用装腔作势地。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有什么都摆在明面上说吧!”侯德富抱着膀子。笑嘻嘻地说。
“好!还是皮猴子爽快!”刁老鼠借坡下驴转过身来。贼笑着说。“诸位胆子不小啊。敢玩冒贡地把戏。呵呵。道上地规矩嘛。是见者有份……”
楚风转着手上地茶杯。“有什么要求。你可以提出来。大家听听再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刁老鼠伸出三根手指,“第一,朝廷赏赐的东西,全得归我!”
侯德富脸一板:“刁老鼠,你是不是太贪心了点?我们千里迢迢劳神费力,赏赐全归你?”
“呵呵,大爷我只须往上面一报,一个欺君之罪跑不了,你们全得千刀万剐!能留条命算不错的了!”
楚风想想,本来就不是为了那点赏赐,也就同意了这条。
“第二,这条快船给我留下!”刁老鼠懂得船型,一眼看出剪式船速度快的优点,他想搞到这艘船,将来宋元大战,要溜号就方便了。
但这船是王大海一斧一锯花心血造出来的,性能又前所未有的好,琉球人视为珍宝,他闻言大急:“你!想要船,没门!”
刁老鼠好整以暇:“性命要紧,还是船要紧?”
王大海捏着拳头,粗壮的手臂上青筋根根迸起,楚风拉住他,“算了,船没了还可以再造,人没了就啥都没了。”
“这第三条嘛,”刁老鼠淫笑着说,“早听说王家妹子生得漂亮,是匠户营中一枝花,嘿嘿,小人不才,也颇有几分怜香惜玉的心思……”
“我操你祖宗!”王大海一拳擂到他胸口,只听得乒乒乓乓一阵响,这家伙被打得飞了起来,撞倒了船舱中大大小小的物事,稀里哗啦散落一地。
“姓王的,别以为可以杀人灭口,我来之前就和兄弟说好了,要是你敢乱来,他马上就去找张枢密出首,告你个冒贡欺君之罪!”
刁老鼠这话一出口,张广甫、刘喜就急了,一左一右拉住蛮牛般的王大海,生怕他下手不知轻重把姓刁的打死了,那就要断送掉全船人的性命。
“哼,爷爷一条命,换你们几十条命,值了!来呀,有种来打老子嘛!”刁老鼠抹了把嘴角的血渍,从地上爬起来,见众人拉住了气鼓鼓的王大海,量他们不敢对自己怎么样,就又嚣张起来了。
“姓王的,就冲今个儿这一拳,嘿嘿,将来我会好好疼敏儿的。”刁老鼠斜着眼睛,挑衅的看着王大海,吐出一股泼皮破落户的狠辣劲儿:“你女儿,我他妈要定了!”
楚风这个着急啊,算了算从吕宋得到的黄金,对刁老鼠说:“这条换换吧,敏儿是不能拿来交换的,这样,我给你黄金一万两,这事就算完了,如何?”
舱中人倒抽一口凉气,楚风宁愿付出万两黄金,也不舍得王敏儿一个姑娘家!在楚风来说,万两黄金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吕宋的金矿如果完全开发出来,一年怕不有十万两,倒是敏儿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他心目中比黄金贵重多了。而且楚风还带着现代人的思维,遇事喜欢做交易,用收买的方法解决矛盾。
殊不知在刁老鼠心目中,琉球还是个破败穷困的小村子,哪儿来的万两黄金?有了万两黄金,还用得着巴巴的跑来冒贡,贪图那点赏赐?
他冷笑道:“在刁大爷眼前耍花枪,也不怕闪了舌头!哼哼,老子才不要什么黄金,我知道你们这船快,要想留性命,分一半人到我船上呆着,剩下人开船去琉球把小姑娘接来与我成亲,这事就算结了!要不就大伙儿一拍两散!”
张广甫、刘喜、侯家兄弟和王大海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楚风脸上。张广甫、刘喜的眼神躲躲闪闪,他们希望楚风能看在琉球一干妇孺的份上同意这个要求,然而又没脸说出口;侯家兄弟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完全服从楚风的决断;王大海的心情最为矛盾,一方面,他绝不愿意把心爱的女儿推进火坑,但另一方面,他又怕为此连累了各位乡亲。
按照昭君出塞、文成进藏的一贯思维,似乎不难作出抉择——徽钦二帝维护民族感情的举动更加崇高,把开封所有的帝姬、宗室、民间美女,五千多人都送给金兵蹂躏。
舍弃区区一群女子,换来更多人的生命幸福。“一身归朔漠,数代靖兵戎;若以功名论,几与卫霍同。”多好啊!把娇滴滴的汉家女儿送给异族,用女人的青春美貌在敌酋的胯下换来和平,举国男儿靠女人的裙子庇佑,还能活得滋润,真好!
如果楚风是张弘范、范文虎或者徽钦二帝那样的聪明人,一定也就这样做了;可惜,尽管没有像岳飞、文天祥那样傻得彻底、傻得壮烈,但楚风确实也是傻瓜中的一员,他非常严肃、非常坚定的摇摇头:“不行,其他可以答应,这条绝对不行。”
刁老鼠冷哼一声,大步走出了船舱。
王大海松了口气,张广甫和刘喜的脸色则迅速的阴了下去,老头子一屁股跌坐到椅子上,“东家,今天、今天这事,唉……”
“不,你们想岔了,我绝对不是因为敏儿才这样做。”楚风面色沉静,“琉球的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自由人,没有谁可以要求别人牺牲。所谓为了大多数而牺牲少数人,只能是在战场上!”
“其他任何时侯,都不能以牺牲少数、造福大多数为理由。今天的少数是敏儿,明天则你、我、他,都有可能成为少数,比如张广甫,如果刁老鼠要的不是敏儿,而是你的小妾呢?我们就要求你作出牺牲?”
楚风想起了那艘流传颇广的,波士顿犹太人大屠杀纪念碑上的短诗:
在德国,起初他们追杀列宁主义者,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列宁主义者;
接着他们追杀犹太人,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犹太人;
后来他们追杀工会成员,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工会成员;
此后,他们追杀天主教徒,我没有说话,因为我是新教教徒;
最后,他们直奔我而来,却再也没有人站起来为我说话了。
纳粹的每一次屠杀清洗,都是针对的少数人,而麻痹了大多数;最后,所有人都惊讶的发现,自己变成了少数。
楚风在张广甫惊讶的注视下,继续说道:“不,不能维护少数人的权利,就不能保证全体的权利,因为针对具体的事情,任何人都有可能变成少数。饥荒面前,饿死的人是少数;鞑子抢走的少女,之于全体汉人是少数;河洛燕云的父老,之于全中国是少数;常州城中被屠杀被熬成*人油的百姓,之于整个大宋疆域成千上万城市是少数……于是就以保存大多数的理由,放弃他们,任由他们悲惨呼号?”
“不,绝不!这是昏君和腐朽朝廷的理由,不是我的理由!”楚风越说越激动,“有了抛弃一个人的开端,就会抛弃十个人、百个人,最终抛弃所有人!之前,我没有抛弃被山越人抓走的郑发子,冒着付出更大牺牲的代价去救他;今天,我也不会放弃王敏儿;将来,琉球政府对它的每一个子民,不分男女、贫富、老幼,都必须不抛弃、不放弃!”
王大海早已感激得说不出话来,张广甫和刘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们至少明白了一点:今天总督大人不抛弃王敏儿,那么将来的任何时侯,他也不会抛弃我们!
侯家兄弟则默契的对视一眼,同时发现对方的眼睛,亮亮的。
四十八章 穿帮
“各位不用担心,我们有万两黄金,我们还有世上最好的武器、盔甲和帆船,就算刁老鼠告发,我们也可以收买负责处理这事的官员、甚至收买整个大宋朝廷。”楚风这样安慰他的下属们。
世事总不如人意,如果是国舅杨亮节、左丞相陈宜中或者参知政事刘黼,楚风的计划多半能够成功;但来的是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陆秀夫,一个货真价实的傻瓜,意志如岩石般坚定、无法用金钱和利益收买的傻瓜。
宋末三忠之一,按照既定的历史轨迹,会在两年后的崖山抱着幼帝跳海的陆秀夫,现在才四十岁,身穿官服头戴展脚幞头,面色白净颇为儒雅,只是日夜操劳使白发过早爬上了鬓角。
这位严肃的中年文臣一报出名号,楚风就知道事情麻烦了,他直接放弃了金钱收买的方案,改作了扮演义民:“陆大人,草民是常住琉球做生意的海商,蒙琉球王赏识委以番官职务,这次说动琉球王前来朝贡,愿报效朝廷上好盔甲军器二十套……”
“唔,这么说来,你是心怀朝廷的义民啰?”陆秀夫捋着颔下漆黑的胡须,似笑非笑,“可是张枢密麾下左军都统陈宝向我报告,说他的一名队官出首,告发你们是冒贡的匪类。”
楚风佯装大惊失色:“什么?我以性命担保,决无此事!大人可要明查啊!”
“是不是冒贡,确实要好好查查。”陆秀夫扫了楚风一眼,左手轻挥,大队士兵钻下底舱,把阿泰抬了出来。
可怜的阿泰,来到海上行朝,看见大大小小山峦似的船只,来来往往刀枪如林旌旗掩日的大军,早就吓得三魂去了两、七魄跑了六,整天呆在底舱不敢出来,此时被顶盔贯甲的大群官兵搜出,又见陆秀夫神色凛然,直吓得他翻白眼,全身软烂如泥,两个士兵左右架持才没缩到地下去,那抖抖索索的样子,赛如上法场似的。
楚风连连给他使眼色,无奈阿泰实在惊吓过度,也不知道反应过来没有,只见陆秀夫把他带下船去,上百名宋军士兵占领了敏号,把楚风等人看守起来。
侯德禄悄悄走到窗口,从窗棂往外看了看,马上有人在船舷上喝令:“做什么?回去!不准站到窗口!”
他悻悻的回到官厅中间,轻声告诉众人:“四面都是大船,我们被围住了。”
最多一柱香地时间。陆秀夫带着阿泰回到舱中。可怜地平坝族头人。精神萎靡不振。眼神躲躲闪闪地不敢看大家。楚风就知道这家伙当了甫志高。
陆秀夫面色沉硬如铁。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人要勾结生番来冒贡。这些家伙还是汉人吗?圣人地教诲。在他们心里有没有一句半句?国难当头。三岁小儿尚存忠义之心。这些人竟然想发国难财。简直和汉奸没有区别。真真该千刀万剐!
“来人呐。全都给我锁上!”陆秀夫地声音微微颤抖。他简直不能理解。中国一模一样地水土。养出许多忠义之士。但是怎么会又养出范文虎一干汉奸?还有这个姓楚地。这样地无耻小人?
看来。还是圣人地学问没有尽人皆知啊。若是这些人懂得“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断乎不会做出这样见利忘义地事情。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至少这代圣贤立言一条。依旧任重而道远啊!
又是痛心。又是鄙夷。陆秀夫摇着头离开了船舱。冒贡涉及到欺君罔上。这件事太大。他要向陈宜中报告。
这下好了。昨天还高规格接待地“贡使”。变做了冒贡地罪人。大家都套上铁链子。在官厅中捆做一堆。
张广甫哀叹道:“古人说昨日座上宾,今日阶下囚,诚不我欺!”
阿泰一个人呆角落里,大家都不愿意挨着他,头人翻着白眼仁,可怜巴巴的说:“楚大人,我不是故意的,刚才那个长胡子大官好像神仙一样,我吓坏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张广甫对叛徒绝不原谅,而且无限上纲到阶级仇、民族恨的高度。
楚风对着阿泰安慰的笑笑,毕竟这个土人酋长不是特殊材料做成的、久经考验的忠诚战士,更没有江姐、许云峰的觉悟,对他也无法作过高的要求。
“嘿嘿,想捆住老子,没门!”侯德富嘻嘻笑着站了起来,活动活动被锁麻了的手脚。侯德禄也像变戏法似的,手一抖,身上的铁链子哗啦啦往下掉,跟刘谦变魔术差不多。
原来,被锁住前,侯德富悄悄藏了把细巧的剪刀,这会儿陆秀夫带来的兵丁都在舱外守着,趁此机会,两兄弟配合着用剪刀打开了锁头——这锁人的都是黄铜浇铸的单片弹簧锁,剪刀尖儿伸进锁眼,感觉到了位,用巧劲儿一拨就开。
“楚大人,咱们这就扯乎吧!”皮猴子一得意,连黑话都冒出来了,笑嘻嘻的要替楚风开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先把锁开了,再想怎么办。”
突然,舱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侯家两兄弟真像猴子变的,嗖的一下窜回原来的位置,把铁链搭上身,手放到背后,假装被锁住的样子。
“呵呵,几位琉球国的贡使大人,感觉怎么样?”刁老鼠贼眉鼠眼的溜进来,一双滴溜溜乱转的小眼珠,尽显阴狠狡诈。琉球诸人,是他心头的一大痛处,不抓紧在他们倒霉的时候来羞辱羞辱出口气,过几天开刀问斩就没机会了。
“哎哟哟,楚公子怎么捆地上变成粽子啦?哦,忘了你喜欢喝酒,望海楼的好酒,是吧?”刁老鼠从桌上拿起一个茶壶,“这船上没酒,小的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王大海瞪着他低声道:“喂,做人别太过分啊!日后留个相见的余地。”
“我呸!留个余地,留你妈!”刁老鼠怒道,“在泉州谁给我留了余地?好、好,敬酒不吃吃罚酒,不喝老子敬的茶,就让你尝尝老子下面的茶水!”这人本是泼皮无赖,没有丝毫廉耻,竟然当着众人解裤腰带,要朝众人撒尿以示羞辱。
侯德富不慌不忙的说:“刁大爷您可得想好了,这小鸟儿飞出来容易回巢难,小心被人割下来喂狗!”
刁老鼠满不在乎,斜着两只小眼睛,鼻孔朝天哼了声,解开了裤腰带,双手提着裤子正要往下褪,侯德富忽的一下跳起来,朝他小腹就是一脚。他怎么都没想到侯德富早就摆脱了铁索,此时两手提裤子没法抵抗,只来得及一侧身,这一脚正中腰胯。
刁老鼠大怒,捏着拳头一个弓步冲拳奔着侯德富胸口打来,却忘了裤腰带早已解开,弓步没跨出反而被裤子绊了个趔趄,正巧侯德禄在这个方向,照着他鼻梁一拳头,刁老鼠脸上就如开了染坊,什么颜色都齐了。
他也有股子泼皮无赖的狠辣劲,眼睛被血糊住还捏着拳头乱舞,怎奈得侯家兄弟两个身体灵活迅捷,左一拳右一拳的打个不亦乐乎,耍猴似的,把他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