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惑江山-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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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走了,天濂坐在原地静静等候,心里一直回想着刚才的一幕,等到他学会了,再去吓唬天清,保证让他看得目瞪口呆,想到这里,他嘴角那副惬意自在的笑意水渍般洇开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太监还没来。他坐不住了,刚要起身,听到两个宫女进来时的说话声,无处可避,看见一架花梨木缠枝床,他一挫身便往床底钻了进去。
宫女在寝殿里一直唧唧喳喳的说话,天濂从来没有如此安静而又耐心地等候。时间长了,床下又阴暗,那股好闻的清香在周围流动,天濂不觉迷糊过去了。
第四章 庭院深深深几许2
好象下了一场雨,天空明净得不带一丝云彩。他不知不觉地来到一座水池岸边,四处海棠树成荫,海棠果鲜艳密匝,倒映在水面上,他甚至还闻到了阵阵花草香。心旷神怡中抬头,对岸一个素衣少女蒙着白色的面纱款款向他走来,他看不见她的面容,直觉告诉他眼前的这个少女肯定是美丽的。
“你是谁?”他问她,突然感觉自己的声音变了,变得浑厚而深沉。他急忙将身子凑近水面看,波光粼粼中玉树临风的身影。
“我是你未来的皇后。”少女清丽的声音。
他很高兴,上前去拉她身上飘动的面纱。少女轻盈的身子闪过,他抓了个空,眼睁睁看着她飘然而去。情急之中,他大喊:“什么时候能见到你?”
少女缥缈的声音:“十年后这个时候,你到城外的阑池来找我…”
他刚要开口,眼前的水池不见了,天空变得昏暗阴沉,耳边似有无数嘈杂而零乱的声音在回响,他不甘心的睁开了眼。
“醒了,醒了,这孩子怎么会睡在这里?”分明是母后的说话声,他清醒过来,原来刚才只是一场梦而已。
“母后,城外有阑池吗?有没有海棠树?”他急急地问道。
所有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谁都没想到太子醒来的第一句话竟是这样。皇帝不由得皱了眉:“你们谁告诉他城外有阑池的?皇宫里的太液池还不够大吗?尽给他的小脑袋输些不三不四的东西,好端端的孩子都给你们给惯坏了。”
皇后不吱声,委屈地望向楚士雄。楚士雄上前一步,恭手道:“皇上,太子殿下刚醒来就说这样的话,想是做了什么梦。依为臣看来,城外确实有阑池,确实有海棠树,为臣以前去过,想必宫里的人知道的不多,这就有点蹊跷了。殿下大半天没吃没喝的,是不是先传来太医看看?”
皇帝点头,李总管急忙唤了太监去请太医过来。
“母后,阑池边有仙女吗?”天濂还在问。
“傻孩子,那种地方怎么会有仙女?仙女都在皇宫里呢,你去问问父皇。”
天濂顺势就黏上了父皇,皇帝拗不住,加上刚才不过是虚惊一场,心情一松懈,脸上现出宠溺的笑:“好,好,父皇就给你找一个仙女。”
说话间,太医赶到。往天濂手上搭了脉,看了舌苔。又仔细地查了一遍,还俯下身凑耳聆听天濂肚腹间的响动,搞得周围人的神经都紧张起来。好大一会功夫,太医有了绝对的把握,才跪地禀报:“启禀皇上,太子殿下身上有中蛊的症状。”
所有的人都大惊失色,皇帝皇后几乎同时出声:“你怎么知道太子中了蛊?”
“回陛下,回娘娘,依老臣经验,如何查验出是否中了蛊,可以用口嚼生黑豆一试,生黑豆很苦涩,常人是难以下口的,假如殿下吃起来感觉是香的,那便是中了蛊无疑了。”皇帝急忙叫人从御膳房拿了生黑豆,天濂果然嚼得咯咯直响,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
皇后不禁掩袖啜泣,皇帝大怒:“我朝有律,置造、藏畜蛊毒,堪以害人及教令者,绞。没想到我宫里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是谁想加害太子?朕要一个一个的查!查到者,定斩不饶!”
接着皇帝转向太医,问道:“可有治疗的办法?”
太医回禀道:“殿下中的是金蚕蛊,宫里最常用的办法是用雄黄、蒜子、菖蒲三味用开水吞服,使之泻去恶毒。可是只能治标不能治本,殿下每过一段时辰会发作一次,会产生额焦、神昏、性躁的现象。”
“难道就这样完了?民间可有解除毒蛊的办法?”皇帝脸色已变。
“回皇上,臣闻得礼部侍郎柳南天有祖传针灸秘方,可以治愈殿下。”
楚士雄也禀道:“太医所言真实,为臣以前亲眼目睹柳大人替人治过蛊毒,并帮人查出蛊源,灭了蛊害。”
皇帝大喜:“赶快派人传来柳爱卿,朕要他除了替太子解去蛊毒外,还要替朕查出加害太子的人。”
第五章 庭院深深深几许1
一行人又前呼后拥来到皇后的海棠宫。
几个宫女服侍太子天濂用完了御膳房精心准备的点心,天濂瞌睡虫又上来,在里面的寝殿内安然入睡。
夕阳西沉的时候,礼部侍郎柳南天终于赶到。见了礼后,皇帝直入话题:“柳爱卿,朕听说你治蛊很有一套,今日朕唤你来,想让你替朕将太子中蛊的原因查个明白。”
柳南天虽刚过而立之年,却显得老成持重,一副沉稳淡定的样子,倒让皇帝心生七八分信任。柳南天恭立着,神色平稳:“臣先祖曾经留了治蛊的秘方,为的是替朝廷尽一份绵薄之力,到了臣这一代能力已有所不及,臣斗胆肯定治金蚕蛊这点本事还是有的。请皇上先允臣进去探望太子殿下。”
皇帝马上应允。不大一会工夫,柳南天从寝殿内出来,脸上还是那副淡定的神色。
“启禀皇上,太子殿下确实是中了金蚕蛊,臣断定中蛊时间不长。臣已带来柳家的丹方,只要用水酒和鸡煮即可,以后固定时间做些疗程,蛊毒自会逐渐消除。”
众人轻舒一口气,皇帝急忙吩咐下去煎药,接着问道:“柳爱卿可寻得蛊毒之源?”
“这好办,中蛊之人必寻蛊而去。只要知道殿下今日去了哪些地方,哪里呆的时间最长,那里就是蛊源所在。”
殿内霎那一片寂静。少顷,阮贵嫔从皇帝身侧闪出,愤懑委屈的样子:“皇上,方才太子殿下在臣妾那里睡了一个晌午,难道臣妾的寝殿就是蛊源不成?”
皇后柔声劝说道:“妹妹何必急成这样?柳大人又不知道濂儿去了你的宫里,等蛊源查到,清者自清,自会还妹妹一个公道。妹妹你说对吗?”
阮贵嫔已哭得梨花带雨:“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皇帝的脸已挂了霜,也没去安抚她,声音阴沉:“来人,带柳爱卿去阮贵嫔寝宫查清蛊源。”
殿内剩下的几个人沉默地坐着。楚士雄睥睨四周,皇帝阴沉着脸,身旁的皇后端然而坐,脸上的表情风清云淡,阮贵嫔坐在另一旁小声地抽泣着,他的心里已经意识到阮贵嫔的好日子到头了。
果然柳南天在阮贵嫔的寝殿里搜出了装着金蚕的木盒,盖子当众打开,众人一声惊呼:皿内趴着的金蚕一动不动,身上泛着幽亮透深的清光,虽然已被柳南天用治蛊术除死了,那样子好象随时还要扑出来,看得人心惊肉跳。
阮贵嫔扑通一声跪下了,大呼冤枉:“皇上,臣妾绝对没有看到过这种东西啊!肯定是有人想害臣妾,请皇上明查啊!”叫嚷着,一手拉住了皇帝的肘。
皇帝懔然一抖,脑子里想着如此可怖的东西却在她的寝殿里,昨天他还歇在那里,和她共渡云雨之夜。心里起了疙瘩,不由得甩了她的手:“朕待你不薄,原来你竟有一颗蛇蝎之心,如今铁证如山,你再狡辩也是无用,朕已不想再听你什么了。”
阮贵嫔颓然坐在地上,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悲凉。皇帝也不去看她,挥手示意:“传朕的旨意,削去阮如玉贵嫔封号,降为平民。连同贵嫔殿里的几个宫女送至宗人府,一并按我朝律法惩治。”
第五章 庭院深深深几许2
金蚕蛊风波终于平息,皇帝仿如打了一场持久战,显得慵乏而疲惫。皇后走至他的面前,用温柔绵软的声音安慰道:“阮妹妹这样,臣妾也是万分难过。皇上还是以龙体为重,切勿躁了心,臣妾再去选个德才兼备的来侍奉皇上。”
皇帝大受感动,长叹一声:“你我夫妻十年有余了,当中那些人换来换去的,真心待朕的能有几个?没人像你如此的大度谦和,许多事情也真是委屈你了。”
皇后看皇帝当众赞赏她,不由得绯红了脸。她本就是个美丽的女子,这回越发显得娇姿欲滴了。皇帝心里一动,微碰了她的袖肘,轻声低语:“今晚朕来陪你跟濂儿。”
皇帝心情逐渐好转,方坐直了身子,对着柳南天微笑道:“这次多亏了柳爱卿,宫内才保住了平安。朕一定要奖赏于你,不知爱卿有何要求?爱卿尽管提出来,朕肯定会答应。”
柳南天跪地谢恩:“替皇上分担解忧是为臣的本份,为臣不敢有丝毫的要求。”
“君无戏言,爱卿尽管提出来,不必客气。”
柳南天微微沉吟,才恭身回道:“臣膝下有一女,年方不到六岁,乖巧秀气。臣斗胆恳请将来我女能侍奉太子殿下,臣心中不胜荣幸。”
“哦?”皇帝扬眉,侧脸看向皇后,“听皇后说起过,柳爱卿是你的远房表亲。如今柳爱卿要将掌上明珠许配给濂儿做妃,不知皇后有何意见?”
一直没出声的楚士雄冷眼瞥向皇后,嘴角牵起讥诮冷薄的笑,今天最大的赢家就是她了。
皇后已经隐约感觉到他的目光,却含笑道:“臣妾虽还没见过这孩子,可早就听说她生来就明眸皓齿,人见人爱。一岁多已背熟四书五经,两岁就会吟诗写词了,等她成年必是个才貌双全,倾国倾城的美人,跟濂儿倒是天生的一对。”
皇帝兴致颇高,话语显得爽朗轻松:“如此才貌,可不能委屈了你家千金,等濂儿过了弱冠之年,朕就赐她做太子妃。”接着微笑看向皇后,“皇后亲上加亲,这里要向皇后道喜了。”
柳南天嗑跪谢恩,一旁的楚士雄趋前恭贺,一桩儿女亲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天气逐渐转凉,秋天到了。
柴房里的疯女人已经被放了出来,紫桐曾经进去过一次,对着她一顿长时间的训斥,疯女人变得安静乖顺了。她本来就是紫桐收留进来的,紫桐的话她自然最听得进去。
疯女人又开始在后院里兜转,青琐突然发现她手中的木镯不见了。会到哪里去了呢?青琐纳闷地想。
天香楼里的生意如秋天的气候开始萧条。这一天,写着“小菊”名字的红灯笼挂出去了。
看着小菊痛哭流涕的样子,紫桐跨进了鸨母的房间。
“妈妈,小菊是个粗人,没有受过任何训练,也没有学过琴棋书画,你怎么就让她见客呢?”
鸨母眼含微笑:“小菊不用这些,只有这张新鲜的面孔就够了,那些爷儿们喜欢的就是一张清秀的脸。”
“小菊才十五岁。”
“紫桐姑娘的第一次不也是十五岁?这才嫩呢。”鸨母含笑的脸上透着冷酷,“到我天香楼的女人可不能光闲着白吃饭,那些嫩雏早晚有一天要竞价开苞的。”
紫桐听罢一言不发,径直步出了房间,一直走到榭台。
已过晌午,后院找不到疯女人的身影,想是已到柴房睡觉去了。这时一个细弱孤独的身影出现,阴暗的树影投射到她小小的脸上显得模糊不清。紫桐想起她换上湖青色新衣时娇嫩细巧的脸,一种不祥的预感由她的躯体深处幽幽地升了上来,她不禁打了个寒蝉。
十年?十年后她紫桐本人会是什么样子?她不禁苦笑。她连一年都保证不了,怎么可能再去保护这个弱小的身体?这个小生命本来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的,她仅仅来自于一个偶然。
紫桐真希望她被疯女人掐死了,或者倒在红柳的拳打脚踢之下,可是她的生命力之旺盛让她暗暗吃惊,内心一种母性的本能又驱使她去保护她。
想到这里,她定了定神,眼光再次落到后院的青琐身上。青琐正抬头巴巴地望着她,榭台上的紫桐茕茕孑立,那抹湖青在天衬地映下更是清雅而高贵。青桐似在犹豫,过了良久,才向她轻轻招手。青琐得了旨意般,飞快地向红楼跑去。
“这是什么?”当紫桐开启履箱,从里面拿出一个小木盒,盒内只有一粒粟米大的药丸时,青琐不禁好奇地问道。
紫桐的眼睛一直紧盯着这粒不起眼的药丸,她珍藏它已经好多年了,这是她的母亲临死前留给她的。当她的姐姐进宫的时候,姐姐并没有服它,结果落了个悲惨的下场。她也不想服它,因为她太爱惜自己的美貌了,所以成了天香楼第一名妓。
紫桐轻笑,带着一丝酸涩:“这是去香散,服了它,美丽的人会变得很普通,普通的人会变得很丑。今日我叫你服了它,你怕吗?”说完,将药丸摊在掌心,缓缓伸到青琐面前。
五岁的青琐是懵懂无知的,她对美丽的概念只停留在紫桐一个人身上,在她的眼中,除了紫桐,别人都是极普通的。而对丑陋更是模糊,在别人的眼里,没有比那个疯女人更丑的了,可在青琐看来,她一点都不难看。
她听话的用双指掂起药丸,在紫桐疼惜无奈的眼光下慢慢咽了下去。当一股似有若无的暖流从腹腔弥漫到脸上,她向紫桐投去了怡然无邪的笑意。
第六章 庭院深深深几许1
楚爷又来了。
紫桐好象专门在等他,将房间里的摆设都变动过了,乍看起来更像书房。倚墙而立的花几上放了南建奇品碧兰,香韵而幽,墙上挂了山水笔墨,案上摆了文房四宝,空气中飘溢着墨香而不是脂粉的香气。
楚爷面墙而立,修长的身子在烛光摇曳下有种被拉长的错觉,他正在端详着墙上的一幅字,神情很专注,看起来他对这里很满意。
“楚爷。”紫桐柔媚的低唤声。
楚士雄转过身来,眼光缓缓扫过紫桐湖青色的罗衣,然后在她的脸上停留凝滞。
曾经也是这样一对幽深清澈的眼眸,宛若一根无形的绳,牵引着他一步步向她走去。她看着他专注的眼神,却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突然跑开,他瞬间抓住了她的肘:“秋菱,我们谈谈…”她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