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封禅-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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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5年,赤眉军暴乱,攻伐九州,长安惨遭浩劫,几乎被一把火烧光。至初平元年,董卓挟持献帝于长安,城池虽有修缮,但比之汉武之时长安雄风,相差甚多。
建安十六年(公元211年),五月二十八日,天色阴沉。苍穹暗淡,这压抑无比的天气一如韩遂二十四年来的沉闷心情,而这一次,他的忍耐终于到了尽头,连番布置,周密计策地韩遂再次露出了凶悍的獠牙。四万五千铁骑休整数日之后纵马东下,从槐里城直扑长安西面雍门。
当钟繇正在司隶校尉府中与众将商议,如何将韩遂这只猛虎挡在三辅之外。如何在万年、高陆等城建立防线挡住马超叛军时,城头警钟大作,金锣四起,叛军突袭的呼号之声,短短数息时间便响彻全城。军议中的众人面面相觑,满脸震骇,难道马超并未往北攻打冯翊郡的频阳城。而是绕过了万年、高陆、泾阳等城。跨过渭水直至城下?但这似乎有点不可能,北地郡至此三百余里之间城池密布,关卡层层,他和那些西凉兵难道还会飞不成?但一想到马超短短六七日时间全取安定郡的疯狂攻击,他们又觉得这很有可能,这一刻众人似乎又看到了马超全身孝服,杀气冲天地模样,这个如同噩梦一般的人物,短短一月间已将西凉搅的天翻地覆。已让他们胆颤心惊,他们不由自主地朝厅外赶去,想要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府外早已候满了前来禀报军情的士卒,看到校尉大人出走大厅,全都一窝蜂的涌了过去。
“大人。西城门外发现叛军骑军。前军斥侯发现了叛军首领韩遂、阎行的战旗。”
“大人,敌骑离城门不到三里。”
“大人。汉阳郡成中郎将来报,冀城城外是座空营,韩遂主力去向不明。”
钟繇愣在当场,钟进、卫固、王邑等人没有丝毫的反应,钟演不由伸手拽向下额的胡须,以掩饰心中的恐慌,他们判断错了,来地不是马超那头狼,而是韩遂这只老虎,但韩遂怎么可能越过这几百里地防线杀到长安城下?他们脑海之中顿时一片空白,各城每日都有军情上报,一切正常,莫非……
几乎在同时,钟繇与钟演同声喝道:“立即关闭各城门,流民、百姓不得靠近城墙五百步,违令者杀无赦。”
“二弟,你留守内城,看护诸将吏家眷老幼。”
“三弟立即执我令符赶往潼关接替潼关守卫,不许任何人出入!再派轻骑赶向弘农求援。”
“范先,你领精兵五千火速赶往雍门、直城门、章城门,若有聚众流民,先砍下脑袋再说。”
钟繇短短时间之内显然已经想清楚了其中的关键,韩遂能悄无声息的赶到城下,显然有内应,而且还不止一人,如今铁骑突至城下虽然骇人,但不能夺下城门,他拿长安没有任何的办法,他现在担心的就是,长安城中是不是已有叛军的人,西城的城门是否安全。
钟繇应对的虽然及时,但明显已经晚了一步,这一个月来,韩遂在金城、汉阳拖拖拉拉,显然是有意而为之,汉阳郡、扶风郡的流民疯狂涌入长安城中,显然有人在暗中操纵,如今城头警钟一响,早已埋伏在城中地三千金城门阀私兵,与一千西凉军悍卒闻声而起,对着西面城墙的雍城门展开猛攻。
变故太突然了,守护在雍城门的二千曹兵面对着一涌而上的叛军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一时之间难以抵挡,纷纷后撤,依托着城楼进行反击,而他们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叛军砍断吊索,放下吊桥,敞开着城门迎接着西凉铁骑地冲击。
守卫雍门的军司马刘奉看着越来越近地叛军铁骑急的大汗淋漓,他破口大骂,带着身边的一什亲卫硬朝着密密麻麻的长枪、战刀扑去,用自己的血肉身躯去强行冲开堵在城墙上的叛军。
刀枪无眼,血战无情,刘奉的长枪刚刚刺入一名西凉军士卒的身体,他便感觉浑身一轻,低头看去,五杆长枪已同时刺中他的胸膛,将他活活的挑了起来,在西凉兵的大喊声中,刘奉结实的身躯带着喷涌着鲜血的枪洞直往城下摔去。
而随在刘奉身侧的亲卫也在瞬间死绝,在这不算宽敞的城墙上,密密麻麻高举的长枪、战刀将道路完全阻绝,将空隙处塞的满满当当,根本容不得任何人通过,而从城楼中涌出,高呼着为军司马大人复仇的曹兵也完全是在用自己的身体换取着叛军的生命。
韩遂白须飘飘,瘦弱的身体被战甲紧裹,这一刻,他的身体就像是一个大火炉,不断的燃烧着,不断的放射出巨大的能量,他骑在战刀之上,高举长枪,随手挑飞正往这里冲击的几名曹兵,率先冲过了吊桥,冲进了城门,在他身后,四万五千西凉大军如同一道钢甲洪流,从缺口涌出,随即沿着一条条街道,一处处空隙朝城中杀进,长安城中惊恐不安的百姓惨遭屠戮,奉命增援西城门的范先面对着惊恐涌至的百姓率先举起了屠刀,他心中惦记着城门的安危,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眼看惊恐的百姓堵塞着街道,他狠下心来杀出一条血路。
而纵马奔驰的西凉铁骑虽然不想屠杀百姓,但铁骑已至极速,根本停不下来,挡在战马前方的百姓纷纷被铁骑撞飞,被踩成肉泥,破城之时,长安犹如炼狱,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面对着盼望这座城池几十年的韩遂,面对着穷疯了的西凉大军,范先的五千增援精兵就如同丢进大海的一块石头,只来得着掀起一个浪花,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骑在战马之上的范先,更是被韩遂身后的阎行一刀砍成两断。
分散守卫在长安城内的四万曹兵失去了长安城墙的强大依托,顿时显得如此渺小,尽然无一人敢挡韩遂之锋锐,被亲卫连拖带拉强行架到内城墙上的钟繇,望着血流成河的长安城,老泪纵横。
驻守西凉几十年,不仅未让西凉百姓过上好日子,反而使他们丧命在叛军的铁骑战刀之下,钟繇一气之下,闭着眼睛便往城下跃去。
还好一旁的亲卫时刻关注着钟繇的神色,反应够及时,在校尉大人跃起一时,紧紧抱住了他的身躯。
钟演眼见兄长心生死意,顿时知道这长安城已经没法守了,兵心一乱,士气全无,在内有韩遂、外有马超的情况下,守在这个弹丸之地,只是等死罢了,韩遂在西凉的根太深了,谁又能保证,在半夜的时候,内城的城门不会被打开?
钟演随即下令撤退,守卫内城的一万精锐护着钟繇及各位大人的家小,一路收整败兵,一路撤往潼关,而韩遂则急于稳定长安,也干脆放他们去了,他与钟繇神交已久,根本没有取他性命的打算。
西凉大军迎来了他们起兵以来的最大胜仗,不到半天的时间,牢不可破的长安城轻易就被拿下,韩遂用他的长远眼光和谋略,弥补了兵力上的不足和短处,千里奔袭,一击致命。
扶风、京兆两郡几乎全部沦陷,让本已风雨飘渺的大汉国,再起波澜,让韩遂的名字响彻天下。
攻打江东正在关键时刻的曹操,虽然已派曹洪、徐晃星夜赶往长安支援钟繇,但叛军势头如此之强,长安转眼就易手,让他失了分寸,而孙权小儿守御有道,领着水军与他鏖战江面不落下风,急切之间不可下,刘备那个卖草鞋的,天天在枣阳一带打打闹闹跟个苍蝇一样没完没了,实在让人心烦。
三日后,孙权手书一封令人传至曹营,“三辅失陷、京畿动荡,公宜速去,足下不死,孤不得安。”
曹操看罢,不由仰天大笑,当即下令班师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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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当韩遂突然出击,一举攻占长安这个惊人消息在马超军中传播开来时,刘封正蹲在富平城下痛哭不止。
他满脸的悲伤和落幕,并未因西凉军大捷,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而有所改观,在攻打泥阳城的血战中,又有两个兄弟倒在了城墙之下,加上前些时候战死在淳化城下的李包,病死在马栏河畔的阿牛,与刘封同来西凉的九个兄弟,只剩下五个了。
看着朝夕相处的两个兄弟,渐渐变成两具冰冷的尸体,刘封、魏延等人难忍心中悲愤,痛哭流涕,一旁的韩风虽未流泪,但他那张惨白的脸说明了一切,他是刘封的督贼曹,战死的几名兄弟全归他直接统领……
死在西凉这块陌生的土地上,这些兄弟再也不能回到荆州那片熟悉的故土了,他们将孤伶伶的埋葬在异乡,冷冷清清。眼看身侧越来越削瘦的几道身影,随时都有倒下去的可能,刘封去意已决,他要带着剩下的五个兄弟回到荆州去,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荆州的土地上。
马超正在忧虑着西凉眼前的形势,仔细的观注着草草勾制的地图,他在安定、北地数郡如此疯狂的攻击,本是想将长安城的守军引出来,然后趁虚而入,直下长安城,一旦占据了长安这座坚城,大军便有了容身之地,而长安之后的扶风、安定、汉阳等郡皆可安枕无忧,进可攻,退可守,西凉的命运也从此紧紧握在了自己的手里。不需要再看别人的脸色。
但被韩遂如此出人意料地攻下长安,打破了马超原先的构想,文约先生实力强劲不假,但他手下的势力太过庞大复杂,当今之世,除了他自己。恐怕没有人能够驾驭得了,而长安被先生所掌控,是福是祸实在难说。先生六十有五了,还能活多久?先生百年之后,凭阎行那个半调子的狂夫,能稳住长安?简直就是笑话,他甚至连马玩、程银他们几个校尉都摆不平,更别说北宫归虎和李寒玉两只恶饿了。
为此马超的脸上冰冷如固,正在想着如何解决西凉即将面临的危险处境。而在军帐一侧。马岱则正自顾往肚子里填塞着牛羊马肉。
刘封地突然赶来打破了帐中的沉寂。看着泪痕未干,赶至帐中辞行的刘封,两人顿时挺直了身躯,想要挽留,一时之间又不知从何说起。
马岱更是眨巴着一双眼睛,依依不舍,刚刚大吃大喝地劲头消失的无影无踪。
刘封本就不属于他们西凉,他是荆州人,是左将军刘备的义子。帐下的统军悍将,能出现在西凉,能相互结识本就是一个奇迹,如今长安易主,河内、弘农等郡同处西凉铁骑的锋锐之下。曹操在解决西凉事前。已无暇顾及东南了,毕竟相对于西凉铁骑。连骑军都没有的荆州军与江东军,根本不值得一提。曹操挥师西进不过早晚之事,南面之危已解,他确实没有什么理由再留在这里了。
刘封对着马超长揖至地,哽咽说道:“半年以来,承蒙将军多番照拂,刘封深记于心,来日若有机缘,刘封必当厚报。”
马超冷峻白晰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股笑意,他上前几步,扶起刘封,端详片刻说道:“这些日子,多亏了伯威,马岱才不至于出什么差错,那一万前军步卒也能屡战屡克,该我谢你才对。”停了一下,马超长叹一声说道:“伯威悍勇,技艺高强,善于应变,深得将士信赖,颇有大将之才,但你地缺点也很明显,太过仁厚,不懂权势之黑暗,关键之时过于软弱,早晚会吃大亏。”
刘封再拜:“将军教诲,我自当牢记在心,严加改正。”
马超摇了摇头,拉着刘封坐了下来,平静说道:“我们认识地时间不长,谈不上有多深的交情,但我很喜欢你这种脾性,不与人争,不为私利,宁静淡泊。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叫我一声大哥,我们交个兄弟,也不枉我们结识一场。”
刘封不明白马超这是什么意思,不由转头朝一侧的马岱看了看,马超都开口说了,他也不好意思拒绝,再看到马岱那小子一副高兴至极的模样,刘封不由起身恭敬拜道:“大哥!”
马超这下倒不劝阻了,坦然而座受了刘封一拜,便点头说道:“你快要回荆州了,既然认了我当大哥,有些话,我也不需要拐弯抹角了,我这个当大哥的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弟去送死。有几个问题我要当面问清楚,你要是不能让我满意的话,干脆还是留在西凉吧!好歹不用受苦。”
刘封不解,迟疑说道:“大哥有什么话,请直说。”
“刘玄德坐镇襄阳,除南阳之外,荆州尽在其掌控之下,如今文有徐庶、诸葛亮皆经天纬地之才,武有关、张、赵具万夫不挡之勇,拥荆州十万甲兵,占尽地利,其势力之强,即便是曹操也奈何不得。但伯威想过没?你义父现在年过五十,说句难听点地话,万一他哪天撒手而去,你怎么办?”
“义父身体康健,饮食作息皆有规律,怎会……”
“我是说假如!说的是万一!你怎么办?”
刘封显得很难堪,他急促的呼吸着,根本不敢正视马超咄咄逼人的目光,伸手理了理额前飘荡的散发,刘封地脑子里更乱了,刘备慈祥而温暖地目光、刘禅顽皮的笑容、二叔冷峻地面庞、三叔爽朗的笑声一一在他的脑海中飘过,在这一瞬间,他实在难以想象那种场景。
马超看刘封不语,也不顾刘封混乱的思绪,继续说道:“假如刘备现在驾鹤西去,能继承左将军之位的只有伯威,刘禅年幼尚不更事,关、张两人虽与刘备亲如手足,但名不正言不顺,即便有这个心思,也没有这个力挽狂澜的能力,但等刘禅冠礼之后你怎么办?将左将军的位置让给你那个弟弟,一直追随你的将吏不肯答应,不让吧,恐怕你那个二叔首先就会一刀将你砍了,他们忠心的是刘备,忠心的是大汉正统,你这个螟蛉之子恐怕还没放在他们的眼里。”
刘封的心随着马超的言语而更加混乱了,他茫然的坐在那里,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庞统矮丑的身躯,长远的目光,王威强悍的武艺、细致的作风,都缠绕着他,以他们的能力,去义父帐下明显可以得到重用,可他们又为什么要跟着自己。
“若是刘玄德活的长久,等到刘禅冠礼之后还在位上,那事情就更简单了,以你的赫赫军功和民声、威望,刘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