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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大汉封禅-第46部分

小说: 大汉封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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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船楼顶上踱了两步,孙权转首向鲁肃望去,沉声说道:“子敬有何见解?” 
  想是鲁肃早有考虑,听到将军问询,鲁肃接着便说道:“程德谋是文台将军的旧部,乃是长沙府系人马的台柱,素来与淮南系不相通。主公亲秉大政以来,他和黄公覆韩义公等老人又蒙信任再掌兵权,况且他素来主张与曹军一战,那年向伯符将军建言偷袭许都,领衔请战的便是他。此人不大可能与张子布合流,张昭即便存了作乱之心,也不会试图拉拢此人,那实在是活得不耐烦了。” 
  “子敬所言甚是,吾兄在世之时便将张昭倚之为左臂右膀,内外政事皆全权托付,以致于外人只知江东有张子布而不知有吾兄长,如今吾一如兄长厚待于他,叛乱之事想是不至于。” 
  长叹一口气,年轻的孙权接着说道:“不过,如今张昭等人与部分门阀豪族降曹之意甚是急切,府中附合之人极多,着实让人心烦” 
  陆逊犹豫了一下说道:“主公,长史大人力主降曹当不会为了门阀利益,以长史大人忠謇方直之性格,如今委曲求全,多半是为了让江东黎庶不受战火荼毒。” 
  鲁肃闻言不由冷哼一声:“张昭也是糊涂之极,曹操是谁,名为汉相,实为汉贼,莫要被招贤纳士的外表所蒙骗了,当年徐州一战,屠城十余万百姓,每到一地便大肆搜刮钱财,淫人妻女,直连死人财物也不放过,真是禽兽不如,与此等屠夫议和真是荒谬至极,张昭一惯多智此次却不知道何以如此糊涂。如让江东富足之地落入操贼手中,则当为百姓之天大祸事。主公切不可被此等短视胆小之人所惑,犹豫不决,当早日下定决心死战到底。” 
  孙权表面虽然平静,心中却不由苦笑,听完鲁肃之语,不由叹息说道:“此次曹军势大,荆州望风而降却实让人措手不及,如今长江之险敌我共有,曹兵之中又新添十万水军,失去了长江之险,我南方之卒又如何与强悍的北军与平地相抗,只怕即便是全力相抗也无可奈何啊!” 
  鲁肃闻言急道:“不然,曹兵新得荆州看似实力大涨,实则实力倍减,刘景升治荆州时日长久,宽厚御下,极为爱民,而曹操此人乃乱世之奸雄,治下以严厉著称,此必引起荆州降卒之恐慌。以内心慌乱之卒阵前迎敌,虽有十万众亦无可惧,主公何以担忧。” 
  “若以肃言,主公当外连刘备、刘琦为援,内征精壮之士为兵,陈兵南岸以待曹兵。以刘备治下百战之卒,当能确保江夏不失,如此再派一旅水师紧守三江口,必保江东无忧。” 
  此时,立于一旁沉默许久之陆逊说道:“卑职治下从荆州之处传来消息,遥传刘备新收义子曾领军于樊城一线阻击曹兵,如今消息已确实,刘备确曾留一千士卒留守荆州阻击曹兵,不过统军之人非刘备假子刘封而是一军司马,这千余士卒阻五万曹兵三日有余,曹兵死伤当在三千之众,最后确如传言一般有百余士卒冲出重围,于日前抵达夏口。” 
  孙权一惯沉稳的脸上不由动容,“如此说来,近日遥传当真?” 
  陆逊略显稚嫩的脸上此刻展现出一股与其年龄不相符的沉稳,确认答道:“确实属实。” 
  三人随即陷入沉默之中,各不言语。 
  孙权则低下头去,细细琢磨起来。 
  半晌,孙权猛的抬起头来凝神注视着鲁肃说道:“还需劳烦子敬亲往夏口一趟以观刘备军虚实,如若刘备军战力确实极为了得,当可联为外援,至于当前形势是战是和,只等公瑾返回便可定论。伯言仍需细细打探各方消息,以为万全计。” 
  鲁肃、陆逊闻言立即躬身答道:“卑职遵令。”
第二章
       夜已深,风未息,路不见行人,四处冷森。   漆黑的天空之中,乌黑厚重的一大片浓云完全遮挡住了柴桑城上天空之中的些许微弱光亮,让在黑夜之中原本能散发出璀璨光茫的星星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无尽的黑暗压抑在人的头发,抑如江东如今危急的形势。 
  破虏将军府长史张昭跪坐于榻上,埋首一堆文案简牍之中,奋笔疾书,批复处置着江东六郡之烦杂政务,浑然不觉再过片刻天空就将放亮,四周几盏明亮的油灯照亮了屋中,昏黄的光线照耀在张昭鬓角,露出几根斑白银丝。 
  破虏将军府主记步骘坐于一旁,双手为了抵御深夜之寒气而兜于衣袖之中,双眼凝视着桌面之上那射出昏黄光线的灯蕊,一眨也不眨,仿佛那个燃烧着的灯蕊充满着奇异的引力力。 
  两人从天黑之时一直到现在一句也没有说,张昭是忙的没空说,而步骘则是不想说,处于这种略显尴尬的环境之中,两人却坦然自如。 
  半晌,步骘收回了凝视灯蕊的目光,像似感觉到了这种压抑的气氛,又像似想通了什么问题,轻叹一口气首先说道:“子布,主公年轻气盛,好勇争胜,不识深浅,硬要与曹军一战,那曹操岂是好惹之人。主公去年力斩黄祖,报了文台将军之旧仇后,便自以为可以延先人之余烈,竟破虏之威名。但曹操可不是黄祖,荆州兵亦无法与纵横北方的精锐曹兵相比,张邈、吕布、袁绍一个比一个强横,可最后如何,还不是败于曹操之手,素有盛名的刘玄德更是惶惶如丧家之犬,四处避难。如今荆州八郡不战而降更是让曹操与我江东平分长江之险,如此形势之下又岂能再战。鲁子敬书生之见,陆伯言孺子之言,极尽挑唆之能事,但何以一惯主和的子布兄也会赞成与北军一战?” 
  张昭闻言蓦然便停下手中之笔,抬起头来,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眼之中射出一丝锋利的寒芒直逼步骘,那种严肃无比的表情,那种傲气凌厉的气势侥是见惯风浪的步骘也吃了一惊。 
  “子山何出此言?吾何时又来主战之说?” 
  “骘晚间议会之时,依子布与程德谋计议之事推测尔。”步骘的脸上微有不愤之色。 
  张昭闻言脸上寒意更浓,也不理睬冷着脸的步骘自顾说道:“天下虽安,忘战必威;国家虽大,黩武必亡……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道,岂可轻言妄动?” 
  步骘冷哼一声,似是压不住心中怒火,喝声问道:“那议会之时,调令程德谋戒严全城、上禀主公封锁长江又是何意?” 
  张昭脸色极为冷肃,一字一句念道:“张某力主降曹非贪图个人富贵功名,只想免六郡之兵灾,延孙氏之基业。如今曹军势大,轻而易举便取下荆州,必欲趁势直取江东,扫平东南。此刻失去荆州之屏障,是战是和已非我江东一家之言。此刻一味示弱,曹孟德还只当我东吴之人被吓破了胆,已无一战之力,先战而后能合,若是我江东兵足将广,钱粮如山,即便是曹孟德想战,也需三思而后行,到时便多了几分回转之余地!今日之举不过是断曹军耳目,肃清内奸,以助将军全力迎战,以防不测,又何来主战之说?” 
  步骘索然动容,惊声叹道:“骘目光短浅,不解兄之言行,多有误解之处,望兄见谅。” 
  张昭惨然而笑,“江东之地,除了公瑾,又有何人能知我心意。” 
  步骘羞愧不堪,顿时僵立当场。 
  夏口之处情形与柴桑相若,漆黑的夜空,没有丝毫的光亮,冰冷的夜风也让十月的深夜凭空多了几分寒意。 
  年轻的刘封挺直身躯立于大江之畔,目睹漆黑的远处,聆听着江水拍打着岸边的声音,思绪飘飞。 
  他们这部士卒突出重围抵达夏口已有好几天,刘封在三日之前赶到江夏见过了刘表长子,如今的江夏郡守刘琦。 
  刘封与刘琦两人年纪相仿,性情相投,一文一武相得益彰。事实上,两人也都是允文允武之才,不过侧重点不同而已。刘琦年幼之时虽然身份尊贵却由于蔡夫人的偏待而饱受欺辱,从小便与其弟刘琮隔阂重重,本该多姿多彩的童年失去了最好的玩伴。好在,刘表甚爱刘琦,所学皆言传身教,也让刘琦如其父一般风流倜傥。如今年纪轻轻便显得极为成熟稳健,初见刘封,看到这个传说之中凶悍绝伦以数千卒就能硬挡数万曹兵的表弟与他颇有相似之处便极为兴奋,硬要拉着刘封长住江夏。 
  谢绝了刘琦的邀请,刘封执意要留在夏口,等候义父的归来。刘琦看拗不过他便也随他去了,不过在曹军南下的这段时间里刘封的名气扶摇直止,如今名气太大,统领夏口一营士卒的讨虏校尉霍峻根本就不敢指挥刘封,江夏郡从事中郎伊籍于是提议转拜刘封为副军校尉,暂领夏口防备事,刘琦当即允诺。 
  这么多几天以来,刘备等人还未返回,让刘封内心之中焦急无比,冰冷的夜风吹打在刘封强壮的身躯之上,一阵接着一阵。结实的身躯犹若一尊铁塔丝毫不为所动,但满头披散的长发却没有任何的反抗力量,自顾随风摇摆。 
  冷风吹不动刘封的身躯,便从领口袖口钻进去,带着浓浓湿气的空气显得极外的冰冷。 
  刘封还未觉得如何,一旁坐于地上的夏口县令庞统却有些吃不消了,阵阵袭来的凉意,让他不由打了一个寒颤,轻声咳了起来。 
  轻咳之声将刘封从沉长的思绪之中拉回了现实之中,听着身旁庞统的轻咳之声,刘封有些过意不去,他不由扯过外衣轻罩在庞统身上,喃喃说道:“先生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夜深天寒,江边湿气甚重,如让风寒入体,封就罪大了。” 
  多加了一件外套也让原本感觉寒冷的庞统全身都温暖起来,听着刘封有些清稚的声音,看着一旁模糊的身影,庞统不由微微笑道:“公子岂非把我当成弱不禁风之人?” 
  刘封答道:“末将不敢,不过江边湿气太大,确实得小心为上,夏口一应事务都需仰仗先生处置打点,末将又岂敢有丝毫懈怠。” 
  庞统微微一笑,也不去争论,自顾说道:“公子其实不必担心左将军安危,莫看如今曹兵势大,其实不过强弩之末、外强中干而已,根本奈何不得左将军。” 
  刘封不由惊异问道:“先生高智,末将愚钝不知先生之意,还望说明。” 
  庞统继续说道:“如今曹兵分为两部,三十万北军为曹兵主力,虽然强悍不过不习水性、不明地理,在荆州水路交错之地战力必然大打折扣。而荆州新降之卒疑心未去,指挥不明,若要形成战力非长时间调整不可。曹兵北军还得预防其再生叛乱,以目前形势来看,荆州新降之卒不仅未增强曹兵战力,反而让三十万曹军施展不开来。如此形势之下,即便是陷入曹军重围之中,以关张赵三位将军之勇,想要斩将想敌突围而去,亦是易如反掌一般。” 
  刘封一想庞统之言确是极有道理,不过很快就轻轻摇头说道:“先生有所不知,曹军有一支精锐骑卒战力非凡,虽只千余人,但比之曹军五万前军亦毫不逊色,前番与敌人交手,若不是利用山坡之地利优势,恐怕我等众人皆已命丧江北了。” 
  庞统听闻丝毫不放在心上,侃侃说道:“公子请放心,如此精锐之兵以曹操此人之奸诈,是断然不会用来与左将军手下硬拼的。” 
  侧过头去,看了一眼沉寂在寒风之中默然不语的刘封,庞统继续说道:“公子可曾考虑过,即便是左将军大人安然撤回江夏已后,又如何来面对眼前的形势?” 
  刘封一窒,茫然的摇了摇头,如实说道“封心悬义父安危,方寸已混,不曾考虑如此深远,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矮小黑瘦,长相粗俗之庞统在这短短几日的时间之内,与刘封相处的极为融洽,就如多年老友一般怡然自得,听到刘封之言,庞统也不推委幽然说道:“何为战争?战争不过就是政治的一种手段,一种为了达到目的而采用的最血腥的一种手段。” 
  “曹操又为何要南征荆州?”庞统自问自答,也不等刘封回话便径自说道:“那是为了让朝堂之上所有反对的声音消失。” 
  “简单的说,就是为了他手中的权力,为了能更好的控制朝堂。” 
  对着侃侃面谈的庞统,只顾着担心义父等人安危的刘封已是彻底的呆了,虽然他读的书不少但却很难联系到这残酷的现实中来,更是第一次听到庞统的这种论调。 
  这时,刘封也忘了刚才提醒庞统早些休息之时,盘坐于地,仔细聆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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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在这漆黑冷肃的夜晚,刘封与庞统二人席地而坐,于江边侃侃而谈,浑然不顾带着浓浓湿气的冷风不断袭向他们,满心的焦虑与眼前复杂的形势,早已让他们忘却了身旁的一切。   雷虎、黑子二人各领五名悍卒默默守在远处,小心翼翼的警戒着四周,虽然大公子的武艺要远远超过他们,但做为一名护卫,他们时刻都不敢忘记自己的职责,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庞统坐于冰冷的石块之上,款款而谈:“说到朝堂之争,便得从曹操迎奉天子说起。当年大将军何进死于宦官之手,董卓所领西凉军拥入帝都,以致武人当政败乱朝纲,皇权屡遭践踏,社稷几乎毁于一旦,然曹操听信谋士荀彧之言迎奉天子于许都不仅让汉祚得以延续,更让他自己赢得了政治先机,奉天子以令诸侯则成了曹操手中最强悍的一柄武器。” 
  “历经恒灵两帝,汉室衰弱不假,但大汉江山绵延四百余年,根深蒂固,汉室正统思想深入人心。是以皇权虽然看不着也摸不着,但仍然强大无比,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即便是袁本初虎踞河北,以四世三公之显赫家世也不敢轻撄其锋。天下民心所向,威力委实惊人,及至许都新建,天子坐堂,天下英杰更争相前往,共为汉室复兴而奋斗。” 
  刘封听的一呆,茫然问道:“先生,照此看来,曹操此人匡扶大汉于危难之机,迎奉天子于落魄之时,岂不是大汉中兴之名臣?” 
  庞统轻笑着答道:“是中兴之名臣还是乱臣贼子,其差别往往只在一线之间,其关键之处就在于能否抵挡住权力的诱惑、对私欲之控制,所以直至六月前,曹操此人功高盖世,乃实实在在之大汉中兴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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