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封禅-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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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贾诩闻言不由轻笑了一下说道:“其实要对付刘备倒也不难,虽然他如今紧扼长江一线,但江夏、长沙之地区区数十万人口,又能有何作为,我军直接放弃荆州南部四郡,径回许都,留一大将守南郡,以蔡瑁、张允二人操练水军,以防不测,孙刘两家必会为寸土之地大动干戈,如此不出五年,漫说荆州南部,便是江东亦即轻易可下。”
程昱看到这个时候贾诩还能笑出来,不由指着贾诩说道:“文和倒是看得开,公达只是痛心于将士性命而已,非为丞相一人。”转眼看了一眼四周,房间紧闭,毫无声息,程昱才小声说道:“文和之计虽妙,但如今丞相早已被长坂痛击刘备的胜利所陶醉,又岂会在这个关键时候回许都?从眼前来看,几乎没有任何损失便得到荆州十万兵马,大军便有了渡江而下的条件,为了堵住朝中众人的嘴巴,丞相又岂能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必会屯兵乌林、石林一线,准备一股作气直取江东。”
贾诩自然知道曹操现在的想法,想了想便对荀攸说道:“如我所料不错,片刻之后便有军议,公达性情耿直,如若直言劝谏,必为丞相所嫉,此非常时期还是顺其意为妙。”
荀攸闻言更是长叹一声,随曹操这十几二十年来,他还是第一次感觉曹操是这么的陌生,连心中有话都不能直接说明,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对他的劝诫计策更是毫不采讷,想想官渡与袁绍对阵之时那个精明勇悍,果决异常的曹操,荀攸甚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时书房之外响起了一个响亮的声音,得到荀攸同意之后,荀攸之子荀缉推门进来,先向一旁的程昱、贾诩致礼,再拜向荀攸说道:“父亲,丞相派人传话,请父亲与两位伯父前去军议。”
三人不料丞相这么快便升帐议事,相互对望一眼,不敢怠慢,赶忙起身而去。
军议之所乃是昔日刘表在世之时议事之厅,极是宽阔。
曹操此刻坐于中央帅位之上,脸色阴沉,那张青黑的脸甚至略有些扭曲,目光锐利深邃,低矮的身躯犹如一只蛰伏的猎豹一般,让人感觉到一阵凉意,又或如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给人一种随时都会爆发的恐惧感觉。
此刻曹操极度恶劣的心情并不是因为长沙的失守,荆州最富裕之地便是南郡与襄阳,长江南面四郡,地广人稀、蛮夷遍布,条件极差,失去一个长沙,还不至于让这个纵横天下,将权谋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枭雄变色,他真正愤怒的原因便是那个逃回江夏的刘备。
这个无论到何处都挂着一副仁慈面孔的假皇叔一直就是曹操忌惮的对象,自从刘备逃出许都之后,曹操便失去了留刘备在手下效力的想法,他一心就是想着如何解决掉这个最大的对手,但是机会溜走了,可能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刘备逃命的本事太过让人吃惊,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逃出重围,也真正激怒了曹操,此次刘备不仅安然无恙的逃回江夏,更在乌林击溃了他手下最精锐的部队虎豹骑,重伤了他的爱将曹纯。看着原本如战神一般屹立不倒、冲锋陷阵无往不利的曹纯面无人色,几乎死绝一般的被人抬回襄阳,曹操终于忍不住心头怒火,决定要给大耳贼一个利害瞧瞧了。
大厅之中的军议,气氛极为沉重,久随丞相身侧的文官将吏都极为了得,一看到曹操的脸色,便知道要小心行事,免得触到丞相大人的火头之上,是已一个个都挺直身躯默不作声,只等曹操开口。
看着分立两侧如同木桩一般的众人,曹操不由发出一声冷哼。尤其是看到武将那列最后两人正是蔡瑁、张允两名荆州降将,曹操更感觉厌恶,若不是军中没有熟悉水战之将,还需依赖他们调教水军,曹操早把他们拉出去砍了,对于这种卖主求荣之人,他极为痛恨。
回看众人,曹操知道,自己若是不开口,恐怕下面之人是没有这个胆量了,随即说道:“如今刘备已逃回江夏,攻陷长沙,总扼长江水域,更有侵略其他三郡之心,武陵太守金旋、零陵太守刘度、桂阳太守赵范闻长沙失守更是齐齐报急,请大军南下增援,众位有何良谋解此困局。”
曹操说完便将眼光落到中军师荀攸身上,荀攸之才甚得曹操钦佩,与郭嘉一同被曹操依为臂膀,不想奉孝英年早逝,病逝于北征乌丸的途中,让曹操失去一个得力的助手,因此曹操更为依赖荀攸,而荀攸也从不让曹操失望,所提计策皆实用有效,只言片语便能解曹操心中疑惑。
哪知今天荀攸一改平时首先开口之惯例,自顾注视着地面,默不作声,不由让曹操觉得有些怪异。
荀攸不开口,其后众人自是不敢胡言乱语,一时间大堂之上气氛更加尴尬。原本便有些火大的曹操更加暴躁起来,瞪大了眼睛紧盯着众人说道:“这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一个能为我分忧解难之人?”
这时,文学掾司马懿出列躬身说道:“丞相,下官有三策可解眼前之局。”
震怒的曹操没料到起先开口之人尽是因为才华出众,被他征辟为文学掾不久的司马懿。司马家乃河内大族,司马懿其父司马防曾任京兆尹,其兄司马朗更是丞相府主薄。在此尴尬时刻能挺身而出打破堂中沉闷的气氛,曹操不由对屡次拒绝他征召的司马懿微生好感,吸引一口气,平缓一下心中的怒火,曹操缓缓说道:“仲达有何良策?”
司马懿躬身说道:“其上策,下官以为荆州根本乃在长江以北,当以南郡、襄阳、南阳等郡为上,江夏、长沙次之、武陵、零陵、桂阳三郡为末,为此贫困之地劳师动众,乃舍本求末之举,如今刘备所占不过江夏、长沙,地虽大,险山恶水居多,难有作为。况且江东孙权也非泛泛之辈,早有取荆州之心,如若丞相逼的甚紧,则两家为抗丞相大军,必然联而自保,我军北方之卒居多与其战于长江之上,乃舍长取短,不合兵法之意。不如留一上将守南郡,大军自回许都,同时以蔡瑁、张允两位都督加紧操练水军,如此一来,失去丞相威胁,孙刘必为荆州之地大打出手,到时丞相水军练成,孙刘已是两败俱伤之局,轻舟直过长沙,东南可定。”
曹操听着有些道理,点头说道:“继续往下说。”
司马懿闻言说道:“其中策,尽起荆州水军趁刘备立足未稳之机强攻夏口、蒲圻、巴陵等渡口,同时大军从油江口处进入武陵,再取道湘水从侧翼配合水军同攻长沙之地,以雷霆之势四面合围,以十倍兵力分兵攻击刘备各处防地,让其首尾不能相顾,全军各自为战,一举将其连根拔起。不过荆州士卒新降,其战力高低不得而知,若是长江之上毫无进展,刘备主力陈兵湘水,则我大军必陷入进退不得之地,所耗甚久,若生疫病,后果堪忧。”
停了一下司马懿继续说道:“而若是屯大军于南郡,不进亦不退,给东南巨大压力,必促其联盟而战,江东水军精锐,若完全控制水道,我大军情况堪忧,其为下策。”
还未等曹操开口,一旁的荀攸、贾诩、程昱等人便齐齐朝司马懿看去,一脸惊容。
第三十一章 一意孤行
司马懿其人,少即有聪慧之名,曹操起兵勤王之时闻其名曾数次征辟,但司马懿称病拒辞,直到曹操自任丞相之时,才以强迫手段将他留于帐下。 荀攸等人虽知司马懿才思敏捷,但对于其屡次假病推辞的行为极为不耻,觉得此人太过矫作,一直有些不太乐意与这个后辈接触,而二十九岁的司马懿也是极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一个新来的短时间内很难获得大家的认同,所以为人也极其低调,除了与刘晔等有限几人关系稍好一些以外,平常连话都不多说几句,不想今日军议之上,正是这个平时极为低调的司马懿一语惊人,数语之间便精确的分晰出眼前的大局,其所提三策与贾诩先前在荀攸书访之中所提完全相同。
荀攸府中虽然看似防备简陋,但其实暗哨密布,异常森严,对于手下的重要谋臣,曹操极为重视,其防护之力甚强,而荀攸等人书房秘谈之计显然是不会被别人所听去,如今司马懿能提出与贾诩几乎一样的计议,只能说是智者所风略同了。几位谋士不由狐疑的看向司马懿,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显眼的小子倒也颇有眼光。
随着文学掾司马懿提出的上中下三策,军议之上的尴尬气氛总算有所缓和,文武将吏各自交头接耳小声谈论起来,或战或和之声随处可闻。这让原本铁青着脸的曹操神情有些缓和起来。
一直以来,曹操都认为集思广议才是解决问题之道,一个人苦思瞑想,不仅效果有限,而且很容易钻进牛角尖,如今军议之上众人窃窃私语互相商谈的情况正是他所期望的,想到此,曹操的眼光不由再次落到司马懿身上,传言此子“少有奇节,聪明多大略。”如今看来确实不错,自已强行召他入府看来也是明智之举,如今正当年,稍加磨练必成大器。
此时,武将队列之中,走出一魁梧威猛之人,身上鳞甲随着走动之声,齐齐而响,武将抱拳说道:“丞相,大军一路南下势如破竹,贼皆胆寒,此时退兵虽乃万全之计却也极为可惜,末将以为当起大军分兵四散过江,刘备屯兵江夏所领士卒不过二万,屯兵长江南岸之外,还需防备江东孙权,根本无力阻挡我渡江大军,一鼓作气击溃刘备进兵江夏、长沙诸地,失去长沙之险,江东孙权所领南方士卒又岂是我军之对手,数月之内当可踏平江东,平定南面指日可待,何需等候数载。”
此人声音粗壮,略显沙哑,字字有力,句句强劲,一番话语更是铿锵有声,极为震慑人心。一旁众将听到此语,皆点头都是,表示赞成,武将自是好战,赫赫战功于前,他们怎肯退兵,前番被曹仁抢得先锋之职,已让他们眼红不已,如今四十万大军集结,正是建功立业一扫江东之时,让他们退兵回许都,岂能甘心。
曹操闻言点头说道:“妙才之言正合我意。武陵、零陵、桂阳三地虽贫乏,但既已请降,便是我大汉城池,蒙陛下信任令我挥军南下,以讨贼寇,又岂能擅做主张弃城于贼寇之手,陷百姓于不复之地,如此岂不损我大汉威名。”
众人闻言不由齐齐躬身说道:“丞相英明”!
看到众人皆无他见,曹操便接着说道:“既如此,便按仲达之计,尽起大军直击江夏、长沙……”
不等曹操说完,荀攸再也忍不住心头压抑的疑虑出列说道:“且慢。”
对着惊讶异常的曹操,荀攸躬身说道:“丞相,大军南下须谨慎行事,当三思而行。”
曹操看着这个一直沉默不言的中军师直到自己下令出击之时才开口阻挡,心中自有些不痛快,但他知道荀攸见识颇佳,极有其独到之处强忍住心中一丝不快,和颜说道:“公达之意如何?”
“丞相,大军未动,粮草先行,三十余万大军每日消耗极大,粮草军械之跟进出不得丝毫差错,南郡、武陵、长沙之地虽只一江之隔,但长江宽阔,江水汹涌,油江之处暗礁颇多,稍有不慎便会损伤惨重,南下之议,还需从长计议。”
“公达之言确是有理,不过此事我早已思及,江陵、孱陵隔江而望,此次江面虽较宽阔,但江水平缓,可于此地设立水寨,调荆州水军至此驻防操练,同时于两岸各置箭塔巢楼,多置抛石车、强弩等利器,于北岸沿江设立烽火台,百里警戒,重重防护可保粮道无忧。”
荀攸摇头说道:“荆州南部之地,河流非只长江一道,过武陵直击长沙,亦需过洞庭、湘水,为防敌兵突袭粮道,沿路更需重重警戒,如此一来,士卒疲敝战力堪忧,长沙坚固,昔日孙文台任太守时,便数次修整,城墙皆用青石垒成,外引湘水为城河,易守难攻,刘备手下士卒非荆州之兵可比,数万大军攻城,亦非急切之间可下,如此一来,只为长沙一地,便需消耗大量钱粮,非明智之举。”
停了一下,荀攸不顾一旁程昱的焦急暗示接着说道:“况且,一旦攻占长沙、江夏之地便直面柴桑孙权,孙权坐拥六郡之兵,如今正在观望之中,态度不明。刘备夹在两军之中便是缓冲之地,轻言攻击,必将逼迫其与刘备结成联盟,江东之卒,陆战虽不可惧,但水师之精锐我军亦难挡其锋忙,一旦粮道遭受攻击,我军首尾不得兼顾,更是骑虎难下,还请丞相三思。”
不等曹操开口,刚刚提议全线渡江而战的右将军夏侯渊冷笑说道:“军师自南下以来,胆子似乎变小了,昔日官渡之战时,军师之计谋险而狠辣,何故如今只顾求稳?兵战之事,本就无万全把握之理,数十年来,我军每战皆是凶险万分,还不是安然走到如今,击破各方叛逆!如若按照军师之言,何时才能平定天下。”
一旁的程昱闻言瞪眼说道:“右将军何出此言,公达智计超绝吾亦不如,为丞相谋,算无遗计,前番江陵之事不过数日,将军难道早已忘记?”程昱未随曹操之时,便大名传遍四方,其名望之大,便是曹操也不敢轻待,当年曹操战徐州之时,陈宫迎吕布谋反,程昱与荀彧等死保东阿、鄄城、范县三城才为曹操留得根本,其功劳之大,非他人可比,更兼其举荐郭嘉被曹操倚为臂膀,一直深受曹操厚待,此时夏侯渊看到三尺美髯已有些许花白的程昱开口,哪敢接嘴,乖乖的闭嘴站到一旁,不再言语。
程昱看到夏侯渊还算知趣,接着说道:“昔日战袁绍于官渡,袁绍兵数倍于我,况且其兵精锐,战力超绝,仅其骑兵马铠便有百余,面对此等悍卒,非出险谋难求其胜,后丞相轻骑直袭乌巢烧毁绍军粮草方得胜,便是避实击虚之策。如今我四十万水陆大军军势强大,更需求稳,只要不给敌军可乘之机,大军兵锋所指,当所向披靡,何需弄险?”
一直以来甚产言语的贾诩怕曹操怪罪于荀攸,急忙出列说道:“丞相,仲达先前三论,之所以退兵许都为上策,便是因为粮道艰难,士卒水土不服,再则孙刘之所惧者,丞相也,丞相自回许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