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国-伯拉图-第1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苏:不久前①,我们刚谈到过偶然使用假话的问题,现在我们或许可以用什么方法
说一个那样的高贵的假话,使统治者自己相信(如果可能的话),或者至少使城邦里其
他的人相信(如果不能使统治者相信的话)。 ①389B以下。
格:什么假话?
苏:并没什么新奇的。这是一个老早以前在世界上许多地方流传过的腓尼基人的传
说。它是诗人告诉我们,而我们也信以为真的一个故事。但是这样的故事在我们今天已
听不到,也不大可能再听到,它也没有任何说服力可以使人相信的了。
格:你似乎吞吞吐吐很不愿意直说出来。
苏:等我讲了你就会懂得我为什么不肯直说了。
格:快讲吧,不要怕。
苏:那么好,我就来讲吧。不过,我还是没有把握我是否能有勇气,是否能找到什
么语言来表达我的意思,首先说服统治者们自己和军队,其次说服城邦的其他人:我们
给他们教育和培养,其实他们一切如在梦中。实际上他们是在地球深处被孕育被陶铸成
的,他们的武器和装备也是在那里制造的;
地球是他们的母亲,把他们抚养大了,送他们到世界上来。他们一定要把他们出生
的土地看作母亲看作保姆,念念不忘,卫国保乡,御侮抗敌,团结一致,有如亲生兄弟
一家人似的。
格:现在我明白你刚才为什么欲言又止,不肯把这个荒唐故事直说出来的了。
苏:我这样做自有我的理由;不去管它,且听下文。我们在故事里将要告诉他们:
他们虽然一土所生,彼此都是兄弟,但是老天铸造他们的时候,在有些人的身上加入了
黄金,这些人因而是最可宝贵的,是统治者。在辅助者(军人)的身上加入了白银。在
农民以及其他技工身上加入了铁和铜。但是又由于同属一类,虽则父子天赋相承,有时
不免金父生银子,银父生金子,错综变化,不一而足。所以上天给统治者的命令最重要
的就是要他们做后代的好护卫者,要他们极端注意在后代灵魂深处所混合的究竟是哪一
种金属。如果他们的孩子心灵里混入了一些废铜烂铁,他们决不能稍存姑息,应当把他
们放到恰如其分的位置上去,安置于农民工人之间;如果农民工人的后辈中间发现其天
赋中有金有银者,他们就要重视他,把他提升到护卫者或辅助者中间去。须知,神谕曾
经说过“铜铁当道,国破家亡”,你看你有没有办法使他们相信这个荒唐的故事?
格:不,这些人是永远不会相信这个故事的。不过我看他们的下一代会相信的,后
代的后代子子孙孙迟早总会相信的。
苏:我想我是理解你的意思的。就是说,这样影响还是好的,可以使他们倾向于爱
护他们的国家和他们相互爱护。我想就这样口头相传让它流传下去吧!
现在让我们武装这些大地的子孙们,指导他们在统治者的导引下迈步前进。让他们
去看看城邦里最适宜于扎营的地方,从那里他们可以对内镇压不法之徒,对外抗虎狼般
的入侵之敌。扎下营盘祭过神祇之后,他们必须做窝。你同意我这个说法吗?
格:我同意。
苏:这些窝要能冬天暖和夏天宽敞吗?
格:当然是的。因为我想你是指他们的住处。
苏:是的,我是指兵士的营房,不是指商人的住房。
格:这两者分别在哪里?
苏:让我来告诉你。对牧羊人来说,人世上最可怕最可耻的事情实在莫过于把那些
帮助他们管羊群的猎犬饲养成这个样子:它们或因放纵或因饥饿或因别的坏脾气,反而
去打击和伤害所保管的羊群,它们倒象是豺狼而不象是猎犬了。
格:确是可怕。
苏:那么我们要不要注意用我们所能的一切方法防止我们的助手用任何这样的态度
来对付人民,并且由于自己比较强,因而使自己由一个温和的朋友变成了一个野蛮的主
子呢?
格:我们一定要这样。
苏:他们要是受过真正好的教育,他们在这方面不就有了主要的保证了吗?
格:他们已经受过好教育了呀!
苏:我们还不能肯定这样说,亲爱的格劳孔,不过我们可以肯定正在说的那句话,
他们一定要有正确的教育(不管它是什么),使他们不仅主要能够对他们自己温文和蔼,
而且对他们所治理的人们也温文和蔼。
格:这话很对。
苏:那么,除了好的教育之外,任何明白事理的人都要说,我们必须给他们住处给
他们别的东西,使他们得以安心去做优秀的保卫者,而不要迫使他们在老百姓中间为非
作歹。
格:这话说得极是。
苏:好,请考虑一下,如果要他们做优秀的护卫者,象我们所希望的那样,下述这
种生活方式,这种住处能行吗?第一,除了绝对的必需品以外,他们任何人不得有任何
私产。第二,任何人不应该有不是大家所公有的房屋或仓库。至于他们的食粮则由其他
公民供应,作为能够打仗既智且勇的护卫者职务的报酬,按照需要,每年定量分给,既
不让多余,亦不使短缺。他们必须同住同吃,象士兵在战场上一样。至于金银我们一定
要告诉他们,他们已经从神明处得到了金银,藏于心灵深处,他们更不需要人世间的金
银了。他们不应该让它同世俗的金银混杂在一起而受到沾污;因为世俗的金银是罪恶之
源,心灵深处的金银是纯洁无瑕的至宝。国民之中只有这些护卫者不敢与金和银发生任
何关系,甚至不敢接触它们,不敢和它们同居一室,他们不敢在身上挂一点金银的装饰
品或者用金杯银杯喝一点儿酒;他们就这样来拯救他们自己,拯救他们的国家。他们要
是在任何时候获得一些土地、房屋或金钱,他们就要去搞农业、做买卖,就不再能搞政
治做护卫者了。他们就从人民的盟友蜕变为人民的敌人和暴君了;他们恨人民,人民恨
他们;他们就会算计人民,人民就要谋图打倒他们;他们终身在恐惧之中,他们就会惧
怕人民超过惧怕国外的敌人。结果就会是,他们和国家一起走上灭亡之路,同归于尽。
苏:根据以上所有的理由,让我们就怎样供给护卫者以住处及其它的一切达成一致
意见,并且制定为法律吧。我们要不要这样?
格:完全要。
第四卷
〔到此阿得曼托斯插进来提出一个问题。〕阿:苏格拉底,假如有人反对你的主张,
说你这是要使我们的护卫者成为完全没有任何幸福的人,使他们自己成为自己不幸的原
因;虽然城邦确乎是他们的,但他们从城邦得不到任何好处,他们不能象平常人那样获
得土地,建造华丽的住宅,置办各种奢侈的家具,用自己的东西献祭神明,款待宾客,
以争取神和人的欢心,他们也不能有你刚才所提到的金和银以及凡希望幸福的人们常有
的一切;我们的护卫者竟穷得全象那些驻防城市的雇佣兵,除了站岗放哨而外什么事都
没有份儿那样。——对于这种指责你怎么答复呢?
苏:嗯,我还可以替他们补充呢:我们的护卫者只能得到吃的,除此而外,他们不
能象别的人那样,再取得别的报酬;因此,他们要到那里去却不能到那里去;他们没钱
给情人馈赠礼品,或在其他方面象那些被认为幸福的人那样随心所欲地花钱。诸如此类
的指责我还可以补充许许多多呢。
阿:如果这些话一并包括在指责里,怎么样呢?
苏:你是问我们怎样解答吗?
阿:是的。
苏:如果我们沿着这个路子论证下去,我相信我们会找到答案的。我们的答案将是:
我们的护卫者过着刚才所描述的这种生活而被说成是最幸福的,这并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因为,我们建立这个国家的目标并不是为了某一个阶级的单独突出的幸福,而是为了全
体公民的最大幸福;因为,我们认为在一个这样的城邦里最有可能找到正义,而在一个
建立得最糟的城邦里最有可能找到不正义。等到我们把正义的国家和不正义的国家都找
到了之后,我们也许可以作出判断,说出这两种国家哪一种幸福了。当前我认为我们的
首要任务乃是铸造出一个幸福国家的模型来,但不是支离破碎地铸造一个为了少数人幸
福的国家,而是铸造一个整体的幸福国家。
(等会儿我们还要考察相反的那种国家①。)打个比方,譬如我们要给一个塑像画
上彩色,有人过来对我说:“你为什么不把最美的紫色用到身体最美的部分——眼睛上
去,而把眼睛画成了黑色的呢?”对于这个问题我们完全可以认为下述回答是正确的:
“你这是不知道,我们是不应该这样来美化眼睛的,否则,眼睛看上去就不象眼睛了。
别的器官也如此。我们应该使五官都有其应有的样子而造成整体美。”因此我说:别来
硬要我们给护卫者以那种幸福,否则就使他们不成其为护卫者了。须知,我们也可以给
我们的农民穿上礼袍戴上金冠,地里的活儿,他们爱干多少就干多少;让我们的陶工也
斜倚卧榻,炉边宴会,吃喝玩乐,至于制作陶器的事,爱干多少就干多少;所有其他的
人我们也都可以这样使他们幸福;这样一来就全国人民都幸福啦②。但是我们不这样认
为。因为,如果我们信了你的话,农民将不成其为农民,陶工将不成其为陶工,其他各
种人也将不再是组成国家一个部分的他们那种人了。
这种现象出现在别种人身上问题还不大,例如一个皮匠,他腐败了,不愿干皮匠活
儿,问题还不大。但是,如果作为法律和国家保卫者的那种人不成其为护卫者了,或仅
仅似乎是护卫者,那么你可以看到他们将使整个国家完全毁灭,反之,只要护卫者成其
为护卫者就能使国家有良好的秩序和幸福。我们是要我们的护卫者成为真正的护国者而
不是覆国者。而那些和我们主张相反的人,他们心里所想的只是正在宴席上饮酒作乐的
农民,并不是正在履行对国家职责的公民。若是这样,我们说的就是两码事了,而他们
所说的不是一个国家。因此,在任用我们的护卫者时,我们必须考虑,我们是否应该割
裂开来单独注意他们的最大幸福,或者说,是否能把这个幸福原则不放在国家里作为一
个整体来考虑。我们必须劝导护卫者及其辅助者,竭力尽责,做好自己的工作。也劝导
其他的人,大家和他们一样。这样一来,整个国家将得到非常和谐的发展,各个阶级将
得到自然赋予他们的那一份幸福。 ①指449A和第八章、第九章。退化的国家类型有四种,不过,和好的国家最为相反
的类型是一种,即僭主政治。
②这是一句带揶揄口吻的反话。
阿:我认为你说得很对。
苏:我还有一个想法,不知你是否赞同。
阿:什么想法?
苏:似乎有两个原因能使技艺退化。
阿:哪两个原因?
苏:贫和富。
阿:它们怎么使技艺退化的呢?
苏:是这样的:当一个陶工变富了时,请想想看,他还会那样勤苦地对待他的手艺
吗?
阿:定然不会。
苏:他将日益懒惰和马虎,对吗?
阿:肯定是这样。
苏:结果他将成为一个日益蹩脚的陶工,对吗?
阿:是的,大大退化。
苏:但是,他如果没有钱,不能买工具器械,他也不能把自己的工作做得那么好,
他也不能把自己的儿子或徒弟教得那么好。
阿:当然不能。
苏:因此,贫和富这两个原因都能使手艺人和他们的手艺退化,对吗?
阿:显然是这样。
苏:因此,如所看到的,我们在这里发现了第二害,它们是护卫者必须尽一切努力
防止其在某个时候悄悄地潜入城邦的。
阿:什么害?
苏:贫和富呀。富则奢侈、懒散和要求变革,贫则粗野、低劣,也要求变革。
阿:的确是这样;但是,苏格拉底啊,我还要请问,如果我们国家没有钱财物资,
我们城邦如何能进行战争呢?特别是一旦不得不和一个富足而强大的城邦作战时。
苏:很明显,和一个这样的敌人作战是比较困难的;但是和两个这样的敌人作战,
却比较容易。
阿:这是什么意思?
苏:首先,请告诉我,如果不得不打仗,我方将是受过训练的战士,而对方则是富
人组成的军队,是不是?
阿:是这样的。
苏:阿得曼托斯,你不认为,精于拳术的人只要一个就可以轻易地胜过两个对拳术
一窍不通的胖大个儿的富人吗?
阿:如果两个人同时向一个人进攻,我认为这一个人不见得能轻易取胜。
苏:如果他能以脱身在前面逃,然后返身将两对手中之先追到者击倒,如果他能在
如火的烈日之下多次这样做,他也不能取胜吗?这样一个斗士不能甚至击倒更多的那种
对手吗?
阿:如能那样,胜利当然就没什么可奇怪的了。
苏:你不认为和军事方面比较起来,富人在拳术方面的知识和经验要多些吗?
阿:我看是的。
苏:因此,我们的拳斗士大概是容易击败数量比他多两倍、三倍的对手的。
阿:我同意你的看法,因为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
苏:如果我们派遣一名使节到两敌国之一去,把真实情况告诉他们:金银这东西我
们是没有也不容许有的,但他们可以有,所以他们还是来帮助我们作战,虏掠另一敌国
的好。
听到这些话,有谁愿去和瘦而有力的狗打,而不愿意和狗在一边去攻打那肥而弱的
羊呢?
阿:我想不会有谁愿意和狗打的。但是许多国家的财富聚集到一个国家去了,对于
这个穷国可能有一种危险。
苏:对于和我们所建立的这个城邦不同的任何别的国家,如果你认为值得把它称呼
为·一·个国家,那就太天真了。
阿:那么怎么称呼它呢?
苏:称呼别的国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