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帝师-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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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针见血啊!”秦王赞叹道:“有了土地。诸侯就是周先生给寡人讲过的故事中的橘,甜地是他们自己,而不是天子。”
周冲点头赞同道:“没有了那方土,那么诸侯就是,苦的是他自己,而甜的就是天子。有了百姓,诸侯大权在握,封国内的事务皆出于其手,就可以实现自己的主张,就可以行仁政,达到收买人心的目的,是以好多封国只知诸侯而不知天子。当然,也有真心为天子地,毕竟这种人不会太多,即使有也不会太长,他死了以后,他的后人难保没有不臣之心。”
“大丈夫难保妻贤子孝,就是这个理!”秦王很是赞同,道:“有的家族,祖上是忠臣,而后代却是奸臣,太有道理了。”
周冲往下分析,道:“有了百姓就有了赋税,有了钱就可以做不法之事。”
秦王赞叹道:“正是因为这点,周先生才建议寡人实行财务与政务分离,是吧?”
“王上圣明!”周冲道:“有了老百姓,诸侯可以组建军队,再加上他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天子也不能管束。这四个原因,归根结底就是因为土地,要是没有了土地,诸侯想乱也乱不了。”
秦王并没有马上表态,而是踱来踱去,想了一阵子,猛地一握拳,道:“周先生这话太精采了,分析入理啊,比寡人自个想的还要深,还要透。寡人决心已定,废分封,立郡县,我大秦永不封侯!”
废分封,立郡县是秦始皇革新措施中最为核心的部分,这一举措最大的效用就是彻底削弱了地方的权力,加强了中央集权,从而使得政令、军令能够畅行无阻。
当然,这一举措倍受后人诅咒,特别是儒家,骂秦始皇不法先王,凡事不师古,可他们没有想到他们自己却生活在秦始皇开创的这一格局之中,历史的笑柄!
随着民主一词地出现,那些打着民主幌子的人又骂秦始皇是独裁者,是暴君,可他们却没有深入研究这段历史。秦始皇才统一了国家,各地仍然自成体系,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全融合,消除这些障碍,要是不加强中央集权,实现政令、军令的统一,说不定就没有中国两千多年的强盛,很可能就是德国、印度地另一个版本:邦联制,你打我,我打你,国家四分五裂,打了一千多年才艰难地统一。
无论怎么说,削弱地方权力,加强中央集权,统一政令军令,这是秦始皇一生中最伟大的成就,泽及千秋万代,统一战争是实现这一政治目标的一个不可或缺的步骤。在当时,地方的权力相当大,不废掉分封,确立郡县制,很难实现这一政治目标。
这一泽及后世的仁政居然是因为自己的一席话才最终确立下来,历史终于要走向自己推动的方向,周冲激动得眼里含满了泪水。
第四章 一语定乾坤(六)
些天的心头巨石终于放下了,秦王也觉得很是轻松,爽朗一笑,道:“周先生这一席话,让寡人了却了心中的烦恼,寡人一下子就轻松了。不过,功臣问题依然没有解决,周先生快把你的妙策说给寡人知道。”
周冲谦道:“王上过奖了,妙策说不上,浅见倒是有两个,如何区处,还请王上抉择。”
秦王伸出右手食中二指,道:“两个?真不少啊,不错,不错!”
周冲说出想法,道:“一个办法是让功臣们做没有土地的诸侯。”
“没有土地的诸侯?”秦王品评起来,道:“这话有点深奥,周先生说详细点。”
周冲应一声,道:“功臣可以封他们一定的土地,但是不能太多,顶多就是一万多两万户。功臣有功劳,是英雄,走到哪里都受欢迎,可是要是他们插手他们的食邑的话,就有可能扰乱地方的政务军务,从而导致不好的事情发生,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不让他们插手这些事务。朝廷派人把他们食邑内的赋税收起来,再分发给功臣就是了。”
秦王眼睛放光,看着周冲,笑道:“周先生,真有你的啊。这主意很不错啊!如此一来,既可以防止功臣乱政,又安抚了功臣,一举两得呀,不错不错!”
这是西汉开始推行的奖励功臣制度,已为历史所验证,可以很好地防止功臣乱政,当然是很好了。
周冲接着说第二个办法,道:“王上,大秦已有功爵。可在此基础上进行赏赐。对于功臣,可以赐予功爵,但是他们只领俸禄,没有食邑,更不能插手政务。”
这有点类似于现代的待遇,国家可以给你钱,给你吃住,甚至可以给你配车配专机,就是不能让你拥有土地,不能插手政务。
秦王眼里的光芒更盛。道:“周先生这话概括起来就是对于功臣,什么都可以给,就是土地不能给,坚决禁止功臣乱插手政务。”
一语切中害,周冲颂道:“王上圣明!两种办法,采用哪一种,请王上圣断。”
秦王并没有马上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反问道:“请问周先生,你以为哪一种合适。”
周冲略一凝思,道:“王上,周冲以为给食邑比较好。”
秦王再次反问道:“只给俸禄不是更好吗?为什么你却要让寡人采取给食邑的方法?”
周冲解释道:“给俸禄地办法固然是好,只是超越太大,恐难有成效。王上请想,大秦境内不是还有封地吗?要是一下子把封地给收了,只给俸禄,恐怕有人会闹事。”
秦王点头道:“周先生的顾虑并非没有道理。只是有了更好的办法,就不必用中庸之道,寡人决心用后一种办法,除了土地实权以外。什么东西都可以给。至于那些反对的人嘛,寡人还镇得住,谅他们也反不了天。”秦王说镇得住肯定镇得住,没什么好担心的。
只要这头一开,被抑制的不仅仅是功臣,还有权贵,具有莫大的好处,周冲大喜,道:“王上圣明,周冲感佩。”
秦王在周冲肩头拍拍。道:“寡人心头石已去,就不打扰周先生了,寡人这就回宫筹划。”转身就要走。
“王上。请慢。”周冲忙叫道。
秦王站住问道:“周先生还有什么事吗?有事尽管说。”
“王上,周冲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周冲答道。
滋了一声,秦王道:“你周先生什么时间学会吞吞吐吐了?别饶弯子,直接说,直接说。”
周冲谢一声,道:“王上,周冲以为自古以来乱国、乱政者,大多是功臣,王上虽然只给禄,恐怕也难以抑制功臣。”
秦王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周先生不提,寡人还真没想到。那么,照周先生的意思该如何处理呢?”
周冲答道:“王上,周冲请王上退功臣,进文吏。”
“退功臣,进文吏?”秦王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意思?你说说看。”
周冲解释道:“王上请想,现在的功臣是追随王上平定天下,除了极少数,都是只懂得打仗,在战争年代,他们是有大用,可是现在是天下一统了,王上要是还要用他们来治天下,这不太合适吧?”
秦王点头道:“有理!治天下的人才和打天下地人才是不同,打天下的人不一定能治天下,治天下的人不一定能打天下,寡人是大秦的王上,应该在不同的时期用好不同类型的人才这才是正理。周先生以为要如何实行?”
周冲诠释道:“征战天下的人不是所有人,也是大部分人只认得打天下地理,却不认得治天下的理,让他们来治理天下,难保不出事。再说了,他们占着高位不胜任,年轻才俊难以上进,这可不是国家之福啊。周冲的意思是把这些只懂得打天下,却不能治天下的功臣退下来,朝廷出钱养着,把位子空出来,便于才俊之士上进。”
秦王并没有马上答应,踱来踱去,想了一阵子才道:“这话太有道理了,很新鲜!行倒是行得,只是一时间哪里去找那么多人才呢?”
对于这点,周冲是胸有成竹,道:“王上,退掉功臣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是一个渐进的过程,一批一批地退下来。同样的道理,人才的选拔也是渐进的,只要王上有心去做,何愁没有人才?”
汉初那些名臣可不是吃素的,只要给他们机会,他们当然不去造反,会学张良一样,归于庙堂之上,武有韩信、彭越、英布、曹参,文有萧何、陈平,这批人要是给提拔起来,那还不济济一堂。
正是考虑到这点,周冲才把光武帝刘秀实行地“退功臣,进文吏”的办法说给秦王知道。刘秀采用这一办法,后人赞美他是为了全君臣之义,为的是不让功臣违法乱纪,免得给他诛灭,其实这不完全对,更重要的是把位子让出来,便于后进之士成长,是以在很短时间内就实现了着名地“光武中兴”。
“说得好!”秦王击掌赞叹,道:“听了周先生的话,寡人眼前一亮,什么事都有了章法。周先生还没有大婚吧?等这事过去,寡人亲自给周先生主持婚礼。”
第五章 周冲请客(上)
相公,你请了这么多人,怎么就不请李斯呢?”淳于明白,道:“李斯急功近理,人品不是太好,他毕竟于你有恩,常言说得好,受人滴水恩当以涌泉相报,你请缭子先生他们前来商议大事,单单把李斯排除在外,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呀。”
她考虑得很周全,而且不乏感恩之心,周冲很是感动,拉住她的小手,轻拍着她的手背,道:“你能这样说,我很感激你。我不请李斯,并非是因为我讨厌他,他的为人你是清楚的,没什么好称道的,他对我还是有恩,再说了不看他的面也要看淑瑶他们的面嘛,按理我是应该请他。我之所以不请他,是为了他的将来着想,并非我忘恩负义。”
“他将来会怎样?你不请他,他就会和嬴宁他们越搅越深,到时王上震怒,他也就成了罪人,王上杀他不至于,罢了他的官极有可能啊。”淳于珏担心地道:“他的人品不好,不过他的才学的确难得,这些年下来,要是没有他从中奔走,光靠你、缭子先生、韩非,好多事还不好办。我的意思是,你能帮他一下就帮一下,这么好才学的人不用,实在是可惜。”
周冲笑道:“我不请他来,就是在帮他,请他来反而害了他。”
这话太难以让人置信了,周冲明明知道秦王的意图,请尉缭他们来共商大事,却不请李斯,让他和嬴宁他们搅在一起,肯定出事,淳于珏想不明白。道:“有你这样帮法的吗?”
周冲肯定地点点头,道:“那还用说嘛。我要是请他来,让他知道王上的意图,他就不能当上丞相了。”
“李斯当丞相?”淳于珏更加惊奇,道:“这可能么?”
周冲笑言道:“比人品,比才学,论功劳,李斯都不是最佳人选,才学韩非比他强得太多,只是韩非天生残疾。一个丞相总不能结结巴巴,半天才说一句话吧?浪费时间不说,更可能引发岐义,办坏事。”
淳于珏接着道:“论功劳,你和缭子先生的功劳远在他之上,若论拜相不是你就是缭子先生,也轮不到李斯啊。”
“你说得对。论功劳就我和缭子先生最大。只是缭子先生清高之人,不会拜相。我嘛,你是知道的,去意已决,为了助王上完成安抚功臣之事,我是必须退下来地,这拜相也轮不到我了。王绾守成之人,拜相的可能也小,只有李斯最合适了。”周冲剖析道。
淳于珏仍是想不通。道:“可他的人品实在是不好说啊,也太那个了,他要是当上丞相,难保不出事啊。”
周冲哈哈大笑。道:“就是因为他的人品有问题,他当丞相才最合适。我可以告诉你,他当上丞相不仅不会出事,还将有大功于国,对于目前的改革具有莫大的好处。”
“这是什么道理?”淳于珏眼睛瞪得老大。
周冲解释道:“目前之事对他来说是一道坎,他过了这道坎,他就是丞相,他过不了就没有好果子吃了。在这关键时刻,我是不能请他的,更不能提醒他。得把他最真实的那一面表现出来,原因不说你也明白,王上时刻关注着他。我请他来王上就会怀疑是我提醒了他,他的丞相也就泡汤了。”
淳于珏一时也转不过弯,沉思了一阵,一双玉手猛击,连声道:“妙妙妙!帝王之术就是用好君子和小人,在目前情况下,用小人比用君子强!李斯的人品是有亏欠之处,可他有一样本事是你们所不能比地:他可以不折不扣地执行王上的意图。在革新的关键时刻,有好多事恐怕见不得光,你和缭子先生恐怕都不会忍心去做,唯有李斯会毫不犹豫地去做,这样的人不拜相,还能用谁呢?相公,你是怎么想到的?”
周冲笑道:“王上早就在布局了。你还记得前几天王上当着群臣之面喝斥李斯一事吗?表面上看是因为李斯对答失误,才惹得王上不满,其实那是王上在呵护他,提醒他不要与嬴宁他们搅得太深,二者也是在敲打他,要他知道君威。”
“对对对!”淳于珏连声赞同道:“象他这样的人,有才学,却人品有问题,要是不经常敲打敲打他,难保他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王上真是圣明啊。”
周冲赞叹道:“王上雄材大略,千古罕见,一千年也不见得能出一个,对于帝王心术更是娴熟。君子可爱,小人可憎,但对于帝王来说,君子和小人各有用处,用好这两种人就行了。正是看到这点,管仲病榻论相提出君子不可为相地说法,不是没有道理,而是很有道理。”
淳于珏想了一下,道:“听了你的说法,依我看李斯这丞相也是过渡的,革新一完,他会得罪很多人,他的丞相也就到头了,那么接替他出任丞相的会是谁呢?是缭子先生,还是你?”她的话可以简单地概括为:李斯被当枪使了,革新一完就该扔掉,另择丞相。
周冲摇头道:“都不是。缭子先生蹈红尘是因为于心不忍,想助王上一统天下,结束数百年的战乱,为的是天下苍生,而不是功名利禄,他不会为相。红尘热闹,白云冷,各有所爱,我也热闹过了,不想再去奔波,只想与你在一起,闲暇之余课徒,把一些有益的知识教给别人,也就满足了。”
淳于珏很是感动,把周冲地手贴在俏脸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