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马上-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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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忱之舒服地哼哼:“……的确不是东西,正在酝酿着大动作。”
“什么?”
赵忱之微笑:“说了你也不理解。”
“我还不稀罕知道,”吴越说:“过两天我也上班去了。”
赵忱之问:“你不是伤没好嘛。”
吴越说:“不歇了,越歇伤越重。哎,忱爷。”
“什么?”
“你能不能让我再多住两天?”吴越谄笑:“你看我多好养活,睡觉只要一张席,一日三餐有人管,等这个月发了工钱,我立马搬出去行不行?”
“行……,”赵忱之懒洋洋说:“住吧,只要管敲背垂腿、喂狗打扫,顺便帮我浇浇花就行。”
吴越说:“忱爷,您压榨我,我可不是你媳妇。”
赵忱之哼哼冷笑,过一会儿竟然和衣睡着了,半夜醒来,发觉吴越就睡在自己胸口,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什么一张席,敢情你是要一张人席。”
兔子喷着气蹭过来,赵忱之冲他比划:“乖狗别叫,去,帮我拿条毯子来。”
兔子去了即回,赵忱之抖开毯子,搂紧吴越盖上,又睡着了。
吴越也许真不应该去上班,上了班真是天塌地陷。
先是马克冲过来嚎啕大哭说:“二爷啊——咱们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天下,说没就没啦!”
又是大爷闪烁其词的回应:“哎呀,我have no idea呀,我这个week真的很busy啊!总经理他要我立刻交report嘛!哎哟!真是tired死了!”
去了人事部才知道赵忱之式的人员调整,或者说大清洗,竟然是从他吴越开始的!
吴越叱咤一方的时代结束了,他去了西饼房。
马克抱着他的腰干嚎:“二爷,你得相信我呐,我对你可是忠心耿耿呀!”
吴越木呆呆地说:“我要去讨个说法。”
“总经理不在!”人事部大佬铁青花硬邦邦地说。
“我不信,我要讨个说法。”吴越说着便出门,铁青花急了:“本恩!拦住他!”
小徐便追出去跳到吴越面前,掰着他的肩膀说:“越越,兄弟一场,别让我难做。”
吴越说我知道,抬手就在他肚子上捶了一拳:“回头对铁姐说我打你了,她怪不了你。”总经理办公室就在走道尽头,吴越冲过去,发现赵忱之在桌子后头笑眯眯地看着他。
赵忱之说:“关门。”
吴越愣着。
赵忱之又说:“夫妻吵架,关门。”
吴越默默地挪进来,转身把门带上。
赵忱之一拍手说:“好了,现在我们床头吵床尾和吧。”
吴越说:“我没想到。”
“无巧不成书呀,”赵忱之说:“电视上不都这么演。”
吴越深深吸口气:“我要回去。”
“不行。”
“为什么呀?!”
“因为你不适合。”忱之说:“反正也没有外人,我可以对你说说。你们酒店开张即亏损,这是正常的,很多酒店起步时都这样。但当那些酒店开始收回成本时,你们却始终无法扭亏为盈,为什么?”
吴越摇头。
“因为你们原来的管理集团行动迟缓,思维老旧,且弥漫着官僚习气,总是在位置上放错误的人。什么总经理的大舅子管采购啦,什么总厨是餐饮总监的老乡啦等等,我不管,这些人三天之内给我打包走人,不愿意走的到厨房跑菜。”
赵忱之说:“越越,你也是个被放错的位置的人。客房部不适合你,它需要更稳重,更精细的人去运作,我挑选了丽莎陈。”
吴越问:“西饼房就适合我?”
“适合,”赵忱之说:“西饼房的环境不一样,而且我决定扩大西餐厅。你们酒店硬件这么优越,还毗邻金融中心区,而且离国际机场只有半个小时路程,不知为什么竟然大力压缩西餐厅,叫人百思不得其解。无论如何,需要改变,需要学习更多的东西,越越,去饼房报道吧,从小学徒做起,你会明白我的苦心。”
吴越问:“真的?”
“真的,”赵忱之说。
吴越问:“这些你都跟董事们商量了没有啊?”
“商量过了,董事们急切盼望转机,所以给了我很大的空间。”赵忱之说:“不必为我担心,去吧。”
吴越疑疑惑惑地走了,铁青花紧随而入,关上门对赵忱之说:“你骗他。”
赵忱之大笑:“咦!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铁青花说:“有你这么乱来的么?这孩子虽然难管,但工作负责的很,也从没出过错,你这招不是莫名其妙嘛。”
“谁说的,”赵忱之狡辩:“我们酒店集团,像我这个级别的经理人全球有一千余人,其中顶尖的有四十人,有一半都是自己内部培养从餐饮出身——当然我不是——餐饮比较有前途。”
“得了吧你,”铁青花懒得理他,摔门走了。
赵忱之喃喃:“本来就是……”
但他隐瞒了一个事实,也许是最重要的:
他喜欢吃西点。
他鼓励吴越:“一定要成为优秀的西点师,一定要拿到‘派司’啊!”
吴越几乎被他说动了,可当他走进干净整洁、小巧玲珑的西饼房看见了马克时,才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
这也是赵忱之隐瞒的第二件事:他心理略有变态,的确是在折腾人。
第七章
吴越缓缓吐出烟圈,颇深沉地说:“我得戒了。”
郝江北正汗流浃背地修着空调外机:“你本来就不该抽。”
“浅薄!”吴越缩在顶棚的阴凉里,以手抚额作淡淡忧愁状:“你见过有不抽烟的文艺青年么?”
“是,是,扳手递给我,”江北接着说:“那您为什么又不抽了呢?”
“因为压迫。”吴越说。
每当提出不愿去饼房时,赵忱之总是用他那双清澈澄明的眼睛长久地跟随着他,直到他说对不起我错了。
赵忱之于是微微点头:“知错就改,还是好同志。”
……
吴越说:“作为一个反动统治者,他最近竟然在看《红旗谱》,我觉得这种情况必须扼杀,绝对不能让他破坏革命的根基,不能让他进攻劳动人民的精神堡垒。江北,你去扼杀他。”
郝江北抢过吴越手里的烟头,掐灭了扔出老远。
吴越问:“干嘛?”
江北说:“回你的西饼房去。”
“不要。”
“回去。”
“不要。”
江北举起扳手,吴越倒退两步,泪奔:“讨厌!你叛变!”
江北吼:“滚你妈的蛋!”
吴越蹬蹬几步跳下天台,跑进楼梯间,本想在角落里再蹲会儿,却看到马克叉腰在那儿站着。吴越有点心虚,马克说:“二爷,玩真的?你还真敢怠工啊?”
吴越嘟嘴:“谁说的?我这就去了。”
“哎哟,您就认命吧,”马克说:“生活是一场强Jian,咱哥俩还是躺下来好好享受吧。”
吴越拍拍他的肩:“唉,走吧。”
通过员工电梯可以直接下到一楼西餐厨房,厨房四通八达,穿过两道正门通餐厅,后门通进货口,穿过长走廊能到新增的日餐厨房,如果上楼则是中餐厨房;侧面不显眼处,还有一道小小门,门后就是西饼房。
饼房只有三个人。注意,是加上吴越和马克后,只有三个人。
剩下的那个就是饼房的头儿。
从物种学的角度来说,这位头儿离熊肯定比离人要近些,身高少说两米开外,吴越还不到他的肩。他是忱之不知从那个旮旯里挖过来的,留过洋,中文名不详,外文名让·皮埃尔。
他抬起头凶狠地扫了一眼吴越和马克,吓得那两人顿时腿软,扒在门框上发抖。
马克边抖边说:“老老老老老大!吴吴吴越他来、来了!”
吴越说:“是是是是我,我来来来了。”
“欢迎你,”大黑熊轰一声站起来,比个手势,声音好比低音炮震荡:“都请进来坐,我们开会。”
“不不不不不用了,”吴越和马克互相扶持着说:“您老坐,我们这儿就行。”
“?”熊先生摊手:“好吧,随便你们,那我们现在开会。”
“哎!哎!”
熊先生又坐下,摊开记事簿,一本正经地用爪子按着:“首先,感谢忱之对我的信任,给我一个完全自由的空间,其次,感谢他特地派两个助手给我,听说你们都是学烘焙的?”
吴越刚想开口,马克连忙捂住他的嘴:“对对,我们是,我会烘烧饼。”
熊先生点点头,转向吴越:“那你呢?你可是忱之特别推荐给我的。”
吴越立刻说:“我也会!”
“很好,”熊先生匆匆写几个字,合上本子:“考核,谁先来?”
吴越飞脚将马克踹了出去。
马克说:“我我我我我先来。”
“我的试题一向简单,因为我比较注重天赋和灵性,”熊先生咳嗽一声,问:“白巧克力和黑巧克力你喜欢哪个?”
马克说:“黑黑黑的吧……我还没吃过白的。”
“说的好!”熊先生猛拍桌:“白巧克力它根本就不是巧克力!它是人造的!是合成的!它用竟敢用植物油代替可可油,它竟敢去除可可酒,它是罪恶的!是不纯正的!不——纯——正!!!呼呼呼呼——!!!”
马克吓傻了。
“……咳……”熊先生说:“继续,你喜欢花生吗?”
马克说:“喜、喜欢,长生果嘛。”
“说得太好啦!”熊先生跳过桌子,把马克举起来摇晃:“花生应该是坚果之王!它应该找回自己的地位!烘焙界不能歧视花生!花生应该和榛子同样重要!同——样——的!!!我太喜欢你了!Mark!你一定要留下来!留下来!”
熊先生激动地将马克甩了两圈又抛起,马克咚一声头撞在天花板上,摔下来蹬了蹬腿,不动了。
吴越缩成一团,瞪大了无辜的眼睛:“我、我也喜欢花生……”
“Merci,”熊先生优雅地转身:“可我得换几个问题。”
他举起圆形蛋糕烤盘问吴越:“这是什么?”
吴越说:“锅。”
他又举起方形蛋糕烤盘:“这个呢?”
吴越说:“锅。”
“这个呢?”
“锅。”
“那个呢?”
“……锅。”
……
熊先生拎着吴越的后脖子一直拎到赵忱之面前:“还给你。”
忱之正猫着腰偷吃抽屉里的曲奇,见状连忙抹嘴,直起身严肃地问:“为什么?”
“你说呢?”熊先生环起毛茸茸的手臂。
“不要,”忱之说:“你答应过我了。”
“我上你的当了。”熊先生说:“莱斯利赵,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你是个恶魔。”
赵忱之温柔地笑起来,他左顾右盼看见了门外的马克,眼睛一亮:“你请进。”
“?”马克指着自己的鼻子,赵忱之微笑。
熊先生庞大的身躯占领了办公室的全部空间,马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到赵忱之跟前,诚惶诚恐地看着他。
赵忱之问:“你就是Mark?”
马克说:“嗯那。”
赵忱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放倒在写字台上,一手掐住脖子,一手高举圆珠笔:“让!如果你不接受吴越我就戳下去!”
熊先生捂腮:“哦——!不——!你不能!!”
“我会的,”赵忱之狞笑:“我什么事做不出来?”
“哦Mark!我的爱徒!”熊先生紧张极了:“莱斯利,冷静,冷静!”
赵忱之抬起下巴。
“好吧,我答应你。”熊先生服软了。
赵忱之把马克和圆珠笔同时扔掉,拍了拍手:“越越过来,说两句话。”
熊先生将吴越提溜给他,赵忱之接过来说谢谢。
“哼!走着瞧!”熊先生捡起马克,心不甘情不愿地出门:“吴越,五分钟之内你必须回到饼房!”
吴越惊恐地喘着气:“忱之,你有什么话?我我我得快走。”
“我没有什么话,”赵忱之神秘地笑:“你看着我做。”
他拉开抽屉,取出一大堆瓶瓶罐罐:“这是洋甘菊,这是薰衣草,然后是金盏花、柠檬草,蜂蜜,放进玻璃杯,加水,接着……”他打开小冰箱:“放两块冰,稍微搅拌一下,OK。”
他将饮料递给吴越:“记住配方了没有?”
“什么?”
“狗熊的至爱,或者说迷幻药,”赵忱之双手交叉撑住头:“请用你的性命记住它。”
吴越坚定地点头:“记住了!”
“以后他一生气,你立刻泡花草茶,我包能够你化险为夷。”赵忱之说:“现在我要去巡店。你去吧,要有信心!”
“嗯!”吴越雄赳赳地走了,几秒中后又退回来:“我说……你原先不是医生么?”
“对,我曾经是八流的医生,”赵忱之笑眯眯佯装谦虚:“但我也曾是一流的Executive Chef。”
吴越走了。
莱斯利赵悠悠然打熊先生电话:“拙荆就交给你了。”
“吼……”熊先生对着话筒咆哮。
赵忱之忙不迭掐线,站起来整理西服领带,偷吃掉最后一块曲奇,一本正经地向办公室外走去。
当天吴越到家竟然比赵忱之还要晚。
“我被×得好惨……”吴越对着兔子呻吟:“世界上猛兽真多啊。”
赵忱之歪在沙发上睡觉,吴越扑过去把他闹醒:“我被×得好惨……”
赵忱之睡眼惺忪:“今天教了你什么?”
“认锅,”吴越瘫软地说:“马克都×死过去了,现在还在饼房里躺着呢。”
“你们要习惯丛林法则,”赵忱之问:“现在几点?”
“十点半。”
“我们去便利店,”赵忱之站起来:“兔子,走,一起去。”
“去那儿干嘛?”吴越问。
“买巧克力,有几种买几种,饼房对巧克力的要求非常复杂。”他拉住吴越的手,诚恳地说:“为了你的事业!”
深夜十一点,两个男人尾随一只狗买下了某24小时便利店货架上所有的巧克力。
凌晨三点,吴越被赵忱之弄醒。
赵忱之在黑暗中颤抖:“救命……”
吴越说:“哎?!”
“媳妇儿,”赵忱之拧亮灯,缓缓松开捂脸的手,露出肿胀的腮帮:“我牙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