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男授受不亲 by冬-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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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燕拂羽淡淡一笑,「跟你在一起,老让我想起我师父。」
听见燕拂羽这么说,武叔崇突然不安起来……该不会他像个老头子一样啰唆吧?燕拂羽会不会嫌他烦啊?
「记得有一次,我问我师父怎么不下山闯一番事业出来,我师父的话就跟你刚说的差不多……他说名利腐化人心,看多了恩怨杀戮,让他觉得倒不如窝在深山里来得清静自在……」
「那你怎么没听他的话?」
燕拂羽笑了笑,「学了一身本事,当然得出来闯个名号,才不辜负我师父的一番栽培啊!再说,这一身本事不用于行侠仗义,却躲在深山里独善其身,也太自私了点儿。」
「呵呵……这话可骂到你师父啰!」
武叔崇这话一出,立时让燕拂羽变了颜色,急忙说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着急的模样让武叔崇暗暗自责,不该拿这开玩笑的。燕拂羽自小被他师父扶养长大,又授以一身武艺,对他师父只有加倍地孺慕景仰,又哪里敢对他师父有任何微词呢?不过,就这几句话看来,燕拂羽的师父应该曾在江湖上混过一阵子,绝非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山野鄙人。若非有切身之痛,又怎会有这番感慨?
「我说笑的,你别介意。」
燕拂羽看了武叔崇一眼,随即笑笑,耸肩说道:
「不过我也的确是违背师命,」吐了吐舌,「我师父不希望我下山闯江湖的,可是我却还是下山了……」
「幸好你下山了,不然,我们就无法像现在一般一起行走江湖了。」
「你很高兴能跟我一起闯江湖?」燕拂羽问着,眼里不掩热切。
这句话问得武叔崇一愣。他很高兴么?看着燕拂羽期待答案的神情,武叔崇不禁微感不安……高兴?似乎……是的……这是怎么回事?对自己现在这陌生的心情,武叔崇有点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时,远处传来马蹄声,打断了武叔崇的沈思。只听得马蹄声如滚雷般急骤,不一会儿就到了武叔崇和燕拂羽身边,一群约莫二、三十人的马队将两人团团围住。似是感染到马上人的肃杀,几匹马儿轻踏着,踱出不安的拍子。
武叔崇和燕拂羽抬头看着马上人物,为首者身上一袭白衣,是戴孝的装扮。略圆的脸蛋稚气,梨形眼眸中满是愤恨,正是『紫电门』的刘若冰。原本刘怀恩和武伯屹决定等查明燕拂羽的确是杀死郭怀义的凶手后,再召开一次公开的邀会解决这件事,但年轻的刘若冰沉不住气,便带了门人追了出来。
刘若冰投梭一般飞身下地,冲着燕拂羽就喊:
「姓燕的,还我师叔的命来!」说着,剑光一闪,剑尖已指向了燕拂羽。
武叔崇看见刘若冰手中薄剑是『紫电门』镇派宝剑『紫绡』,立时认出了他的身份。
燕拂羽胸膛一挺,俐落地将流星剑握在手中。这些天来格斗不断,说累倒也真的有些累,但他生性好勇斗狠,兼之又有初生之犊的傲气,因此遇上了挑衅总是挺胸前迎,从未退却过。
「你师叔是谁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燕拂羽微笑着耍了个剑花,横移一步,「反正打我手持流星剑步入江湖以来,不知多少恶霸宵小死在我的剑下,杀了你师叔我问心无愧,你要报仇,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你胡说!我师叔为人一向仁义,江湖上哪个人不敬重他?你居然敢说他是恶霸宵小?看剑!」刘若冰一脸怒容,挺剑疾刺燕拂羽。
这一剑来得又快又凶,燕拂羽心中一凛,凝神抵挡。双剑相交,燕拂羽手中流星如急湍贴着刘若冰手上剑身刷下,刘若冰翻腕荡开流星剑,抓住空隙刺他小腹。剑势稳而辣,燕拂羽暗暗叫好,只觉此人比『白虹山庄』的凌康更胜一筹,是他这些日子以来碰到最好的剑者,精神不由为之一振。
「那种假仁假义的伪君子更该杀。」燕拂羽口中说话,手上剑势丝毫不停,运起流星掩日剑法,使剑圆转如意,三尺红光幻出一圈圈野火般连环光圈,缠着刘若冰手中剑。
「原来你是『十二快剑门』的人。」长剑被绕圈红光黏缠上,刘若冰顿觉手中剑势沉重迟滞。
『紫电门』的剑法以狂迅刚捷见长,招快如电,若由掌门刘怀恩舞将出来,气势真个有如滚石奔车,惊蛇走马。刘若冰功力虽不如刘怀恩深厚,但也是『紫电门』后辈中傲视群伦的。这会儿见自己的剑势受燕拂羽牵引,遂改招换式,以刚破柔,招与招之间严谨得泼水不进,而又了了分明,稳守抢得的先着。
「什么十二快剑?没听过。」燕拂羽见火红流星剑竟然砍不断刘若冰手中『紫绡』,诧异之余不免有些心浮。
两人功力旗鼓相当,但刘若冰挟恨进击,气势胜燕拂羽三分,但以剑法论,则燕拂羽的流星掩日剑法要高出刘若冰几分,因此两人打了个难分高下。
一旁武叔崇静静观战。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跟在燕拂羽身边,看了数十场武斗,他可以说是最了解燕拂羽功力的人了。平心而论,刘若冰的内力比燕拂羽跟凌康都要高出一截,但燕拂羽仗着流星剑之力,刘若冰败在燕拂羽手下是一定的。但他只担心这些天来燕拂羽连战未歇,精神气力未得充分养足回复,怕耐不得久斗……这可怎么办才好?
只见刘若冰斜削燕拂羽右肩,燕拂羽沉肩闪过,手上稍缓,数茎断发散入风中。
「刘世兄。」武叔崇情急踏前一步发话,却有刘若冰的两个同门双剑交叉,阻住他的行动。
「你们别动他!」燕拂羽见那两人拔剑,就想舍刘若冰前去护卫武叔崇,但刘若冰手底下不弱,容不得他分心旁顾,『紫绡』险极地自燕拂羽颊边划过,留下一道浅浅血痕。
刘若冰抓住这个机会,剑招去斧凿转圆融,式式抢快,进攻不留余地,『紫绡』运使如飞,形如霹雳连响,紫电漫空,迫得燕拂羽着地滚开,避得狼狈。却见燕拂羽双眉一轩,挺腰跃起,鼓劲发招,手中流星红色剑芒闪耀如星,直扑刘若冰。
刘若冰见剑的来势凶猛,凝神改采守势挡下,却不料以内力化做剑气的红芒竟能弯曲,穿破刘若冰的坚密剑网,如流星般窜入。
燕拂羽原拟可以一招得手,却因连日来的疲劳而致力量拿捏不稳,剑芒偏了些许,没能刺中|穴道,仅在刘若冰肘上划过,衣袖裂了个口子。
「两位请先停手,听在下一言。」武叔崇不愿燕拂羽和『紫电门』结下不可解的仇怨,因此再也顾不得,脚下一动,轻轻巧巧地便穿过阻拦,那两人只觉眼睛一花,武叔崇就到了燕刘两人身边。
适才燕拂羽那招让刘若冰吓出一身冷汗,他怎么也没想到流星剑的剑芒竟能弯曲,觑空进袭。因此他趁机停剑,退后一步,藉以镇定心神。
「你是什么人?」刘若冰打量着武叔崇,看他以神奇的速度与身形步法脱出他两名同门的阻拦,心下不禁提高警觉。又想以燕拂羽武功,该当杀不了他师叔,但若有此人帮手,那就有可能了。
再者,适才那招流星剑芒实在诡奇,他能避过那招真是祖上积德。所以他想,说不定他师叔就是被刚才那招奇招给出其不意地伤了的。
「在下武叔崇。」武叔崇拱手为礼,「家兄武伯屹,与刘世兄见过。」
「你是武家的人?」刘若冰惊讶,「那你为什么还帮着他?难道你武家……」他气了,想不到武家居然玩两手策略,一边答应帮他们查清郭怀义之死的真相,另一方面却派人帮着燕拂羽。
「刘世兄切勿心急。」武叔崇暗暗叹气,这个刘若冰也是个急性子。「在下一直在旁边观战,可没出过手,说我帮着他是从何说起?再说,在下觉得这之中有蹊跷,在事态未明之前,为免造成遗憾,还望两位能平心静气,暂且罢斗,是以出声阻止。」
「会有什么蹊跷?」刘若冰瞪大了眼睛,「我师叔死在流星剑下可是你四弟武季峣说的,而流星剑又在他手上,不是他杀的会是谁杀的?难道世上还有第二把流星剑不成?」
「流星剑只有一把!你以为流星剑是打铁铺里卖的菜刀,到处有的?」燕拂羽不满,举起流星剑,「这种神兵利器,哪有可能有第二把?」
「你看,他都这么说了,我师叔铁定是他杀的,刚刚他自己也认了。哼!」刘若冰一把推开武叔崇,挺剑就要扑上去,「你这个卑鄙小人,武功还差我一截,一定是使了什么卑鄙手段才杀了我师叔,我要为我师叔报仇!」
「你骂我是卑鄙小人?」燕拂羽不甘示弱地持剑吆喝。「来呀!剑下分高低,我不在乎打败你来为我的战史多添一笔漂亮成绩。」
武叔崇撑开双手挡下红了眼睛的两人,「两位,请听我说。」
「没什么好说的!让开!」「你说过不干涉我的,闪边去!」
刘若冰和燕拂羽同时要推开武叔崇,但武叔崇只是端立两人中间,「依在下所见,燕少侠光明磊落,不会以卑鄙手段杀害郭怀义大侠,这点在下可以肯定。」他转向燕拂羽,「你确定你杀了的人里面有个叫郭怀义的人?」
「我在江湖上闯了个把月了,杀了无数地痞流氓,我哪有那个闲工夫一个个去问名字?我没好心到杀了他们还负责帮他们盖坟墓,问名字干啥?」
「那你所杀的人当中,有武功高过这位刘少侠的么?」
「这倒没有……」燕拂羽老实承认,「不过……哼!他师叔如果真是死在我剑下,铁定不是好东西!」
「你……」刘若冰听见燕拂羽再次辱及他师叔,气得目眦欲裂,「我一定要杀了你!」
「刘世兄,以郭大侠的武功,只怕连令尊要以区区两剑取他性命都难,而燕少侠刚才也说了,刘世兄你是他截至目前为止遇到武功最高的,因此,是不是燕少侠杀了郭大侠,还有探究的必要。令尊既已委托我武家代为调查此事,还请刘世兄尊重我武氏一门,暂时不要插手。」
听武叔崇这么说,刘若冰自觉也不该再缠夹下去,否则万一武叔崇一状告到刘怀恩那里去,他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毕竟,『紫电门』不想和武家交恶。
「好,我听你的,先饶这小子多活几天。」刘若冰还剑回鞘,瞪视着燕拂羽,「哼!要不是我爹担心江湖中人说我『紫电门』觊觎流星剑,坚持要查个证据出来,好请江湖中人见证再料理你这小子的话,我今天就拿下你的头,把你的破铜烂铁丢到海里去。」不知怎的,他就是看燕拂羽那张狂的样子不顺眼。
「我的剑是破铜烂铁的话,你手里的东西就是朽木粪土!」同样的,燕拂羽看刘若冰也是讨厌得很。
「两位请停止这种无意义的口舌之争吧!」武叔崇的语气里有满满的无奈。
刘若冰看了看武叔崇,又瞪了眼燕拂羽,强忍怒气翻身上马,举臂一挥,带着门人驾马离去。
看着前方飞扬的尘沙逐渐平静,燕拂羽这才收了流星剑,看了武叔崇一眼。
「你早就知道他师叔死在流星剑下的事?」
「嗯。」
「跟着我,不单纯是因为我是流星剑的持有者,要记录我的战史?」
听着燕拂羽的声音越来越冷,武叔崇的心不知怎的也跟着冷下来。但他还是淡淡的应了声。
「你怀疑我杀了他师叔……那个什么郭大侠的?」
武叔崇看着燕拂羽,掏出手帕递给他,让他擦拭颊上的血痕,简单地将郭怀义身死、刘怀恩至武家求助的事说了。燕拂羽面无表情地听着,擦了脸上的血。
「……但后来,对你有了深一点的了解后,我就认定郭怀义不是你杀的。」
「那也难说……」燕拂羽接过武叔崇递过来的伤药,犹豫了下又还了回去,「说不定真是我杀的呢!流星剑就这么一把,说不定真是我杀了他。」
「以你的武功……」武叔崇握着那装着伤药的小盒子,心里百感交集,这下……燕拂羽知道不可完全信任一个人了吧?心情惆怅起来,武叔崇忍下叹气,将伤药收回怀里。
「万一那个什么郭怀义生病了,或者小看我,或者……」想不出其它可能,燕拂羽不耐地挥了挥手,坐了下来,百无聊赖地拔着草,「总之……说不定他就这么唏哩胡涂的死在我手下,也不是没有可能……你把药收起来干什么?不帮我敷?」
对上燕拂羽瞪大的双眼,武叔崇愕然,「你要我帮你敷药?」
「我伤在脸上,看不到怎么敷?半张脸都在痛……我哪知道那一剑划在哪里?」
「很痛?」武叔崇问了个笨问题,为着心中莫名的激动。
「废话!要不要我在你脸上划一剑试试?」
武叔崇笑了,蹲下来细心地替燕拂羽敷上伤药。「刚才谢谢你护着我……不过你不该管我的,不然,你脸上也不会挨这一剑。」
「挨就挨了,无所谓,倒是你这么好心肠的人要是被他们糊里胡涂地宰了,就可惜了。」燕拂羽微笑,笑容单纯而澄净,将武叔崇的视线黏住。
「到现在你还觉得我心肠好?我隐下了郭怀义的事没说,怎么也算是骗了你。」武叔崇勉力别开头去。
「你这人连马的性命都爱惜,又老劝着我『别杀人,断个手惩戒那些坏蛋就好』……这么爱惜别人性命的人,自然是好人。」燕拂羽说着,但下一刻眉头却揪了起来,「……那个郭怀义……到底是好人坏人?」
「这个么……一个人究竟是好是坏,大抵只有老天爷知道了罢……不过,他的为人是很受敬重的,为人排难解忧的事做过不少,做人端方持平、重义气……该算个好人吧!」看燕拂羽神色不豫,「怎么?你怕你误杀了好人?」
「嗯。」燕拂羽老实点头。「万一要真是我杀了他,而他又是个好人……杀了好人,我不就成了坏人了么?」
武叔崇垂下眼睫,叹了口气,「这世间是非真伪本就难辨……做人做事,也只能问着自己的良心了……」
「也许你那种凡事给人留个余地的作法才是正确的。」
「可你嫉恶如仇、除恶务尽的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