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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大劈棺-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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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衣少女笑着劝解道:〃臣妾在家中时,父亲交代,皇上正统继位,摄政王再大,也越不过皇上去,待皇上大些亲政了,哪里还用怕他?〃 
      说着嘻嘻的笑,明媚娇憨。 
      檀轻尘回头问道:〃这是谁?〃 
      小英子道:〃今年刚选入宫伺候皇上的玉宛如。〃 
      傅算韬年纪尚幼,却也选了几个官宦女子入宫陪他玩耍读书。 
      檀轻尘点头,缓步走近前去。 
      傅算韬回头拿鱼食,一眼看到檀轻尘,立即放下手,站起身来,软软的童音有些颤抖:〃十四叔。〃 
      一旁太监内侍已低头跪倒一片。 
      玉宛如却甚是好奇,初次见到这位宫中众人谈起即色变的摄政王,却想不到竟是如此人品俊雅。 
      檀轻尘柔声问道:〃你是玉宛如?父亲玉景?江南成州琳琅府丞?〃 
      玉宛如听他说话声音低沉动听,致命的诱惑,态度更是犹如春风拂面,不禁有些脸红,细声道:〃是!〃 
      檀轻尘笑道:〃拟诏,玉宛如狐媚惑主,干预朝政,赐死;玉景。。。。。。这些年也没什么政绩,倒是占了不少田地,就地免官、家产充公罢。〃 
      玉宛如怔立着,这年轻温和的王爷,只一句话,就要了自己的命,毁了父亲的前程。 
      天崩地裂一般,心头一阵迷糊,已晕倒在地。 
      傅算韬咬着牙,却一言不发。 
      檀轻尘抱起傅算韬,道:〃十四叔带你回书房,跟你好好说说响马案的正经事。〃 
      笑了笑:〃刚才那道诏书,便由算韬亲拟罢,也让十四叔看看算韬的字,写得有多好了。〃 
      一路走着,傅算韬的泪一滴滴落在檀轻尘的衣襟上,终于哭得抽抽噎噎。 
      檀轻尘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道:〃十四叔跟你差不多大的时候,也曾哭过。。。。。。嗯,那时在你父皇的太子府中。有个侍卫待我很好,却被你父皇挑了个错赐死。。。。。。后来我就去了白鹿山,师兄弟们也都不敢与我多亲近,只一个小师弟不顾忌这些。。。。。。可惜他如今长大了,却要跟我抢最宝贵的东西。〃 

      傅算韬神色茫然,檀轻尘笑道:〃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说着用衣袖为他擦干眼泪,叹道:〃算韬,别怪十四叔。〃 
      这天杨陆在大理寺后殿翻看卷宗,见贺敏之进来,便笑着闲聊道:〃十一王爷的婚期定了,明年二月初十,你知道吗?〃 
      贺敏之道:〃已经听说了。〃 
      杨陆见他神情淡漠,笑道:〃这其中的笑话你一定不知。〃 
      〃前日十一王爷前往礼部,非要赶着这个月就成婚,仪制司再三说赶不及,十一王爷跳脚大怒,说:我可等不及!便是我等得及,他也等不及了!〃 
      〃吴主事说,当场众人只听得脸都绿了,均说幸亏方家小姐已与他订了亲,否则这番话要是传了出去,名节全无,再也嫁不得别人了。〃 
      〃最后惊动了方尚书,气得亲自把这位贤婿请出了礼部,定下了婚期。〃 
      贺敏之听了,展颜笑道:〃十一王爷所说等不及的人,不是方小姐,而是我。〃 
      杨陆不解,却见他未着官服,忙道:〃虽说案子已经结了,近来也无大事,但你身为少卿,在大理寺中却是该着官服。〃 
      贺敏之摇头:〃用不着。〃 
      说完跪倒案前,声音平静:〃寿王病故一事,内有玄机,实是我主使,由寿王身边的太监小英子动手,以逍遥圆环塞入寿王腹中,杀了寿王。〃 
      杨陆只惊得飞走了二魂六魄,剩下一魂一魄只看着贺敏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贺敏之竟笑了笑,容光夺目,缓缓道:〃大人,我所说俱是事实,大人不信,可找人开棺验尸。当日因谎称寿王膨症,逍遥圆环也未取出,想来还在腹中。〃 
      杨陆毛骨悚然。 
      贺敏之催促道:〃此事只宜速办,迟恐生变,请大人这就把小英子提来,开堂细审,寿王案定会水落石出。〃 
      杨陆见他神色言行一如往常端坐公堂之上,镇定明睿,丝毫不似犯下了弥天大罪的人犯,不由得想起睿王一案,贺敏之也是自己背了昏聩胡判的恶名,方使此案得以重审,心中似有所悟,于是走近前低声问道:〃敏之到底有何用意?不妨明言,相交了这些年,难道你还信不过我?〃 

      贺敏之凝视着他,眼神中满是信赖之色,却道:〃个中缘由,大人一审便知。〃 
      檀轻尘正在府中书房,偷得浮生半日闲,铺开纸打算写一幅字与贺敏之赏玩。 
      他右手拇指虽断,左手一笔字却仍是雄健恢弘骨力遒劲,提笔悬腕,正待落笔,檀平直闯进来,气息不定:〃大理寺杨陆求见,说寿王死得甚是可疑,要传小英子去问话。〃 

      檀轻尘也不抬头,淡淡道:〃这事的底细你可打听清楚了?〃 
      檀平答道:〃杨陆来得太快,属下也是刚刚得知。。。。。。〃 
      迟疑片刻,道:〃是贺敏之自认主谋,还供出了小英子。〃 
      〃啪〃的一声,狼毫笔重重拍在纸上,晕开一滩墨迹。 
      檀平额上沁出冷汗。 
      檀轻尘看着手指沾上的一片墨色,语气却甚是舒缓:〃此事贺敏之只怕早已筹划周全,小英子必死。〃 
      檀平沉吟道:〃以王爷今时今日之权势,便是他们都供出王爷,也动不了王爷分毫。〃 
      檀轻尘摇头道:〃敏之这般作为,不是想害我。。。。。。小英子残杀傅少阳,为此他早已起了杀心,当日我不让他杀,他为着聂十三伤重未醒,也就按捺住了,如今聂十三蛟龙入海,他再无所虑。〃 

      微微叹道:〃他人虽聪明,性子却坏得很,见我不肯放他走,便来这么一出。既除掉小英子,又给我出道难题。〃 
      略一思忖,吩咐道:〃我就不见杨陆了,你叫小英子跟他去吧。〃 
      檀平答应着,问道:〃王爷有话要交代小英子吗?〃 
      檀轻尘一笑:〃就说,他是个好奴才,本王会记得他的忠心,让他好自为之。〃 
      杨陆不光头疼,心也痛。 
      从未审过如此难审的案子,其实此案既不难查,人犯亦十分配合,只过堂一次,几乎就已经真相大白水落石出只不过这贺敏之却是自己几年来最为器重的下属,私交上,更是对他关心爱护,视为兄弟手足。 

      贺敏之对主谋一事供认不讳:〃寿王曾因我时常入宫陪伴先皇一事,多次出言不逊,在临州时十一王爷也曾亲眼看见他与我争执。我见寿王被幽禁,便收买小英子,七月二十六那晚,一入夜就给寿王用了八个逍遥圆环,到四更天见他仍不肯死,就用馒头塞入喉咙噎死了他。〃 

      一番供词毫无破绽。 
      再传上小英子,人证物证俱在,小英子又是当日寿王贴身太监,已是摘脱不掉的罪名。 
      小英子却古怪,看到贺敏之,满眼的恨意呼之欲出,却是咬紧牙关,不肯供出主谋,只说:〃奴才天天被寿王责打辱骂,实在不堪忍受,就对寿王下了毒手。〃 
      贺敏之嗤的一声笑:〃你我都是死罪难逃,你不肯供出我来,我也许不了你什么好处,又何必惺惺作态?〃 
      禀道:〃大人,小英子狡猾,不动大刑多半不肯老实招供。。。。。。〃 
      满殿之人只听得目瞪口呆,杨陆叹口气打断道:〃今日已晚,暂且收押罢,明日再审。〃 
      贺敏之虽犯下这滔天大案,但毕竟身为少卿,大理寺众人也对他留有三分情面,往牢房去的路上,贺敏之示意要与小英子单独说话,那几个狱卒也就睁一眼闭一眼的允了。 

      贺敏之走近小英子,低声道:〃是我想要你的命,再说你不供出我来,你家王爷便是众矢之的,你怎么如此糊涂?〃 
      小英子道:〃大人忘了自己跟我说过的话?为王爷着想,奴才只盼大人一生平安。只需稍等几日,王爷定会寻到主谋,保大人无事。〃 
      贺敏之一怔,当时自己一心只想激怒他以备今日只需,不想这小英子对檀轻尘当真是忠心耿耿。 
      小英子轻声道:〃贺大人,我只是个阉奴,却也懂得忠心,王爷曾说过,绝不让我动你。〃 
      却又阴阴的尖声笑道:〃除非大人自己绝了后路,王爷再也相救不得,到时小英子定会欢欢喜喜的拖着大人一起下黄泉。〃 
      贺敏之漫不经心的笑道:〃好极,那便这样罢。〃 
      摄政王府。 
      檀轻尘撑着额,凝视灯盏,道:〃虽说急了些,也不得不动魏兰亭了。他是淑华夫人的叔父,当日与废太子过节不小,贺敏之把这案子端出来,这千百双眼睛盯着,不给他找个说得过去的替死鬼,也救不回性命。〃 

      檀平垂手立着,半晌,低声道:〃贺敏之如此胡闹,留着只怕有碍大业,王爷难道还想救他?〃 
      檀轻尘神色喜怒难辨,却淡淡道:〃这件事,你让龚何如找兵部侍郎赵承去办了,三天内务必料理妥当。再去跟杨陆说,此案疑点甚多,让他仔细看看供词,三日后再审,到时本王亲自去听审。你再下趟牢里,吩咐小英子,咬住兵部尚书魏兰亭就是。〃 

      微微一笑:〃也罢,就当遂了敏之辞官的心愿,这案子结了,他就是想留在朝廷也再不能了。。。。。。〃眸光又是火热又是冰冷:〃干脆就把他留在王府,倒也省心。〃 

      三日后再审,檀轻尘端坐一侧,下首便是龚何如。 
      此案涉及废太子,朝臣噤若寒蝉之余,私下里却翻江倒海各自盘算了个无休无止,看着檀轻尘恍若无事的表情,心中更是忐忑。 
      贺敏之却是轻松自在得仿佛在自家小院。 
      冲着檀轻尘只是微笑,檀轻尘不动声色,眼底却漾出一丝残酷兴奋的寒光。 
      杨陆只问小英子主谋。 
      小英子开始抵死不招,口舌便利,一番强词夺理的狡辩后,杨陆不耐烦听他胡扯,吩咐重责四十板子。 
      用刑完毕,小英子血流满地,由臀至膝弯尽皆皮破肉烂,流泪磕头道:〃奴才愿意说实话,主使之人正是。。。。。。〃 
      贺敏之原本一直笑嘻嘻的看着,闻言突然打断道:〃且慢!我有话说。〃 
      檀轻尘眉头一蹙,几天来心中隐隐的不安陡然尖锐,就像有石子投进看似平静的水面,激起一圈圈的波纹涟漪,心神再无法宁定。 
      只听贺敏之朗声道:〃我指使小英子谋杀寿王,还有一个原因当日未曾明言。〃 
      一字字清晰无比:〃我真名唤作慕容之悯,正是燕亦皇四子。八年前傅少阳破我国家,毁我社稷,我岂能容他活在世上?〃 
      举座皆惊。 
      檀轻尘一颗心冰凉。 
      此言一出,自己一片苦心数日操劳尽付东流,莫说是攀诬魏兰亭,便是自认主谋,在〃燕亦皇四子〃这个供词下,也显得不够分量了。 
      檀轻尘长身而起,再不看贺敏之,只道:〃此案关系重大,还请杨大人仔细。本王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回府。〃 
      众人忙起身恭送。 
      小英子趁乱忍痛笑道:〃贺大人自绝活路,小英子也只得顺从大人心意。〃 
      贺敏之笑道:〃有劳。〃 
      待杨陆再问,小英子即刻供出贺敏之便是主谋。 
      一时人犯供词已全,签字画押。 
      自此,此案再无可审之处。 
      初冬的大理寺重狱已十分寒冷。 
      幸亏杨陆等人吩咐了善待贺敏之,傅临意更是亲自捧了厚厚的丝棉被送进牢里。 
      入夜之后,贺敏之裹着棉被酣然入睡,睡到半夜,只觉得似有一双眼睛在旁窥伺,极不舒服,朦胧中睁开眼来,却见檀轻尘端坐一旁,正默默凝视自己。 
      檀轻尘脸上甚至还带了一个雍容的笑意,半露的牙齿在石壁油灯的青光下,微微闪着雪白的光泽。 
      贺敏之情不自禁,往后缩了缩:〃这么晚了,舅父还不休息?〃 
      檀轻尘叹道:〃我睡不着,有几件事情怎么也想不明白,特意来请教敏之。〃 
      贺敏之殷殷劝道:〃人活一世,总有不明白的事情。舅父身系天下百姓的福祉,千万不可为了小事劳神。〃 
      檀轻尘道:〃怎会是小事。。。。。。敏之在我心中。。。。。。〃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到棉被中,拽出他的手来。 
      虽说大理寺众人待贺敏之甚厚,从不曾动用私刑,但他身陷重狱,一副黑沉沉的手镣却总是免不了。 
      贺敏之腕骨修长纤细,肌肤白皙剔透,手腕处已被铁镣压出明显的青紫痕迹来,檀轻尘撕下衣袖,细细裹衬在铁镣里侧。 
      问道:〃你当真一心求死毫无半分留恋?〃 
      贺敏之点头,道:〃那天在白龙瀑我扔下去的药必然是假的,你怎可能带着真药丸赴约?你又不肯放我走,与其几年后半死不活的受制于你,不如当断则断。〃 
      顿了顿:〃慕容之恪曾对我说过,若是不能按自己的意愿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 
      檀轻尘的眼神大海也似平静,闪着黑幽幽的光,里面却深埋着海啸般足以摧毁一切的阴沉暴怒,忍不住手一紧,已将铁镣捏得陷入贺敏之手腕中:〃你们慕容氏倒是尽出疯子。〃 

      贺敏之痛得一声低呼,冷汗涔涔而下,却轻轻一笑。 
      檀轻尘惊觉,把铁镣掰开了些,追问道:〃聂十三呢?你舍得?〃 
      贺敏之抬眼看着甬道上方的一小片深蓝星空:〃聂十三自有他的天地。你们白鹿山的内功心法,都出自佛门一脉,他参悟深透,对情爱一念已是微薄。我死后,对他得证天道只有益处。〃 

      〃缘起缘灭,原本就是很自然的事情。我勘得破,他更勘得破。〃 
      檀轻尘恍若未闻,眼神执着:〃你还为那件事恨我?〃 
      贺敏之不答,却道:〃舅父待我很好,这些日子一茶一饭,都悉心照顾。〃 
      檀轻尘摇头道:〃你不说恨我,对我下手却从来不曾心软。。。。。。你这般待我,让我一世伤心。〃 
      贺敏之嘻嘻笑道:〃我还未死,只身在狱中,舅父为何不救我?〃 
      檀轻尘沉默片刻:〃我救不得你。〃 
      〃原本已经帮你找了替死鬼魏兰亭,偏偏你说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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