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第一弄臣-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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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收了点银子还有几根破人参么,连话都要老夫替你们说,真是两个废物。张升在心里暗骂一声,这才出班奏道:“陛下,回赐的定例乃是祖制,天朝的威仪……”
“朕也没说不回赐啊,可是他们能进贡异宝,却不要朕的回赐张爱卿,你听清楚了,他们不要朕的东西诶?难道被人拒绝朕就很有威仪了?你是这个意思吗?”正德很不耐烦的打断了张升的话。
“这个……”张升被正德一顿抢白,脸上很是挂不住,只是他没什么急智,一时也不知道如何作答。
什么能进贡,什么不能回赐,祖制里面也不可能说那么详细,而且正德话里陷阱不少,他要是贸然发言,很可能会引起麻烦。总不能说,祖制里就规定了皇上你必须卖了皇庄,用来回赐吧?张大人是何等人,怎么会说出这么没头脑的话呢?
他拿手的招数——哭,又被朝鲜使臣抢先用了,而且在使臣面前用,张大人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更何况,正德对这招的免疫力还很强,所以张大人脸上阵红阵白,被正德的话给僵住了。
“陛下,使臣的意思不是说要推拒陛下的回赐,只是说陛下回赐的宝物恐不合用。贡品中的宝物乃是计时之用,颇为神妙,若是回赐……按祖制,也得回赐相应的宝物才是。”给张升解围的却是老对头韩文,文臣们内部分歧虽多,不过对外的时候还是很一致的。
“不就是计时的吗?大……呃,谢爱卿,你拿来的东西是何功用?”
“正是计时之用。”谢宏躬身回答。
正德点点头,对韩文说道:“韩爱卿,你觉得如何?”
韩文偷眼看看谢迁,见谢大学士微微颔首,他心里也有了底,按照事前商议好的,把事情推到了使臣身上:“微臣遵命,不过……陛下是不是再听听使臣有何话说?”
“使臣既然有话,但说无妨?”正德斜了韩文一眼,转向了两个使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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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看谁更嚣张
朝物产远胜我朝鲜小邦,外臣自是仰慕已久,只是……”金侠爱本想再提前事,可偷眼看到正德脸色冷厉,他不敢造次,只好改口道:“外臣进献之物乃是朝鲜镇国之宝,当年无道昏君隋炀帝……”
“好了,好了,朕听过好几遍了,你换点新鲜的说。”虽然年幼,可正德却是老书虫了,马昂的口才和编故事的本事比这俩使臣强多了。
“遵命。”金大使一缩脖子,心里咂舌道:这位大明新天子还真不好糊弄,居然连自己这个号称朝鲜八道第一的铁齿铜牙都打不动他,好吧,那就换个法子好了。
“此宝计时准确,一日十二个时辰,一个时辰八刻,此宝可将每一刻再分成十五分,不似日晷需要日光,也不像沙漏需要时时照看,端的是神妙无方,最大的特点就是方便易携了平时供奉在朝鲜王宫中,以作对时之用,今日进献,乃是表露我朝鲜对大明的忠心。”
金大使如数家珍的说了一遍怀表的优点,最后道:“上古时朝鲜本是天朝支脉,也传承了诸多神技,只是流传下来的少,如今只剩下此宝。若是大明天子回赐的计时之宝能远超此宝,回国时,外臣也好有个交待。”
他语气谦卑,但是话里意思却是有些狂妄,就连朝臣们都是皱起了眉头,很有些不满:小小一个藩国,竟敢妄称华夏余脉,还说什么神技,真是不识好歹,若不是刚巧要借着这个契机成事,这等狂悖之徒岂能容之。
站在角落里的马永成却是大为震惊,原本他还以为谢宏是信口胡说,却不想这朝鲜使臣口气还真是不小,说是自大也丝毫不为过。他在心里连连惊叹:难怪谢大人能让皇上如此倚重,竟是连外藩的习俗、特性都是了若指掌,果然是能者无所不能啊。
谢宏一点都不意外,什么是传承,这就是了。朝鲜从前的谦卑,只不过是因为他们没什么可夸耀的,现在不知从哪里拣了块怀表,又唬住了那帮文臣,他们不抖一下才怪呢。
而且谢宏也注意到了,那俩人往自己这边看了好几次,看样子是看到江彬抱着的东西体积不小,所以才加上了一句方便携带,这人不光是口气大,心眼却也不少。
谢宏听明白了,正德自然也听懂了,看看江彬手里的东西,他也是微微一滞,这东西这么大个,无论如何也说不上是方便携带啊?
“陛下,使臣所言也在情理之中,回赐的祖制本也是要体现我大明的天朝风范,况且陛下已经开了金口,若是反复,恐有损大明天子的威仪啊。”见机最快的是张升,他本来就站在殿中央,于是马上躬身启奏。
殿内的都是聪明人,金大使的话朝臣们也都听懂了,再看看江彬手中的大家伙,又见本来自信满满的正德也是面露为难之色,众人更是气势大涨,连使臣冒犯了天朝威仪都不计较了。
在张升之后,众人也是纷纷出列启奏,一说天朝威仪,再说天子金口,这两个意思被反复提起,不过却是各引经典,精彩纷呈。
总之,所有人的意见很一致:除非谢宏带来的宝物能在计时和携带这两方面都超过贡品,否则正德就要罢免皇庄或者驱逐近臣。
太和殿内热火朝天的,江彬已经看呆了眼,尽管听不太懂,却不妨碍他对众位的大人倾佩,太厉害了,明明说的意思好像都差不多,可每个人说的话全都不一样,不愧是朝廷大臣啊,确实了得。
跟那个土包子不同,谢宏却是冷眼旁观,嘴角还露出了一丝冷笑,这些人以为他们赢定了吗?等下眼珠子不要掉出来啊。
正德本来有些慌乱,可见了谢宏镇定自若的模样,还丢了个让他安心的眼神过来,于是他也安定下来,对于这个神奇的大哥,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诸位爱卿既然执意如此,那么就依此办理好了。”
要说正德的演技还是非常棒的,虽然他恢复了信心,可却是扁着嘴,一副无奈加委屈的表情,跟平时被文臣们逼着下旨的时候差不多,语气也是很低沉。
所以,文臣们大多都是自得,觉得自己再次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这个战果不大,可水滴石穿,只要持之以恒,小战果就会汇聚成大胜利。也有人观察了谢宏的表情,见他没什么慌乱的神情,都觉他是在硬撑,死鸭子嘴硬罢了,也都不放在心上。
“陛下圣明。”大伙儿都很满意,所以正德再次被圣明了。
“那微臣就开始了……”
谢宏躬身施礼,然后转头示意江彬,刀疤脸会意,走到了大殿中央,台阶下面,把手里的东西重重一放。
“咚”
包括朝鲜使臣在内,众人都是一惊,然后便是欣喜,最后化成了一丝冷笑。
惊的当然是这武夫君前失仪,真是近墨者黑,什么人有什么样的手下,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何况说到失仪,谁又能大过谢宏?
欣喜当然是因为那个箱子太重了,隔着一层厚厚的地毯,都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还谈什么携带?不用看东西就可以知道胜负,那些谨慎的本来心存疑虑,这时也都是放了心。
诸位大人都对自己的先见之明很是自得,都是捏着胡须,微微颔首,互相对视之时,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笑意:大事定矣。
金大使更是为自己见机快而得意。
这时代的朝鲜跟后世的棒子不同,虽然骨子里跟后世相同,可这时他们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对大明的敬畏更是深入骨髓。所以,饶是他对怀表非常有信心,可听了正德的话,金大使还是非常担心的。
他心里很清楚,怀表虽好,可是除了大明的回赐,拿到哪儿也甭想弄到一百万两银子当然了,这一百万不可能都拿回家,总要对相关人等表示表示,可就算去了一半,也还有五十万呢,朝鲜八道一年也收不上来这么多钱啊
所以,对于回赐他是势在必得的。存了必得之心,他心里却是忐忑,大明幅员万里,能人异士层出不穷,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发生什么变故?有了这样的考虑,他才说了刚才的话。
他心知,大明计时的东西无非日晷、沙漏,而怀表则是连大明最有学识的大学士和九卿诸位大人都闻所未闻,至少在计时工具上面,应该能占得上风。为了保险起见,他又灵机一动,加上了方便携带,现在看来是没有问题了,那么……
想着即将到手的一百万,金大使眼中放出了绿油油的光芒。
或得意,或冷笑,或担忧,在各种目光的注视下,谢宏却是不慌不忙,缓步走到箱子旁边,把盖着的那块布揭开了。
呃,无论众人是什么心情,这时都是一愣,这东西盖着布的时候就能看出笼廓,方方正正像个箱柜。结果打开这一看,却也没什么玄虚,两边是板,前面有门,还真就是个柜子
心思浅的人轻声嗤笑,思虑深的人皱起了眉,很快的,所有人都止住了声息,因为他们看到谢宏慢条斯理的打开了柜门。
真有玄虚?
不会的,如果东西小的话,怎么会用这么大的柜子装着?金大使在心里拼命的安慰自己,不少朝臣也跟他有差不多的想法。
关心则乱,这些人伸长了脖子,想看看柜子里到底有些什么,可让他们失望的是,入眼处只有一团团白色的棉花,里面到底有些什么,却是看不到的。
还好谢宏没卖关子,很快从棉花团里掏出一件东西,然后把那东西放在了柜子顶上。
上面也蒙着布,可还是能看清形状大小,众人都是气结:这东西倒不算太小,可跟柜子比起来就小的有点离谱了,不过一尺多高的东西,有必要用这么大个柜子装吗?这事儿还真是扯淡啊。
不少人很快又想到了关键的地方,这东西一尺多高,还真就算不得太大;看谢宏拿放的轻松劲,想来也是不重,这就有些麻烦了。
“此物名曰:摆钟,专为计时之用,与贡品中的怀表有异曲同工之妙,却远胜之。”谢宏直截了当的介绍起来,夸耀自家作品时,更是毫无自矜之意。
可这会儿却没人计较他的不谦虚,朝鲜的贡品之前并没有一个公认的称呼,只以异宝称之,本是要等着尘埃落定之后,请名望最高的大儒,也就是当朝大学士命名的。
谢宏这时直接命名了,刘健当下脸色便是一沉,其他朝臣也是愤慨,大学士不只代表他一个人,他是文官的最高领袖,代表着文官们的面子,如今被谢宏抢了风头,众人自是不依。
“谢千户,你自家的作品,自家命名倒是无妨,虽然这名字不伦不类,可钟和计时也算有些关联……”钟,有报时之用,用来命名计时工具倒是无妨,可表么……
质问之人微微冷笑,道:“恕本官孤陋寡闻,贡品中的异宝,谢千户称之为表,又是出何典故,有何渊源?”
谢宏抬眸一看,发出质问之人仪表堂堂,官朴上是一只白鹇,倒是跟他自己的品级一样,是个五品官员。
“这位大人是……”谢宏语态轻松的反问道。
“本官钦天监监正李源”钦天监掌观察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计时之事正是相关,所以李源也是当仁不让。
“原来是李大人,”谢宏点点头,语气突然一转,道:“本官本以为钦天监监正也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是个大大有学问的人,却不想,李大人竟然如此孤陋寡闻。不过还好,李大人还算有自知之明,比某些夜郎之大之人,还是要强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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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舌战群儒之我是卧底
什么叫群嘲?
谢宏现在干的这事儿就是了。
言语中的自谦之语,不过是文人的习惯使然,把对方自谦之语拿来说嘴是很没品的事,那样的辩术士大夫都不屑为之。所以李源万万没想到,居然被谢宏拿这个反击,自是被气得七窍生烟,可遇见不讲理的,他一时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此外,谢宏那句夜郎自大,明里是说朝鲜使臣,可他语气轻佻,眼睛又挑衅似的环视众人,显然有嘲讽的意思,一众文臣也尽是勃然色变。
刚刚在太和殿外的一幕还历历在目,这个佞臣便再次挑战士大夫的威严,是可忍孰不可忍?
“本部堂是成化五年的一甲一名,又曾任翰林,饱读诗书,通晓经典谢千户大言不惭,本部堂倒要问问,这贡品既是有名,那必是中原之物,为何却不见于史载,也不留名于经典呢?”
李源自谦被反驳,张升干脆反其道而行之,礼部尚书是名义上的六部之首,张升自然资历丰厚,既是状元,也曾入过翰林,他身份一摆倒也很有气势。
谢宏晒然一笑,状元了不起么?不好意思,状元再厉害,可惜跟哥不是同行,在哥眼里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经过今天的事,他自忖跟文臣也没法缓和关系了,所以自然也不需要留什么情面。
“可笑,可笑,张大人这等学识也能高中状元?”谢宏冷笑:“春秋时,‘表’字就用来代指测日影之用的标杆,正是计时之用,吕氏春秋中便有记载,张大人状元之才又博览群书,原来竟是连这都不知道么?嘿嘿,所谓的状元还真是……”
在场的状元不少,便是没中状元的,也将这个荣誉看得神圣无比、至高无上,哪里容得谢宏亵渎,一时间更是群情激奋。
“不消你说,‘表’字何解,典籍中自有此记载,又与贡品何干?”韩尚书抢先站了出来,厉声道:“你这奸佞不学无术,只是一味狡辩,言语间更是全无君子之风,本部堂倒是好奇,除了吕氏春秋这等商贩之人所著之书,你倒是还知道些什么经典?”
吕不韦商人出身,纵是后来当了相国,可在标准的士大夫心中,都是瞧不起的。虽然很多人也读过吕氏春秋那书,也知道其中内容,却都是当做闲书读的,而‘表’的典故,其他经典中也多有记载,韩文自然不会不知道。
“既然韩大人也知道表是计时之用,那本官称那怀表为表,又有何错处?”谢宏一摊手,表情很无辜。他才不会跟文官们比拼对经典的熟识呢,吕氏春秋有这个记载,他还是前世偶然看见的,万一韩文问‘表’字有几种写法,那就抓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