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第一弄臣-第5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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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不多的手下分遣各地,这种时候最优先的是要收拢部众,然后联络那些没受到攻击的部落。其次,也要探听明军的动向,能在大雪中发动突袭的手段,实在太可怕了,即便有大青山的阻隔,能不能保证安全,他心里还是完全没有底。
东海也陷入了一片繁忙,在官员、贵族们的带领下,朝鲜的移民大潮呈现了经久不息之势,大量的劳力补充进了辽东,等待他们的是南起沈阳卫,北至奴儿干都司,冬至鲸海,西至呼伦湖,那一大片广袤无垠的黑土地。
这片土地名义上是属于大明的,而且大明也曾派遣军队驻守,同样随着后来的战线收缩被放弃。
如今,大明再次记起了这块属于自己的土地,并且要将其开发起来,开发队以辽镇屯田司的干吏们为主,他们的任务就是要努力将朝鲜人的积极性调动起来,让他们成为大明北进的先锋。
另外一个岛国也很忙,天皇和幕府正忙着印钞票,这个一本万利的买卖实在让人心动,哪怕是已经有人发现了其中的弊端,这些人也不肯放弃。
其实也没法放弃,就算是胜仁,他也顶多自己放弃,却没办法影响幕府。谁都知道这是个聚宝盆,就算日后有麻烦,可至少在眼下,印得越多,赚得就越多,只要能赶在别人前面多印点,那就是胜利了。
变革就是摸着黑穿过山林,天上不会掉馅饼,想要收益就要有风险,就算撞到了树上,不是还有大明么?大明天子可是倭国的父皇,儿子有了麻烦,他们会看着不理吗?
在畿内,今井宗易这句话深入人心,只是很少有人知道,就在说出这句话之后,这位被国人称为‘大阪之父’的变革先锋,转身就去了五岛,一脸谦卑的进了总督府,欣喜若狂的双手接过了一顶绿帽子,在他面前站着的,是面带职业性笑容的总督马昂。
此外,胜仁出面,十余家大大名,以及数以百计的中小大名联合发起了‘抗安南,援占城’的号召,他们号召本国的浪人加入大明组织的联合军当中,维护东海,乃至全天下的和平。
一时间,应者云集。
浪人们的日子不好过,失去了武士的身份,也就没了生活来援,浪人这个名号说起来威风,可实际上却只是一群在生存线上挣扎的乞丐,过的还不如那些农民。
现在,有了天皇的名义,再加上大名们的担保,又有了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一叠叠的倭钞发到了他们手中,浪人们感激无限,数以万计的浪人雄赳赳,气昂昂的踏上了南下的船只,准备在那个从未听说过的地方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从吕宋到爪哇同样是一片繁忙景象,马尼拉等几个大型公共港口已经兴建完毕。在皮鞭和刀子的监督下,吕宋土人突然对工作有了热情,当地的气候又不冷,经过半个冬天的建设,这几处都已经成为了,可以同时容纳近百艘千料以上大船的港口。
与此同时,更多的私港也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在吕宋沿海,再加上岛上那些落成或者正在兴建之中的矿场和庄园,用欣欣向荣来形容这个原本的蛮荒之地,也是半点都不为过的。
目睹了北方的邻居的凄凉下场后,苏禄国也放弃了无谓的挣扎,签署了一系列所谓平等互助的条约。除了国都所在的保和岛之外,其他地方都成为了两国共治的地区。
在那些共治区,当地人必须向总督府分衙报道,登记户籍,不得准许,不得随意离开居住地。此外,当地人还必须参加劳动,并且向官署缴纳税赋,一旦拖延,就会有城管上门,这帮祸害没借口的时候,已经横行霸道了,若是再得了由头,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可是没办法,形势比人强,这帮祸害在小吕宋以少敌多,全歼了五万以上的部族联合军,这样的实力,不是苏禄国惹得起的,更别说这帮人背后,还有一个庞大无比的大明了。
唯一让苏禄国上下觉得庆幸的,总督府至少没有干涉他们的信仰,对于这些来自波斯湾的穆斯林后裔来说,信仰是不可动摇的,也是他们的底限。
不过,苏禄国王也隐隐发觉,那些宣抚使宣讲的东西,似乎在潜移默化的动摇着国人的信仰。他们宣讲大明的美丽富饶,是如何美好的礼仪之邦,让听者心生向往,然后又引经据典的举证,说明大明和南洋诸国同出一源,血脉相连,不可分割。
归纳起来,千言万语就是一个观点,那就是:大明很伟大,南洋人要坚持大明天子的领导,一万年不动摇。
同样都是宗教人士,而且还是做到了宗教立国的水准,苏禄国王在这方面的研究绝对很精深,他敏锐的发现了这些打着教化之名的宣抚使的不地道,与其说这帮人是在教化,不如说他们是在传教。
只是他也无可奈何,这种没有证据的观点,是得不到太多人支持的,时间虽然还短,但很多人已经对那套说法深信不疑了。
大明的城管很凶恶不假,他们的存在让苏禄国人生活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可是,中原却是没有城管的,所以,那里是天堂。努力学习工作,就有机会去大明享仙福,已经成了最流行的梦想,谁又会听他的杞人忧天呢?
何况,就算有人拥护也没用,惹得大明翻脸,不用从中原调兵,单是吕宋总督府,就能轻而易举的彻底平了苏禄国。万般无奈之下,国王也只能忍着了,没办法,这就是生活。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他派出了使者西行,那里正是他的祖先们渡海而来的方向。
祖辈相传,在波斯湾,在红海,有疆域广大的苏丹国,当年他们甚至打败了最强大的蒙古铁骑。而且,他们还拥有非常强大的舰队,连以航海闻名于世的西方都对阿拉伯的海船赞誉不已。
苏禄国王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传说之中,他希望至少能给同族人提个醒,免得被大明打个措手不及,导致真主的光辉蒙尘。
在不同的地方,怀着不同的心思,整个东亚的人都在期盼着,寒冬的消逝,春天的来临。时代的车轮不负众望的前进着,一转眼,就到了正德六年的仲春时节。
北疆的冰雪已经开始消融,冰凉的雪水沿着山脊流淌而下,汇聚成了一条条溪流,滋润着草原上初生的嫩芽,万物复苏,春天到了。
“火筛如何答复的?”
大青山北面的沙井,被乌苏选作了临时金帐,此时,王帐内的气氛有些紧张。乌苏正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双牛眼瞬也不瞬的盯着面前之人,后者头脸上都是尘土,脸色也很差,显然是刚赶了远路的。
“火筛大汗说,他对您说的两部合并为一的计划很感兴趣,成吉思汗的子孙本来就不应该自相残杀,不过,现在是瓦剌雪中送炭,应州和去年的两次,都是鞑靼拖了后退,所以,两部合并后,可以双汗并立,但是要以西为尊……”
“火筛疯了吗?瓦剌才多少人?咱们鞑靼又有多少?就算现在,咱们一样有二十万以上能骑马的牧人,他瓦剌有没有五万都未可知,凭什么他们为尊,不行,大汗不能答应啊!”
“干脆咱们不和明军打了,去居延海,先杀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再说!”
火筛倒是意识到了唇亡齿寒的道理,可他也是有私心的,并且明明白白的表达出来了,两部素来不睦,在鞑靼人看来,他这要求很有些趁火打劫的意思,一时间他们也是群情汹汹,乱哄哄的嚷嚷成了一团。
“都给我闭嘴!”一群首领只顾着叫嚷,没人注意到,乌苏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终于他忍无可忍的大吼了一声,将噪杂声都压了下去。
“二十万能骑马的牧人?其中有多少是老弱?武器都配不齐,能让他们去跟明军拼命?还有,是谁说的要去居延海?你倒是跟我说说,你到底是怕了明军,还是真的想打瓦剌?你知不知道居延海离这里有多远,有没有足够大的牧场能容得下鞑靼部的几十万人?”
乌苏俯视众人,眼神犀利,“现在是内讧的时候吗?明军正紧逼过来,齐心合力都未必顶得住,何况还要内讧?去南边的探子已经回来了,你们知道明军在做什么?他们驻扎了几万大军在土默川,而且后方还在源源不断的送民夫上来,你们说他们要干什么?”
他的嗓门大,话里内容更是惊心动魄,一帮首领都听得面如土色,只觉有雷霆在耳边轰鸣而过。土默川被明军纳入了势力范围意味着什么,连事不关己的花当都是一听即明,他们又怎么会不知道?
“懂了吧?现在是咱们草原人生死攸关的时刻,齐心合力是必须的,虚名什么的,嘿,咱们又不是明人的那些文官,要那玩意做什么?”
乌苏冷笑一声,厉声断喝道:“回复火筛,就说依他的意思,蒙古族裔重归于一,就在大青山下会盟,共击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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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3章 且屯且战
第813章且屯且战
口号喊得很响,但乌苏并没有豪气干云的摆开阵势,妄图和明军决一死战。''
在象征性的会盟,或者说接头之后,他和火筛达成了共识,都认为不能以老眼光看待明军,和永乐年间一样,草原人已经不能在正面战场上威胁到明军了。他们最好,也只能使出自家的看家本领,以狼群战术来对付强大的明军。
乌苏将青壮集中起来,集结了五万左右装备尚算齐全的骑兵,再留下一部分牲畜和牧人,作为补给之用,然后让其余的部众统统向北迁徙,远远躲到了旧日的国都和林一带,这是为了防止明军的突袭。
于此同时,火筛也带同二万瓦剌骑兵,与鞑靼部汇合,在应州之战后,草原人再一次集结出了一支足够规模的联军,只是在实力上,这支联军却远不能与当日那支相提并论。
“各位首领,开始进军吧。”
“遵令!”
随着火筛的一声令下,尘烟四起,马蹄翻飞处,大军迅速化整为零,变成了一支支千人规模的小队,散入了宽广的草原之中。这样的队伍不足以攻破边关的堡垒,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明军的补给线。
春天才过了一半,自然没有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象,不过眼看着绿草匆匆,白色的冰雪不再,牧人们心情都不错,一队骑兵绵延里许,正向南行进着。
千余骑兵,两千战马,一人双马的配置,经历了两次大规模损失后,即便在马匹上,鞑靼人也没有从前那么大方了。
为首的是一个魁梧的大胡子,说起来,草原的牧人长的都差不多,连嗓门都是一般的响亮,他正向着身边的人吆喝着:“也速该,打起精神来,咱们这次可是去突袭明军的,也算是给你的族人报仇呢,怎么能这么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呢?”
“别鲁部的雄鹰被人吓破了胆,已经变成鹌鹑了,连明国的民夫都不敢打,再下去,恐怕连女人都不敢玩了,哈哈。”没等也速该答话,就有人阴阳怪气的接过了话头,言辞间极尽冷嘲热讽之意,随后又是一阵哄笑声。
正如瓦剌和鞑靼都是蒙古人,却彼此争战杀伐一样,鞑靼各个部落之间,关系也各有不同,亲近的固然有,更多的却是互相看不顺眼。草原就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在这里生存,竞争比做太监还大,争草场,抢战利品,能让两个部落反目的因素比比皆是。
在对外作战的时候,这种竞争关系并没有多大影响,所以历任的可汗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不想管,底层的互相争斗,有利于他维持统治地位;同时他们也管不过来,只要不闹得动静太大,也就听之任之了。
担任过斥候首领,又被选拔进了南侵的队伍,也速该的战力毋庸置疑,别鲁部还在的时候,他的本事对临近部落造成了不小的压力,现在别鲁部烟消云散,会被人拿来取笑,也是应有之义。
那个大胡子瞪着眼睛,转头喝道:“行了,都别笑了,两位大汗说的好,现在是生死关头,要齐心合力才能度过难关,咱们草原人都是心胸宽广的好汉,以前的那点小龌龊,记那么牢干嘛?都给我老实点,有多余的力气都使到战场上去,到时候,别丢了我莽古尔的脸!”
“大首领,你就放心吧,不就是对付一群民夫吗?咱们可是天下无敌的蒙古铁骑,怎么可能丢脸呢?”
“可不,以前明人何等凶霸,攻破了大都、上都不说,连和林都给烧了,结果还不是被咱们兜圈子,给兜垮了?正面打,他们人多,可人多消耗也大,只要咱们盯着他们的后路不放,最后他们还是得白忙一场,等这个霸道的皇帝死了,再换个新皇帝,这草原上就还是咱们蒙古人的天下!”
应州之战的幸存者十不存二三,逃出来的又以王帐精锐为主,普通部落对应州之战并没有太明确的概念。只是知道明军很强大,具体怎么个强,就不是很清楚了,大多数牧人都是照着人多势众这个思路去想的。
不过,去年的雪夜突袭战,却让他们对明军层出不穷的手段有了清晰的认知,敌人取得的战果也让他们胆寒。现在没人叫嚣着要从正面对敌了,若不是知道漠北的贫瘠,又有乌苏和火筛的力主,牧人们也许更愿意使用打不过就跑的游击原则。
当然,他们现在做的同样是游击战,避开敌人的锋芒,利用机动力寻找敌人的薄弱环节,让敌人持续不断的失血,并且还得不到补充。正如那个见识比较广的牧人所说,当年他们就是依靠这种战术,撑过了大明开国时,草原人最艰难的那一段时光。
“多谢莽古尔首领。”被人嘲讽的时候,也速该一直低着头没出声,这会儿牧人们乱起来了,他却突然有了动作。虽然语气中的感激之情很真诚,不过莽古尔分明看到,他的眉眼间却尽是忧色,“不过咱们还是小心点为妙……”
“小心?小心什么?”莽古尔低声追问道。
他不怕听不入耳的话,也速该去过应州,见识过明军的古怪,只看他能孤身从别鲁部逃出来,就知道了,这些经验也许会在关键时刻救自己一命。
但这些忠告却不能让族人听到,否则也许会对士气造成严重的打击,他的部落可不是金帐嫡系,也不是王帐精锐,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