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连环by柏林仪式-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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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少商奇怪,突然道:“莫非是那锭银子!”
班主又笑:“大侠好聪明,我喜欢聪明的人。那接银子的客官像是今日做东之人,自然会向各位添茶,那药粉就不知不觉掉进各位茶杯,顺着佳茗下了肚。”
戚少商见顾惜朝冷汗涔涔,嘴唇都苍白了,心中有一丝不经意的痛,又看郝连春水和红泪面色煞白,心中急切万分,问:“你想要什么?”“要命
,还有你们的兵器。逆水寒剑,剑中翘楚;神哭小斧,世间稀有;郝连家传亮银枪,“武林第一美女”的伤心小箭,均是上乘的兵器。今天本班主一网罗尽了如此多的东西,才是幸甚至哉!”
戚少商眸子一沉,道:“今天白天跟了我们二十里,被我一呼喝便放了应天庄三庄主的双锋镖自卫,却出手荏弱,该是班主你吧!”
那班主被戚少商这般挖苦有些愠怒,道:“九现神龙,激怒我的罪可是很重的!我第一个送你上路!”
戚少商轻轻放下顾惜朝,拔出逆水寒剑,起身,剑锋直指向那唱词班的三人,傲然道:“那要看班主的本事了!”
班主看戚少商中了那“迷神引”也能提气坚持,心中暗暗佩服,道:“戚少商,你的大名本班主平素有所耳闻,今日一见,却是名副其实,气势如贯长虹。我今天破例网开一面。你若是能对出我的诗,又能斗过我的手下,我今儿个就放了你们,双手奉上解药!”
戚少商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班主道:“好说!”略略沉吟,道:“戚大侠听仔细了!莺啼绿柳春弄晴,柳春弄晴晓月明。明月晓晴弄春柳,晴弄春柳绿啼莺。”说完灿然一笑,人畜无害:“戚大侠,请!”忽然闪开身,那唱词姑娘便和茶水小二一起迎上来,向戚少商刀剑问候。
戚少商一边应着剑来刀往,一边沉思,蓦然,对道:“秋江楚雁宿沙洲,雁宿沙洲浅水流。”突然那女子出了一招“冰凌城关”,剑位上下突取,忽然执锋正刺戚少商内关|穴,戚少商中了毒,反应自然迟滞了些,险然躲过那可怕的一刺,横掠剑风挥开那女子数尺,又道:“流水浅洲沙宿雁,洲沙宿雁楚江秋。”
班主眼中流露出赞赏神色,道:“忆颜,你退下。”那茶水小二便冲上前与戚少商缠斗起来。
班主笑道:“九现神龙,果然如传言一般文韬武略,戚大侠再仔细听好:香莲碧水动风凉,水动风凉夏日长。长日夏凉风动水,凉风动水碧莲香。”
戚少商见那男子刀法豪猛,却没有什么招式,只求、狠、准、便也弃了招法,时抢下盘,时取左虚,时刺右间,时攻上位。班主见戚少商没有接过来诗,心中有一丝得意,道:“怎么,戚大侠肚里没货对不出来了?”
戚少商蹙眉沉思,借下男子劈来的一刀,道:“红炉黑炭积寒冬,炭积寒冬过雪风。”两句一对,剑锋拗住了男子的刀路,臂上用力,压制住男子,舒展眉头:“风雪过冬寒积炭,”格开了男子的刀,男子被剑力推得退了两步,戚少上提聚所有气力,双手持剑挑飞了男子的青锋刀,搁剑在男子左肩,凝眉道:“冬寒积炭黑炉红。”
“佩服,佩服。”班主由衷地拍掌,打了个响指,那少女和男子双手交放在胸口,单膝跪下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班主走到戚少商跟前,看戚少商仍然仗剑而立,不禁笑起来:“戚大侠不必强撑。我自当把解药奉上。”
戚少商看着已然晕过去的三人,道:“先让他们服下。”班主美目凝视着戚少商:“九现神龙果然是侠义心肠。”说完走过去,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瓷瓶,将瓷瓶打开,倒出些粉荷色的液露,溶在四杯茶里,顺次扶起息红泪,郝连春水,顾惜朝,将解药茶水喂下。三人服了解药,气息渐渐开始强起来,脸庞也现出血色。班主端了茶过去,戚少商伸手来接,一个不稳便掉了茶杯,心中颇为懊恼。
那班主叹了口气,又拿出那瓷瓶打开瓶盖,喝了些解药,突然轻拉过戚少商,将丹唇吻上了戚少商,把解药度到戚少商口中……
戚少商登时僵硬得赛过了花岗岩,猛然看到赫连,息红泪,顾惜朝都已经转醒,撑着坐了起来,看到眼前香艳的场景,便也都目瞪口呆,心下叫苦!忙拉开班主道:“误会!她是要救我才……”话音未落息红泪黑着脸抬手将半壶“密云龙”劈头盖脸泼向九现神龙,泼完扔了壶,转身健步如飞,几个借力不见了踪影。
赫连春水大怒:“戚少商!你总是拈花惹草,招蜂引蝶!等我劝回红泪我再收拾你!”便也急忙转身离开。
顾惜朝一脸波澜不惊,问:“这就是换解药的交易?”
戚少商脸上又是羞赧,又是委屈,道:“一派胡言!戚某岂是这种人!”
班主看着顾惜朝,道:“九现神龙可是大展了人才,对住本班主的回环诗同时又打败了我的两个手下,方换回了解药救下你们。”
顾惜朝“哦”了一声,道:“多谢戚大侠救命之恩,那在下告辞了。”
戚少商心中一紧,劈手拉住顾惜朝的右腕,顾惜朝回看着戚少商,淡道:“方才班主已然为你解释了。你不必多虑。我困了,要到客栈歇下。”抽手转身离开。
看着自己是哑巴吃了黄连,有苦说不出。戚少商很是黯然。突然,那班主极为认真地看着戚少商道:“在下赵琰佾。从此不离戚大侠左右,生死相随。”
在下?生死相随??
戚少商故作平静地问:“敢问班主,不,是赵公子……那生死相随是何意思?”
赵琰佾美目温朗,道:“在下倾心于戚少商。此情天地可鉴!”
戚少商看着赵琰佾惊为天人的容貌,再想他居然是男子,不由得感叹造化弄人……突然头痛无比,小声问:“敢问公子……在下是男……男人,你如何能倾心于在下?”
赵琰佾直走过去,微微仰面望着戚少商,道:“有何不可?君不闻前朝上古就有分桃断袖?”
戚少商无法忽视那真诚坦荡的凝望,心绪纷乱;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赵琰佾看着戚少商忧乱的神色;温文一笑道:“戚大侠怕了?”
戚少商道:“在下感激赵公子看得起戚某,但是……”
赵琰佾道:“倾慕之事,琰佾一人在心足矣,大侠不必烦恼。琰佾只求能追随大侠。琰佾虽然不精武艺,但用药用毒的手段略知一二,兴许不日能为大侠和方才的列位稍尽薄力。”
见戚少商默不作声,琰佾便笑笑:“琰佾就当大侠默许了。”
“班主!”琰佾转身,见忆颜和那茶水小二神色急切地看着自己:“您是要跟随这位大人么?”
琰佾温和道:“忆颜,苏突尔。你们日后自由了。唱词班就交与你们二人,任凭你们处置。今后,本公子便不是你们的班主了。”
忆颜深深看了赵琰佾一眼,万千不舍在眼睫张合间生生压了下去,双手交叉在胸前跪下,额头几乎碰触了地面,向赵琰佾深深躬了一躬,迅速地站起转身离开。
被唤作苏突尔男子见忆颜离开了,紧蹙着眉峰似乎在艰难的抉择,最终,左手握拳靠在右胸口,单膝跪下脊背深深躬了下去,道:“少主!苏突尔就此别过!珍重!”转身朝着忆颜离开的反方向疾步走去,很快消失在了熙攘长街的尽头。
戚少商看着二人离开,感慨道:“他们二人跟了你多久?”
赵琰佾掏出手绢擦去唇上的胭脂,道:“从记事起,他们两人就一直伴在我身边。”
戚少商不禁道:“他们如此待公子,公子却这般霸道赶走他们。”
赵琰佾淡淡一笑,并不作答。
14 四海缘法归有道'下'
“啊!我的独‘车’呀!”
追命在船舱里连连惨叫。今日下了三盘,一平一负,这第三局眼看已成败局。
头一盘和二师兄战,铁手暗中放了几步水,那局成了和棋。追命便精神大振,吵着要和戚少商比试。戚少商不会像铁手那般手下留情,于是追命败得很不甘心,几乎每每新出一棋,动辄三、四步便被戚少商盯上追踪剿灭。转而央求顾惜朝和自己比试,输得更加灰头土脸,本因为偷了顾惜朝一个‘马’心里乐开了花,却不知那双马是连环马,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便丢了最后一枚还较为得力,能过河界的‘车’。顾惜朝一步“马踏斜日”吃去送上门来的‘车’,将棋往旁边一堆输棋上一撂,气定神闲看着追命那边惨淡经营的黑子阵,道:“还不认输?下面就该将你一军了!”
追命鼓着腮帮,道:“不要催!待我再看看!”
“好,好。我且喝杯茶去。”顾惜朝转头向船舱的方几上那了杯茶,怡然自得,抿了一口:“好茶。”
赵琰佾换了调泽极浅的荷色党项中衫;坐在船腹前,及肩黑发随意披散,手捧一册魏晋诗词集子细细端详。任凭船腹中如何热闹,也不抬一下眼皮。
息红泪坐在船腹后面的尾舱,同船腹分开,不连船棚,中间更隔了帘简。赫连春水横卧在腹藏和尾舱间,抬头赏着黄河两岸的蔚然风光,前面的精致矮几上一酒壶,一酒杯,胎薄质细,瓷身有繁复镌美的刻花纹。这套妙物出自河北定窑,本是离开永乐城时,花高价买来送与息红泪的,不想息大娘不领情,小妖便只能自己来用了。
“不下了!我认输!”追命将棋盘搅得红黑一锅粥,怏怏不快地嚷道。顾惜朝只是转过侧脸笑笑,道:“那便罢。早些痛快认输岂不更干脆?”
戚少商看追命委屈地瞪着大眼睛,随口道:“顾惜朝,你就别再逗追命。”
顾惜朝扬扬眉:“顽皮他本就技艺不精,我不过是委婉些点出罢了,大当家的何必护短?”
戚少商叹了口气:“其一,追命是棋艺不精,可他既然说输了,你也该得饶人处且饶人。其二……莫再称我大当家,听着好生奇怪!”
顾惜朝放了杯子:“戚少商,你敢和我楚汉两分开战么?”
戚少商挑眉:“那便战!有何不敢。”
顾惜朝按住戚少商归放棋位的手:“一盘定胜负,押注。”
戚少商惊道:“你还要赌?”
顾惜朝扬起嘴角:“我若赢了,大当家的就去向息大娘作揖请罪,请她出来用些膳食。”
口蜜腹剑……分明是让我去碰名为息红泪的大钉子,戳一鼻子灰你好看笑话!
戚少商略略沉吟,道:“若是我赢了,你就休要再唤我什么‘大当家’。”“一言为定。”顾惜朝点头允诺。
二人布好阵,顾惜朝笑笑:“大当家的理应先请。”
戚少商瞪他一眼,出手‘炮立正’。
一个时辰有盈,戚少商将住了顾惜朝的‘帅’。顾惜朝蹙眉看了片刻,道:“我输了。”
戚少商道:“我开局先走,这盘棋便是合局。”
顾惜朝不语,看着棋盘凝神。
午后;戚少商一行包下的大船和后面跟着的运马船一路顺水而下;便在延州渡口靠岸,戚少商牵了黑风下船,看到岸边停靠着一串长龙阵一般的船队;领头的楼船桅杆上插着黄底黑字的大旗,上书“花石纲”三个大字,再看后面的中船,上插的“苏杭供奉局”的牙旗迎着风猎猎抖动。
赫连春水骑马走到旁边,嗤道:“陛下给了那朱勔一纸御赏黄封,他便仗了圣谕作威作福,处处搜罗珍奇草木玩石,花鸟走兽,供奉给皇家十几处御花园。“供奉局”往往过道之处,几多人便倾家荡产;更甚者被强行搜刮,末了被这朱勔的“苏杭供奉局”里官兵爪牙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可是,谁敢说个不字?”
突然,一对二三十人的骑马兵丁向渡口冲过来,一路用马鞭开道,人们惊叫着四处逃散,一时间熙熙攘攘的渡口人丁尽散,剩下一地来不及带走被踩坏的果蔬货物。
戚少商正要发作,被铁手拦了下来。这时,领头的骑马军兵看到了刚下船还滞留在渡口边上的八人,便策马过来大声呵斥:“尔等还不快给供奉局主朱大人让道!”
顾惜朝把玩着跨下白马雪色长鬃,悠然道:“怎么让?”
领头军兵蛮横道:“连人带马给我跳到河里!”
追命道:“你先跳下去给三爷当垫脚石,三爷就跳!”
“反了你!”那军兵举着鞭子就向追命打过来,鞭尾被铁手捉住,扬手便把那嚣张的小角色扔到黄河里。
那军兵在水里扑腾了几下,狗爬一般抢到渡口边,狼狈地爬上岸,跳着脚向其他军兵呼喝:“你们这些饭桶看什么!还不给我拿下这几个反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