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连环by柏林仪式-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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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
当是时,一把花生瓜子壳簌簌洒了下来,正中那崇宗头面,崇宗惊怒交加,抬头道:“何人在寡人的御书房里放肆?”御前铁狮与戚少商的缠斗暂时停了一停,纷纷抬头看那书房上,横梁处一双白靴子晃晃荡荡,戚少商喜道:“追命!”
追命回头一笑:“以众犯寡,好不害臊!”
说罢跳下房梁,落在铁狮圈内,和戚少商一靠背:“待三爷来助戚兄!”
崇宗暴喝:“统统给我拿下!”铁狮们立刻围拥上来,追命咂舌:“活像是黑炭桶箍,看三爷的疾风腿伺候你们!”说完蹬地而起,双腿像走平地似地一圈飞踢,一踢正中一狮,声震如铁石相撞,但见那足下白靴快得成了一道飞转的白练,直将那“黑炭桶箍”踢散得七零八落。“你……你!”崇宗心下吃惊,不料追命的脚法这样精湛厉害。
“三爷平时懒得惹麻烦,能息事宁人绝不惹是生非。可是也不能任凭你们这般欺负!”追命靠回戚少商身边,抱臂微愠道。
可铁狮也不是徒有虚名之辈,中了追命如此狠的脚法,却仍能站起来,迅速围拢,眼看一场恶斗在所难免,一触即发。
突然御书房外有人来报:“启禀陛下,那金国大将斡离不率军四十万攻打辽国西京,已取辽西京六州!现逼压我西夏东北边境,情况危急恐有争战!”
崇宗大骇,追命笑道:“西夏皇帝,你这是泥菩萨过河了,我们也就不留在这里叨扰你,戚兄,我们走!”说完拉住戚少商,作鸿鹄振翅般高高跃起,抢步突出重围,足下生风而去,崇宗喝道
:“御前铁狮,速速追捕那二人!不得让他们踏出我大西夏国半步!”铁狮得令 ,鱼贯而出一阵黑风般向戚崔二人追去。
甫一逃出皇城,就见一人三马立在那里,不是顾惜朝复谁?追命道:“惜朝兄早知那崇宗出尔反尔,心机重重,断然不会放过戚大哥你,便让我暗中随你来了御书房,好助你脱身。”
戚少商道:“这里已然凶险,我们今日定要离开。”
言罢已是接近马匹,黑风见戚少商,奔了过去,戚少商落马在背,见追命也骑上了马,便道:“走!”
三人打马飞奔。顾惜朝见戚少商忍不住损道:“戚大侠去时急,现在逃得更快!”
戚少商不语,瞪了顾惜朝一眼,专心驭马奔驰。
骑出不远,便停得后面追赶声大作,马嘶蹄掣;三人均是大力策马,追命回头,眼见那铁狮军团越追越近,道:“这一帮狗皮膏药牛皮糖,粘得这么紧!让人好生厌烦!”
顾惜朝没有回头,脸上现出了煞气:“他们背了弩。”
追命奇怪:“你怎么知道的?”
顾惜朝道:“你且没听到那铁矢在箭斛里铿铿作响之声?”追命凝神一听,点头道:“果然。”
戚少商更脑:“皇城通往出关口只有这一条路,马上就会遇到绊马绳!”追命佩服地看着前面驰策的二人:“你们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二人很有默契地转头:“是你知道得太少。”
看前面已有了些可以蔽人的耸石和胡杨丛,戚少商道:“快停马!”顾,崔二人勒马站住,三人翻身下马,戚少商拍拍黑风的背,道:“你自己去吧,我们得分开了。”说完将黑风引向偏离关口的方向,轻轻一拍黑风,松了缰绳,黑风长嘶一声,扬尘而去。
刚赶完了马,就见那一团黑云般的追兵渐渐赶上来了,为首的居然开始放矢!追命道:“居然真的带了弩,卑鄙!”
顾惜朝截住一支铁矢,单手折断。眼中透出阴戾的神气,道:“那老儿果然狠绝,想要我们性命。可要我顾惜朝命的人还不知轮回在六道的哪个角落,谁要动了要杀我的念头,休怪我先送他碧落黄泉路不归,与祖宗去团聚!”
话落只见一双银光以雷霆千钧之势直指“黑云追兵军团”飞去,利刃割风,尖啸之声若鬼哭神嚎!
瞬时就听得那边厢马嘶人嚎,见两个“铁狮”人仰马翻,追阵立时乱了阵脚,剩下的铁狮忙得连连发箭。戚少商拔出逆水寒剑,剑光缭而不乱,长挥力挡,铁矢断的断,坠的坠;追命闲人一个,晾在旁边晒太阳,笑道:“看来是纸狮子不堪一击嘛!”顾惜朝接下转回来的两柄带血小斧,仗着斧刃挥挡利箭。可那铁狮凭着奔马的优势,距离近了,箭也更准,更快,箭雨的威力慢慢大了起来,顾惜朝道:“戚少商,护我再放小斧!”戚少商依言靠了过来,顾惜朝趁势发出小斧,冲在前面的两个铁狮项上人头飞脱,血注迸溅。戚少商看那惨状心中寒然,见顾惜朝又要飞出小斧,用空着的手按下:“不要残杀性命!”顾惜朝却置若罔闻,甩开戚少商的手,戚少商心下一急,击了顾惜朝放斧的手臂一掌,小斧偏了像,打到了一旁的胡杨树干上,切断了树干飞回来差点打到顾戚二人,戚少商推着顾惜朝险然避开,后背立刻着了顾惜朝一掌,一个趔趄差点撞在铁狮射来的箭上!戚少商大怒,道:“顾惜朝!你是不是又发疯发狂了!”却见顾惜朝眼神涣散,脸上尽是嗜血的意味,欺身向铁狮们攻去,身法灵巧轻捷得不似人间,倒像神鬼上身。追命见状悚然惊道:“他不要命了么?”却看戚少商已然呆滞了,再看顾惜朝,白衣扶风,翩跹若蝶,小斧尽是显见的杀机,铁狮在他面前只不若家猫,迅速地见血,倒地惨死。
追命眼见五六个算得上高手的黑衣汉子就这么脆若蝼蚁般倒下,死状及其惨怖,一时震得无法动弹,见顾惜朝慢慢转过身,弥蒙的一双凤目里墨黑得深不见底,眼神不见焦距,双手上滴滴答答都是浓稠的殷红,神情却懵懂得让人反而胆寒心颤……
“惜朝!”追命试着唤了一声,却不见他挪动半步,却见那喊声仿佛唤醒了戚少商,九现神龙矫然奔出,飞掠地面数步就到了顾惜朝面前,指剑便刺,追命大喊:“戚大哥手下留人!”那剑却已刺入了顾惜朝的前胸。
血滴流而出,坠落在地面,洇入尘沙。
斧刃,剑刃,皆是蜿蜒的血线,粗细汇一,再凝成一滴一滴的心痛……
顾惜朝的眼神清明过来,看着插在戚少商右胸的小斧,喃喃道:“戚少商……我不是有意要害你……你可别死了……”说完慢慢向后仰去,倒在这烈日照射下的黄沙地上。逆水寒就这么刺在他胸口,剑柄直指上方苍穹。
戚少商散了发,脸上的神情藏在了阴影下,兀自一动不动。追命见顾惜朝倒下,忙奔了过去,看到戚少商垂着颌,右胸口斜插了一把小斧,血正断断续续汇成滴地流下,再看顾惜朝脸色惨白地倒在地上,胸前的白衣上深浅不一晕开了一大片血迹,仿佛一朵绽放的血牡丹。忙俯身探他鼻息,气若丝游。心中急道:本是同仇敌忾,怎么最后成了这般光景?!戚少商突然喷出一口血,追命忙扶他到一旁的胡杨树阴坐下,又折返过来,拔去顾惜朝胸口的剑,点了他曲池,太冲|穴止血,再点他内关,气海,通里护住心脉,便抱起顾惜朝,感他真是“身轻若燕”,更觉得他可怜,叹了口气,将顾惜朝轻放在树阴下。
刚忙活完,就听得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追命苦道:“真是不赶尽杀绝不甘心啊!”强打精神循声一望,马背上的端丽女子卷发飞扬,顿时松了口气,放了力向天仪喊道:“公主来得正是时候!”
天仪给戚顾二人服下了参露,又给二人上了御制金创药,看到顾惜朝胸前几乎是被剑捅了对穿,心中一阵紧收,不住泪湿了眼眶:“惜朝哥哥得立刻找医馆看伤,不然定有性命之危。”又见戚少商右胸的一条深口,泪却止不住流了出来。戚少商仿佛醒转过来一样,道:“我的伤不碍事,倒是他……”不禁皱眉看着顾惜朝憔悴的模样。
追命不解:“戚大哥,你为何出手这般狠?惜朝兄险些就死在你手下……”转念想到二人过往的恩怨,又觉得不好再问什么,便收了口。
戚少商木石复苏一般道:“我本没有刺到他……是他先用小斧伤了我,自己又狠狠撞到我剑上的!”
天仪和追命听了,双双叹了口气。
天仪忍不住问:“今天本是你们被铁狮追杀,共同当敌,怎么却突然成了这样,反倒是自己人相互给伤了?”
追命道:“本来是同仇敌忾地,可是惜朝兄突然变得很可怕……仿佛是大开杀戒,残杀那些追赶我们的御前铁狮……戚大哥或许是看不过……才”下面的情况追命自己也糊涂,求援似地看着戚少商。
“今天的顾惜朝确实变得不像人!他用小斧杀了两个御前铁狮后,仿佛是入了修罗,执斧残杀了剩下的铁狮!我一时血气翻涌,正仿佛看到了当年屠毁诺城,毁雷家庄,杀人如麻的玉面罗刹!本只是想略刺他一剑让他蒙了血污的头脑醒过来,谁料他手出小斧切中了我后,自己便又狠撞上了逆水寒的剑锋……”
天仪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当时惜朝哥哥他是不是双眼涣然无神,只管杀戮,像被神鬼附身一样?”
追命猛点头,戚少商道:“是如同公主所说那样。”
天仪道:“当年我离宫闯荡漠北,一次看到一群人围堵一个青衣男子,欲取他性命。那男子奋力拼杀,伤了几人见血后,突然身法变得诡谲莫测,一双银色小斧就将二三十人杀得片甲无还!我看了悚然惊诧,正要离开,却见他突然欺身到我眼前,笑问:‘晚晴,是你来接我了?’天仪一气说到这,仿佛不堪回想,顿了一下,又道:“我惊恐地看着他,却发现他双眼涣散,仿佛失明。真像是被修罗附身一样……今日照你们说的,和我见到惜朝哥哥的当日,此情此景,如出一辙。”
“惜朝与你旗亭相遇,永生难忘……若他日我再入修罗,自当死于你逆水寒剑下,绝无怨言。……”
不知是哪一日所说,字字句句都像在往戚少商的心头打钉……
戚少商突然觉得自己做了个很长的噩梦,醒不过来,逃不出去。
天仪仍兀自遥想,又说:“后来惜朝哥哥便晕死过去。我将他拖到一旁休息,过去看了那些死去的人,似乎每个人的胳膊上都有狼头的刺青……”
追命在一旁听着,想那二三十人顷刻毙命,血流成河,一时间头皮发麻,打断了天仪:“现在我们该到哪里去找医馆?再耽误下去,怕是戚大哥和惜朝兄都有性命之忧!”
“追命,你且过来,我有话与你说。”戚少商向追命道。
“什么事?”追命急忙俯身过去,却被戚少商点住曲池、少海、环跳,立刻动弹不得,追命不解,急道:“戚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戚少商不语,对天仪说:“追命是不相干的人,请公主送他出城,安顿在客栈,两个时辰后他的|穴道自然解开。”
追命不服,嚷道:“我自会运气将|穴冲开!回来找你!”戚少商便抬手点了他的睡|穴。将追命扶上马,戚少商对天仪道:“此番看来,只能回兴庆府,顾惜朝被逆水寒险些刺穿胸膛,不是大内御医,难保他活命。我只能回去,你父王要怎么处置我,戚某听天由命。”
天仪点头,翻身上马,却听戚少商打响唿哨。
“戚大侠,这样做值得么?”天仪看着已经昏迷的顾惜朝问。
戚少商道:“不管他做了什么,人命总是大过天,我不能不救。救完他,他若是有过,有法有天又自然会向他讨还公道。”
说话的功夫,黑风旋风一样嘶鸣着驰到戚少商身边,戚少商将顾惜朝扶上马背,道:“公主一路且小心!”
天仪挑起柳眉,傲然道:“本宫是王女,这国中谁胆大包天敢与作对本宫作对?”戚少商看她张扬,笑了笑,策马朝兴庆府方向奔去。
11 况我坠胡尘〔下〕 自古多情;伤离别
戚少商躺在天牢里颇有些无奈。这里的虱子咬得实在厉害,不堪消受!
天仪一路向泰盛殿风风火火走去。门口的大宦官拦住了天仪:“公主请留步。今天圣上说了,闭门禁见。”
天仪笑道:“本宫要见父王,总是没有什么不妥吧?”
大宦官道:“皇上有令,谁都不见。公主请回吧。”
天仪不理会,推开大宦官,径直往殿内闯去。
“父王,儿臣请父王放了戚少商!”
“他屡次逆了朕的旨意,朕如何能放了他?”
“父王!”
“天仪,休要胡闹!为了一个区区宋人,有失你公主的身份!”
窗外开始下雨。秋雨一场,天凉一分。
顾惜朝睁朦胧中看到晚晴坐在一灯如豆的惜晴小居里。
晚晴!他走过去,扶着门框唤了一声:晚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