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云飞-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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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我还等和你好好喝一回呢。”戚少商道。
“走了。”追命翻身上马,扬鞭折回京城去。
追命走的远了,戚少商摸摸马背,道:“虽然算不上宝马良驹,可神骏体健,在这小地方,也算难得了。”见顾惜朝不理他,颇感没趣地翻身上马,右手一使力,把顾惜朝也拽了上来。
顾惜朝受伤的左臂和他使惯了的右手锁在一起,若是走路并肩而行并不碍事,可是骑马……
戚少商的双手拉着缰绳,顾惜朝的左臂就不得不环在他的腰间,被他扯得身体紧贴着他的后背,一头卷发也贴在他的颈上,而且,伤口也有些痛,不过离得这么近也有好处,他摸到了戚少商挂在侧腰的一串东西。
一路上戚少商打马飞奔,几十里路程飞掠而过,天黑之前终于到达目的地——昌乐镇,京郊的一个不起眼的小镇。
16
傍晚的小镇异常平静,街道上没有一个人。
戚少商和顾惜朝下了马,沿着笔直的青石路,向小镇的中心走着。这里戚少商曾经来过一次,知道前面有家不错的客栈。
一路上无语的顾惜朝忽然一阵轻笑。
“你笑什么?”戚少商奇道。
“我笑我真该好好谢谢戚大当家的。”顾惜朝笑道。
“谢我什么?”戚少商摸不着头脑。
“谢谢你带我出了这插了翅膀也飞不出去的京城。”顾惜朝笑着说道,同时挥出右掌,直击戚少商的面门,这一掌谈笑生风的击出,还真攻了戚少商个措手不及。戚少商反手一掌相迎,随着双掌相交的一声闷响,顾惜朝飘出老远,只是不知何时,已脱了腕上的手铐。
“戚少商,我的落凤掌,可还使得。” 顾惜朝孩子般的得意道;边说边玩弄着手中的钥匙。
“这么快就冲开了||||穴道,我还真是低估了你。”戚少商恨恨地道。
“有追命帮着拿住我不算你本事,现在大家实力相当,再重新来过,怎么样?”顾惜朝笑道。
戚少商认栽地猛点头道:“好,好,顾惜朝,算你狠,给你保了驾,当了救命稻草,开路先锋,又把你送出城,你当我就是为了和你玩把戏吗。”
顾惜朝长长的抒口气道:“从头到尾,难道不是一场戏吗,成王败寇的游戏而已,戚少商,你总是说我欠了血债,我欠了又怎样,如果我成功了,高高在上,有了权势,谁,还敢来讨我的债!!”
“你就那么喜欢权势?!”
“是!”顾惜朝毫不犹豫地道,“我从小无依无靠,任人欺凌,权势是我梦寐以求的东西,可惜你总挡着我,让我永远也得不到我喜欢的东西!!”
戚少商忽然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眼前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骨子只是一个分不清是非,辨不出好坏的孩子,偏激,固执,欠揍,不撞南墙不回头。
“好,顾惜朝,我上了你的当,我认栽,不过我打赌你逃不掉,过不了今晚还会乖乖地回来。”
“哦??”顾惜朝的表情象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不信你就走着瞧。”
17
“今夜有雨,你小心了。”戚少商望着那远去的青影喊道,却并不追赶。
戚少商,你还真无聊,顾惜朝这样想。
出了京城,他只想再回晚睛的坟前看一眼,本来已是了无生趣的,不知怎的,自从见了戚少商托付了身后事之后,自己忽然不想死了,可想活又谈何容易。落到六扇门是一死,落到傅宗书手上一死,落到仇家手中是一死,而且是惨死,要是自己真有那么一天,还得托戚少商给个痛快的。
顾惜朝苦笑一声,夜已深了,这小镇出奇的静,连个虫叫声都听不到,顾惜朝隐隐觉得不妥。
前面有片树林,自己得歇一会儿了。
找了棵粗壮的树,往上一靠,意识就模糊了,朦胧中自已深陷泥潭,越陷越深,他吓得四处乱抓,却抓不到一丝物件,救我,救我,戚少商,救我!
喘息着惊醒,原来是个梦,一额头的冷汗。抬头望天,已是伸手不见五指,奇怪,刚才还月明星闪,怎么一打盹工夫变了天。揉揉眼睛,耳边已响起滚滚的闷雷,顾惜朝的心里忽然涌起无边的恐惧,感觉自己象浑顿初开的天地间一只无助的小兽,没有温暖,没有光明,没有同伴,只有无尽的黑暗。
然而这黑暗并没持续多长时间,一道疾电便当头劈下,顾惜朝下意识地腾身而起,那道电光便击在他身后树上,轰地一声巨响,顾惜朝惊出一身冷汗。
电光大作,顾惜朝被这暗夜里突然而来的强光刺得睁不开眼,一阵明一阵暗,顾惜朝本能地扭头躲避,待等稍稍习惯睁得开眼,看见的却是数十名手持亮银反光盾牌的汉子,按五行生克之位,排在自己周围。
“劈雳堂!!”顾惜朝惊呼。
“不错,正是劈雳堂!”
18
“劈雳堂!!”顾惜朝惊呼。
“不错,正是劈雳堂!”
“劈雳雷火阵!!”
“不错,正是劈雳雷火阵!”
那说话的声音阴阴的,慢慢的,一字一字的不很着力,可顾惜朝听来却毛骨耸然,因为那声音,那语气,活脱死去的雷卷。
“说话的是劈雳堂的哪位当家英雄?”顾惜朝朗声道。
“英雄不敢当,在下雷顶。”
“雷当家的,这次可是来取顾惜朝的性命?”
“不错,顾惜朝欠了我劈雳堂多少人命,走江湖的都是弟兄,总得给劈雳堂死去的弟兄们祭奠祭奠,日子就定在今天。算算,这笔买卖你倒不赔。”
顾惜朝倒吸一口冷气,伸手摸出袋子中的小斧,全神戒备,额头已有冷汗渗出,直流到颈上。
“拿下他,祭兄弟们!”雷顶一字一顿地道。
劈雳堂的汉子们挟着雷火攻上来,顾惜朝被逼得一直后退,单单是人还好说,可这雷火着实历害。雷火阵,雷火阵,凡是阵仗,无论人多人少都有阵中阵眼,这雷火阵的阵眼何在,哪里会有破绽或是弱点呢,顾惜朝边展开轻功躲避雷火攻击,边拧眉苦思。好在他明白阴阳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也精通各种阵势阵法,劈雳堂的雷火攻击虽猛,但他总能先知先觉,加之轻功了得,一时间竟奈何不了他。
反九宫,转归昧,左右腾挪,上下翻飞,顾惜朝的轻功虽好,却也禁不住汗流浃背,刚看出阵中一点破绽却被银盾的强光刺得睁不开眼,那机会就转瞬即逝了。眼见雷火越来越猛,自已的身法越来越慢,顾惜朝心念电转,小斧出手,打着旋子在一道道强光中划过,电光击在小斧上,越滚越大,最后竟成了盆口大的一团火球,顾惜朝凌空拍出一记落凤掌,那火球被大力推向人墙,终于打开一记缺口。
一线生机,拼死也要冲出去。顾惜朝疾掠而出,一口气奔出十余里,心却凉了半截。前方竟是一条宽不见边的大河,自己根本不懂水性,又没有船只木筏,可以说是死路一条。劈雳堂的人并不追近,只是远远地守前面,以逸待劳。
顾惜朝长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戚少商,今天打的赌,可是你输了,我马上就要死了,想回也回不去了。”
却听一个似乎很远却又仿佛很近的声音道“谁说是我输了。”
19
“戚少商!”顾惜朝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久久不敢回身,生怕是错觉。
“是我。”
顾惜朝猛地转身,一袭黑衣,在暗夜里悄立河边,不是戚少商是谁。
“哼!原来你早知道劈雳堂的人埋伏在镇上。”顾惜朝恨恨地道。
“嗯。”戚少商点点头,道:“他们跟了一路了,我是霹雳堂出来的,他们碍着我,一直没出手。”又叹口气道,“认输吧,你冲不出这劈雳雷火阵。跟我走,他们不会伤你。”
“冲不出去是我技不如人,我无话可说,权当我顾惜朝命该如此。跟你走?你当我顾惜朝是什么人,没有你九现神龙就做不了人,成不了事了。”顾惜朝傲气顿生,扬眉道,“这劈雳雷火阵,我顾惜朝还真要闯一闯!”
青影飞掠,顾惜朝拨出戚少商鞘中的逆水寒剑,直冲阵中。戚少商也不阻拦,只是叹了口气,郁闷地直摇头。
但见顾惜朝持剑穿花蝴蝶般阵中飞掠,脚下每踏一步却都有章有法,步伐,位置无一不是中规中矩,脚下也不曾踏歪一步,果然一派大家风范。
顾惜朝左冲右突使终难以打开出口,心中一急,出声念道:“莫不是一直不见面的雷顶才是阵眼?”
却听戚少商在旁吟道:“殷其雷,在南山之阳;殷其雷,在南山之侧;殷其雷,在南山之下。”
“之阳?之侧?之下?”顾惜朝沉吟一下:“什么意思,莫不是在提醒我,之阳?之侧?之下?难道是……不管,姑且试试。”
抢攻阳下位,一脚踏出,顾惜朝便知道大错特错,一步错,接下来便步步错,渐渐乱了章法。在雷火的夹攻下,顾惜朝频频中招,衣服,头发,身上全着了火,整个人成了个火人。
戚少商再看不下去,飞身上前,一把拖住他的手腕,连人带火拖了出来,抛进河里。
顾惜朝浑身被火烧得生疼,骤入冷水,身体一时难以适应,忍不住大叫着挣扎起来。
戚少商见他手脚胡乱挣扎,吓得又忙把他捞了上来。
“原来你不懂水性?”戚少商望着伏在地上狼狈不堪的顾惜朝道。
“你,你吟的什么破诗,害我,害我,咳咳,”顾惜朝趴在地上边喘边咳地道。
“雷顶是卷哥的侄子,大名叫雷阳下,我想提醒你他的位置就是阵眼,谁叫你去抢攻阳下位了。”戚少商道。
“你……”顾惜朝苦着脸看着戚少商,郁闷得说不出一句话。
20
戚少商捉住顾惜朝的手腕想把他拉起来,却被顾惜朝狠狠地甩开。
戚少商碰了个钉子,有些生气,悠悠地捡起逆水寒剑,插回剑鞘道:“我从小在劈雳堂长大,知道那里的刑罚历害又与众不同。受刑人会被剥光了衣服,五花大绑地锁在铜柱子上,浑身浇湿。铜柱子上有锁链接地,再有掌刑人从天上引雷,击劈人体,罪轻的全身残废,罪重的焦尸烂体,死无全尸。受这刑罚的人全是罪有应得,所以这刑又叫天打雷劈。”戚少商指了指雷火阵中的铜柱子道,“顾惜朝,你猜这铜柱子是给谁准备的。”
电光中那铜柱被闷雷击得劈啪作响,接地的铁锁突突直跳。
顾惜朝低头不语,只看见那湿漉漉的青衫下裹着的身躯微微轻颤。
“我要走了,你自己好自为之。”戚少商道。
“戚少商!”
“什么事?”
“带我走!”
戚少商停住脚,口中却道:“你不是说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吗,我还以为你不怕呢。”
“我不怕死,可我不愿这样死,你知道的。”顾惜朝道。
“我知道又怎样,顶多能帮你传个《七略》,你欠得太多,始终要自己扛。”戚少商嘴上虽然呕他,心中却也暗暗佩服,此人确有惊天动地之才,若不是刚才自已帮了倒忙,乱了他的心神,这雷火阵还真被他给破了,还有,《七略》,真是本好书。
“我知道,我始终有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那一天,真到了那一天,答应我,给我个痛快的。”
听他说这些,戚少商心中一痛,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见顾惜朝巴巴地等着自己答他,终于点了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顾惜朝抬起头,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这笑容让戚少商看得发苦,转头向劈雳堂的喊道:“雷顶,戚少商在此,顾惜朝是六扇门要的人,不能杀。”
“戚大当家,雷顶受过你的恩,不会教你为难,劈雳堂相信大当家的自会还给死去的兄弟们一个公道。劈雳堂的,回去。”
21
劈雳堂的人走了,天也渐渐亮了起来,戚少商这才看清楚顾惜朝的样子。
一头卷发因为着了火,发尾已被烧得参差不齐,发梢滴着水贴在脸颊上,脑后的发髻散了开,头上的发钗也不知失落何处。衣服上更是处处是洞,肩头,后腰,大腿,胸腹处都有,直露出里面的肌肤。脸上也被烟熏得黑一块灰一块的。浑身的湿衣紧贴在身上,身体随着呼吸起伏着,不知是冷,是疼,还是气。
戚少商见他这么狼狈的样子,忽觉有趣,禁不住哈哈大笑,见他笑,顾惜朝却呕得快要掉下泪来,又不肯示弱地擒住了,狠狠地瞅着戚少商。
“走吧,上集市上,买些衣服换上。”戚少商收了笑,正色道。
顾惜朝却不动。
“怎么了?”戚少商道。
“戚少商,你让我这个样子出去见人,不如一刀杀了我!”顾惜朝狠咬着牙道。
“是我粗心了,”戚少商低头一笑道,“我帮你收拾收拾。”
点了||||穴,封了内力,戚少商把顾惜朝拉到一边,按坐在一块光滑的岩石上,用剑把烧焦的发尾割下,重新梳好,又拾根粗树枝削成一只发钗,帮他把顶上的头发打个圈,用木钗别在头上。
顾惜朝在河边洗净了脸,戚少商也没有多余的衣服,便把自已的中衣除下来给他衬在里面,待顾惜朝穿好了,又把他和自己重新铐在了一起。外面青衫虽破,可毕竟不用赤身露体,免强也可以见人了。
镇子虽小,市集却很热闹,街道上人来人往。
顾惜朝把长袖垂下,盖住手上的镣铐,不原让人看见,戚少商却不知他面子薄,处处大大咧咧,见了什么东西偏喜欢用公用的右手指指点点,顾惜朝的左手就被他扯出来,惹得行人们们议论纷纷,好不讨厌。
在镇上的成衣店铺里,戚少商给顾惜朝买了件差不多的青衫让他换了,两人日夜兼程地打马向南而去。
以后的几日里,无论吃饭,睡觉,骑马两人无时无刻不在一起,就连内急戚少商也不给顾惜朝解开,每次提出抗议,总是被他凶神恶煞地喝回:“你现在是犯人,哪来的自由。”
偏生戚大侠任性地很,做什么事之前也不和他支会一声,几天下来被他连拖带拽,手腕发青。最要命的还是睡觉,睡前摆好的姿势明明是仰面并肩,可一睡下没多久戚少商便开始乱翻身,有时竟把双手都放在胸前,这时自己就不得不环着他睡。再不就睡着睡着乱翻一气,力气偏又大得很,有时竟能把顾惜朝从他身体左边翻拖到右边。每次睡觉,顾惜朝都累得不行。好在这几日走的都是隐蔽的小路,竟然没有麻烦,如果一直这样顺畅,再有一日就到了。
22
追命连夜打马回城,三更天不到就来到了城关。
“六扇门追命回京复命,速开城门。”追命勒了缰绳在城下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