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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部分

朱门风流-第179部分

小说: 朱门风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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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芳和灵犀以前就要好,听见这吩咐自然乐意,连忙亲自去取了东西。等出来后吩咐一个小丫头提了食盒,她便出了北院往西院去。由于心里头高兴,走在路上她甚至感到脚下步子都是飘的,一进西院大门就嚷嚷了起来。
    “灵犀,秋痕,琥珀,快出来,看我给你们带什么好东西了!”
    话音刚落,正房那竹帘子就被人掀了开来,探出脑袋的恰是秋痕。瞧见是白芳,她一溜烟出了屋子跑下了台阶,瞅了瞅后头一个小丫头拿着的食盒,她不禁笑道:“少爷一走咱们就没人理会了,白芳你居然还记得咱们!这几天日日都是纯素,最多加一碗炖蛋,吃得我嘴都淡了,这食盒里头什么好东西?”
    秋痕一向手快,一下子便揭开了第一层,瞧见是两色精致点心就喜笑颜开。白芳和她性子仿佛,此时没好气地抢过盖子盖上,一把将人拉进了堂屋。见灵犀和琥珀不在,她连忙开口询问,得知是去领一袭新帐子,她就撇了撇嘴。
    “二太太以前管家还公允,如今是身份水涨船高,花钱却越发精明小气。今儿个还为了几个桃子排了我一顿,幸好有大太太在旁边说了几句公道话。对了,这食盒中的四色点心是老太太让我送来的,底下三个桃子是宫里赐下的,老太太说让你们留着尝个新鲜。”
    她说着又放下了手中包袱,先从里头拿出了一对暖额和暖耳,还有各色丝线和绣样图纸,这才解释道:“老太太那儿最近在预备过冬的东西,还有送给英国公府未来少爷或是千金的绣品和衣裳,所以要做的针线太多,得让你们帮个忙。”
    “咱们三个都闲得要发慌了,有事情做那是最好。”秋痕满口就答应了下来,因见那包袱里头还有东西,她不由得嗔道,“你有什么东西就一块拿出来,藏着掖着算怎么回事?”
    “那是老太太体恤你们仨,让我特意送来的二十两银子!”白芳这才道出了实情,因见秋痕发愣,她便不无殷羡地说,“老太太生怕三少爷一走你们没钱使,额外吩咐了我这么一遭。说起来自从搬到北京,进项虽多,但开销也大,眼瞅着七月就是太子千秋节,听说二太太为了预备这一趟,把先头庄子里那些出息都搭上去了!”
    就在皇帝赐武臣蜜桃,就在众多人都盘算着七月丙寅皇太子千秋节的这一天,宫中却忽然传来了朱棣的旨意——皇太子千秋节免贺礼。这已经是连续三年皇太子千秋节免贺礼,尽管这条旨意为文武官员功臣世家省去了好大一笔开销,但人们不得不有所猜测。
    从来皇太子千秋节都是文华殿大宴,如今百官大多转到了北京,难不成皇太子千秋节除了免贺礼,还要罢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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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大喜大悲
    说之前就想到太子千秋节可能免贺礼,但保定侯府仍)E便开始打点,预备到了时节就送去南京。吕夫人一向不管繁琐家务,因此这些都是张晴操心。于是,这一日宫中传出这样的消息,上房之中吕夫人少不得对张晴感慨了一番。
    “今年也就罢了,前年是太子的四十大寿,皇上还下旨免皇太子千秋节贺礼,这寿辰过得冷冷清清,不过是几家亲近臣子贺了一贺。按照常理,千秋节当赐府部堂上、春坊、科道、近侍锦衣卫及天下进笺官宴于文华殿,如今竟是连这个也省了。”
    靖难功臣老一辈的几乎都不在了,如今剩下的都是第二代,要保住爵位荣宠,有些事情却比人家能想象的更艰难。就好比这一回预备的那四十二枚银质寿桃,送不出去还能回炉重铸,但若是不准备,到时候有什么万一却要被人揪着把柄。
    作为保定侯长媳,在南京的时候张晴也随众拜见过太子妃,此时心里也难免有些惊悸。
    只不过如今要紧的不是皇太子千秋节,而是另一件事。忖度片刻,她就说道:“这罢贺礼也就罢了,原本大伙儿就都想到兴许有这么一遭。我只觉得皇上先头也许会借着皇太子千秋节放了大伯,毕竟陈留郡主这准信都传来好几天了,偏生至今还没动静。”
    吕夫人这时候却笑了。虽说膝下有儿有女,但她对张晴这个精明能干脾气又好的儿媳妇素来喜爱,当下便拉着她的手在身边坐下,又语重心长地说:“皇上做事情从来都是任凭心意,不论杀人还是放人都不会想到皇太子千秋节是否临近,否则也不会这时候把越哥儿派到青州去监刑。陈留郡主既然都捎带了话,咱们不妨耐心等着,指望老爷是没用了,这事情他使不上劲。”
    见张晴点头,她忽地又想起先头孟俊回来时提到的事:“听说你二叔这次回来还带了一个摆夷女子,前两天还挨了御史弹劾?他年纪也不小了,怎生也学年轻人那般多情了起来!我记得你二婶可不是什么好脾气,这家里头若是不太平,他就算仕途上飞黄腾达也没趣味。”
    尽管偶尔回门的时候也听到过一些风声,但长辈的事情张晴不好多做评论,不过笑着推说不知道罢了。婆媳俩正商议那份已经备好的寿礼该如何处置,堂屋的竹帘子忽然被人风风火火地撞开,却是张晴的陪嫁大丫头抱夏。
    “夫人,大奶奶,大老爷……大老爷被放出来了!”
    “怎么这么快!”吕夫人一句话脱口而出方才醒悟到犯了语病,连忙改口道,“老爷和俊儿都不曾提过只言片语,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事先什么消息都没有……咳,不说这些,人是出了锦衣卫狱,还是已经到了家里头,可有什么受伤或是不妥当?”
    “奴婢也不知道,是大老爷家里打发人来报信,奴婢正好经过垂花门那边,听到了就赶紧先来给夫人报个信!”抱夏连忙解释了一句,这才屈膝行了礼,“这会儿只怕内院的媳妇已经把人领进来了,夫人和大奶奶再等一会儿就能有准信。”
    保定侯孟瑛和孟贤虽说嫡庶有别。但兄弟俩昔日地关系还算融洽。因此这时候吕夫人哪里耐烦在上房坐等。招呼了张晴一声便掀帘出了门。还没下台阶。一个管事媳妇便引着一个年长妈妈进来。就这一照面地工夫。吕夫人和张晴都认出了这是贴身伺候吴夫人地夏氏。
    夏氏见着吕夫人和张晴都站在门口。忙上前屈膝行礼说:“启禀保定侯夫人。大奶奶。我家老爷一个时辰前刚刚到家。人倒是好好地。只精神颇有些不济。因为先前没得到风声。老爷竟是自己骑马回来地。到了门口大伙儿才知道。几位少爷小姐都欢喜坏了。”
    “出来就好。出来就好。阿弥陀佛。大嫂总算是盼着了!”
    吕夫人原就是信佛地人。这会儿忍不住双掌合十挪着手中数珠喃喃诵了一段经文。一旁地张晴想到孟敏一个人操持家务管束弟妹。还要照顾病重地吴夫人。也忍不住替她松了一口气。心想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孟贤给盼出来了。
    回到房中。吕夫人在炕上西头坐下。又招来夏氏细细盘问。待得知孟贤在锦衣卫中不曾吃什么真正地苦头。她这才安了心。遂留着夏氏说说家常。又问起了吴夫人地状况和孟敏地婚事。这唠唠叨叨就是大半个时辰。她正准备打发夏氏回去。一个管事媳妇又跌跌撞撞冲了进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那说话地声音满是惊惶。
    “夫人。大奶奶。不好了!丰盛胡同那边孟府又打发了人来报信。说是大太太……大太太殁了!”
    此话一出,不但正在念
    夫人浑身一震,就连刚刚如释重负的张晴也怔住了。)欢喜的夏氏听到这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身子歪了一歪,竟是一下子昏厥了过去。满屋子的丫头媳妇听到这消息也都惊得懵了——虽说早知道吴夫人的病不过是拖一天算一天,但谁能想到,孟贤刚刚放出来,吴夫人还打发了人来报喜讯,这会儿却说没就没了?
    “来……来人,备车,去丰盛胡同孟府!”
    从刹那间的震惊中回过神,吕夫人立刻提高嗓门吩咐了一句,见张晴仍呆在那儿,她连忙提醒道:“这当口不是慌乱伤心的时候,快回房去换一套衣裳,咱们一块去那边看看。四丫头虽说灵巧懂事,但碰上这种大事决计已经没了分寸。还有,记得把家里头办过丧事的稳妥人全都带上,让账房那边随时预备着!”
    张晴这才惊醒过来,连忙带着抱夏迎春匆匆出了院子,却没有径直回房,而是到小议事厅敲响了云板,把所有管事媳妇都召集起来,交待了一应事务,这才急急忙忙去换衣裳。因她是年轻媳妇,箱笼里头少有素淡颜色的衣裳,好容易才找出了一条白绫裙子和一件白纱衫。抱夏和迎春张罗着给她换上,然后也双双到屋里去换行头。
    等到三人打点完毕到了垂花门和吕夫人会合的时候,却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吕夫人也换了一身素淡衣裳,眼圈微微发红。她已经知道了刚刚张晴那番分派,倒也没有怪长媳来得慢。当下一群人纷纷出门上车,由于不知道丰盛胡同孟府那边情形如何,因此吕夫人几乎将能带的帮手全都带了,就连白布和生熟麻布也都准备了好些,连人带东西足足塞了七辆车。等到了孟府门口下车时,婆媳俩看到那门口挂上的白灯笼,尽管已经有心理准备,仍是不免为之失神。
    由于先头在青州遣散过一批下人,回到北京后又遣散了一批,如今孟府那座宅子虽说还大,但内中的人手却比以往少了一半不止。
    门上这时候只有一个门子,见着外头一下子停了一长溜马车,他打量了片刻撒腿就往里头跑,却是忘了出来迎候。瞧见这光景,吕夫人知道府里头定然是一团乱,连忙带着张晴往里走,又在门上留下了两个稳妥的男仆。
    从屏门入了外院,放眼看去竟是瞧不见人影,沿甬道几乎要走到垂花门的时候,张晴方才看到一个管家一溜小跑迎了过来,顿时皱了皱眉。
    “二夫人,大奶奶,实在是怠慢了,出了这样的大事,上上下下都乱了套……”
    “越是出事越是不能乱,门上怎么也得安排两个人,一个人进去报信,门上就空了,从大门到这儿几乎没看到人,若是有歹人闯进来如何是好?”吕夫人声色俱厉地呵斥了一番,见那管家连声答应,便指着身后的人说,“这会儿大老爷和你家少爷小姐们只怕都回不过神,我把人都带来了,你把他们全都分派下去,先把事情料理了。”
    那管家正发愁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会儿听见吕夫人这话,他顿时感激万分,退后两步就咚咚咚连磕了三个响头:“小的多谢二夫人体恤!小的斗胆,请二夫人和大奶奶赶紧进去瞧瞧,四小姐哭昏了过去,老爷人都木了,几位少爷小姐也慌了手脚。”
    张晴闻言连忙搀扶了吕夫人,穿过垂花门进了内院,这里却四处都是人,只一个个都仿佛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看上去丝毫没有章法。若往日看到这般情形,张晴二话不说就会呵斥上去,这会儿却顾不上这么多,只能匆匆往里头赶。等远远看见最北边孟敏的那个小院时,众人就听到了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中间还夹杂着一声干嚎。
    “晴丫头,你听着这是不是大老爷的声音?”
    “大约……大约是吧。”
    说这话的时候,张晴心里不知什么滋味。毕竟自己的父亲也曾经在锦衣卫大牢里头走了一遭,如今还在交趾,几乎数月才能有一封信捎来。如今孟贤虽说好容易脱出大狱,可一回来面对的却是妻子病亡,那种悲怮不是本人绝难想象。
    耳边充斥着那种悲伤绝望的哭声,吕夫人着实挪动不开步子,许久方才深深叹了一口气:“大嫂含辛茹苦等了这么久,终究是等到了大哥放了出来,这走得也算安心了。可对于四丫头来说,她的天却塌了……”
    PS:这几天苦读明史,发现自宣德之后就没几个脑袋正常的皇帝,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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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人争一口气,不过为面皮
    家在北京根基浅,杜当初又不过是出仕不久的文官的宅子自然比不上那些公侯伯府的轩昂壮丽,只得了一座三进院子套一个小跨院,附带了一个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小花园。由于所用的下人几乎都是从浙东老家带出来的世仆,因此即便如今杜下狱,家里头也并没有乱了方寸,来来去去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情,私底下也很少议论。
    北京的盛夏素来干热,杜家又不像大富大贵人家那样置有冰窖,自然没法在各处摆放冰盆消暑。好在裘氏的正房周边种了不少竹子,总算还有些荫凉。杜亲自掌管账房,每日里计算好数目让负责买菜的林嫂捎带些瓜果,不过是尽着裘氏一人,至于其他人则是能省则省。饶是如此裘氏也渐渐看了出来,这一日下午就把杜绾叫到了跟前。
    “绾儿,虽说你爹下狱之后至今消息全无,可就算他在,咱家也不指望他那些俸禄。这大热天的,你也别太俭省苦了自己,咱们家还没到那个地步。”
    杜绾紧贴着裘氏坐了,这才笑说道:“娘,都说开源节流,我这如今不是先节流么?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咱们家本来就不能和那些大富大贵的人家比,每月开支总得好好算算。爹的事情我先头去拜访了两位沈大人,尽管他们都说性命无碍,但总得留着钱预备万一不是?这家里下人都不曾叫苦,我要是觉得苦,岂不是让人笑话?”
    “先头你爹爹一走就是十年,带累得你吃了不少苦头,这回又让你担惊受怕。”裘氏忍不住将杜搂在怀里,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之前你陪着孟家姑娘挺过了那最难的一关,谁能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了咱们家?还有元节,好端端的竟是被皇上派去青州杀人。那么一丁点大的少年郎,却得背着那样大的……唉,造孽啊!”
    杜绾任由母亲揽着自己,舍不得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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