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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部分

朱门风流-第190部分

小说: 朱门风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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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都出来了。好与不好都能亲眼看到。何必在路上急着问你这个?我和你师母二十年夫妻。却有十余年离别。她虽说看着慈和。却是极其有担当地人。想来家中仍是井井有条。再说。绾儿也是聪慧人。定然不会因此方寸大乱。我放心得很。
    ”
    杜见张越赫然是一幅不可思议地表情。下一刻却词锋一转道。“虽说你大伯父当年也是出身将门地文士。还曾经是解元。但毕竟不是进士出身。也不曾像你那样写过一篇士林中击节赞叹地绝妙奇文。皇上特意派你去杀人见血。正是因为你身份特殊。你还年轻。皇上不可能骤然拔擢使用。怕是要把你留给皇太孙地。今后这种磨炼应该还有不少。你切不可因此生出怠慢和骄心。毕竟。皇上地脾气绝不好揣摩。”
    闻听这提醒和告诫,张越连忙点头道:“先生放心,我明白。”
    这一路上,师生俩说了无数话,但情形却完全倒转了过来。仿佛张越才是坐牢数月一朝出狱,杜却是在外头观察朝中动静多时,憋了无数话头要说的他竟只有点头听训的份。及至到
    前停下车,他扶着杜下车,把人交给了门上激动得T+不出的岳山,这才松了一口大气,旋即便预备告辞离去。
    “元节,既然来了,不如在家里用了午饭再走。”
    “老爷,还是让张公子回去的好,如今这会儿他留着不合适。”
    杜看到张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反身深深一揖,旋即便上了马车飞快离去,顿时有些不解。转头瞅见岳山站在那儿笑得极其诡异,他顿时没好气地喝道:“这是打什么哑谜?”
    这时候,院子中其他几个下人方才团团围了上来,年岁最长的岳山连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好教老爷得知,以后您和张公子师生就要变成翁婿,两家庚帖已经合了,连黄道吉日都定下了,接下来就等您回来定婚书呢,张公子自然要避嫌疑。太太昨儿个听说您今天出来,原本要打发小姐去接的,得知张公子出面才打消了主意。”
    师生变翁婿?饶是杜一直知道裘氏有这样的想法,此时仍是呆了一呆,竟是觉得恍若梦中。等几个下人团团道喜说了一番话,他方才撇下他们大步往里头走,心中百感交集。
    他的女儿要出嫁了,那个生下来爱哭爱闹,长大了之后却亭亭玉立知书达理的姑娘,如今要出嫁了?嫁的还是当初那个理直气壮和自己说那句“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有多种解法,之后又给自己带来了不少麻烦和欢乐的小家伙?不知不觉他们都长大了……
    一旁的岳山惊诧地瞧见,自家那位素来不芶言笑,纵使赞人也顶多是嘴角微微一挑的老爷,这会儿竟是在微笑,而且那抹微笑越来越深,仿佛有往大笑发展的趋势。他是杜家服侍了几十年的老家人,这会儿极其不可思议地拿手揉了揉眼睛,正以为自己是否看花了眼时,却看到杜已经迈过门槛进了门,随风更是飘进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张越自然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岳丈大人在得知婚事之后竟是那样的反应,他倒是很想陪杜进去,顺便在老师家里蹭饭一顿的,只是如今两家正在结亲的时候,他不得不稍避嫌疑。虽说如今杜只是放出来,并未有其他措置——既不知道是贬谪远方,还是贬为庶民,抑或是投闲散置——但是,这总比在锦衣卫大牢中数砖头强。因此,当马车停在张府门前,他纵身一跃跳下的时候,只觉得身轻如燕满心轻松。
    “越少爷!”听到这声唤,张越顿时回过神,转头一瞧却发现另一边的路上一行人堪堪停下,为首的那人滚鞍下马疾步走上前来,赫然是英国公府的外管家荣善。因之前得过对方不少照拂,他连忙也上前了几步,恰恰好好在对方预备下拜行礼的时候托住了他的胳膊。
    “荣管家怎的来了?”
    既然张越伸手扶了,荣善也不再矫情地坚持行礼,直起腰就笑道:“自然是老太太打发了人去英国公府,向夫人借几个人来帮忙。下个月初就是起少爷的婚事,再下个月就是越少爷您的婚事,再往下就是怡姑娘。这连着三次大喜,家里要做的针线海了去了,除了咱家针线好的几个之外,还得去外头绣庄中找最好的绣娘和裁缝,这边府上自然是忙翻天了。”
    闻听此语,张越眉头一挑,这才想起张起和张怡的婚事早就定下,如今自己这一定亲,长幼有序,竟是短短小半年中,要流水一般地办三次喜事。家里上下忙还是其次,银钱开销亦是巨大。那些田庄上的钱粮用来应付一年支出还使得,这三笔额外的开销恐怕不光要靠公中出钱,而且要各房自己掏出某些费用了。
    正如他所料,东方氏这会儿正带着两个心腹丫头在账房里头看管事媳妇拨算盘,当听到那个巨大的支出数目时,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张超娶亲的时候,虽说有老太太后来分的田庄,但她自个垫进去三千两私房,再加上公中两千两,这才办得风风光光。如今张起这边她少不得又要垫出两三千两,嫁庶女就算有限,贴补进去一千却也是难免。
    天杀的,靠丈夫俸禄的那些宝钞,一家人岂不是要饿死?
    气急败坏的她想到张越这回成亲也是一例规矩,顿时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人都有私心,老太太平日偏帮张越也就算了,但这节骨眼上未必肯拿私房填补这并非嫡亲的孙子,毕竟以后还有个长房长孙张赳。长房眼看是败了,不多留些银子保不准以后如何。依照三房的家底,到时候那婚事要办得体面,那可是难上加难!
    平日里被压过一头也就罢了,这回办婚事,她定要儿子风风光光压过张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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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下定
    便张家和杜家彼此间本就是深有关联,又是顾氏亲自T(并不凭媒妁,但既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古礼,少不得仍需要一位亲朋充当大媒。原本英国公乃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但他如今远在宣府,王夫人如今身怀六甲无法出面,保定侯一家又正在服丧期间。于是,王夫人思量再三,便派了惜玉到张府,在北院上房和顾氏商量了许久的话。她前脚一走,顾氏立刻命人备车出门,直到晚间方才回来,却是笑容满面舒了一口大气。
    由于张起定婚早,小定大定也就是纳吉礼和纳征礼早就办过,因此如今张家上下忙忙碌碌预备的就只是张越的定礼。眼看孙氏已经到了北京,东方氏乐得袖手,于是这小定大定都由得孙氏去忙碌。放小定之前的一天晚上,她就悄悄使人去打听三房预备的东西。
    “虽说小定不过是走个过场,可三房这些年积攒有限,再说三老爷出仕尚不满一年,又是区区六品文官,怎么也盖不过大少爷和二少爷去。”
    听炕上对面的杨氏如此说,东方氏自是矜持地点了点头。
    因对方乃是张超张起的奶娘,又是自己从娘家带来的可靠人,她也没多大顾忌,话里话外总脱不出埋怨顾氏偏心,末了又冷笑道:“老太太没来由频频敲打我,指量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是眼看长房如今败了,老爷却是青云直上,想要扶着三房给长房作倚靠!她也不看看,三房那父子俩才多高的品级,能和老爷相比?就是超儿如今也已经稳稳当当捞了个五品,可不比人家强!”
    杨氏斜签着身子坐在炕上笑道:“虽说长房如今不如往昔,但终究英国公都要恭恭敬敬叫老太太一声婶娘,太太也不毕计较一时,须知来日方长。老太太纵使再偏心,三房家底终究有限,她总不成不顾四少爷这正经嫡亲的长房长孙,把私房全都去贴补了三少爷?如今是老爷占强,咱们不妨大度些,太太该帮三房的就出手帮一帮,别让老太太抓着错处。”
    东方氏闻言方才意气稍平,就在这时候,那门帘一动,却是刚刚被派出去的丫头玉珑回转了来。自从玲珑没依着她的心思出嫁,她一气之下索性把身边另一个大丫头改了名字叫玉珑,把往日玲珑管的那些事情交给了她,这会儿见人进来就问道:“可打听清楚了?”
    “回禀太太,听说那边的小定预备的是一对官窑缠枝如意瓶,老太太额外添了一对各三十二两重的银粉妆盒,一匣象牙梳,一对金线绣荷包。”
    一听这话,东方氏顿时沉下了脸。张超和张起下小定的时候,顾氏虽说也添了东西,但论价值却远不如这个丰厚,这老太太的偏心也太明显了!
    张越自然不知道居然有人这样盯着自己的婚事进展,这年头却不比后世,虽说是他结婚,但自打母亲回来,不论是什么事他都完全插不上手,有事情孙氏甚至会拉上灵犀秋痕琥珀帮忙,却把他这个儿子打发得远远的,什么都不让他管。他唯一能动动嘴皮子支使的也就是新房的摆设格局,但多半时候也就是到上房被顾氏耳提面命一番,至于朝中的公事差遣连影子都没有,竟是比婚假还像婚假。
    也就是下小定这天,他方才知道,去杜家放小定的恰恰是隔壁的武安侯夫人,而将来婚礼上所谓的媒妁大宾,顾氏竟是请了安远侯柳升。此时,眼看着那位言笑盈盈的武安侯夫人上了轿子,后头十几个张家下人抬着东西跟了上去,他心里不禁有些异样。
    张起这一天正好休沐在家。也在大门口看热闹。见张越发呆便笑嘻嘻地一巴掌拍在了他地肩膀上:“三弟。接下来就是放大定。那时候才是真正地热闹。我那回你正好人在山东没瞧见。啧啧。三十二抬大定礼送出门就用了足足小半个时辰。那抬东西地人整整六十四人。连门口地巷子都给堵了个满满当当。看热闹地人全都围在巷口。”
    想起母亲孙氏这次从南京回来就忙得团团转。成天还打发身边人出门采办。张越怎么不知道这是在外头用银子准备大v礼?此时听张起笑呵呵地说这些。他不禁侧过头去瞪了他一眼。旋即没好气地说:“当初二伯母为了这三十二抬定礼也不知道准备了多久。二哥你居然就是一句真正地热闹就过去了。下个月二嫂就进门了。到时候我看你还成天看热闹!”
    张起确实不曾考虑过母亲当初有多辛苦。歪着头一想倒有些讪讪地。待听到成婚。他忍不住却冷哼了一声:“上回孟家兄弟还提醒过我。说是那一位性子不好。要是她进门之后安分守礼敬着
    嫂也就罢了。若她摆什么千金地架子。我可不会由着
    瞅了瞅张越新做地那一身真青素纱袍子。他忍不住满脸羡慕地说:“总而言之。我和大哥都不及三弟你地运气好。不但能找到自己合意地心上人。而且还能名正言顺娶进门来。”
    张起地婚事乃是东方氏亲自看下地。为地就是安远侯柳升如今圣眷正隆。恰也是门当户对。这年头地婚姻大事原本就是为了繁衍后代。喜欢与否却从来都是次要地。因此听见张起这句话。张越不禁在心里为对方叹了一口气。
    兄弟俩一路并肩而行,到了二门那道垂花门时,早就等候在那里的两个媳妇却一把拦住了张起,说是遵二太太吩咐,要他回去试一试新裁制的衣裳。尽管极其不情愿被人当作衣架子使唤,但张起还是有气无力地朝张越挥了挥手,无可奈何地去了。
    而张越回到自家西院,才踏入上房,就看到母亲孙氏正在地上来回踱着步子,口中唠唠叨叨地念着:“遍地金缎两匹、妆花缎两匹、云罗两匹、织金罗两匹、青绢云绢各两端、潞绸两匹、云绸两匹,这衣料应当差不多了……不对,还得加上抹绒和妆花绒……”
    孙氏说一样,炕上的琥珀就提笔在纸上记一样,另一头灵犀和秋痕正打开了三个匣子翻检着首饰珠花,里头赫然流露出无限珠光宝气。张越瞧见四人谁都没看见自己,不禁没好气地咳嗽了一声,旋即才看到她们转头的转头,抬头的抬头。
    “这会儿你来添乱干什么,若是闹得我遗漏了什么,到时候还不是你丢脸!”孙氏嘴里嗔着,人却上前整理了一下儿子的衣襟,这才说道,“这大定礼若是不齐备,少不得惹人笑话,我自然得一样样仔仔细细看过。为了这事,你爹紧赶着调银子调东西,但有些金银器还得寻金银铺现打现制,这些天我也顾不上你。”
    自家人知自家事,张越当然不会如别人那般认为三房家底薄,但也知道父亲这些年积攒不易,连忙说道:“娘,虽说婚事不可马虎,但咱们也没必要和别人攀比,尽心尽力也就行了。就好比这些绸缎衣料,似乎不用预备这么多……”
    “这怎么算多?”孙氏嗤笑一声就掰着手指头算道,“若是按照真正的大宅门定礼,缎、绢、罗、纱、绸、改机、绒、绫、丝布、锦,十样衣料缺一不可,如今我才备了几种?放心,我可不会不自量力和人斗富,那几样最贵重的都是老太太拿出来的,还有你从宫里得的遍地金缎,这就省去了老大的开销。金银之类的不妨俭省些,否则杜家的妆奁不好备办。”
    听得母亲竟是连杜家的景况也考虑在内,张越自然是放下了心思,当下就笑道:“娘还真是想得周全,毕竟大哥二哥都是结亲豪门,不用考虑女方妆奁,咱家却得谨慎细密些。”
    孙氏自己也是小门小户出身,本就不希望儿子迎娶一个娇贵千金做媳妇,此时自然连连点头,随即就开口赶人:“好了好了,我如今没工夫陪你说话,珍珠芍药我打发去库房了,灵犀她们三个你且借给我使使。你要是闲着不妨找老太太去说话,或是去看赳哥儿的功课,总之别在这里碍事,免得我又忘了什么东西。”
    被母亲三下五除二轰出了正房,张越站在院子中,不禁再次深深叹了一口气。
    到了送大定礼的那一天,正如张超所说,虽说整条巷子里都是张家人,但巷口以及沿街的路上却有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大多对着那红木什盒等物议论纷纷。
    三十二抬大定礼中,最前头的乃是鹅笼四只,内装活鹅两对,接下来就是每抬两坛的四抬美酒,那酒坛上俱是红漆油饰上绘蓝色龙凤呈祥图案,之后又有活鲤鱼两尾。再接着方才是绸缎尺头衣料金银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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