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风流-第1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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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绾越听越觉得诧异,待看到张越的眼睛已经渐渐合上,嘴里仍在叽里咕噜,隐约还能闻到一股酒气,不禁恍然大悟——原来他竟是喝醉了酒说醉话。虽则那心里有你四个字已经低不可闻,但听在她耳中却是别有一番滋味。脑海中一闪晃过那个衰裳缡素服丧的身影,她不由得想起了顾氏当初在桂花林中的一席话。
“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为人父母尊长,谁不是为了晚辈着想?不论是高门大户还是书香门第,谁都知道戏文上那些私定终身后花园是不明就里的家伙写出来骗人的。我知道你心里头的顾虑,但这婚事不但是你们两个小辈的事,还是两家人的事,更关系到你还在狱中的父亲。
和杜家结亲固然是有一条是因为杜大人,但我也从灵犀那里听说了姑娘你的人品性子和担当。如今大家千金要多少有多少,可关键时刻能沉住气的却少有。
即便孟家没有出那样的事情,那位四姑娘不必守孝,我心里也早就打定了主意,孟大人功利心太重,和你爹的风骨相差远矣。今天你娘答应了,我实在是松了一口大气。越哥儿的父亲虽说不是我亲生,但我膝下四个孙子,将来却必定要看他的,我就将他托付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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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情义
家祖籍山东海丰,但自从第一代保定侯孟善出仕之后T3迁出了海丰,但祖坟和家族祠堂依旧在,至今仍有不少族人散居于祖宅。如今孟贤嫡妻吴夫人去世,自然也要归葬海丰,因此在七七过后,家中人就开始预备葬礼。痛失妻子的孟贤任凭保定侯府派来的几个大管事打理这所有事务,自己除了不得不出面的场合,其他时候都关在书房中闭门不出。
孟家嫡庶子女均需为吴夫人服丧三年,而身为丈夫,孟贤只需为吴夫人服丧一年。这一日,孟家难得来了一位客人,只出示了一样表记就被请入了书房。
此时此刻,孟贤在书房中盯着对面那白面无须的老者,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许久才不满地哼了一声。
“黄公公,这当口人人避我如同蛇蝎,你能上门来看探望,我心中自然感念。只不过,我夫人尸骨未寒,你就上门说什么名门淑女,这也未免太过了!我孟贤虽说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还不至于无情无义到这个地步!夫人和我乃是少年夫妻,贤良不妒,此次又一直等到我归家方才含笑而逝,我早就在她灵前发过誓愿,今生今世绝不再娶!”
那老者一听这话顿时嘿嘿笑了一声,嗓音尖利刺耳:“孟大人,尊夫人就是泉下有知,想必也不希望你就此蹉跎下去。夫妻情深固然是好事,但你也得为你将来的前途好好想想。这保定侯摆明了就是明哲保身,休想他为你说一句好话,其他武官也多半恼了你,若是一个不好,你就得在宣府当上一辈子办事官!”
永乐朝沿袭洪武朝旧制,宦官设十二监四司,以司礼监为首,各设太监少监。即使是郑和这样在西洋扬天威的得力人物,在宫中所有宦官之中仍是位列次席,其缘由就是他的资历及不上另一个人——司礼监太监黄俨。当初燕王朱尚未开府封王,黄俨便在他身边伺候,自小看着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燧三兄弟长大,却是与朱高燧最为投契,和孟贤也颇有交情。
虽然是一介武夫,但孟贤自小为了盖过嫡出的弟弟孟瑛,在弓马上固然下足了功夫,在读书上也用了不少脑筋,这书房足足有十步方圆,一格格书架中满满当当都是书。为了平复出狱后陡遭丧妻的悲愤,他这几天有意取了论语来看,闻听此言顿时掷下了手中的书。
“英国公处事向来公允,如今他练兵宣府,只要我悉心办事,未必就永不能起复!”
“英国公?”黄俨眉头一挑,阴恻恻地说,“当初我服侍皇上的时候,他还不过是黄口小儿,他的脾气我还会不知道?他的谨慎劲头甚至胜过其父张玉,保定侯都不帮你,他怎么可能让你有轻轻起复的机会?别的不说,张家和孟家还算是姻亲,我听说你还一度有意把女儿许配给那个张越,可如今如何?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张家今天正在娶新妇进门!”
他越说越是兴起,随即干脆站起身来,伸手指着四周书架上一摞摞的书,陡然提高了嗓门:“这种时候,你闭门看书有什么用,难道你还能弃武从文考出一个状元来?书中自有黄金屋那些话都是骗人的,只要大军一发,这文官全都是闻风丧胆!风光一时的方孝孺他们被诛十族,杨荣之辈则是俯首贴耳,所以说,干什么事情,手上都得有兵!”
即使是胆大包天如孟贤,听到这番话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竟是瘫坐在了太师椅上。良久,见黄俨那老鼠眼睛死死盯着自己,他方才沙哑着嗓子说道:“黄公公,我不妨和你说实话,除了我此生绝不续弦之外,其他的事情我可以都听你吩咐。”
这个该死地木鱼脑瓜!
此时此刻。黄俨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劈头盖脸给孟贤一顿痛揍。论资历。他在宫中远胜他人。论人脉。作为司礼监太监。这满宫里地宦官都归他管。所以。他才对朱棣那一回对郑和张谦地分派耿耿于怀。前几天绞尽脑汁方才从朱棣那儿套出了口风。旋即又使尽浑身解数。总算是摆脱了到老却被人从位子上拉下来地惨况。但此事仍然让他耿耿于怀。
他十一次出使朝鲜。这中间获得了无数好处。眼看朱棣疑心病越来越重。自己未必能有善终。他不得不寻一条后路。毕竟。皇太子朱高炽和他不对盘。当初方孝孺致信朱高炽行离间计。就是他第一个出首密告燕王。所以皇太子登基他绝对倒霉。如今孟贤虽说已经败落了。但常山中护卫指挥地那些中级军官和底层军士却还几乎都支持他。更何况孟贤昔日交游广阔。若是能够有起复地机会。却比常山左右护卫那两个只会搂钱不会干实事地护卫指挥强。
勉强按捺了一下心头火气。他总算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重新在位子上坐下。他便叹了一
“原本我还想找一个富贵人家给你保个媒。如今看来)+了。你这一年守孝好好悼念你地亡妻。到时候去宣府地时候不要抢功。张辅自己谨慎。所以也喜欢那些沉稳小心地人。你刻意不显。他反而会念旧情。”
孟贤自忖聪明。但黄俨这么一席话就仿佛醍醐灌顶一般。让他一下子抓到了某些关键。同样是从锦衣卫放出来。同样是惹上了那位汉王。杜嫁女门庭若市。据说连东宫皇太孙都暗地里送了不少金银首饰。可是他痛失结发妻子。却是凄凄惨惨戚戚连上门吊祭地人都很少。
却原来是因为他做的太刻意!
想想黄俨在这种时刻仍然能上门探望自己,又给了这样的指点,他刚刚那拒绝却是丝毫不留情面,孟贤顿时有些讪讪的。然而,对吴夫人的愧疚又让他决计无法接受一年后续弦另娶的提议,沉吟良久,他方才计上心头:“黄公公,与其你为我保媒,还不如帮帮我家四丫头。夫人在的时候就一直最疼爱她,我原本还想……总之,我希望她能风光大嫁!”
你女儿毕竟要等三年才能嫁人!黄俨在心里咒骂了一句,终究还是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待出门之后就把这一茬丢在了脑后。三年之后的事情谁知道,再说那好人家不是看家世就是看嫡庶,谁乐意等上三年?他给孟贤说的亲事乃是羽林前卫指挥彭旭的妹妹,家世固然不怎么样,但孟贤只要娶了那人,这羽林前卫就有一半拿得准,这种事情靠孟敏怎么能行?
在心中盘算了一番孟贤起复的可能性,黄俨最终还是决定从朱棣和赵王朱高燧父子那儿同时下下猛药。说来也是气人,郑和与张谦已经奉旨定下了新任御马监太监和少监,他竟是根本插不进手去。否则,这宫中禁军岂不是都在他手中,还要指望孟贤?
按礼制,父母未葬之前,孝子需住在靠着门外东墙临时搭建的简陋倚庐,寝枕块,而女儿则只需另辟静室居住,至于服制则是一模一样。由于在百日丧期之内,孟家厨房倒是照常供应下人菜蔬,但各房主人却只有粥,年长懂礼的也就罢了,两个姨娘和几个小一辈的孩子却是暗自叫苦连天,不得不让心腹丫鬟悄悄藏些点心夜晚食用。
虽说做得隐秘,但这种事情下人们心中都有数。红袖眼看着孟敏一日日消瘦,眼睛里也没有光彩,不禁暗自着急,这天傍晚悄悄溜去厨房,从相熟的厨娘那儿讨了两块枣糕。然而,等她好容易一路藏着东西回来,又将那碟子摆在孟敏面前时,却看到她固执得摇了摇头。
“小姐,虽说礼法该当如此,但夫人若是知道,一定不会安心的。”心急如焚的红袖盯着孟敏那一身生麻布衣裳,苦口婆心地劝道,“我问过厨房,据说两位少爷那儿也都是有人悄悄送点心去的,否则日夜哭不绝声怎么熬得下来?”
孟敏却是少有的坚决,再次轻轻摇摇头。见红袖气恼地拿起碟子要走,她却叫住了她,柔声问道:“你再去劝劝冯大夫,就说先前那一遭原本就是戏言。得他之助,娘才能够看到爹爹出狱,如今谁也不会怪他,先头爹爹也说过要奉送他路费送他还乡的。若是真因为娘去世而要他**,咱们孟家成什么了?我如今重孝在身不能亲自拜谢,你替我谢谢他吧。”
听到孟敏这席话,红袖只觉得一阵阵揪心,忽地咬咬牙说:“小姐,这时候你还有空惦记别人?你知不知道,越少爷就是今天娶杜姑娘,他们……”
“可是大嫂之前来的时候对你说的?”
孟敏轻轻攥紧了手中的竹制杖,旋即拉了拉身上的麻衣,抬头问道:“之前杜姐姐和张家的三位公子都登门吊祭送过~喜事,咱们家虽然在服丧,但总不至于不送礼。大嫂既然和你说了,可是曾经以家里的名义备过贺礼送去?”
“小姐!”红袖那一瞬间着实是又惊又怒,最后方才气急败坏地一跺脚道,“礼物大奶奶确实代咱们家送了,就是一对同心环!”
PS:永乐朝还没有司礼监掌印太监之类的说法,最大的就是司礼监太监,而这个黄俨虽说没有郑和等人有名,却十一次出使朝鲜,要美女要马匹要钱财,总之勒索得当初的金氏朝鲜极其狼狈^_^,大名鼎鼎的权妃就是他弄回来的。昨晚查黄俨的资料时,竟然无意间查到了韩国描述同一时期的一部电视剧《大王世宗》,里头就有黄俨。当然,别指望人家会说他什么好话就是了,反正韩剧俺是不看的……对了,今天月票翻倍粉丝值也翻倍哦,满地打滚求月票,离月底只有三天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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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皇太孙的烦恼
今还未正式下迁都诏,大明的京师自然依旧是南京,)行在,由于皇帝居北京行在,太子于南京监国,往来两京驿路上的快马彻夜不绝,这可忙坏了沿途驿站。须知换下来的马匹若是不好好刷洗喂养,这脱力之后的马极其容易倒毙,到那时候罪责就大了。
这一天一大早,南京城神策门才刚刚通行不多久,正排队入城的百姓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扭头见是一骑绝尘而来的快马,人们都习以为常地转头过去各干各的事情,只有收税查验的税丁朝那信使投去了关注的一睹。
听说这些天皇太子的身体时好时坏,监国事务大多是皇太孙和留守的杨士奇等大臣合办,这会儿京城即便有什么急讯,恐怕也是给那位皇太孙的。
那信使乃是往来惯两京的,对于南京的大街小巷极其熟悉,穿过神策门便由安仁街直转洪武街珍珠楼西十八卫,随即贴着皇城西墙边上走,最后方才在西安门前滚鞍下马,对守门的卫卒亮出了腰牌。这都是常来常往的勾当了,禁卫们验过腰牌便立刻放行。而这信使疾步行到宫城午门处呈上书札,自有太监接了信送进东宫,而他则是被照例领到值房等候。
朱瞻基刚刚探望了父亲朱高炽回到柔仪殿,就有太监送来了北京城的书札。虽说这些天他一面照顾父亲,一面还要听大臣奏事,几乎是连一点空闲都找不到,但此时却不敢怠慢。打开书札细细一看,内中那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笔迹却让他眉头一皱,直至看到最后朱棣的朱笔御批,他方才舒展了眉头。
君臣大义盖过祖孙人伦,因此这封大部分由臣子代笔的信上只是一丝不芶地说明了北京行在近期的一些人事升降任命以及一些措置情况,而朱也并没有叙什么亲情,而是直截了当地问朱瞻基最近读了什么书,功课如何等等,只在末尾轻描淡写地问了朱高炽的病。
一如往常,书信后头却还有夹片,恰是一笔端正圆润的小楷。朱瞻基随意翻了翻,发现是一篇论语札记,不禁有些奇怪,但既然是朱棣特意命人送来,他还是耐着性子好好读了读,待看到最后的落款时,他方才恍然大悟。
“张越的论语札记什么时候跑到皇爷爷那儿去了?莫非锦衣卫跑到张府偷鸡摸狗?”
眼见朱瞻基心情极好,旁边那个送信进来的年轻太监便凑趣似的笑道:“皇上一向爱重年少英才,说不定真是如皇太孙所说那般,让锦衣卫的探子留心着。话说回来,皇太孙上回让成国公给杜家捎带去了那一匣子首饰,若是在其中夹一封信岂不是更好?”
“你懂什么!”朱瞻基哂然一笑,“我若是不具名,纵使皇爷爷知道也不过是置之一笑,别人猜着了更是也无话可说。若是我具名,谁知道是否会有人抓着这一点作耗?我那也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锦衣卫正经的差事都来不及做,哪有空留心这些,应当是……”
想到之前自己还特意去信求情,他不禁笑得更得意了。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祖父的脾气,若是没有人求情,官员打入锦衣卫大牢之后朱棣往往是说杀就杀了,尽管有时候事后会后悔;但若是有人分辩求情,朱固然会发一阵子火,但却会细细思量考虑,刀下留人的可能性却极大。好比上一次杜为梁潜求情,虽看似冒了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