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戒 by 堕天-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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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剂妒忌这种猛药方才是治好他的天性感情迟钝症的良方吧?
偷睨著惠清对自己好久不曾出现的亲密举动不再有拒绝,只是双颊微红地不动也不说话,
颜怡玉狠了狠心推开他继续扮演自己目前情别恋的角色。
“哎呀!我都忘了,我今天还约了全杭州最好的裁缝,明天要叫他帮忙赶制现下最时新的
秀襦夏裙呢!亲亲你今天也自己先吃饭吧,还要什么跟老梁说就好,我先走了。”
有些怔住地看著颜怡玉一溜烟消失的背影,惠清觉得自己简直像个傻瓜。
本来想问他到底是不是快要跟姬碧苓成亲,可是在他突然的温柔下非但没有问出口,反而
在内心隐约害怕著他毫不犹豫地一口承认。
慢慢地沿湖走回自己的房中,眼光从摆满了一桌的饭菜看到放著两张锦被但目前却只是自
己一人独睡的大床。那个原来只要一有机会,就不停地纠缠著自己的颜怡玉自那天跟姬碧苓相
谈甚欢后,便一步也没再迈进自己的房里。
本来他以为这样又像是恢复了在山上他们不能见面的日子,等于是用来清修倒也不错,可
是心思却总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这种从来未有过的空虚感是怎么回事?
打从认识他开始,他就没有办法清静地过上没有他的日子,小时候在山上就不说了。
就算是他下了山后,他们隔得那么远,那小鬼却总有办法把他的影响力透过书信、透过礼
物等等一切乱七八糟东西传递到他身边来,让他在略嫌寂寞的清修中也无时无刻不感觉到他的
存在。可是为什么现在,自己就在离他那么近的地方,却感觉到离他很远,内心一阵阵的空虚
呢?坐在灯下思之再四,惠清终于多少查觉自己这段时间老是不对劲的原因了——都是那个死
小孩!没事总乱把什么喜欢他挂在嘴边,上一次甚至在帮小颜珍清起名字的时候还大著胆子说
永远珍爱他,迷汤灌多了之后,让他不知不觉间已习惯了听他胡说八道,习惯了在他动手动脚
时揍人的感觉。甚至,基于他说的“喜欢”这个理由对他的拥抱也不太排斥了。
可是,那个从一开始就固执地缠上自己的小鬼,现在眼中不再是只有他一人了!他大概发
现小时候的迷恋只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刚好又出现了合适的人选,所以原本全放在他身上的心
思已开始了悄悄的转移。颜怡玉又不好对好歹也算是拜过堂才强行迎进门的他明说,虽然他在
那场婚礼中一直是晕迷,可是谷中也有不少人去观了礼,那场看来无比荒唐的婚礼在世俗人的
眼中还是生效的,所以才故意对自己冷淡,好让自己识趣的离开?
反覆地掂量了颜怡玉这段时间里头似一盘火,后来渐淡如水的言行身后所蕴藏的含义,惠
清只觉得自己一个身子都好像浸到了冰水中一般,渐渐地痛上心头——他早该想清楚的,两个
男人间还能有什么后果?抱过了也不需要为对方些名节负责。只有自己这个傻的笨蛋,才会这
样不知不觉地陷进他的蛊里被他左右而不自知!
此时才发现自己对那个十年前一张开眼睛就会对自己笑的小男孩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下
了山后在他的半哄半诱下,他们的关系早已远远超出三师兄弟或是年长者对幼辈间本属正常的
关心和爱护,留在他身边的行为不只是用为他治病这一藉口可以解释的。惠清的一张脸在黑暗
中白了又红,羞躁得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在这个世上存在过。
“清,你出来一下!救命啊……”
才刚想起了那个小冤家便听到他急切呼唤,声音中带了几分惶急,惠清也不敢怠慢地略一
抬早,从窗口箭一般地射出去,赶到一身狼狈的颜怡玉身边时,却不由得一怔。
乌云半掩的月光下,颜怡玉正大呼小叫著逃过后面为数不少的追兵,怀里还紧抱著一个女
人,看到他出来后松了一口气,赶紧连滚带爬地躲到他的身后,这才探出头来对那夥恶形恶状
的人叫骂道。
“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妇孺,算什么英雄好汉!”
虽然只是淡淡的一瞥,可是眼力过人的惠清怎会看不出,被他紧搂在怀中的女人碧裳罗裙
,散乱的乌发掩映下一张苍白的脸秀丽无比,不是姬碧苓是谁?
心慢慢的沈了下去,可危难当头的时候又无法更多的顾及这种微妙的情绪。
惠清夹手夺过了一个大汉向颜怡玉砍去的钢刀,双手—拗,顿时把那精钢铸就的刀身折成
了两断,这手武功一露出来,倒也慑住了那些本来不把他放在眼里,仗著人多就想先动手擒下
颜怡玉的莽汉们。
“别以为来了个点子硬的人撑腰就行了!你身边的那个小丫头伤了我们铁沙帮的白大哥,
这笔帐要血债血偿!”
挥舞著手上的武器,不敢贸然上前的一夥人远远地站在十尺外叫嚣著,惠清皱了皱眉,低
声向躲到自己身后的颜怡玉问道。
“怎么回事?”
“他们那个什么白大哥看到碧苓一个人在江边,就见色起意以为她好欺负,碧苓受不了他
的纠缠才用毒粉伤了他……然后就不知道从哪唆使来了这一帮笨蛋!”
双拳难敌四手。颜怡玉这些天是一直在找姬碧苓想求她帮自己演一出戏没错,可是没想到
四处派人寻找了一个多月都没找到她的踪迹,在天居铁会在江边就碰上了被人追杀的姬碧苓。
本来他也想卖弄一下自己还存在著几分的武艺,不料他们的人却越来越多,受了伤的姬碧苓也
不欲用毒伤更多不明就里的人,无可奈何下,当然是回来寻求庇护比较容易啦!
“哦……”
惠清还没有再说话,对面那夥人中又是一阵骚乱,几个打著赤膊的汉子抬著一乘躺椅赶来
,椅上之人满脸横肉,看起来倒也有几分精悍,只是偏偏身上又要故做斯文地穿了一套白色的
儒士衣服,不看脸的话乍然还以为是哪个走马章台的花花大少。现下脸色惨绿,右手在齐肩处
紧紧缠上了层层白布,以防毒气蔓延。整条右臂肿得跟正常人大腿一样粗。
嘴里呻吟著,看到姬碧苓时目光中又是害怕又是怨毒。
“只不过中了一点点的赤蝎粉就叫成那样!”
不层地说著,有惠清在前面撑腰,颜怡玉胆气自然壮了不少。总算缓过气来的姬碧苓在他
的扶持下也站稳了身子,把一小包淡红色的粉末塞到颜怡玉手里,低声道。
“我不想去碰那思心的男人,你帮我去给他解毒,叫他们别再跟著了……”
“喂!碧苓姑娘说的话你听懂了没有?你叫这些人退开呢,我就给你解药了,不然……”
作势把药要往地上倒,看到那目光中露出怯意的男子顾不上呼痛,忙呼喝著手下的人退开
,颜怡玉哈哈大笑,做了个鬼脸,这才走上前去,撕开了那男子的衣袖,左手拿出了一把小银
刀,极快地往他手臂上一割,待得那股腥臭的脓液流尽后,这才把那一小包粉末倾倒在他的伤
口上,利索地包扎起来。
“以后看到漂亮姑娘的时候呢,你最好还是收点心,这药没别的作用,只不过在你心跳得
太快的时候,会慢慢的让你产生一种麻痹感,下次你还有没有那么幸运就很难说了!”
调侃完那个含羞带怒的男子,颜怡玉转头便走,却没看到那个一脸阴翳的男人正五指基张
成爪,从背后向他抓来!
那男子——白冷沙看到了江边独自向隅的姬碧苓时除了色心大发外,倒也颇想把她纳入自
己的怀抱做个小妾侍寝,不料,颜怡玉出现后非但轻而易举就抱走了佳人,还对他冶嘲热讽,
让他自觉在兄弟面前丢尽了面子。这一口鸟气在毒伤已解后便迫不及待地发作了出来,暗付自
己重伤刚愈,明著下手胜算不多,是以在背后偷袭,意欲让那个狂妄的小子不死也得伤上那么
十天半个月的。
“小心!”
眼见颜怡玉已快要避不开这突袭来的一招,惠清肝胆欲裂,顾不上什么地扑了上去,抱起
了他就是一个转身,那尖利的五爪在背后拖出了五道血痕,低头看到自己浓缩在颜怡玉大感惊
惶又极是关心的眼中的倒影时,惠清终于想明白了自己这段时间的空虚及焦虑答案——那就是
,他想要他无论何时都专注地投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从认识他开始,他那双琉球般的眼眸中只有他的存在,如果这样一双眼睛永远不再看向自
己,那种仿佛被遗弃般的害怕戚就会随时随地把自己淹没。谁说只是他离不开他的?
自己又何尝不是在一日一行中也依赖著他的存在,只是自己一直没有发现而已。
“你居然敢伤害我的清!我要杀了你们!”
大怒之下抓起了满满两把药末聊充毒粉,向在一旁虎视眈眈的人没头没脑地撒了出去,只
吓得鸡飞狗跳后,一片狼籍的现场只留下了那空无一人的躺椅。就连重伤未愈的白冶沙都被他
的气焰吓到,更兼也不知他撒出来的药粉是否真具奇毒,强撑著虚弱的身躯远远地逃遁,生怕
被沾上一星半点。
“小玉……我没事……”
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瞬间被颜怡玉骇出百里之外的人影,惠清拉住了那个不知道是不是因
为被气糊涂了还想追上去的颜怡玉。那小鬼的武功虽然不怎么样,可是整人的手段一流,如果
真的惹恼了他,相信那什么铁沙帮上下宁可去见阎王也不愿见到这个小祖宗。
听到惠清还能说话,这才看到了他的伤虽然重,并不是自己想像中的已伤及心肺,颜怡玉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也不管还有人在看著,一把抱起他就往谷里走。惠清虽然。觉得很不好意
思,可是心头却又有几分暗喜。
在这种又是害羞又是矛盾的心情中无意间一抬眼,对上了姬碧苓看到他们的亲密神态后,
眼中流露出一种又是羡慕又是伤心的神色,惠清本来觉得鼓涨起来的一颗心,好像又沈下去了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她跟他才应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吧?多余地梗在他们中间的那个人是
他才对吧!
终于还是挣开了颜怡玉的手,惠清淡淡地道。
“你去扶姬姑娘吧,我自己能走!”
“那好,一会我调好了药叫老梁给你上……”
颜怡玉怔了一怔,不知想起了什么,也没有再坚持,放开了他后便先行领著姬碧苓到客居
去了。
惠清躺在房间里,从床对面的窗口看著那间客房里的灯亮了大半夜,窗纸上一双人影似在
鲽鲽私语著什么,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像是被捏成了一团,一突儿冶一突儿热,一整个晚上都
在辗转反侧,做不下决定——到底,自己是该努力想办法把那个扰乱了自己心小魔头抢回来,
还是应该大方地把他让出去呢?
“你说什么?要我帮你骗人?”
客房内,听完了颜怡玉拖泥带水、荡气回肠、慷慨激昂的一番陈词后,姬碧苓讶然地直接
点明了一堆废话中的重点。
“也不算是骗人啦,我要骗的只有亲亲而已……不然,等我爷爷回来,什么谎话都拆穿了
,到时候就很难收拾了。”
连鼻子都皱成了一团,可见那个一向嬉皮笑脸的人在认真地烦恼著。姬碧苓仔细地想了想
他提出的计划,叹了一口气道。
“你还真是爱他爱得很深,为了他你可以对其他任何人说实话,只求骗他一个人而已……
”
“呵呵……因为亲亲也对我很好啊!我八岁的时候生病,爹、娘、爷爷都不在身边,他求
了一夜的佛祖,说是用他的命来换我的也可以,所以我从那个时候起,只要有他在身边就什么
都不怕了。反正你现在那个冶面大石头也没陪在你身边,帮我个小忙,就算是偶尔做一件善事
,成全一对姻缘。好心老天会有好报的!”
以情动之,以理晓之,反正能用的都要无所不用其极,务必要求得她答应帮自己达成在惠
清的感情完全觉醒前做最后一击。颜怡玉双手合十地求告著,几乎没打算给她跪下了。
“……”
听到颜怡玉提起了傅严仇,姬碧苓口微微一张,本想说些什么,但是再三考虑后还是没有
说出来,心里只是凄然——日前傅严仇便已独自上了嵩山,她无论如何也无法说服他,即使那
个人也对她情义渐深!
他可以骗一切的人但却不会骗她,正因如此,她才能那么深切的知道,他想要报仇的愿望
是多么的强烈,如果她在此时告诉了颜怡玉,破坏了他的计划,那他也许会恨她一辈子。可是
不说,没人阻止他的计划,他上嵩山后,还能不能活著下来?一颗芳心早就牵到了那独向未卜
前途的傅严仇身上,柔肠百结,不知如何是好,所以才会在河边旁无计时被白冶沙缠上。
“你不会吃亏的,我绝对不会偷占你的便宜。乖碧苓,好姑娘,你就帮我这个忙吧,不然
我下次把老爹叫回来让你父亲一偿他想比试的心愿如何?”
爹亲娘亲,还是觉得亲亲最亲!为了真正的赢得惠清的心,出卖一下那对不负责任的爹妈
又有何妨?把姬碧苓为心上人的担忧当成了思考条件的沈吟,颜怡玉又是打躬又是作揖的,把
独角戏唱了个够。
“好吧……”
如果他的运气够好,少林寺的大师慈悲为怀,以德报怨只将他生擒的话,也许将来可以挟
惠清向一静大师来换回他的性命……虽然可能对不起他们,不过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伸手偷偷摸了一下自己平坦的小腹,那里,也许已有一个新的生命在孕育著,郦是在他临
行的前夜,她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他,也等于是替他做了最坏的打算,若他不能再活著回来
,至少,可以为傅家保留一点骨血。
姬碧苓强笑著,向不